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花開(三)

扶桑的頭暈沉沉的,胸口一悶,還沒等說出話來,便暈倒在地了。
  那幾個女人見有人出來礙事,便想衝上去說理,可還沒等她們動作,卻只聽樓上一聲嬌啼,一個身穿艷衣裳衣裳的男人小鳥一樣撲了下來,一把拉住救了扶桑那女人的手道:「孫大人……月晴想死你了……」說著,就甜膩膩地將身子整個都伏在了孫若非的身上。
  那幾個鬧事的女人一聽「孫大人」三個字,便都怔了怔。這聽風樓裡來的客人雖然也有些身份不凡的,可真正能比得上這個孫若非的卻沒有幾個。饒是她們在大膽也不敢拿朝廷命官怎麼樣。那個被打的女人還想再踢扶桑兩腳,可卻被同伴拉到了一邊。
  孫若非不動聲色地掙脫了月晴的身子,上前兩步道:「孫某多謝幾位高抬貴手,這位世姐的治傷的銀子孫某代付了,算是略表歉意吧……」說完,便拿出一張銀票放在了桌上。
  那幾個女人雖然看不清銀票的數量,可是看那顏色便知不是少數。她們雖然在扶桑身上吃了虧,可見此時有人付銀子,便不再計較了,只乾笑著接了。
  孫若非見她們見錢眼開,便知道今天這事兒是了了。又見扶桑一身緋紅的衫子倒在地上,甚是可憐,於是便俯下身,將男人扶了起來,手上一用力,便將扶桑抱在了懷裡。
  月晴在一邊見孫若非替扶桑解圍,心裡便是一百個不高興,此時又見她照顧扶桑,便瞪了扶桑兩眼,癟著小嘴不說話。心裡卻已經將男人十八輩祖宗都罵了個遍,只盼著孫若非只是管管閒事就完了。
  那孫若非抱著扶桑直上了二樓,因為不知道男人住在哪,便只管將他放在了自己一慣去的月晴的房裡。
  被這樣一搬弄,扶桑也慢慢轉醒過來。睜開眼的時候便見一個清秀的女人溫柔地看著自己,輕聲問:「感覺好些了?要不要請個大夫看看?」
  扶桑聽她這麼問,神志才清醒了過來,只管掙扎著搖頭道:「小姐不用忙了……我這樣一條賤命,哪配請大夫……」說著,又咳了半天。
  孫若非以前並未見過扶桑,可此時見男人一雙嫵媚的大眼明明不甘心,卻又流露出淡淡的自嘲神氣,不知怎麼的心裡一動,便伸手握了男人的手道:「身子是自己的,痛也是自己的,莫要賭氣……」
  扶桑原本心裡就痛苦悲憤,聽了孫若非這話,只覺得一陣傷心,大大的眼睛便流下淚來,低聲壓抑著抽泣。
  那月晴此時站在一邊卻是真忍不住了,見扶桑這會兒哭了,男人便用尖細的聲音道:「我說扶桑,你這會兒可哭什麼,剛剛不是膽子挺大的嗎?敢用茶壺打客人的頭!這聽風樓裡也就你一個!這會兒孫大人替你解了圍,還有什麼好哭的?趕緊回自己房裡正經。」
  扶桑原本沒注意到月晴,此時聽他這麼一說,才意識到自己進了他的屋子。還帶著淚光的大眼睛看了看床前站著的月晴,又看了看溫柔望著自己的孫若非,扶桑心裡突然湧出了一個念頭。一雙纖纖玉手不由輕輕勾上孫若非的脖子,在她耳邊輕聲道:「孫大人,扶桑頭暈得很……」
  月晴見扶桑突然狐媚子一樣勾引孫若非,頓時氣得就要發瘋,一伸手便「啪」的一聲打在扶桑的臉上,叫罵道:「小賤人!敢勾引我的客人!看我不打死你!」說著,便舉手又要打。
  可就在他剛剛抬起手裡,卻被另一隻手抓住了手腕。月晴抬頭時,卻見孫若非微皺著眉低聲喝道:「月晴……」
  男人被她這樣一擋,心裡突然一震,只覺得什麼都完了,心裡一著急便顧不得調教公公的話了,只管撲在孫若非的身上哭道:「孫大人,月晴心裡只有你一個啊,您不能不要月晴……唔唔唔……」
  孫若非見男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伏在自己胸前,好看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不動聲色地將月晴的身子扶起來淡淡地道:「月晴公子稍安勿躁,等我安頓好了扶桑公子,有空再來看你。」
  說完,便將床上的扶桑抱了起來,逕直走了出去。
  月晴細心描畫的小臉已經哭花了,見孫若非棄了自己抱著扶桑走了出去,男人只覺得心裡的憤怒都湧了上來,眼睛狠狠地盯著窩在孫若非懷裡的扶桑,恨不能將他的身子燒出個洞來。
  扶桑伏在孫若非肩上見月晴恨恨地看著自己,便也挑了挑大大的媚眼,露出一個得意的笑,身子更軟地靠上了孫若非。
  月晴氣得身子都顫了,向前走了兩步,卻又硬生生地頓住,手裡長長的指甲「卡」地一聲斷成了兩截。心裡不由暗道:好個小蹄子,敢搶我月晴看中的女人,這輩子我不把你生吞活剝了,我就不是人!
  此時聽風樓的管事公公早得了消息,見孫若非抱著扶桑出來,那齊公公馬上心裡便明白了,只管陪笑著伺候,又讓人準備好上好的房間將兩人安頓下去。
  孫若非將扶桑抱進那上房裡,又伸手診了診他的脈,這才低聲道:「我的醫術雖然不精,可也能看出個一二來,公子只怕是不止一次氣血上湧,有吐血之症了吧?」
  扶桑見她這麼問,只得點了點頭。
  孫若非聽了不由皺了皺眉,又診了診脈,這才要了紙筆寫了個方子,便命小童拿銀子按方子抓藥。又吩咐齊公公以後天天命人煎了給扶桑吃。
  齊公公見孫若非對扶桑如此上心,只拚命地點頭,心裡高興得不得了,只趁著別人不在身邊,便向孫若非耳語了幾句。
  孫若非聽了齊公公的話沒有做聲,只說了句:「我自然不會虧待你。」、
  齊公公見事情成了,便笑逐顏開地告辭走了,臨走時又將房門關了起來。
  扶桑躺在床上,雖然沒聽到他們說些什麼,可見此情形便也知道了個大概。雖然知道在這勾欄院裡早晚會走這一步,可真到了讓他伺候女人的時候,扶桑卻不似平日裡那樣膽大了。只覺得胸口砰砰地跳個不停,手指都在顫抖。
  他不是沒經過人事兒的男人,在這聽風樓裡遇到男女交歡的場面多得是,那些女人個個只圖自己高興,不顧男人死活。還有一些女人,專門喜歡整治男人,什麼法子都有。這棲鳳國裡男子的命一百個也抵不上一個女人,就算是被弄死了,頂多一卷破席捲了埋了。
  所以此時見孫若非走到床前來,扶桑不由顫抖著就要往床裡靠,一張嫵媚的臉兒嚇得慘白。
  孫若非知道扶桑是清倌兒,手指輕輕撫上了男人眉心的守砂宮,半晌才輕聲道:「別怕……我會輕一點……」
  扶桑閉著眼睛,只感覺到孫若非微涼的手指撫著自己的額頭,漸漸向下,直到了領口,伸進了自己的衣裳裡,直貼上了自己驚慌的胸口。
  
  孫若非的身體彷彿比其他人要冷一些,扶桑顫抖著被她摟在懷裡,任她微涼的皮膚貼著自己的,一陣冷一陣熱的感覺傳來,直到額頭那嫣紅的守宮砂褪去……
  扶桑蜷著身子躺在床上,感覺孫若非的手指在自己的後背輕輕撫摸,那涼膩的感覺讓男人柔嫩的皮膚有些顫慄。
  激情過後,孫若非的氣息仍然平穩,見扶桑背對著自己,她不由輕聲道:「你怕我……」
  扶桑被她一語道破心事,顫抖的身子反而平靜了下來,他的確有些怕身邊的這個女人。雖然她剛剛對自己夠溫柔,可不知為什麼,扶桑只覺得這個女人的心從裡到外都是冷的。你接觸不到她的心,看不到她想什麼。雖然那張清秀的臉上溫情脈脈,可卻只不過是個面具而已。
  扶桑少年飄泊,被人輾轉賣了幾次,小小年紀就知人情事故,雖然性子倔強,可卻是極聰明的男人。月晴是被金錢和利益蒙住了心,才看不透這個女人的想法,可扶桑卻並將下半生指望在孫若非身上,也對這個女人並無感情,所以他此刻看得清清楚楚。
  見孫若非對自己說話,扶桑的心思倒平靜下來,忍著身子的酸痛轉了過來,大大的眼睛在黑暗裡依然明亮,盯著孫若非的臉看了半天,這才道:「能服侍大人是扶桑的榮幸,只是從明天開始扶桑就要正式接客了,以後孫大人再來聽風樓只怕是想見也不一定能見得到了……」
  孫若非平靜無波的眼晴在聽到扶桑這番話後,目光突然銳利起來,彷彿要看進扶桑的心裡,可是不一會兒,那刀鋒般的眼神便又隱去了。只見她輕輕拈起扶桑散落的一縷秀髮送到鼻端嗅了兩下,就像情人般輕笑道:「你果然沒讓我失望,比月晴聰明多了……放心,我既然做了你第一個客人,以後在這聽風樓裡便沒人敢欺負你……」
  扶桑見孫若非這樣說,心裡不禁又打了個寒顫,這個女人將自己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可卻並不點破,又只允了她想給自己的,而她不想的,卻讓你說也說不出來。
  說實話,扶桑心裡是有些小算盤的,雖然自己已經破了身,可他不想像蘭歌和燕卿那樣天天和不同的女人交歡。男人的身子本來就柔弱,再被那些變態噁心的女人一揉搓,只怕自己也沒多久的活頭。這個孫若非即有身份又有錢,雖然知道她不會和這勾欄院裡的男人有什麼瓜葛,像月晴那樣想嫁進孫家更是奢望,可如果能在聽風樓裡做個她包養的小倌兒,就不必再被管事的逼著接客。這樣一來,自己的日子便會好過不少。
  可哪知這孫若非完全不受自己的影響,只說她會為自己撐腰,其它的話竟是一個字也沒說。見她如此,扶桑便不再抱什麼奢望了。此時她只覺得月晴真是天下第一傻瓜,這樣的一個女人別說不能為他贖身,只怕是轉身便將他送給其他女人。這賣笑的男人與恩客間本就是交易,只可惜有的男人偏偏不明白,陪了身子又陪了心,到頭來還是被人像扔條狗一樣扔掉……
  孫若非見扶桑聽了自己的話也不出聲,大大的眼睛閃著迷離的目光,嫵媚的身子在月光下泛著象牙一樣的光澤,雖然剛剛的歡愛在男人身上留下了點點紅印,可卻讓人看了更加心動。
  「扶桑……」孫若非的手又撫上了男人的身子,輕捻挑逗,直將那具柔美滑膩的身子都摸了個遍。
  自從扶桑進了勾欄院後,便被管事的餵了那慢性的春藥,此時被孫若非這樣一撫弄,雖然他心裡沒有半點情慾,可身體卻再也忍不住了。孫若非趁男人身子酥軟時,便將他的身子半拉半抱在弄到了自己的身上,纖長的手指抬起扶桑媚人的小臉道:「我們換個姿勢,嗯?」
  說著便將扶桑的身子扶了起來,而她卻躺在了床上,抓了男人的手教他怎麼做。
  扶桑雖然這些日子天天和調教的公公學這些床第之間的技巧,可此時見孫若非要自己在上面,男人還是吃驚不小。聽那公公說,交歡時女子都喜歡在上,只有那為數不多的有特別需要的女人喜歡在下面,而且如果這種事傳出去,這女人還會被人看不起……
  這個孫若非是如玉般溫潤俊秀的人,可卻不想有這種癖好,她現在拉著自己做這種事,天亮之後會不會將自己……」想到這兒,扶桑的身子不由一陣發顫,剛剛進入狀況的身體便又退了回來。
  那孫若非本在期待著消魂的一刻,可卻見男人又退回了身子。於是她不由一把抓住扶桑的手,那力量直讓男人掙扎不動,還沒等怎麼樣,便和她緊緊地結合在一起了。
  身體的本能讓扶桑拒絕不了,只能隨著身下女人的需要挺動著,慾望控制了人的身體和精神,直到衝破那個頂點……
  喘息聲和情慾的味道充滿床帳間,扶桑虛脫地倒在孫若非的身上,可眼淚卻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他心裡害怕極了……
  因為激情的關係,孫若非冰冷的手指終於有了點溫度,她輕輕拂了拂扶桑披散的長髮,滿足地歎息了一聲,這才輕聲道:「你做的很好……我很久沒有這麼快樂過了……」
  扶桑聽了這話,身子不由輕輕開始發抖,不知下一刻,那半涼的手指會不會就鎖在脖子上掐死自己。就在這時,只聽孫若非又道:「沒有人像你這麼好,月晴也沒有。你想要不接客就隨你吧,只是我會常來看你,如何?」說著,便用那幾乎沒有熱度的嘴唇吻著扶桑香汗淋漓的身子。
  扶桑閉著眼睛,只感覺新的淚水湧了出來,說不出心裡是害怕還是高興,半晌才伏在孫若非的身上顫聲道:「扶桑謝孫大人……」
  孫若非似乎滿意地點了點頭,緊接著那手指便又撫上扶桑的下身,唇舌輕舔著扶桑的脖頸,有些嘶嘶地道:「想不想從我的後面來?嗯?」
  扶桑的身子一震,汗水從他媚人的小臉上滴了下來,他知道自己不能拒絕,可是為什麼卻有一種噁心的感覺。這個外表玉樹臨風,溫雅秀美的女人居然有這種愛好,真是讓人說不出的彆扭……
  可就在他猶豫間,孫若非已經再一次拉著他伏在了床上,又一次沒有感情的遊戲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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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更新
  
  因為這個文還沒有寫完,要給書商趕正文的稿子,實在是米精力......
  
  孫若非啊,汗,不知道這樣寫大家會不會感覺不妥.......
  
  嗯,書呢是先出上冊的說,因為下冊偶還在寫...估計七月寫完,
  
  表急哈.............
《女兒國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