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國安在行動

    安語晨用力咬了咬嘴唇,眼圈兒居然有些發紅,在這個堅強的女孩身上還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她抓起酒杯,只差沒把這杯酒潑到張揚臉上。
    張揚第一時間意識到了,伸手擋面前:「那啥……遠來是客,你該不會連這點待客之道都不懂吧?」
    安語晨放開了酒杯,忽然頭垂了下去,把俏臉埋在雙臂之間,低聲啜泣起來。
    張揚愣了,在他心中安語晨從來都是堅強甚至有點彪悍的形象,這丫頭居然會哭,他也知道肯定不是自己給罵哭得,她那是委屈,這段時間壓力太大,剛才的事情只是一個導火索,這一罵,情緒釋放出來了,對她是好事兒。
    不過安語晨越哭越是大聲,張揚被哭得心裡發毛,他低聲勸道:「別哭了,再哭真把狼招來了!」
    安語晨毫無徵兆的停住了哭聲,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淚水,吸了吸有些發紅的鼻翼,端起酒杯道:「我心裡好受多了,來,再乾一杯!」
    張大官人明白了一個道理,人只要想喝多的時候,你擋也擋不住,喝醉是安語晨必然的結果。
    張揚攙著腳步輕浮的安語晨來到汽車前,拉開車門把她塞到了副駕上,自己在駕駛座上坐下了,舒了口氣,從車載冰箱內拿出一瓶冰水灌了兩口。
    醉貓一樣的安語晨居然又爬了起來,伸出潔白細膩的小手抓住張揚的那瓶冰水,一把搶了過去,咕嘟咕嘟灌了下去,張揚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道:「我可能有艾滋!」
    安語晨格格笑了起來,把那瓶冰水喝完,然後把空空如也的瓶子扔了出去,伸展雙臂道:「好舒服,喝多了……感覺好極了……」
    張揚道:「小妖,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啥事兒也壓不苦垮你!」
    安語晨靠在椅背上,透過車窗望著遠方的燈火,小聲道:「我和爹地的感情一直都不好,我媽咪死得早,他又找了一個,有了自己的新家……我從小就跟著爺爺生活。」
    張揚充滿同情的看著安語晨,他現在有些懂了,為什麼安語晨和她爺爺的感情如此深厚。
    「我從小就恨他,我恨他的妻子,他的兒子,他的家庭,正是因為他們奪走了我應該享有的父愛!」安語晨的美眸籠上一層淒冷的淚光:「可是當爹地出事之後,我方才發現,原來我一直都在關心他,過去我假象的仇恨掩蓋了我內心中真實的感情……我……我原來一直都很愛他……」兩顆晶瑩的淚珠順著安語晨的俏臉滑下。
    張揚低聲勸慰道:「還有機會,你們父女之間一定還有機會。」
    安語晨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能夠活到哪一天,不知道能否熬到爹地重見天日的時候,我好怕……我害怕連當面叫他一聲爹地的機會都沒有……」
    「不會的!張揚低聲道,他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我送你回家!不過,你恐怕要為我指路!你還認得路嗎?」
    安語晨這會兒有些酒意上頭,她伸出手指,很艱難的在一鍵導航上按了幾下,迷迷糊糊道:「跟著地圖指示走吧……」
    張揚過去並沒有用過導航,上面全都是英文顯示,語音也是英文,他壓根聽不懂,只能根據那個箭頭指向慢慢的開,他在內地適應了靠右行駛,乍一改成左向行駛十分的不適應,總是不由自主的向右跑偏,看看一旁的安語晨,竟然已經蜷曲在座椅上睡著了,張揚歎了口氣,他的駕照在香港並不頂用,希望今晚不要遇到交警,不然無證駕駛酒後駕車這兩樣都夠他受得。
    前方出現了一條連續拐彎的路段,張揚放慢了車速,不時用眼睛瞟著導航儀,因為對路況的生疏和駕駛方式的改變,他不得不將全部的精力投入其中。
    張揚留意到後面有一輛銀灰色的黑色三菱轎車始終在尾隨著自己,已經跟了大概五公里,他不禁皺了皺眉頭,以他現在的車速,對方大可以輕鬆超越自己,卻不知為什麼始終沒有選擇超車,而是跟在他後面五十米左右。張揚感到有些奇怪,心中生出警覺的時候,那輛轎車停在了路邊,他這才鬆了一口氣,看來只是巧合,是自己多想了。
    駛過前方的彎道,看到警燈閃爍,一輛警車停在那裡,道路上擺起了臨時路障,兩名警察站在道路的中心,其中一人示意他停車。
    張揚暗叫倒霉,麻痺的,人要是不順,喝涼水都塞牙,這下可好,越怕什麼,越是遇到什麼。他輕輕推了安語晨一把:「小妖,醒醒,警察!」
    安語晨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目,看到閃爍的警燈,也清醒了一些,她輕聲道:「不要慌,我來應付!」
    張揚的手機在這時忽然響了,他接通電話,邢朝暉緊迫的聲音傳來:「衝過去!」,張揚微微一怔。
    這時候兩名警察走了過來,其中一名警察敲了敲右側的車窗:「先生請出示你的駕照身份證!」
    安語晨覺著有些不對,這些警察居然連最基本的敬禮都不標準,他們的警服很新,新的就像剛剛從商場中買來的一樣,安語晨忽然道:「你們的證件呢?」
    那名向張揚索要證件的警察忽然揚起了右手,烏黑的槍口想要瞄準張揚的頭顱射擊,因為邢朝暉剛才的提醒,張大官人始終處於高度戒備之中,他反應神速,在對方還沒有來得及扣動扳機之前,他的腳猛然將油門踏板踩到底,吉普車全速向前方衝去,站在車前的那名警察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被車頭撞了個正著,身體向後彈飛出去,飛向半空中然後墜落下去,砸在那輛警車上,砸得警燈四分五裂,電光四射,警車的車頂也被砸得塌陷下去。
    舉槍的警察失去目標,子彈射在右側後方的車窗上,車窗被子彈擊中後四分五裂,玻璃的碎屑亂飛,張揚怒吼一聲:「我操你大爺!」引擎宛如野獸般低吼咆哮,吉普車全速向前方路障衝去,將路障撞得從中斷開,緊接著又撞擊在那輛停在道路中央的警車上,吉普車的自重本來就超過那輛轎車許多,再加上衝撞的速度和位置都佔盡先機,將那輛警車撞得翻滾著倒向一邊。
    那名警察瞄準車後連續射擊,子彈在車體上留下一個個彈孔,後車窗也被子彈擊碎。
    張揚罵道:「你們香港警察都他媽胡亂開槍嗎?」
    安語晨俏臉煞白,她一邊把安全帶繫好,一邊回答道:「他們根本就不是警察!」
    那輛黑色的三菱小轎車瘋狂的出現在道路的拐角,尾隨他們追了過來。
    張揚咬牙切齒道:「媽的,今天非幹掉這幫雜碎不可!」
    三菱小轎車的車窗內,一個人探出半邊身子,雙手端起衝鋒鎗瘋狂的向吉普車掃射,張揚自從重生之後,經歷過無數凶險場面,可是像這種啟用現代化槍支彈藥火爆的槍戰場面還是第一次遭遇到,也許不應該稱為槍戰,因為是別人單方面用槍追殺他們,根本就是獵殺!
    張揚的武功雖然很高,可是面對敵人的槍林彈雨,現在也只能選擇逃避,用血肉之軀抵擋子彈,絕對是不明智的。
    張揚生疏的駕駛技術讓他根本無力擺脫開對方的追蹤,那輛黑色的三菱轎車距離他們已經越來越近,對方迅猛的火力在吉普車的後方織成了一條火力網,數顆子彈擊中了吉普車的後輪,兩條輪胎先後爆裂,車身劇震,張揚忽然感覺到汽車失去了控制,他拚命擰動方向盤,試圖重新掌控這輛汽車,吉普車先是傾斜而起,然後就像被一股巨力拋起一樣翻倒在空中,落在地上後翻滾著橫臥在道路之上,車頂在地面上摩擦出一條閃耀著火星的軌跡。
    黑色三菱小轎車在距離吉普車翻車的五十米處停下,從車內跳下來兩名手持衝鋒鎗的男子,他們端起衝鋒鎗瞄準了吉普車底部的油箱。
    一道閃亮的火線倏然從對方的山坡上射出,正中其中一名男子的額頭,他的前額出現了一個血洞,後腦出現一個大大洞口,骨骼夾雜著血液和碎裂的腦漿噴射出來,幾乎在同時,一顆子彈從他同伴的太陽穴中鑽入,兩人的身體直挺挺倒了下去。
    負責駕駛三菱轎車的司機,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的一切,他還沒有搞清到底發生了什麼,忽然看到自己胸前激光瞄準鏡的紅點,他驚恐的大叫著,前方的車窗忽然碎裂,子彈準確無誤的射入了他的心臟,穿透他的後心帶走了他的生命。
    山巔之上一位身穿黑色緊身皮衣的高挑女郎緩緩放下狙擊槍,打開手機,輕聲道:「夜鶯已經完成任務!」
    站在碼頭迎風而立的邢朝暉,唇角露出一絲微笑:「很好,我馬上通知清道夫!」
    張揚一腳將車門踹開,拉著安語晨從車內爬了出來,他們驚魂未定的望著地面上的幾具屍體,如果不是他們突然死亡,現在他們兩個已經會被亂槍打死。
    張揚的懷中忽然響起了手機鈴聲,他慌忙掏出電話,打來電話的只可能有一個人,那就是邢朝暉,邢朝暉低聲道:「趕快離開出事地點,不要問為什麼,也不要再提起這件事,馬上走,前方會有人接應你們!」
    張揚掛上電話,一言不發的拉起安語晨大步向前方跑去,安語晨的酒意仍然未醒,可是她也清楚不能就這樣走掉:「不行,我得報警!」
    「報個屁啊?死了這麼多人,你說得清嗎?還嫌你們安家麻煩不夠多啊?快走!」
    安語晨被張揚拖著向前跑去,走了二三百米果然看到前方停著一輛出租車,張揚可以斷定這肯定是邢朝暉安排的,他欣喜萬分的走了過去,和安語晨一起開門鑽了進去,坐在司機位置上的是陳金健,他從反光鏡中冷冷掃了一眼張揚,然後啟動汽車向遠方駛去。
    把安語晨送回港島淺水灣道的豪宅,安語晨這時似乎清醒了過來,她不無顧慮道:「師父,今晚的事情……」
    張揚低聲道:「對任何人都不要說,包括你爺爺在內,回去睡個好覺,天亮後,一切都會好起來!」
    安語晨抿起嘴唇,重重點了點頭,她望著張揚,一時間不知應該說什麼,過了好久方才道:「師父,你也保重!」她並沒有懷疑張揚,今晚的追殺顯然都是衝著自己來得,爺爺說的沒錯,果然有人在針對他們安家。
    張揚笑了笑:「回去吧!」目送安語晨走入大門,張揚方才返回出租車內坐下,他在陳金健不苟言笑的臉上掃了一眼道:「我欠你錢嗎?你不懂的微笑服務啊?」
    陳金健冷冷道:「我不喜歡你,對我們的團隊而言,你意味著一個麻煩,一個讓人厭惡的存在!」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夠坦誠,其實我也不喜歡你,哥兒們,等我抽空好好修理修理你,看看咱們兩個誰才是真正的麻煩!」
    陳金健雖然對張揚充滿了反感,可是他是個服從命令的人,既然上級選擇了張揚,他就不得不暫時接受張揚的存在,他開著出租車,帶著張揚前往西貢一座民用碼頭,張揚打開收音機,怡然自得的聽著音樂,彷彿今晚那場驚心動魄的追殺根本未曾發生過一樣。陳金健也不得不佩服這廝的心態,一個沒有經過嚴格訓練的人,能夠做到這樣的鎮定已經很不容易。
    張揚對香港的路況不熟,縱使陳金健再討厭他,可他知道自己對國安局還有很大的作用,他並不害怕陳金健會下手害他。
    一個多小時後,張揚在碼頭的一座倉庫內見到了邢朝暉,邢朝暉仍然是那副笑瞇瞇的樣子,讓人感到誠實而敦厚,可是張揚對他的觀感卻已經完全改變,剛才的追殺,如果沒有邢朝暉的插手,或許他有機會死裡逃生,可是那種機會也只是微乎其微,更不敢說可以保證安語晨平安無事。邢朝暉能夠在生死關頭出手救他,證明邢朝暉乃至整個國安局一直都在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換句話來說,他們一直都在跟蹤他。
    張揚掏出手機,慢慢放在邢朝暉的面前:「這裡面裝著追蹤器吧?」
    邢朝暉笑了起來,他站起身,拍了拍張揚的肩膀:「跟我來!」
    沿著堆滿集裝箱的狹窄通道走入,在一米寬的通道中輾轉行進,來到其中一個巨大的集裝箱前,邢朝暉打開暗格,在密碼鎖上迅速按了幾下,然後通過指紋和角膜認證,從集裝箱上打開一扇暗門,驚歎不已的張揚跟著邢朝暉走了進去,裡面是一部升降機,兩人走入升降機,張揚不禁讚道:「你們國安局真是厲害啊,這樣秘密的地方都搞得到!」
    邢朝暉笑道:「國安有很多事情你不明白,你現在算是我們的臨時成員,記住國安有保密條例,你看到聽到的一切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否則一定會為自己惹來大麻煩!」
    「威脅我?」
    邢朝暉哈哈大笑:「我最討厭威脅別人,只有友情才能讓兩人維持長久的合作關係,你說是嗎?」
    張大官人並不相信他的這句話:「邢主任,我說你既然一直在跟蹤我,為什麼不在我發生危險之前提醒我,剛才那幫警察險些沒有要了我的性命。」
    邢朝暉道:「他們不是警察,是香港三合會請來的殺手,我們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晚了,我把這件事交給夜鶯去負責,有她在,一定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全!」
    「夜鶯?誰啊?這麼牛逼?」
    「你的救命恩人!」
    走出電梯,首先經過的研發中心,兩名研究人員正在那裡擺弄著什麼,旁邊放著不少的電腦設備。張揚對此並不感興趣,他曾經看過間諜電影007,想不到國安的一切跟電影中有幾分相似。
    邢朝暉解釋道:「我們國安局為了情報工作的特殊需要,必須掌控最先進的科技,瞭解最高精尖的軍事知識,他們都是各個領域的精英。」
    張揚將一直困擾內心的疑慮說了出來:「剛才的槍戰現場怎麼辦?」
    「我們會處理,香港方面我們也會進行協調,放心吧,只要你好好跟我們合作,這件事就不會涉及到你的身上。」
    張揚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這個邢朝暉是個笑面虎,好好跟他合作就不會涉及到自己,如果不好好合作呢?是不是意味著他就能把這些人命案一股腦賴到自己的頭上,讓自己打落門牙往肚子裡咽,看到今晚的情景,張揚已經不懷疑這廝有這樣的能力了。
    再往前走,是他們的地下靶場,濃重的硝煙味道和密集的射擊聲不斷傳來,靶場之中只站著一個女人,她身材高挑,應該在一米七二左右,整齊的栗色頭髮在腦後束成馬尾,身穿黑色緊身背心,下穿黑色皮褲,雙手各握著一支金色的沙漠之鷹手槍,瞄準遠處的靶子連續射擊,子彈殼不斷蹦落在地上,發出密集而清脆的聲響。彈夾全部射完,她把兩隻手槍在掌心迅速旋轉了幾圈,瀟灑熟練的把手槍插入槍套,此時寂靜了下去,最後一個子彈殼噹啷落在地上,餘音裊裊。
    她取下護耳和護目鏡,轉過身來,她的皮膚很白,秀眉下是一雙冰藍色的眼眸,鼻樑高挺,和微微抿起的唇角組合在一起透出冷傲和倔強,舉止中流露出不同於尋常女性的幹練,她就是國安四局代號夜鶯的諜報人員。即使面對邢朝暉這個直接領導,夜鶯的臉上也沒有任何的笑容,她點了點頭道:「頭兒來了!」
    邢朝暉樂呵呵把張揚介紹給他:「來,你們認識一下,這位是春陽縣駐京辦事處主任張揚,這位是夜鶯!」
    邢朝暉的介紹讓張揚感到有些刺耳,媽的,咋過去就沒發現這春陽縣駐京辦主任的官銜那麼刺耳呢?大概是因為突然把自己放在了另外一個陌生環境的緣故,這稱呼不但土冒而且有些傻逼。
    夜鶯冷冷掃了一眼張揚,目光中充滿了不屑和藐視,同樣的目光張揚已經在陳金健那裡領教過,可被一個女人藐視格外讓他惱火,心說你他媽有什麼了不起,無非是倆奶一洞,牛逼什麼?
    「握握手認識一下!」邢朝暉慫恿道。
    張揚還沒說話,夜鶯已經說了:「沒那必要,頭兒,這兒是秘密基地,你怎麼隨便把外人給領進來了?」這時候她剛才射擊的靶子移動到面前,兩個靶子全都被命中在靶心,槍槍都是十環。
    張揚雖然對槍法並不瞭解,可也能夠看出人家的槍法這個強悍,已經到了百步穿楊的境界,更難得的是,她手持雙槍同時射擊,射擊的難度比起一支手槍要大上許多,普通女性很難控制雙槍的後坐力。
    邢朝暉嘖嘖讚賞道:「好槍法!」他望向張揚道:「要不要試試?」他從桌上拿起一把手槍交給了張揚,張揚還是第一次拿這玩意兒,左右看了看,發現夜鶯連看都不看自己,媽的,這不是明擺著蔑視自己嗎?是可忍孰不可忍,張揚抓起手槍,瞄準了遠方的靶子,他扣動扳機,卻沒啥反應。
    邢朝暉笑著走了過來,把保險幫他打開。張大官人這個糗啊,麻痺的,老邢也不是啥好東西,狗日的故意出自己洋相,張揚也是個不服輸的脾氣,雖然他沒打過槍,可畢竟知道三點一線的道理,自己別的不說,無論是膂力還是眼力都是出類拔萃的,就算是第一次射擊也未必能比那個夜鶯差上多少,他單手端槍,瞄準遠方的靶子,蓬!射了一槍,子彈射出槍膛,槍口向上竄了一下,張揚沒有掌握其中的訣竅,這一槍打偏了,子彈連靶子都沒碰著。他搖了搖頭,別看這小東西還他媽真不好掌握,他又連續射了五槍,無一例外的射在靶子外面。
    夜鶯忍不住看著這廝,他居然還沒有放棄的意思,不過看到他堅定而認真的眼神,凝重的表情,又讓人不由得收起鄙視之心,無論人家水準怎樣,可畢竟人家的態度很端正。
    彈夾射完,靶子完好無損,張揚的唇角卻帶著一絲微笑,似乎並沒有因為眼前的情景而感到任何尷尬,他轉向夜鶯道:「幫我換個彈夾,我不會!」看,人家多誠實,不會就是不會,毫不隱瞞。邢朝暉也沒有想到張揚的槍法會如此蹩腳,見他似乎要把射擊進行到底,也不想他繼續丟人現眼下去了,畢竟這子彈也是公家的錢,不能隨便浪費,他笑道:「算了,我還有要緊事跟你說呢!」
    「再打幾槍!」張大官人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固執。
    邢朝暉只能向夜鶯使了個眼色,夜鶯走上前去,幫張揚換好了彈夾,張揚舉起了手槍,在夜鶯看來,他無論是拿槍還是射擊的動作處處都是缺點,正在考慮要不要指點他的時候,張揚手臂微微轉動了一下,手槍平放,這樣的動作很難瞄準。
    邢朝暉和夜鶯對望了一眼,這時候,槍聲響起,張大官人連續扣動扳機,彈匣內的子彈密集的射向前方的靶子,直到所有的子彈全都傾瀉完畢,這廝才把手槍慢慢放在桌上,微笑道:「射擊原來很簡單!」
    夜鶯按了一下按鈕,讓靶子移動到他們的面前,張揚射出的子彈全都命中靶心,震撼!此時夜鶯和邢朝暉的內心中感受到的只有震撼,這廝剛才如果不是在故意裝逼,那麼他就一定是個射擊的天才。
    靜默良久,邢朝暉方才鼓起掌來,夜鶯雖然沒有鼓掌,可是看張揚的目光已經再沒有輕蔑的成分在內。
    在別人眼中視為不可思議的實情,在張揚看來並沒有什麼了不起,他本身的膂力和眼力都極為出眾,所欠缺的只是對武器的熟悉,對力度的掌控,開始的那個彈夾他是在找準感覺,熟悉用槍的方法,槍和其他的兵器也沒有太多的不同,一樣通百樣通,張大官人是最善於變通的一個,所以在短時間內取得這樣的進步也最自然不過。
    邢朝暉招呼張揚和夜鶯來到他的地下辦公室,他示意夜鶯關上燈光,在幕布上投影出一幅圖片。
    張揚看這圖片有些熟悉,不過想不起來這是哪裡。邢朝暉道:「這是安志遠位於港島淺水灣道的豪宅,後天他壽宴的時候,會在這裡慶賀。」他放大圖片,指向大片草坪道:「這裡通常是安家宴請親近賓客擺酒的地方,參加酒會的都是安志遠的親戚和朋友,其中多數都是當初信義堂的老人。」
    張揚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幅圖,他到現在還不清楚邢朝暉想讓自己幹什麼。
    邢朝暉換了一幅安家豪宅的結構圖:「安家豪宅房間眾多,你們要牢牢記住房間的結構圖,我想讓你們調查的重點,一是安志遠的書房,在他書房中有一個保險櫃,裡面存著他的一些秘密資料。」
    張揚打斷他的話道:「你是想讓我去偷?」
    邢朝暉笑道:「你別用偷這個詞啊,我們搞諜報工作的,這叫竊取情報,咱們是為了國家利益,搞清安志遠的資金來路。」
    張揚點了點頭,心說真能整詞兒,偷不叫偷,改叫竊,麻痺的,還是偷啊!
    邢朝暉換了一幅圖:「書房的內部構造我們不太清楚,缺乏具體的資料,所以你們進入書房後,要根據情況隨機應變。」
    張揚這才留意到他一直在用你們這個稱呼,皺了皺眉頭道:「撬門別鎖可不是我的強項,要是真有保險櫃啥的,我估計沒轍!」
    邢朝暉笑道:「所以我讓夜鶯給你當搭檔!」
    張揚望了望夜鶯,難怪邢朝暉這麼熱情的介紹她給自己認識。
    邢朝暉繼續道:「除了安老的書房之外,還有一個重點,是他二兒子安德鋒的臥室,這幾年安德峰在世紀安泰逐漸掌握了話語權,安家的生意在事實上一直都由他來把持,他為人精明,頗具心機,我們懷疑安家近幾年從事非法交易跟他有關,而且安德銘這次被廉政公署調查,十有八九和他有關……」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安德銘進入警界多年一直兢兢業業,克己奉公,這次被廉政公署調查,實際上是有人舉報,而他被抓後口風一直很嚴,始終沒有吐露任何的內幕,我們有理由相信,他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準備,他要保護他的家族。」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