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原諒你,但不代表我們還可以在一起

  2.我原諒你,但不代表我們還可以在一起
  風平浪靜地過了幾天。沈浩聽從林曦的建議暫時放手,而姚千千在葉紫手下也逐漸得心應手。
  但每每看到應穎纏著沈浩問東問西、噓寒問暖的慇勤勁兒,她心裡就不是滋味。
  這一天下午,姚千千正在忙著趕一份報價給客戶,忽然接到一個匿名電話。
  電話裡雜音很重,對方意味不明地說了良久,千千才分辨出這是米博的聲音。
  自從姚千千生日那天拒絕他以後,兩人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聯繫過了。
  米博的嗓音低迷沙啞:「千千,我現在在你公司樓下。」
  姚千千有點困惑,這麼久了,他還沒有死心?
  「千千,你能不能下來一次?」米博放低了姿態,甚至帶一絲哀求。
  「我,現在很忙,」她說的也是實話,一堆工作壓著,實在抽不出身。
  「算我求你了行嗎?你連幾分鐘的時間都吝嗇給我嗎?」
  姚千千心中一軟,她看了一眼手錶:「那,好吧。」
  千千一出電梯門就瞧見了米博。
  他容顏憔悴,頭髮凌亂,眼下有淡淡的陰影,不復往日那個光鮮照人、任何時候都儀表出眾的成功人士。
  姚千千心頭莫名有些酸澀,他們到底曾經深愛過對方,共同經歷過五年的快樂時光。
  哪怕米博背叛她,傷害她,她沒有真正恨過他。
  「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她輕聲說。
  「這裡說話不方便,出門就有星巴克,我們去那裡坐一會兒好不好?」
  姚千千不忍拒絕,略略點頭。
  米博喜出望外,想要拉姚千千的手,千千輕輕掙脫開來。米博的手尷尬地停在空中,姚千千沒有看他,側過身說:「走吧。」
  兩人在星巴克尋了一處靠窗的位置坐下。
  「喝什麼?」
  「隨便。」
  「還是焦糖瑪奇朵嗎?」米博說。
  姚千千貪戀焦糖瑪奇朵那種香甜如黃油融化在舌尖的感覺,每回必點,而米博則鍾愛摩卡的醇厚,從前經常來星巴克消遣,儼然已成習慣。只不過他們今天不是來敘舊的,也沒有心情品嚐任何的美味。
  「千千,我過得很不好。」米博的開場白很像8點檔肥皂劇中的癡情男,可惜她姚千千從來都不是苦情女。
  姚千千很像說幾句安慰的話,誰知出口的卻是:「是嗎?知道你過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千千,你……」米博怔了怔。
  姚千千想笑又笑不出,她何時也變得這般毒舌了,全拜某人所賜。
  「開個玩笑,別介意。」她面前坐著米博,腦中閃過的點滴卻都同沈浩有關。
  米博支吾著道:「千千,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我原諒你。」姚千千大度地說,米博眼中一亮。
  千千接著說:「我原諒你,但不代表我們還可以在一起。」
  「你還在怪我。」米博的臉在燈光照映下略顯蒼白。
  「你錯了,米博,我已經不再怪你了。」姚千千心平氣和地說,「只不過過去的事情,很難再回頭。
  「千千,我一直不能忘記你。」
  「何苦呢?」姚千千低歎。
  「真的一點兒機會都不給我?」米博的聲音悶悶的,似乎受了很大打擊。
  「我希望你能開始自己的新生活,重新找一個愛你的女孩,但你千萬別再做對不起她的事,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容忍背叛,哪怕她再愛你。」姚千千真誠地說。
  米博挫敗地抱著頭,悶聲不吭。
  米博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從褲兜掏手機的時候,不小心把錢包也帶了出來,他蹲下身撿起順手擱在桌上。
  「喂,喂。」信號似乎不太好,米博自嘲地笑了一下,「抱歉,我離開下。」
  服務生送來咖啡,姚千千把手機和米博的錢包往旁邊挪一挪,動作稍微有些大,錢包裡微露出一張照片的一角。
  姚千千好奇地拿過來打開一看,是米博同一名女子的合影。那個女孩她從未見過,小鳥依人般靠在米博胸前,兩人神態親密無間。
  姚千千氣得七竅生煙,他既有新女友,剛才還和她說那些忘不了她的話。看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這男人死性不改,沒得救了!
  眼角掃到米博的摩卡,姚千千眼珠一轉,有了主意。她快速地將一整包鹽倒了進去,邊灑邊偷笑,並用小勺子攪拌均勻。
  做完這一切,米博打完電話回來,時間掐的剛剛好。
  姚千千笑容滿面地端起摩卡:「口渴了吧?來,喝咖啡。」
  米博見千千態度轉變,受寵若驚地說:「好,好,我馬上喝。」
  他剛要接過杯子,從門口突然闖進來一個人,二話不說,搶過咖啡一口氣喝了個乾淨。
  姚千千和米博都呆住了,再一看闖入者,正是沈浩。
  倒霉的沈浩下午外出拜訪客戶,回來時剛巧看見千千和米博在一起,兩人有說有笑地進了星巴克。
  他心裡酸溜溜的,滿不是滋味。
  他在門外守了半天,見千千對米博態度良好,兩人深情平靜,他又氣又急。
  千千做小動作時,離得遠他看不真切,還以為千千親自為米博攪拌咖啡,她更是眉飛色舞,表情生動,他急得直跳腳。
  再聽林曦的建議將她晾著,這老婆就要被人搶走了。
  於是他三步並作兩步,衝進星巴克,喝了這杯加了很多料的摩卡。
  那味道……旁人不知,沈浩有苦難言,卻不得不為了面子裝出心滿意足的樣子,嘖嘖道:「我們家千千就是賢惠,這咖啡調的多好喝啊。」
  姚千千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想了想,實在忍不住,抱著肚子笑到胃疼。
  米博乾瞪著眼,嘴角抽搐了下,好不容易能有同千千講和的良機,又被這人攪和了。
  眼看沈浩沒有離開的自覺,有他在旁邊監視著,這談話也無法繼續下去,米博沉著臉:「千千,我們再約下次。」
  「好啊。」姚千千笑容甜甜的,爽快地說:「保持聯繫。」
  沈浩呼了口氣,一屁股在姚千千身旁座位坐下,叫:「服務員,給我倒一杯水,鹹死我了。」
  姚千千回憶起剛才的情景,又笑得東倒西歪。
  「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沈浩哀怨地說道。
  「你活該。」姚千千咬牙切齒道,誰讓他得罪她,也沒有叫他跟蹤她,全是他自找的。
  沈浩喝下一大杯水,還不住嚷著口乾。
  他癟著嘴,眨眼扮可憐相:「看在我受那麼大罪的份上,你就高抬貴手吧。」
  瞧他一副像是被蹂躪過的委屈模樣,姚千千頭口上說絕不原諒,心中早有鬆動。
  這一天晚上姚千千上網時,發現她在俠女大賽中的人氣又恢復到前三的位置,正納悶著呢,林曦得意洋洋地自賣自誇:「全是我的功勞,還不快來表揚我。」
  「你是怎麼做到的?」姚千千問。
  林曦丟過來一個鏈接。是論壇的地址,一刷開,一張半身照映入眼簾。
  相片上的姑娘看起來有幾分眼熟,不過應該是處理過的,朦朦朧朧的,即便如此也難掩其明眸皓齒,氣質出眾。
  姚千千仔細看了一會兒,恍然,這個這個,不就是林曦本人?
  「你怎麼把自己照片放上去了?」
  「你看,我為了你都犧牲色相了。」
  「啊?」姚千千不明所以。
  林曦解釋道:「我在底下註明這個才是心有千千結。」
  「噗。」姚千千受不了地搖頭:「你怎麼想到這個餿主意的?」
  「什麼餿主意啊?」林曦怪叫道,「你之前人氣下降,就是因為一張照片引發的血案,我現在撥亂反正,有什麼不對?」
  姚千千扯動嘴角:「別人憑什麼相信你啊?」
  「我不管,重要的是結果!你現在人氣攀升,全靠我!」林曦竭力邀功。
  「好好好,是你的功勞。」姚千千順了她的心。
  林曦滿意地說:「這還差不多。」她繼續說,「不過啊,真受不了你家大神,這麼肉麻的話也說得出來。」說完還善解人意地附了鏈接。
  這是一封仗劍天涯寫給心有千千結的情書,表明此生非她不娶的決心。
  其中最讓林曦唾棄的那句肉麻情話是這樣寫的:對於世界而言,你是一個人,但是對於我來說,你是我的整個世界。
  姚千千看得臉紅心跳。她捂著臉,這人怎麼這樣,羞死人了。
  情書的最後,真誠寫道:千千,請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彌補一時的過失。
  「有沒有被打動?」林曦問。
  「沒有。」姚千千嘴硬,其實她備受感動,幾乎就要原諒他了。
  「你家大神又出新花招了,他今天晚上可真夠忙的。」林曦又甩過來另一張帖子。
  帖子上說,無論是誰,只要有辦法讓心有千千結原諒他,他可以無條件滿足其3個要求。
  「千千你就從了他吧。」林曦說。
  姚千千不置可否地冷哼一聲。
  「要不這樣,你答應他的求婚,然後我去邀功,把他倉庫裡的裝備通通騙光後,你再悔婚。你既出了口惡氣,我也能撈點好處,你覺得怎麼樣?」
  「切,」姚千千極為不屑,「瞧你那點兒出息。」
  與此同時,姚千千的好友欄突然熱鬧起來,熟的,不熟的,都來詢問她為何同仗劍天涯結仇,又為何不肯原諒他,是否有和解的可能。
  另外,不斷有系統提示,玩家某某某請求加你為好友。
  她手忙腳亂難以應付,只得暫時關閉添加好友通道,世界才清淨下來。
  「看不出仗劍天涯對你還挺癡情的。」衝冠一怒為紅顏也跑來湊熱鬧。
  「你真八卦。」姚千千凶巴巴地說。她和沈浩鬧彆扭是一回事,別人摻和進來又是另一回事。更何況衝冠一怒為紅顏當時趁人之危,以仗劍天涯死3次來換取禮物的做法,絕對有理由讓她鄙視一輩子。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
  「你說什麼?」姚千千大驚。
  衝冠一怒為紅顏放佛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岔開話題:「沒什麼,對了,仗劍天涯怎麼得罪你的?」
  姚千千對自己感興趣的話題反應總是十分敏銳,她敏感地嗅到一絲不尋常,她問:「莫非,你是女人?」
  衝冠一怒為紅顏一度沒吭聲。
  「被我猜到了?」姚千千興奮地說。
  衝冠一怒為紅顏終於開腔:「一不留神說溜了嘴,你倒是機靈。」
  姚千千對他的印象剎那間改觀。
  這年頭只有男人為了騙取裝備和惹人憐惜申請女號,很少有女人扮成男人打拼。
  前者是讓人痛恨兼鄙夷的人妖,而後者憑借自身本領在男人的遊戲世界裡闖下一番天地,完全有驕傲和自豪的資本。
  「真沒想到啊,本服第一高手是個女人。哈哈,足以讓那些臭男人汗顏了。」姚千千一高興,和衝冠一怒為紅顏稱兄道弟起來,「小妹妹,你可算為我們女人爭了口氣。」
  「少佔我便宜,還不知誰是妹妹呢。」
  「我是人妖啊。」姚千千故意這麼說。
  「照片都貼出來了,你還蒙誰。」衝冠一怒為紅顏道。
  姚千千神色如常:「切,誰貼你都信啊。」
  「……」
  「實話告訴你,那兩張照片都不是我。」
  「……」
  「小妹妹,你級別練得雖高,但看人處事的經驗尚淺。」
  「……」
  「好好跟姐姐我學學吧。」姚千千倚老賣老的感覺還不錯。
  「……我要和你決鬥。」一言不合便兵刃相見。
  「……」
  衝冠一怒為紅顏口氣猖狂:「心有千千結,你不願嫁給仗劍天涯的話,我幫你解決他。」
  「怎麼解決?」姚千千有些好奇,也想聽聽她有何高招。
  「見他一次殺一次,殺到他再也不敢煩你為止。」
  姚千千呆了呆,這人出餿主意的程度比起林曦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笑:「你打的過他嗎?上一次還要他脫下全部的裝備你才勉強殺得了他。」
  「你覺得他掉了三級以後還是我的對手嗎?」衝冠一怒為紅顏不以為然道。
  「……」
  「嘿嘿,」衝冠一怒為紅顏笑得詭異,「何況他現在忙著追求你,哪有空練級,而我可一天都沒有鬆懈過。」
  貌似仗劍天涯自從認識她以後,就沒怎麼練級,別人都在進步,只有他不但停滯不前,還拚命地掉級。
  原來她才是罪魁禍首!姚千千鬱悶地想。
  衝冠一怒為紅顏:「就這麼講定了。」
  姚千千直冒冷汗:「講定什麼啊?"
  「我找他決鬥去。」
  「別……」姚千千急了。
  「心疼了?」
  姚千千死不承認:「當然不是。」
  「那為什麼要阻攔我?」
  「你冒然找他決鬥,師出無名啊。」姚千千總算想出一個理由。
  「這個你不用擔心,瞧我的。」衝冠一怒為紅顏絕對是行動派,沒一會兒的工夫她就得意洋洋地說,「仗劍天涯往雪山殺來了,我出手的理由夠充分了吧?」「你和他說了什麼?」
  「我告訴他,如果想娶你,必須先過我們師兄弟這關。」
  姚千千揚起眉,咕噥:「你可真夠狠的。」
  「謝謝。」衝冠一怒為紅顏毫不客氣,照單全收。
  「……」
  「來,參觀一下仗劍天涯是如何受死的。」
  姚千千躊躇了下,還是點了鼠標,移駕大雪山。
  仗劍天涯傲然站立於孤峰之上,一襲白衣,彷彿與雪山融為一體。
  4名雪山派弟子自四面圍去,將他困住。
  「你家大神簡直帥呆了!」林曦興奮地撥來電話。
  「花癡。」姚千千從牙縫裡擠出倆字。
  林曦摸著下巴:「好緊張啊。」
  「虛擬世界而已,你緊張什麼?」話是如此,姚千千握著話筒的手微顫。「你說仗劍天涯打得過他們嗎?」
  姚千千冷笑:「以4敵1要是還輸,雪山派從此可以退出江湖了。」「可憐的仗劍天涯。」
  姚千千語調刻意輕鬆:「我會記得為他收屍的,以免他暴屍街頭。」「姚千千,你太變態了!」總是幫著千千的林曦也看不下去了。「等他掉到和我一樣的級別,我就不怕他欺負了。」姚千千故作淡定。林曦忍無可忍:「我不認識你!」
  姚千千吐了吐舌頭。
  此時,雪山之巔上,即將展開一場生死搏殺。
  姚千千正緊盯著電腦屏幕,臥室的門被重重拍響,是半夜起床上洗手間的姚媽媽:「姚千千,你還不睡,明天不要上班啦?」
  再嚷下去,怕是整棟樓都要被她吵醒。
  姚千千歎口氣:「睡了,睡了。」
  她慌裡慌張地關了燈,為營造黑暗效果,把一本《上海電視》雜誌擋在顯示屏上,聽得姚媽媽的腳步聲離去,她才把雜誌移開。只一眼,她悔恨得想哭。
  就在她應付姚媽媽的這幾分鐘時間裡,她錯過了最精彩的決鬥場景,絕望地看著奮力反擊的仗劍天涯被4人的寶劍同時砍中,搖搖欲墜,又支撐了幾招,終於倒下。
  姚千千下意識地衝過去,卻來不及抓住他的一片衣角,仗劍天涯的屍身在她面前消失了。
  胸口窒息,心像是被數輛馬車碾過似的劇痛。
  生離死別,永失所愛,人生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
  眼前一片模糊。
  腦中像電影膠片似的回放著他們自相識以來的一幕幕場景,從仇深似海到相熟相知,生死與共。
  她癡癡回味,邊想邊傻笑,面頰上還掛著一行清淚。
  緊接著沈皓似笑非笑的俊顏闖人腦海,她終於回到現實。
  她破涕而笑,無比慶幸。
  幸好,幸好這只是遊戲。
  她沒有鑄下大錯。
  她再無猶豫地給仗劍天涯發去信息:「我們成親!」
  仗劍天涯喜出望外:「什麼時候?」
  「立刻!馬上!」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嫁給我?」這個時候仗劍天涯還不忘調侃她。
  姚千千根本不在乎他話中的椰榆,她心中只有失而復得的狂喜:「我去婚姻登記處等你。」
  她笑瞇了眼眸,甚至心情極佳地哼著不成調的小曲。
  結婚手續很簡單,很快禮成。
  姚千千尚沉浸在喜悅中,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信息來的很突然:「哈哈,你這個主意很不錯,心有千千結果上當啦。」
  「!!!!!!」
  「啊,怎麼是你?」
  「為什麼不能是我?!」
  「天哪!」
  先前的溫情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仗劍天涯竟同衝冠一怒為紅顏聯合起來騙她。
  姚千千勃然大怒:「沈皓,我要跟你離婚!」她憤而下線。
  剩下仗劍天涯和衝冠一怒為紅顏在那裡互相埋怨。
  「你怎麼就把信息發到千千那裡去了?」
  「准讓你們靠得那麼近,我不小心就點錯了。」
  「!!!!!!」

《遇見你是我最美麗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