97 可哪裡,是可以給我一場安定的家呢?

    我忘記那天夜裡具體發生過什麼,只記得那個懷抱再次將我納入懷中的時候,我就像在做一場夢。
    夢裡,他將我帶到車上,跟我說了很多我都聽不懂的話,但是每一句話都那麼戳我的心。
    我說了什麼我給忘記了,我聽著他那些令我心動卻理解不了的話,我記得我問了一句,那她怎麼辦?然後我還記得胡冬朵在夜路上追著我們的車跑,她一邊跑一邊喊,說,艾天涯,你要是再掉到他的陷阱裡去,老娘就不認你這朋友!
    ……
    那個夜晚,掙扎的夢境裡,我是無邊的累,於是就昏昏地睡在了他的房子裡。
    還是那間房子啊。
    那間房子裡,我看到了那只見證他愛我的飛鳥紋身,見證了他說,如果我活著,一定娶你……
    他想要將外套從我身上脫去,我卻不肯,緊緊地抱著他給我披上的這件外套,這似乎是唯一能讓我心安地擁抱著的關於他的溫暖。
    他的胸膛,他的臂膀,已經不是我敢觸碰的。
    他的人,他的心,已經不是我敢要的。
    我想問他,葉靈好嗎?
    可是,我卻不敢。
    我想問他,你怎麼就突然相信我了呢?
    可是,我卻沒問。
    ……
    他靜靜地守在我的身邊,靜靜地看著我,我就假裝自己睡著了。
    一直到很晚,他才離去。
    我微瞇這眼睛看著他離開,輕輕地,我轉臉,將那枚戒指放入了他的風衣口袋裡,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那天夜裡,我如同一個心事了斷的孩子,接二連三的事情,讓我只想要一個安靜的地方,靜靜地睡一覺。
    那哪裡,是可以給我一場安定的家呢?
    我搖搖晃晃地從床上爬起來,搖搖晃晃地從他的房子離開,不清楚方向,卻試圖走出這場夢。
    就這樣,我靜靜地徒步走在城市的夜裡,一直走,不知道走了幾個小時。
    當我走到了江寒的住所的時候,我像是一個噴著酒氣的孤魂野鬼,髮絲凌亂,衣衫也凌亂——江寒居然沒有睡,徹夜開著燈,坐在沙發上!
    我心想,該不是胡冬朵跟他說我又被綁架了吧?
    我一進門,他就跟餓虎撲食一樣撲過來,壓根兒不管我是不是清醒。
    我一把呼開他的熊臉,說,死開。
    他看著我衣衫不整的樣子,緊張地問,他把你怎麼了?
    我不清醒地看著江寒,他可真聒噪啊,好像把他揉進被子裡壓著睡啊。我搖搖頭,說,什麼啊?
    江寒說,他……你們……這個一夜未眠的男子,估計有些頭腦混亂了,一把將我拉過去,試圖拍醒,說,他要敢睡了你……
    我愣了,說,怎樣?
    江寒說,我就睡了他!
    我:-_-|||
    ……
    我並不知道,因為這次對話,我一激動失手將茶杯砸在了江寒腦袋上,這是後來李蓮花含淚告訴我的,我把她們先生給傷了。
    據說,我還為維護顧朗說了一句極大逆不道的話,徹底碎了江小寒同學的玻璃心——經我再三求告,李蓮花才含羞帶怯地告訴我,我在砸了他後還說,要睡也是他睡你!
    李蓮花說完了之後,我就石化了。
    那貨一定不是我!
    我是寫純情小說的!
    就這樣,我的行為徹底惹怒了太歲江,惹怒了太歲的悲劇就是,江寒那剛剛寬容、冷靜、溫柔的小形象徹底消失,從此我同他、哦不是,是他同我的新鬥爭即將再掀風雲。
    而當天晚上,我卻並不知道自己是那麼順手地將一茶杯扣在這太歲的腦袋上,還說了那樣的話,只顧轉身爬樓,找窩睡覺。
    我告訴自己,這不是二零零八年的元旦。
    著一定是一場混亂極了的夢,所以,沒有馬小卓的盜版,沒有顧朗的風衣,更沒有江寒的胡言亂語。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抬手,卻發現,手上的顧朗向我求婚的介紹之,真的已不知所蹤。
    我輕輕地閉上眼睛,難道,這不是一場夢嗎?他的外套,他的懷抱,還有他的房間?腳面傳來的酸疼,讓我想起了昨夜長長的步行。
    原來,真的不是一場夢啊。
    可他說過的話,我卻一句也記不起來。
    不過,奇怪的是,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幾逾半年時間,顧朗再也沒有找過我,我心裡被燃起過的那點點對他的期望,就這樣慢慢地消磨掉,而我,也更不會主動去找他,因為再多的解釋也抵不住一個人的不相信,何況這裡面還有另外一個我無力去面對的女子。
    崔久倒是來過幾次,每次都是欲言又止的表情,不住地歎息,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後來,我便索性躲著他。
    就這樣,我就又開始想,那天夜裡,或者真的是一場夢吧。
    現實之中,他的愛,始終是個最初的那個女子葉靈。
    而不是我。

《青城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