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純天然綠色食品

    姜亮道:「去豐澤工作還適應嗎?」
    張揚道:「哪兒都差不多,中國的官場就那麼回事,不是我踩你,就是你踩我!」
    幾個人都被張揚的總結逗笑了,秦傳良道:「如果每個當官的都能把手頭的事情做好,咱們中國發展的速度還會加快不少。」
    張揚忽然想起趙國棟,他向姜亮道:「趙國棟這個人你們熟嗎?」
    姜亮道:「一起開過幾次會,也吃過飯,並不很瞭解,不過我聽說豐澤金店的劫案影響挺大,榮局在我們局內部會議上提過幾次了,對豐澤公安系統的辦案效率很是不爽。」
    張揚點了點頭。
    杜宇峰道:「豐澤離江城並不遠,最近怎麼很少回來,工作很忙嗎?」
    張揚笑道:「沈書記這個人很嚴肅,什麼事情都一絲不苟,幾乎每天都要查崗,我們的一舉一動都是在他的監視之下。」
    杜宇峰哈哈笑道:「以你的脾氣,不得把你憋死?」
    張揚道:「還好吧,現在漸漸適應了,每天早晨到時間准醒,生物鐘已經形成了,你讓我遲到都不會了。」
    秦白好奇道:「今兒不是週末,你怎麼就回來了?」
    張揚將市裡派他過來溝通關係,多申請點抗旱資金的事情說了。
    姜亮道:「豐澤的經濟在江城下屬市縣中是最強的一個,號稱江城的糧倉,魚米之鄉,伸手找市裡要錢的時候可不多。」
    張揚道:「可不是嘛,今年豐澤旱情真的很嚴重,豐澤湖都快干了,沈書記派我過來找市裡化緣,爭取多下撥點抗旱資金。」
    姜亮對江城的大小事還是很關心的,他搖了搖頭道:「我看這件事難啊,今年江城各地普遍都出現了旱情,每個地方都在抗旱,市裡搞了幾個大型重點工程,最近對外招商工作搞得也不怎麼出色,財政方面很吃緊。」
    杜宇峰有些驚奇道:「我說姜亮,你一個警察,政治嗅覺還是相當的靈敏。」
    姜亮笑道:「每天看報紙,平時常聽榮局的教誨,耳濡目染,想不知道都不行。」
    姜亮的這番話讓張揚意識到這次的化緣任務很重,想從市裡要走更多的資金很難。
    他的預感很快就被證實了,晚上和杜天野見面的時候,杜天野聽說他想讓市裡劃撥更多的抗旱資金的時候,馬上就搖起了頭:「政策上的支持,我可以給,要錢沒有,真沒有!」
    張揚一張臉頓時耷拉了下來,他從沈慶華那裡接下這個任務的時候,自己是信心滿滿的,他認為憑著自己的能力和關係,從市裡申請多一點抗災款,不存在任何問題,可今天見到的,先是左援朝給自己來了個拖延戰術,到了市委書記杜天野這裡,人家乾脆就一口拒絕,張揚這個鬱悶吶:「我說杜書記,你應該去豐澤實地考察一下,豐澤湖都快干了,不但灌溉用水無法保證,連老百姓的飲水問題都出現了困難!」
    杜天野道:「這一個星期,我收到了三十多份申請報告,全都是找市裡要錢的,江城地區普遍出現旱情,我知道豐澤的旱情相對來說重一些,可是對江城來說,我們要一碗水端平,給了這家,就得給那一家,前些日子抗旱救災款我們已經劃撥了下去,豐澤還是最多的。」
    張大官人嗤之以鼻:「五百萬……杯水車薪,能打幾口井啊?」
    杜天野瞪了他一眼:「你小子什麼態度?如果地方上遇到一點事情就找上級部門要資金,那麼還要你們這些市領導有什麼用?聾子的耳朵,擺設嗎?」
    張揚道:「這錢也忒少了一點,每年豐澤可沒少往市裡繳錢,可等到要錢的時候怎麼這麼難呢?」
    杜天野道:「豐澤繳錢,江城也不能留著自己用,還得給國家,在政策上,一直對豐澤都很寬鬆,豐澤這幾年的經濟一直都在持續發展,每年的經濟收入都擺在那裡,我不相信一個小小的旱災就能把豐澤給擊垮了?要發揮你們這些市領導的主觀能動性,要抗災自救,而不是凡事都依靠別人,一出了點事情就向上級部門伸手。」
    張揚道:「聽您話這意思是不打算給錢了?」
    杜天野看著這廝的表情,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指著張揚的鼻子罵道:「沈慶華倒是知人善任,怎麼把你這個無賴給派來了!」
    張揚道:「市委書記也不能罵人啊,我既然來了,這抗旱救災款您多少也意思意思吧,我也不瞞你說,牛皮我已經吹出去了,你總不能讓我回去沒臉見人吧?」
    杜天野倒也乾脆:「這樣吧,我回頭在常委會上說一聲,考慮到豐澤的特殊情況,再給你們劃撥五百萬的抗災款,這已經是市裡能夠提供的最大幫助了。」
    這個結果雖然不理想,可張揚對沈慶華方面總算有交代了。
    他歎了口氣道:「我也知道這是個苦差事,可沈慶華找上了我,人家是市委書記,我也只能硬著頭皮接下來。」
    杜天野笑道:「工作還順利吧?」
    張揚道:「一言難盡,走吧,咱哥倆出去喝一杯!」
    杜天野搖了搖頭道:「算了,還是在家裡吧,出去喝酒讓人看到影響不好。」
    張揚道:「去南湖吃農家菜吧,一陣子沒吃了,挺想的,那地兒也偏僻,你把眼鏡框給戴上,再不行再卡一棒球帽,就你模樣扔人堆裡沒幾個認得出來。」
    杜天野忍不住笑了,他點了點頭道:「好,就去南湖吃農家菜。」
    張揚在途中又給蘇小紅打了個電話,讓她帶一壇窖藏的美酒過來,杜天野聽到他給蘇小紅打電話,心裡沒來由加速跳動了兩下,這細微的動靜沒有瞞過張大官人敏銳的耳朵。
    蘇小紅和杜天野之間很少見面,雖然蘇小紅始終關注著這個男人,這個和自己曾經有過密切關係的男人,可是她從不主動和杜天野聯繫,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不想因為自己而給杜天野帶去任何的困擾,在她看來杜天野善良、正直、無私,卻又容易受傷害,而她卻是個不祥的女人。
    張揚喊蘇小紅過來的初衷是惦記她的那罈酒,而不是有意撮合她和杜天野的會面。但是杜天野並不這麼想,他想多了,害怕蘇小紅來後可能面對的尷尬局面,於是又給榮鵬飛打了個電話,讓榮鵬飛一起過來喝兩杯。
    榮鵬飛最晚接到電話,卻是最早到達的一個,張揚他們來到南湖農家菜,榮鵬飛已經把菜點好了,見到張揚和杜天野過來,他笑道:「今晚我請客,給張市長接風洗塵!」
    張揚樂呵呵道:「幾十公里,說來就來的事兒,還整什麼接風洗塵,太客氣了!」
    這時候蘇小紅的奧迪車也到了,她落下車窗向張揚道:「張揚,過來幫我把酒拿下去!」
    張大官人嬉皮笑臉的走了過去:「我說紅姐,咱好歹也有官銜了,那啥,公眾場合,能給點面子嗎?」
    蘇小紅笑道:「是,張大市長,對了您副處轉正了沒?」
    張大官人老臉一熱,現在的人怎麼都喜歡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酒還是一如既往的醇香,蘇小紅顯得越發俏麗嬌艷了,杜天野和她的目光相遇,兩人的神情都出現了短時間的不自然,可他們畢竟都是善於控制情緒的高手,轉眼之間已經恢復了平靜。他們認為自己的表現很正常,很自然。卻忽略了一個事實,張揚是個高手,他可以從呼吸心跳改變的節奏,從生理上的微妙變化推測心理上的變化。而榮鵬飛身為一個資深警察,更善於把握微妙細節。
    張揚和榮鵬飛都看出了一些端倪,可兩人誰都不會把這件事擺在檯面上,榮鵬飛喝了口酒,忍不住讚道:「好酒!」
    張揚笑道:「我最惦記的就是紅姐這幾罈酒!」
    蘇小紅微笑道:「那就盡快喝完了,喝完就不用惦記了。」
    杜天野道:「喝完之後,以後沒有這麼好的酒喝了,豈不是更加悲哀?」
    張揚道:「劉金城不是要了點樣品回去研製嗎?不知道結果怎麼樣!」
    榮鵬飛道:「現代的很多東西,工藝提升了,產量也上去了,可是卻沒有了過去的那種味道。」
    蘇小紅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道:「是啊,青菜都打農藥,水果都用催熟劑,雞鴨魚肉全都用特種飼料,東西看起來光鮮了,產量也上去了,可味道卻越來越差。」
    張揚道:「所以說現在到處都提倡什麼純天然綠色食品,現在的人心太浮躁了,光顧著提升產量,卻忽略了質量控制,杜書記,我們說的對嗎?」
    杜天野道:「中國現在正處於高速發展的時期,高速發展必然會帶來重重的弊端,不過我們要看到取得的成績,不能一味的看到弊端,因噎廢食的事情不可以做!」
    店老闆端著剛剛燒好的野生甲魚送了進來,他也有日子沒見到張揚了,笑道:「張主任來了!」
    張揚笑瞇瞇點了點頭:「你這甲魚是野生的嗎?」
    「張主任放心,絕對野生的,純天然綠色食品!」
    一桌人都笑了起來,這純天然綠色食品還真成了飲食業絕佳的宣傳語。
    張大官人拿起公筷,把老鱉頭給夾下來放在杜天野的圍碟裡:「杜書記,您是咱們江城的一把手,這頭得您吃,吃了之後,你更好的發揮領頭精神,帶領我們江城各級幹部,帶領我們江城所有的老百姓更快更高的發展,早日實現小康。」
    蘇小紅望著那黑黝黝的一根,不禁笑了起來,杜天野有些尷尬的看了她一眼,蘇小紅不知為何臉紅了起來。
    榮鵬飛看在眼裡心中暗樂,敢於在杜天野面前這麼惡搞的,整個江城可能只有張揚一個。
    杜天野笑罵道:「你小子從來都沒有正形!」
    張揚道:「我這叫保持淳樸本色!」
    榮鵬飛笑道:「這樣好,如果人失去了本色,就會變得虛偽。」
    張揚道:「榮局說得對,我這個人就是正直坦誠不虛偽!」
    杜天野道:「少往臉上貼金,我問你,前兩天去東江幹什麼去了?」
    張揚道:「顧書記和喬書記領導班子新老交替,這麼重要的時刻,我怎麼得去參觀一下。」
    杜天野道:「輪的上你嗎?老實交代!」
    張揚道:「真沒啥事兒!」
    榮鵬飛道:「張揚,我勸你還是收回剛才的話得了,什麼正直坦誠不虛偽,這會兒怎麼在你身上看不到呢?」
    張揚笑道:「每個人都有權保留自己的秘密,再問就侵犯我的隱私權了!」
    蘇小紅道:「我算看出來了,你是反正都有理。」
    張大官人做鬱悶狀:「那啥,我這才走了幾天,你們幾個怎麼就一致對外了,還真把我當成外人了?」
    杜天野笑道:「誰讓你虛偽來著?」
    張揚道:「我可不是虛偽,我是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給你們,其實我到東江沒幹啥好事,罪大惡極,罄竹難書,榮局在這裡,咱們不方便說,喝酒,喝酒!」
    幾個人的話題主要圍繞著張揚進行,這廝本來就是個話題人物,榮鵬飛看來聽說了他的不少事,笑道:「張揚,你還真是有本事,去豐澤沒幾天,居然能把豐澤一中的事情給搞定。」
    張揚道:「說穿了就是一個錢字鬧得,人民教師也是人,也得吃飯過日子,總是拖欠工資,弄得人家連飯都吃不上了,罷課罷考也正常。」
    榮鵬飛道:「豐澤一中可是咱們江城最有名的學校,這所學校老師的待遇都這個樣子,其他學校就更不用說了。」
    杜天野歎了口氣道:「教育系統的改革還是不夠,抽空我要和李市長好好談談。」
    張揚可不想把矛頭指向李長宇,他咳嗽了一聲道:「其實拖欠工資的事情和學校領導人有關,校長孟宗貴沒錢發工資,卻有錢蓋教學樓、教職工宿舍樓,財務科保險櫃裡存著個小金庫,我把他的小金庫給充公了。」
    杜天野怒道:「這種人有什麼資格當校長?」
    張揚道:「這兒沒外人,我也就不避諱了,其實我也很納悶,我去豐澤之前,幾乎所有人都誇沈慶華書記是個好官,是個大清官,可我去了豐澤,發現這個人倒是清廉,清廉的有些過分了,所有財權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大小事都要他批准。」
    蘇小紅道:「這好像是獨裁啊!」
    張揚道:「可不是嗎?更過分的是,我發現豐澤體制中很多重要部門的幹部全都是他親戚,豐澤一中前校長孟宗貴是他母親的乾兒子,財政局長吳建新是他妹夫,公安局長趙國棟是他小舅子,紀委書記趙金芬又是趙國棟的堂姐,她丈夫劉強又是教育局局長,真是舉賢不避親,豐澤的官場快成他自己家開的了。」
    杜天野皺了皺眉頭:「張揚,沒憑沒據的事情你不要瞎說,你能說別人,別人一樣也可以說你。」
    張揚一想,可不是嘛,因為自己這個副市長,還不知多少人在杜天野背後說他任人唯親呢。
    蘇小紅笑道:「說句我不該說的話,其實誰不喜歡用自己的人呢?都說知人善用,用一個人必須要瞭解一個人,人的接觸層面是有限的,我們瞭解最多的就是親戚朋友,不用自己人還能用誰?」
    張揚笑道:「這就是你用蘇強當總經理的原因嘍!」
    蘇小紅道:「我用弟弟當總經理,前提是他有管理能力,朝鮮老金家還世襲呢,你怎麼不說?」
    榮鵬飛在省市級官場中都混過,張揚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就猜到了張揚的目的,不禁露出微笑,看來張揚對沈慶華有些不滿,這小子的確是個惹禍精,到哪兒都閒不住!
    杜天野道:「沈慶華同志是經歷黨考驗多年的好幹部,你在我面前說這些事我可以不跟你計較,如果別人聽到,還不知要怎麼看你。」
    榮鵬飛慌忙聲明道:「我什麼都不會說,杜書記你別影射我!」
    他們同時笑了起來。
    杜天野道:「張揚,我看你和沈書記是人生觀不同,沈書記傳統保守一些,你的思想又太活躍,這次沈書記讓你過來爭取救災款,足以證明他還是知人善任的嘛!」
    張揚道:「說起這件事,我得感謝孫東強,是他推薦我的!」
    杜天野和榮鵬飛對望了一眼都笑了起來,他們已經猜到了,這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肯定是沈慶華先找上了孫東強,孫東強一定是感覺到事情棘手方才推給了張揚。在這件事上,張揚無疑是受害者。
    張揚道:「孫東強真不是個好東西,霸著市長的位子,就沒見他做什麼實事,有了事情就往外推,這次推到了我身上。」
    杜天野提醒張揚道:「你千萬不要到處樹敵,工作上一定要注意團結!」
    張揚點了點頭:「團結這詞兒我懂!」
    「懂是一回事,做是另外一回事!」杜天野知道這小子滑頭著呢,現在正是顧允知和喬振梁新老交替的關鍵時刻,好在江城最近沒鬧出什麼事端,杜天野也不希望看到豐澤領導層出事。杜天野說完這句話,他的手機響了,走到一邊接了這個電話,回來之後,就向張揚他們道:「我有急事,得先走了!」
    張揚道:「別介啊,剛喝到興頭上!」
    杜天野道:「真有事兒,你們喝吧,張揚,把你車鑰匙給我!」
    蘇小紅起身道:「還是我送你吧!」
    杜天野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榮鵬飛本來想說結束的,可看到蘇小紅站起身,他這句話就嚥了回去,張揚望著杜天野和蘇小紅離去的背影,低聲道:「怎麼個情況?」
    榮鵬飛道:「你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蘇小紅啟動了奧迪車,輕聲道:「去哪裡?」
    杜天野道:「市委家屬院!」
    蘇小紅點了點頭,開車向市內駛去。
    兩人一路都保持著沉默,直到看見市委大院門前的燈光,杜天野方才道:「還好嗎?」
    蘇小紅笑了起來:「怎麼你總是問我這句話?」
    杜天野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他望著市政府家屬院大門前,路燈下一個女孩站在那裡,夜色中顯得十分孤單寂寥,抱著手臂,在路燈下不安的踱步。
    杜天野認出那女孩是陳雪,他的侄女,剛才就是陳雪的一個電話讓他突然離席來到這裡。
    蘇小紅道:「是她?」
    杜天野點了點頭,低聲道:「你去把她叫上車!」
    蘇小紅明白,這是因為杜天野害怕被別人看到影響不好,心中暗想,當一個市委書記還真不容易,幹什麼都得小心翼翼的,領導幹部中,張揚那種人物畢竟是異類。
    蘇小紅推開車門走了下去,來到陳雪面前笑了笑。
    陳雪也向她笑了笑,不過笑容中仍然帶著一股清冷的味道,蘇小紅看到陳雪沒有半分瑕疵的俏臉,雖然是女人也不禁驚歎,這女孩竟然長得如此美麗,只是給人的感覺太冷,缺少尋常人的煙火氣。
    「杜書記在車裡!」
    陳雪點了點頭跟著蘇小紅來到車裡,杜天野讓陳雪坐在他身邊,輕聲道:「發生了什麼事?你不要慌,對我講!」
    陳雪咬了咬櫻唇,是爺爺讓她來找杜天野的,她向來都聽爺爺的話,不過至今陳雪還不知道江城的這位市委書記就是她的親叔叔。
    陳雪的表情顯得有些猶豫,蘇小紅意識到可能是自己在場的緣故,她笑道:「你們聊,我下去走一走!」
    杜天野道:「沒事兒,蘇總是自己人,你說吧!」杜天野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讓蘇小紅從心底生出一種溫暖,這是對她的尊重,以杜天野的身份和地位原不用如此。
    陳雪道:「我媽出事了,爺爺讓我來找你!」
    杜天野道:「別怕,你把事情詳細說給我聽一遍!」
    陳雪這才將事情說了一遍,原來她的母親耿秀菊在春陽縣城被人打了,然後又爆出她在擔任黑山子鄉辦公室主任期間貪污公款的事情,檢察院已經把她請了進去,陳雪聽說之後,馬上從北京趕來,她本想找張揚,可跟爺爺聯繫過之後,陳崇山讓她直接來找杜天野。
    杜天野聽完之後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我馬上瞭解一下這件事,陳雪,這麼晚了,你就別回去了,一個女孩子回去我也不放心。」
    蘇小紅道:「這麼著吧,讓陳雪跟我回去住,我房子大得很!」
    杜天野點了點頭,他推開車門走了下去,臨行前又向陳雪道:「你別擔心,有了消息,我馬上通知蘇總,放心吧,不會有什麼大事!」
    杜天野走下車,陳雪是他的親侄女,耿秀菊是他大嫂,雖然父親和這位大嫂的關係不好,可他讓陳雪來找自己,就證明老爺子還是關心這個兒媳的,杜天野想了想,這件事還是張揚出面最合適,他給張揚打了個電話。
    張揚接到電話的時候,仍然和榮鵬飛喝著呢,他正在引起榮鵬飛對豐澤公安系統現狀的關注,總之他看趙國棟很不爽,自從趙國棟利用謝君綽對付他之後,張大官人已經將趙國棟視為必須剷除的異己之一。榮鵬飛只是笑瞇瞇聽著,很少發表意見。
    張揚接到杜天野的這個電話,也是一愣,沒想到陳雪來了,這丫頭,母親出了事情不找自己,去找杜天野,這不是和他生分嗎?可轉念一想,人家杜天野是陳雪的親叔叔,不找他找誰?
    杜天野讓張揚先從側面瞭解一下情況,他是市委書記,耿秀菊只是黑山子鄉的一個辦公室主任,自己貿貿然去問這件事並不合適,張揚就不同了,這廝本來就是從黑山子鄉出來的幹部,而且和耿秀菊還有那麼一點交情。
    聽說耿秀菊有事,張揚馬上就聯想到這件事十有八九和王博雄有關,王博雄在黑山子鄉當鄉黨委書記的時候,他和耿秀菊就有一腿,後來兩人之間的關係隨著王博雄陞遷擔任春陽縣稅務局長而告一段落,可那是明面上,誰知道背地裡他們有沒有來往?
    張揚馬上就給王博雄打了個電話,王博雄也在外面喝酒呢,聽到是張揚的電話,他慌忙出了房間。
    張揚直截了當道:「耿秀菊怎麼回事?」
    王博雄道:「我也不清楚,有人舉報她有點經濟問題!」
    張揚就納悶了,一個黑山子鄉,窮家破院的能出多大點經濟問題,他感覺王博雄有些閃爍其詞,笑了一聲道:「王局,咱們兄弟倆不外,有什麼話還是說明白,你要是知道情況,就明白的對我說!」
    王博雄歎了口氣道:「張老弟,我不瞞你,事情是我老婆搞出來的,她不知道哪裡聽到的風聲,帶著她的幾個娘家人把小耿給打了,還向檢察院舉報小耿的經濟問題。」
    張揚道:「她怎麼知道耿秀菊有經濟問題?」
    王博雄道:「我也不知道,其實小耿沒犯什麼大錯,無非是收了點回扣,我聽說這次是因為租地的事情,她幫著聯繫下清河村的一片地,中間收了回扣,後來事情沒談成,人家把她給告了。」
    張揚問清楚並沒有什麼大事,這才放下心來。
    王博雄表示:「張老弟,你放心,我在想辦法!」
    張揚道:「算了,等你想出辦法耿秀菊把牢底坐穿了!我出面吧!」張揚對春陽的事情還是有相當的把握,春陽縣委書記朱恆就是他一手搞下來的,如果不是他搞掉朱恆,當前縣委書記沙普源就不可能順利上位,而代理縣長徐兆斌也沒運氣頂缺,說穿了,這些人都欠他人情。
    張揚先給杜天野回了個電話,表示沒什麼大事,讓杜天野無需出面。
    和杜天野說話的時候,蘇小紅帶著陳雪過來了,陳雪從北京一路來到江城,直到現在還沒有吃飯,俏臉蒼白,讓人看著不禁心生憐意,陳雪並沒想到張揚會在這裡,張揚向她笑了笑,向電話中道:「嗯,你別管了,她們過來了!」掛上電話,慌忙讓老闆給添了套招呼,張揚對女孩子的關心和體貼那是自然而然,毫不作偽。
    蘇小紅頗為無奈的看著這廝,張揚見到美女獻慇勤,她已經是見怪不怪。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