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環套(五)

  燕飛飛聽了這話才漸漸冷靜下來,冰冷的小手握著扶桑道:「我也是這麼想,只是想放任公子容易,要讓田氏伏罪只怕不易,主夫公公不在家,他又是長輩,我們打不得罵不得,若他就是一個不認,可怎麼是好?」
  扶桑知道燕飛飛擔心的極是,可眼下卻實在沒什麼好法子,想到這兒,他又看了看被綁在那裡的張氏,向燕飛飛道:「不論怎樣今天晚上是什麼都做不了,這張氏是個重要人證,千萬不能出事,要找個妥當人看著才行。」
  燕飛飛心裡也知道這個,因為這事兒與錢氏也有關,所以更不敢大意,想了半天,便讓人去將柳氏身邊的玉湘請了過來。
  這個玉湘在柳氏身邊是專管處罰下人的,而且年紀又大些,就連是柳氏也很信任他。
  燕飛飛將事情簡單向玉湘交待了一下,又將那厲害關係說給他,男人面無表情地聽了,只道:「殿下放心,玉湘定不負所托。」
  見事情安排完了,燕飛飛和扶桑便往前邊來。此時夜已經深了,燕飛飛還想留扶桑在自己屋裡歇息一晚。可扶桑卻一連說了幾個不用,便自去初雪房裡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用過早飯,燕飛飛只帶了一個小童便往初雪這邊來了。扶桑見他突然來這裡不禁有些吃驚,可仔細一想,便明白了他是怕錢氏聽到風聲。
  初雪雖然聽扶桑說了內情,可因為他畢竟不是葉家的人,所以便帶著無憂去找憐月了。
  扶桑和燕飛飛兩個一見面,便知對方昨天幾乎都沒睡,扶桑只說他想出了個好辦法,燕飛飛也說自己有解決之道。兩個人仔細一談才知道,竟然想到了一處,都打算請葉青虹的大哥葉青雲來處理此事。
  燕飛飛見扶桑和自己的主意相同,雖然心裡有些安慰,可小臉上卻還略有愁容,只道:「這位葉家的大公子你我都沒見過,他若是不肯來可怎麼辦?」
  扶桑笑道:「我聽說這個大公子是主夫公公的親生兒子,雖然嫁了丞相大人,可卻是極疼葉主兒的,何況我聽說沈公子還是相府上送來的,現今有人要害他,大公子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您就放心吧。」
  燕飛飛見扶桑說的有理,心裡也不再猶豫了,忙讓人去燕飛霜府裡去請葉青雲。
  果然不出扶桑所料,一聽說有人要毒害自己妻主的表弟,葉青雲馬上便帶著幾個公公和小侍坐著車來了。
  燕飛飛和扶桑忙出門接進來,又讓到了正房裡。
  葉青雲生了孩子後,身材明顯豐潤了不少,只是那雙和妹妹極像的鳳目此時卻凌厲了許多,只管問燕飛飛事情的來龍去脈。
  一聽說是田氏暗中下毒要將妹妹未出生的女兒打掉,葉青雲的手上的茶碗「啪」的一聲就摔到了地上,憤然道:「我就知道他是個不安份的,沒想到竟然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今天不將他送到官府去我就不姓葉!」說著,便向燕飛飛道:「殿下別怪我無禮,實在是這田氏欺人太甚,沈公子是我家妻主的表弟,又懷了葉家的女兒,他竟然敢下這樣的毒手,真是不想活了。」
  燕飛飛見葉青雲這樣生氣,便只勸他先靜一靜,又命將與昨天之事有關的人都請到正廳來。
  沒一會兒,大家便都陸續來到了正廳裡。只見上首一左一右分別坐著葉青雲和燕飛飛,其餘人都坐在兩旁的椅子上。
  田氏進了正廳,一眼看見葉青雲坐在上首,臉色頓時便難看起來,不由暗中猜想起來,只怕自己下毒的事暴露。
  原來葉家的男人,田氏第一個怕柳氏,第二個便是怕這個出了嫁的大公子。以前葉青雲沒出嫁的時候,田氏一有點見不得人的小心眼便馬上會被這個大公子抓個正著,幾次下來,田氏見了葉青雲便像自動矮了一頭似的。
  葉青雲見田氏畏畏縮縮的進來了,心裡便一百個看不上,連座也不讓,話更是一句也不講,只管讓他站著。
  田氏見此情形便更加害怕,只管尷尬地站在那裡,也不敢亂動。
  這時,下人們已經將那張氏和任傾情都帶了上來。
  那張氏還好,不過是被綁了一夜,可任傾情的樣子卻讓大家都吃了一驚。
  雖說昨天夜裡只是將他關在一間空屋子裡,並未用刑,可這位任大公子是花一樣嬌嫩的身子,哪經得住這樣的冤屈?一夜之間便病倒了,大大的杏眼哭得腫腫的,身子軟成了一團,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
  一旁的憐月和初雪見任傾情變成了這樣,心裡不由一陣陣的難受,可卻不敢上前扶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牡丹在一旁更是看得著急,他本就不相信任傾情會害自己,而且也不懂這些場面上的事。此時見他被折磨成這樣,便也不管自己挺著肚子不方便,便彎下身來去扶他。
  任傾情見這個時候牡丹還來照顧自己,那本已經哭干了的眼淚便又流了下來,心裡真是一百個愧疚,可卻連話也說不出來,一雙小手拉著牡丹的衣裳哭得幾乎暈了過去。
  燕飛飛雖然心裡有些看不慣任傾情,可見他現在成了這個樣子,心裡也是難過的很,便開始審訊那張氏。
  張氏見了眼前這個排場更不敢說謊,便將昨天晚上和燕飛飛以及扶桑說的話又在大廳上說了一遍。
  還沒等這張氏說完,眾人早已驚得目瞪口呆,不由都看向罪魁禍首——田氏。
  站在一邊的田氏聽張氏將自己完全供了出來,心裡也是害怕得很,可畢竟年紀大些,而且柳氏現在不在家,所以便只管狡辯起來。
  燕飛飛見他不肯承認,便命人傳葉家的總管葉喜兒上來。不一會兒,葉喜兒便來到了廳上,忙著給眾位主子施禮。
  燕飛飛見了葉喜兒,便命她將自己交待的事情仔細說給大家聽。
  原來,昨天晚上燕飛飛審完張氏回到房裡,卻怎麼也睡不下,只管讓小童秘密將管家葉喜兒叫來,吩咐她必須盡快查出那「輕身」的來歷,又讓她不許驚動別人。
  葉喜兒得了皇子的親口吩咐便不敢怠慢,連夜查出了底細,一大早便將「輕身」的來龍去脈全部如實稟報給了燕飛飛。
  原來,這田氏手裡的「輕身」並不是他自己去買的,這老東西只怕自己親自去藥鋪被人發現,於是便命自己的侄兒玉奴去買了這藥,又借口去弟弟家走親戚時將藥帶回家。那玉奴本是最恨憐月的,何況他自己沒能嫁進葉家,更看不得葉青虹的男人為她生下女兒,於是便在那「輕身」裡混了砒霜,只想著將牡丹父子毒死,一來能除了牡丹,二來,也能用這連環套害死憐月。
  眾人聽了葉喜兒這一番話,不由都驚出了一身冷汗,那田氏怎麼也想不到燕飛飛這麼快就查到了底細,於是身子一軟,便像泥一般倒在了地上大哭起來。
  燕飛飛見此情形,又命人將玉奴也帶上來。不一會兒,便只見一個穿著布衣裳的男人被帶進了正廳。
  憐月自小和玉奴一起長大,知道自己這個哥哥是最愛美的,可此時卻見他只穿了一件破布衣裳,頭髮也就用木簪綰起來,臉如死灰。雖然以前他對自己不好,可現在見他落魄成這樣,憐月心裡也有些難過。
  玉奴進了正廳,只見一群衣裳鮮亮的男人坐在上頭,又見自己的弟弟憐月也在其中,雖然只穿著件月白色的小綢衫,可卻是比以前更加秀麗嬌美了。想著自己在家裡天天帶孩子做苦工,這個男人卻錦衣玉食,又嫁了葉青虹那樣的妻主,玉奴心裡真是一萬個不甘心。於是便趁看守自己的公公不備,一下子便撲到了憐月身上,一雙手便向那細嫩的脖頸狠掐下去。嘴裡只管叫罵道:「小賤人!你把我害成這樣,看我不掐死你!啊啊啊!」
  由於事出突然,誰也沒有反應過來,就連憐月也沒有想到他會撲上來掐自己,再加上玉奴這一年來因為做苦工又長了力氣,所以一時間憐月竟被他掐得喘不過氣來。下人們此時也被玉奴的舉動嚇呆了,只管楞在地上。
  最後,還是扶桑第一個反應過來,只見他拿起身邊小桌上籃子裡的一把繡花金剪,直直地向玉奴的手臂上扎去。那剪刀的尖銳處一下子便扎進了肉裡,雖然不深,可卻疼的玉奴號叫著放開了手。下人們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忙著上前來拉。葉喜兒幾步走過來,「啪啪」兩個耳光便重重地打在了玉奴的臉上,又命人拿繩子來將他綁了起來。
  此時,伏在地上大哭的田氏見侄兒也被綁了起來,不由爬到玉奴身邊打他邊哭道:「你個不爭氣的東西,不是說了死也不招嗎?現在連我也被你連累,可讓我怎麼活,嗚嗚嗚……」
  玉奴已經被打得兩頰紫漲起來,見叔叔哭著罵自己,他不由目露凶光地道:「呸!老不死的!哭什麼哭,昨天晚上他們讓人將我兒子抓了起來,要是我再不招,就要對福兒用刑。你只管你的老命,也不管管我們!」
  田氏聽了自己的親侄兒這樣罵自己,直氣得乾癟的嘴張了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此時,燕飛飛和扶桑眾人都在查看憐月的傷勢,見他傷的不重,燕飛飛這才沉著小臉上前一步吩咐道:「大家都聽明白了?這事的來龍去脈與任公子沒有一點關係,是田公公不守夫道,為了自傢俬仇下毒害人。」說到這兒,便向葉喜兒道:「還不將這叔侄二人一起綁了,送進衙門去?!」
  葉喜兒聽了,便上前便要綁那田氏。可誰知還沒等她近身,卻見原本在地上伏著男人居然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披散著頭髮,瞪著哭紅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燕飛飛道:「慢著,就憑你一個才嫁進葉家的男人就想定我的罪,沒門!我是葉家明媒正娶的側夫,除了妻主,沒人能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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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版的事過了年後通知大家,管他出不出,結局是肯定要全貼的,大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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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國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