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蹭飯

    此時三輛警車駛入了春陽縣委大院,帶隊的是江城市公安局長榮鵬飛,他聽說杜天野在清台山遭到攻擊,馬上就帶領手下的精英骨幹趕赴了春陽。
    看到杜天野鼻青臉腫的模樣,榮鵬飛意識到這件事麻煩了,發生在農村的械鬥並不少見,可械鬥中把市委書記牽涉進去的聞所未聞,這次杜天野不但被牽涉進去了,而且還受了傷,榮鵬飛來到杜天野面前關切的問候道:「杜書記,怎麼樣?」
    杜天野苦笑道:「還能怎麼樣?你都看到了。」
    他走入縣委臨時為他安排的休息室,榮鵬飛跟了進去。
    杜天野坐在沙發上,歎了口氣。
    榮鵬飛已經瞭解了一些情況,他低聲道:「杜書記,根據現場勘查,這件事極有可能是一幫盜墓者所為,他們盜掘了藏寶洞之後,然後將消息散佈出去,留下部分財物,吸引鄉民過來,這樣可以破壞現場,轉移警方的注意力。」
    杜天野道:「他們得逞了,老百姓一窩蜂的衝去搶東西,還發生了械鬥。」
    榮鵬飛歎了口氣道:「最麻煩的是死了一個人!」
    杜天野道:「當時那個村民在我身後想用鐵鍬攻擊我,陳叔是迫不得已才開槍的,如果他不開槍,死的那個人可能就是我!老榮,這件事你一定要處理好,不可以讓陳崇山背黑鍋!」
    榮鵬飛道:「放心吧,這件案子我會親自跟進,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陳崇山應該沒什麼大事!杜書記,我想瞭解一下情況,你怎麼會到他那裡?」
    杜天野這才將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告訴了榮鵬飛,當然他和陳崇山之間的關係不會說出來,榮鵬飛得知陳崇山是杜天野父親的戰友之後,心中的疑團也解開了,杜天野拜訪世叔並不奇怪,不過還有一件事讓榮鵬飛如鯁在喉不吐不快,他鼓足勇氣道:「杜書記,蘇媛媛的事情……」
    如果不是榮鵬飛提起,杜天野幾乎把蘇媛媛這茬事給忘了,他皺了皺眉頭道:「怎麼了?我約她同游清台山的。」
    榮鵬飛搖了搖頭,他壓低聲音道:「我聽說你們是在上山途中遇到的!」
    杜天野內心一怔,隨即明白榮鵬飛在提醒自己,一男一女同游清台山本沒有什麼,可一個市委書記和一個市政府一招的明星服務員同游,就不能不讓人產生一些想法。
    榮鵬飛是出於好意,畢竟蘇媛媛在這件案子中扮演的是無關緊要的角色,她只是一個無辜被捲入這一事件的旁觀者,別人很少留意到她,但是如果進入司法程序,她就會被許許多多的政客注意到,她和杜天野的關係就會成為政客們所津津樂道。
    杜天野點了點頭道:「不錯,湊巧遇到的!」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又感到一些莫名的悲哀,自己身為一個市委書記,連和別人同游的自由都沒有。
    榮鵬飛道:「邵衛江這個人還是有些辦案能力的,今天的事情並不複雜,可真要處理起來也不是那麼的簡單,涉及到械鬥的人員一共有三百三十多個,這還不包括已經逃走的,重傷的那幾個也沒有什麼生命危險,所有矛盾都集中在朱紅衛的死亡上,這件事必須盡快處理。」
    杜天野仍然有些擔心的問道:「陳崇山會不會有什麼麻煩?」
    榮鵬飛道:「不會,他是救人心切!」
    「我想去看看他!」
    榮鵬飛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杜書記,這個時候好像不是太合適……」
    杜天野怒道:「有什麼不合適?這就給我安排!」
    陳崇山暫時被羈押在春陽縣公安招待所內,因為杜天野事先交代過,邵衛江對陳崇山也是相當的禮遇,沒有對他像其他嫌犯一樣拘留起來,讓他住進了縣公安招待所,好吃好喝招待著,還派了兩名特警負責照顧陳崇山的生活,名為照顧,實際上是監視。
    杜天野走入陳崇山被羈押的房間,看了看房間內的設施,心中稍稍舒服了一點,邵衛江這個人果然還是有些眼色。
    洗澡間內傳來嘩嘩的水聲,陳崇山正在洗澡,老爺子的心理素質超乎尋常,即使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仍然鎮定自若。
    榮鵬飛和邵衛江兩人陪著杜天野過來的,杜天野道:「你們都出去,我和老人家說幾句話。」
    邵衛江使了個眼色,兩名特警知趣的離開了,他和榮鵬飛也退了出去,反手把門給帶上。
    陳崇山洪亮的聲音響起:「李警官,麻煩你遞給我一條乾毛巾!」
    杜天野拿起毛巾送了進去,陳崇山沒想到進來的是兒子,不禁笑了笑,伸手去接毛巾。
    杜天野道:「我幫您擦!」他拿著毛巾為父親小心擦去背脊上的水漬!父親的背上佈滿了傷痕,這是今天為了保護他,被人圍毆所致,杜天野感到一種難言的感覺湧上心頭,衝擊著他的鼻翼和眼眶,素來堅強的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陳崇山道:「杜書記,你不該來!」
    杜天野咬了咬嘴唇,壓低聲音道:「爸……」
    陳崇山堅實的背脊僵直在那裡,過了好半天,他方才強忍住內心的激動,低聲道:「你出去等我,我就來!」
    陳崇山穿好衣服來到房內,看到杜天野已經為他倒好了茶,望著兒子臉上淤青的印記,陳崇山感到有些心疼:「身上的傷還疼嗎?」
    杜天野搖了搖頭。
    陳崇山道:「剛才邵局長送來了一瓶紅花油,你幫我擦擦!」
    「噯!」
    杜天野為父親擦著紅花油,望著父親花白的頭顱,如果不是為了救自己,父親也不會捲入這場災禍之中,他小聲道:「您老放心,這次不會有什麼事情!」
    陳崇山道:「你不要因為我的事情影響到對事情的判斷和處理,我是陳崇山,我就是清台山的一個普通獵戶,我不想殺他,那一槍我沒瞄準他的要害,可是年紀大了,槍法不行了,仍然傷了他的性命,我觸犯了法律!」
    杜天野大聲道:「不,你沒有!」
    陳崇山穿上上衣,他轉過臉來,深邃的雙目充滿慈愛的望著自己的兒子,他壓低聲音道:「你是市委書記,你是江城的最高領導,你看問題不能夾雜太多感情的因素,事情是怎樣,就是怎樣,不能因為我們之間的關係,而去改變它,從現在起,我希望你不要再來看我,至於我有沒有犯罪,應該得到怎樣的懲罰,自然會有法律作出公判,我相信國家的法律公平公正。」
    杜天野抿起嘴唇。
    陳崇山道:「你是男人,應該堅強,不要因為我而影響到你對事情的處理和判斷,去做該做的事情!」
    杜天野重重點了點頭。
    陳崇山又道:「還有,永遠不要那樣稱呼我……」
    張揚在黨校的學習生活還算順利,他聽從顧佳彤的勸告,老老實實低調做人,時間可以讓一切變淡,在東江沒有多少人會關注他毆打安達文的事情,新聞時空的報道已經為他的行為做出了一個最好的解釋,可張揚還必須冷靜低調一段時間,這就是所謂的沉澱,如果他現在返回江城,就算杜天野啟用他,勢必還會引起一場不小的風浪,暫時遠離江城那個是非圈,避免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才是最好的選擇。
    顧佳彤前往北京參加藥品推介會,本來張揚想跟著同去,可顧佳彤讓他老老實實呆在東江,在黨校接受再教育。
    這段時間張揚和常海心走得很近,兩人上課時坐同桌,中午一起吃食堂,別人眼中儼然成了一對情侶。
    張大官人是在修心養性,常海心也沒往別的地方想,她清楚的很,張揚是把自己當丫鬟使喚呢,他住校這幾天,常海心都幫他事先把飯打好,這大爺坐到就吃,吃飽把碗一丟就走,不過張揚這次的確改變了很多,很少出去應酬。
    黨校食堂的飯菜還算不錯,常海心打好了飯菜,那邊張揚插著衣兜晃了過來,來到常海心對面坐下,拿起筷子。
    常海心禁不住抗議道:「我說你好厚的臉皮,每天都讓我這個女孩子排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你把我當成丫鬟使喚啊!」
    張揚笑道:「我懶惰才能襯出你勤快,我無恥才能襯托你高尚,我犧牲人格來當你的陪襯,你應該感謝我啊!」他夾了塊紅燒排骨:「香!最近我吃食堂都吃上癮了!」
    常海心白了他一眼:「你連作業都讓我幫你做!」
    「我都理解了,我都會了,我怕你記不住,讓你多做一遍加深印象!」
    「呵!你就會狡辯!從今天起我不幫你做作業了!」
    常海心看到一個人出現在食堂外,有些痛苦的皺了皺眉頭:「又來了個吃白飯的!」
    張揚轉過身去,看到陳紹斌嬉皮笑臉的走了過來,這廝自從見過常海心之後一顆心就惦記上了,他工作單位距離黨校不遠,每天中午過來蹭飯幾乎成了他的必修課,他發現沒給他買飯,厚著臉皮道:「海心啊,怎麼沒我的飯?」
    常海心沒好氣道:「你哪兒的?誰認識你啊?都蹭了快一個星期的白飯了,我不說你,你還真不自覺了!」
    陳紹斌呵呵笑道:「我倒是想買飯票,人家不賣給我,黨校的飯真好吃,我都懷疑這裡面放大煙了,吃一口想兩口!」
    常海心掏出飯票扔給他:「少廢話,自己買去!」
    陳紹斌喜滋滋的拿著飯票去了。
    常海心看到張揚邊吃邊笑,心中有些著惱,抬腿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腳:「你看你這幫狐朋狗友,一個比一個臉皮厚!」
    張揚笑道:「他可跟我沒關係,又不是衝著我來的!」他早看出來陳紹斌在打常海心的主意。
    常海心道:「就當我求求你了,你跟他說,讓他別來了,笑得跟個豬油糕似的,我看到他就吃不下飯去!」
    張揚忍不住笑道:「陳紹斌也沒那麼噁心啊!」
    這時候陳紹斌也端著飯過來了,把彩票還給常海心,在張揚身邊坐下,屁股挪了挪,把張揚擠到一邊去了,臉上擠出甜的膩人的笑容,的確讓人膩歪,張揚這才明白常海心何以會用豬油糕來形容他。
    常海心這個無語,埋頭只顧吃自己的飯。
    張揚聞到一股香味兒,吸了吸鼻子道:「啥味兒?」他在陳紹斌身上聞了聞:「我靠,你居然搽香水?大老爺們的,你真夠變態的啊!」
    陳紹斌歎了口氣道:「你懂什麼?所以說你這種從鄉鎮出來的幹部就是沒品位,我用的是男士香水,好幾百塊一瓶呢,這叫檔次,你懂不?」
    張揚搖了搖頭。
    陳紹斌道:「梁成龍送給我的,法國高檔貨,你想用,找他要啊!」
    張揚道:「我沒那愛好!」
    陳紹斌變魔法一樣拿出了一盒包裝精美的香水,遞給常海心道:「海心,這瓶香水你拿去用!」
    常海心看了看香水,是香奈兒的,卻沒有伸手去接:「無功不受祿,我不要!」
    陳紹斌仍然沒有灰心,他笑道:「我白吃了這麼多天,怎麼都要有所表示。」
    張揚道:「收下唄!」
    常海心冷冷道:「說過不要就不要!」她起身道:「今兒碗你們自己刷!」轉身就走出了食堂。
    張揚和陳紹斌面面相覷,誰也想不透常海心為啥會突然發這麼大的火,張揚歎了口氣道:「你就是一禍害,到哪兒都討人嫌!」
    陳紹斌道:「你才禍害呢,我送禮招誰惹誰了?」
    張揚道:「不是我說你,送禮有你這麼送的嗎?怎麼也得給我帶一瓶,真他媽摳門,你活該!」他把飯碗一丟:「刷乾淨!」
    「憑什麼是我啊?」
    張揚道:「你白吃白喝,刷碗都便宜你了!」
    陳紹斌嘟嘟囔囔的把碗刷完,來到張揚的宿舍,發現梁成龍的寶馬車開了過來,梁成龍因為黎姍姍的事情和陳紹斌有些不快,他停下車,落下車窗主動招呼道:「紹斌,你也來找張揚啊!」陳紹斌冷冷看了他一眼:「就你能來啊!」
    梁成龍笑了笑,他鎖好車,張揚在樓上向他們兩人招手道:「上來吧,我給你們泡茶喝!」
    陳紹斌把飯碗塞到梁成龍手裡:「帶上去吧,我還得上班!」
    張揚看到梁成龍一個人上來,猜到陳紹斌仍然在生他的氣,不禁笑道:「你們倆還沒把事情說開?」
    梁成龍把飯碗放在桌上,又遞給張揚一個紙袋:「清紅從法國帶來的香水,我給你留的最多,二十瓶女士香水,夠你分的吧?」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梁成龍倒是知道自己的心思,他把香水放好。
    梁成龍在床邊坐下道:「我和紹斌沒啥事,其實他也明白黎姍姍那事兒真不賴我,當初跟何長安吃飯,是白燕把黎姍姍叫過去的,我也沒想到,他們吃一頓飯就勾搭上了。這種女人不要也罷,我給紹斌賠了許多次不是,這小子愛面子,總覺著我坑了他,你想想,我跟他從小到大這麼多年,我坑誰也不會坑他啊!」
    張揚雙手向後撐在床上:「今兒怎麼想起來找我?」
    梁成龍道:「何長安來了,他知道你在東江,指名道姓的要見你,所以我過來請你!」
    因為秦萌萌的事情,張揚對何長安沒有什麼好印象,不過他也沒到對此人深惡痛絕的地步,心底深處對何長安還是很好奇的。何長安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的內情,這個人究竟抱有什麼目的?
    梁成龍道:「金粉世家天字號房間,晚上六點半!」
    張揚點了點頭道:「放心吧,我準時到!」
    梁成龍道:「要不要我派車來接你?」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用,我有車!」
    梁成龍忍不住笑了起來:「去金粉世家,你不會還騎著你的那輛老幸福吧?」
    「幸福怎麼了?我還不信了,騎著幸福摩托車就不讓我進門了?」
    梁成龍知道這廝的脾氣,笑著站起身道:「我還有事,晚上再說!」走到門口又想起一件事:「對了,帶女伴過來,晚上白燕和黎姍姍都去!」
    張揚點了點頭。
    梁成龍前腳剛走,常海心就過來拿碗,生氣歸生氣,晚飯還得幫張揚去買,她發現自己已經適應這個丫鬟的角色了。
    張揚看到她進來,想起晚上吃飯的事情,笑道:「晚上咱們不用吃食堂了!」
    常海心道:「你要出去喝酒?」
    張揚道:「還有你啊,今晚梁成龍在金粉世家請客,咱們去吃鮑魚魚翅!」
    常海心笑道:「我也聽說了,金粉世家號稱東江第一奢華,我還沒有見識過呢!」
    張揚道:「梁成龍請客,咱們不用客氣!」他拿了一瓶香水給常海心:「送給你的!」
    常海心以為陳紹斌通過張揚手送給他的,搖了搖頭道:「陳紹斌的東西我不要!」
    張揚笑道:「梁成龍給我的,我借花獻佛,你不要就算了!」
    常海心接過去道:「我憑什麼不要啊,給你當了這麼多天的丫鬟,拿點辛苦費也是天經地義。」
    當晚張揚還是開了他那輛幸福摩托車去了金粉世家,現在天氣已經日趨變暖,騎摩托車吹吹風還是很享受的,不過常海心穿著長裙就只能側身坐著了。
    張揚聞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兒,不禁笑道:「還別說,挺好聞的!」
    常海心俏臉紅了紅,坐在他身後,抓住他兩側的衣服,小聲道:「你開慢點啊!」
    「放心吧,我這車技現在是爐火純青了!」
    金粉世家距離黨校不到三公里的距離,張揚騎著摩托車來到金粉世家停車場,馬上就有保安過來了,指了指左側:「先生,摩托車請停那邊!」
    常海心擔心他跟人家發生衝突,牽了牽他的胳膊,張揚笑道:「我什麼素質,你只管放心!」自從新聞時空為他正名之後,張大官人的心情出奇的好,脾氣也好了許多,他停好摩托車,和常海心走向金粉世家的大門。
    看到黎姍姍從一輛奔馳吉普車上下來,黎姍姍看到張揚,笑著走過來道:「張主任,又來東江了!」
    張揚笑道:「我放不下你們這幫朋友,一陣子不見,心裡就惦記得慌!」
    黎姍姍笑道:「張主任一點都沒變,還是這麼會說話!」
    張揚道:「黎小姐變了,變得越來越漂亮,那啥,好像車也變大了!」
    黎姍姍俏臉一熱,她聽出張揚在諷刺自己,張揚的厲害她是見識過的,她可不敢得罪張揚,向常海心道:「這位是!」
    常海心矜持笑道:「我叫常海心,是張揚的朋友!」
    黎姍姍嬌滴滴道:「張揚的朋友一個比一個漂亮!」
    張揚因為陳紹斌的事情對黎姍姍有些反感,催促道:「我們進去吧,別讓客人久等了!」
    等他們來到房間,發現梁成龍和白燕已經到了,不過今天宴請的主賓何長安還沒來。
    白燕向黎姍姍道:「姍姍,你怎麼沒跟何總一起來啊?」因為都不是外人,她一語就道破了黎姍姍跟何長安的關係。
    黎姍姍道:「他下午去市政府辦事了,每跟我聯繫!」
    說話的時候何長安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身灰色唐裝,微笑致歉道:「不好意思,路上塞車,晚了五分鐘!」
    張揚笑道:「何總是貴賓,有遲到的資本!」
    何長安哈哈大笑,伸出手去主動和張揚握了握手:「小張啊,咱們有日子沒見了,這次來之前,我還和你乾媽一起吃飯,她可沒少提你!」
    梁成龍邀請何長安坐了上座,黎姍姍坐在何長安身邊。
    張揚望著滿臉幸福的黎姍姍,心中暗忖,這他媽世道真是變了,陳紹斌橫豎看也比這個何長安年輕英俊,黎姍姍居然喜歡個年近半百的小老頭,麻痺的,全都是錢鬧的。
    他們在一起酒喝得很少,何長安這個人注重養生,只倒了一杯五糧液,每次舉杯也都是略沾一下嘴唇,他微笑道:「我酒量不行,你們只管喝你們的,別讓我影響了酒興。」
    張揚道:「何總懂得珍惜身體,難道我們就不懂得了,哈哈,這酒喝多無益,我也開始控制了。」
    何長安道:「其實何止是酒,任何事都不可以過量,需記得過猶不及這句話!」他說完,趁機向張揚道:「小張啊,我得找你求幅字,把這四個字給我寫下來行嗎?」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張揚當然不好駁何長安這個面子,淡然一笑道:「好,我抽空寫給你!」
    何長安道:「我明天晚上走,明天我讓人去黨校去!」他對張揚的字是發自內心的喜歡。
    何長安知道常海心的身份之後,笑道:「常小姐,我和常市長打過幾次交道,他可是個很有魄力的市長。」
    常海心道:「天都大廈已經成為嵐山市的地標,何先生在嵐山的名氣很大。」常海心並沒有誇張,嵐山最高的建築天都大廈68層,就是何長安旗下的建築公司建設的。
    何長安道:「多數人對我的認識都是從商業開始,其實我不喜歡做生意,我寧願當個文化人!」
    張揚道:「何總生意做得太成功,所以別人忽略了你其他方面的成就!」
    何長安笑道:「在這個圈子裡呆久了,就產生一種厭煩感,越來越想從這個圈子裡跳出來,你在官場中有沒有這種感覺?」
    張揚道:「我沒有,我感覺很新鮮,而且越干越有勁兒!」
    何長安道:「也許你到了我這種年紀就會看淡一切了!」
    白燕道:「每次聽何總聊天總讓我有種看破紅塵的感覺,壞了,壞了,在這樣下去,我豈不是要出家為尼?」
    梁成龍笑道:「你可不能出家,你出家,我可怎麼辦?」
    周圍人都笑了起來。
    晚宴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就結束了,張揚取了他的摩托車帶著常海心離開,常海心很少說話,直到張揚遇到紅燈,一個急剎,她下意識的抱住了張揚的腰背,這才道:「開這麼快幹什麼?」
    張揚笑道:「我還以為你吃頓飯變成啞巴了呢!」
    常海心道:「我不喜歡他們!早知道這樣我就不來了!」白燕和黎姍姍全都是扮演著情人的角色,所以常海心到場之後,心裡有些不爽。
    張揚道:「人家都有伴,我一個人過來多孤單啊!」
    常海心有些生氣道:「我跟她們不一樣!」
    張揚這才明白她生什麼氣,不禁哈哈大笑道:「當然不一樣,你是我哥兒們,你是我妹子,還兼著我的丫鬟,那啥,套用現代點的詞兒叫生活秘書。」
    「美得你!我是秦市長的秘書,可不是你的!」
    張揚道:「要不我把你借調過來!」
    常海心格格笑道:「你自己現在連個職位都沒有,還想配秘書啊!張揚同學,老老實實學習吧,如果你進步慢,將來誰給誰當秘書還說不定呢。」
    張揚道:「我倒是想給你當秘書,你敢要嗎?」
    常海心俏臉微紅,好在她坐在張揚身後,羞赧的表情不會被他發現:「要,有什麼不敢要的!」
    何長安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果然來到張揚的宿舍,他是登門求字來了,張揚昨晚雖然答應了他,可離開後就把這茬事給忘了,看到何長安過來,這才把這件事想起來,有些不好意思道:「你看,我這記性,素耗子的,撂爪就忘!何總,你等等,我這就去買筆墨紙硯。」
    何長安笑道:「不用,我都準備好了!」他讓門外的司機進來,把筆墨紙硯全都送上,那司機送完東西又去樓下車內等著了。
    張揚把桌子擺好,在上面鋪好氈墊宣紙,何長安已經動手為他磨墨,就憑人家這份誠心,張揚也得給他寫。
    張揚道:「我乾媽最近怎麼樣?」這句話是接著昨天何長安說和羅慧寧一起吃飯的事情說得。
    何長安笑道:「她心情不錯,說你胡鬧來著,出了事情也不知道給她打電話說一聲!」
    張揚道:「我這人脾氣不好,太衝動,經常惹事,從打完那個投資商,我都不好意思給她電話了。」
    何長安道:「那則新聞我看了,處理的很好嘛,文副總理夫婦對你這個乾兒子可真是不錯!」
    張揚笑了笑,捻起羊毫,信手在宣紙上寫下了過猶不及四個大字。
    何長安暗暗佩服,張揚的書法獨具一格,比起天池先生的大巧若拙,渾然天成,張揚的書法更有一種張揚跋扈,激情飛揚的感覺,何長安仔細品鑒著這四個大字,過了好久方才道:「張揚,你若是潛心修習書法,將來的成就不會在天池先生之下。」
    張揚放下羊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錯了,我的心境太過浮躁,生性如此,根本不可能做到你說的境界,所以我在書法上的成就只能到這種程度,不可能再提高了,永遠也達不到天池先生的境界,別說天池先生,就是我認識的人中,有不少也比我寫得好!」
    何長安悠然神往道:「有機會還請你幫我引見一下。」
    張揚道:「這樣的人都很有風骨,脾氣都不怎麼好,他們未必肯見你!」這句話沒有給何長安面子。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