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難言之隱

    靜海距離嵐山不過七十多公里的距離,秦清參加學習班也必須要兼顧市裡的工作,這次發展精神文明建設培訓班,並沒有什麼實質上的課程,加上參加這次培訓的大都是各縣市的處級以上幹部,在紀律上也沒有太多嚴格的要求,課程表倒是排了,每週學習六天,真正課程只有兩天,其他的四天要麼就是觀看錄像,要麼就是去參觀學習,說穿了這次就是帶薪休假,就是給這些幹部們安排的一次療養。
    學習班一共有五十人,實到四十九人,像秦清這種有工作在身的幹部又佔去了十幾個,真正能夠全天候守在靜海的也不過就是三十個左右。
    大家都把這次的學習當成是忙裡偷閒,每年八月正是靜海的旅遊旺季,靜海市政府除了給這些幹部安排吃住旅遊,還特地安排了一次全面身體檢查。
    張揚在開始的時候還算老實,畢竟秦清也在這兒,學習班剛開始課程也的確排得很密,張揚感受著秦副市長的溫柔滋味,笑看潮起潮落,感受陽光海浪仙人掌的同時,還抽空學會了一首歌,正是時下最為流行的校園民謠,同桌的你,每當他唱到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誰安慰愛哭的你……秦清就會挽住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頭,輕聲告訴他,這輩子誰也沒那福分,秦清倒是差一點嫁出去了,可最終還是變成了寡婦清,不過她現在是甜蜜而幸福的,這幸福是因為張揚,這甜蜜也是因為他。
    秦清雖然被這蜜月般的時光深深陶醉著,可是她仍然不會忘記自己的職責,在靜海呆了四天之後,秦清就返回嵐山去處理政務,連靜海安排的幹部體檢都沒參加。
    體檢安排在靜海人民醫院,這幫領導幹部得到了最高規格的待遇,靜海人民醫院院長全程陪護,王廣正也是在統計人員名單的時候發現秦清已經回嵐山了,這次培訓班有六名副廳級幹部,秦清是其中之一,王廣正只不過是處級別,秦清當然用不著給他請假。
    不過王廣正還是找到張揚去問了一下。
    張揚揣著明白裝糊塗:「我不知道,秦市長走了嗎?」其實秦清昨天離去的時候,去33號別墅裡跟他請假來著,張大官人也明白工作應該放在第一位,兒女私情往後靠一靠,畢竟秦清只是回去幾天,他們這近兩個月的時間裡相處的機會多了。
    王廣正笑道:「秦市長沒跟你說啊?」王廣正也是多嘴,沒事多說了這一句,這幫領導幹部來自平海各個地方,裡面不乏消息靈通人士,有人已經將秦清和張揚過去的那點緋聞透露了出來,雖然張揚和秦清在靜海一直都掩飾的很好,可這次學習休閒所佔的比例太大了,人閒極無聊了喜歡幹什麼?喜歡聊天,聊天最喜歡八卦,什麼八卦最能引起別人的注意?自然是男女之間緋聞,其實體制內緋聞之精彩紛呈一點也不比演藝圈遜色。張揚和秦清在尚未知情的時候,已經有人開始悄然炒作他們過去的那點緋聞,當然張揚只是被附帶著提起,在這次的學習班中,秦清無疑是最吸引別人目光的。
    男人成堆的地方喜歡談論女人,男性幹部也是一樣,他們喜歡談論女幹部,尤其是秦清這樣的美女市長,於是張揚被捎進去了,當然張揚只是他們談論秦清情史的一部分。
    張揚聽到王廣正的這句話有些不爽,他反問道:「我是個副處級,人家是副廳級,難道人家秦市長要倒著找我請假?」他對王廣正也沒什麼意見,可這廝說話挺刺耳的。
    王廣正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嘿嘿笑道:「張市長,我不是覺著你們熟嘛!」
    張揚點了點頭:「我在她手下幹過招商辦,秦市長是我老領導!」
    王廣正笑了笑,沒多說話,張揚的難搞他也是聽說過幾次的,不過王廣正認為,張揚的很多傳奇都是人為添加誇大的,他的這種想法其實代表了多數人,沒有親自領教過誰都不會相信這個二十出頭的副處級幹部能有多大能量,認為他不過是靠著有一個當省長的未來岳父,才能爬到現在的位置。王廣正心裡看不起張揚,可嘴上並沒多說什麼,他把體檢表發給張揚之後,就去忙其他人了。如果事情到此為止,張揚肯定會息事寧人。
    可王廣正千不該萬不該給靜海市委宣傳部部長榮長志發體檢表的時候多說了一句話,其實他離開張揚已經足夠遠,把表遞給榮長志的時候,榮長志問了一句:「怎麼回事?小白臉得罪你了?」他的聲音也很小。
    王廣正低聲笑了笑:「此地無銀三百兩,只是問了他一句秦清怎麼沒來?他就急了,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倆過去的那點爛事。」
    榮長志嘿嘿笑了起來:「廣正,你也多事,你問他幹嗎?」
    王廣正道:「真是想不通,寡婦清看上了他哪點?」
    榮長志一臉曖昧道:「男人只要一點厲害就夠了!人家年輕力壯,肯定比你厲害!」
    王廣正低聲道:「那倒未必,銀樣鑞槍頭多了,我雖然年紀大了點,可某些方面還是經驗豐富……」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他們以為自己的聲音很小,別人都聽不到,可誰都想不到,張大官人何許人也,他那雙耳朵修煉到何等地步。
    張揚聽完兩人的對話,心頭的火蹭地就躥升起來,依著張揚過去的脾氣,肯定要衝上去將兩人痛毆一番,方解心頭之恨,張大官人現在畢竟是豐澤副市長,這裡是靜海人民醫院體檢中心,學習班的成員是來自平海各地的處級以上幹部,如果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王廣正和榮長志打了,張揚就算有理也變得寸步難行了。
    張揚壓住心頭火,想做點大事怎麼都要忍一時之氣,王廣正和榮長志雖然說話很難聽,可這還是給張揚提了個醒,自己和秦清之間的來往很多人都看在眼裡,他們過去緋聞也早已傳遍了。
    張揚表面上還是談笑風生,這筆帳先給他們兩人記下了。
    張大官人的心胸並不狹隘,別人侮辱他能忍,可侮辱秦清,他就不能忍了,一時之氣,在張揚的概念裡就是一個小時,他忍了一個小時的怒氣,尿檢的時候,他和王廣正一起來到廁所,每人手裡都拿著尿杯和一根試管,按照程序,是自己往尿杯裡尿,尿完之後再倒在試管裡,貼好標籤放在規定的試管架上。可手裡又拿著尿杯又拿著試管,畢竟有些不方便,大家都很自覺地相互幫助。
    張揚朝王廣正笑了笑,很慇勤的說道:「王市長,我幫你拿著試管吧!」
    王廣正道:「那怎麼好意思?」
    張揚笑道:「互相幫助,等你尿完,再幫我拿著!」
    王廣正也沒跟他客氣,把試管交給張揚拿著,自己拉開褲門朝尿杯裡小便,可他發現張揚一雙眼睛盯著自己下面,王廣正雖然是個老爺們,也覺著有些不好意思:「小張,你……能不能轉過身去,這樣,我尿不出來!」
    張揚嘿嘿笑道:「王市長居然還不好意思!都是大老爺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他倒也配合,轉過身去。
    王廣正準備了將近一分鐘這才尿了出來,他從張揚手中接過試管的時候,笑道:「謝謝啊!」
    張揚道:「小心點倒,別弄灑了,量本來就不多!」
    王廣正聽著有些刺耳,可也不好說什麼反駁的話,他把試管倒好了,也幫助張揚去拿試管。
    張揚也來了句謝謝啊。
    他往尿杯裡尿的時候,王廣正往他那兒看,王廣正是抱著還債的心理看的,你他媽能看我,我也能看你,讓你感受感受別人盯著你尿尿的滋味,可他看到張揚的,馬上有點自慚形穢,人家的哪一點至少尺寸上比自己厲害,而且張揚心理素質超強,無需等待,很順暢的把尿杯給尿滿了,還不忘向王廣正道:「王市長,年齡不大啊,怎麼尿等待尿滴瀝,八成前列腺有問題啊,回頭做個超聲波好好看看,是不是前列腺增生啊?」
    王廣正道:「我好的很,就是不習慣有人盯著我尿尿!」
    張揚笑道:「我也不習慣,不過是害怕女人站旁邊!」
    王廣正乾笑了兩聲,把試管遞給他。這廝卻不急著接,舒服的抖了抖,這才耀武揚威的收了起來:「尿完尿真舒服,謝謝王市長給我拿了這麼久!」他說這話的時候洗手間內有五名幹部都在那兒準備尿樣,都聽到了,搞得跟王廣正巴結他似的,王廣正心中不是滋味,把試管遞給他之後,匆匆離開了洗手間。
    張揚望著王廣正的背影,露出一絲諱莫如深的笑容。
    體檢結果要在三天後出來,可當天下午王廣正就覺著不舒服,下體瘙癢,王廣正開始的時候還覺著並不是什麼大事,可約撓越癢,癢得王廣正坐臥不寧,下午的集體觀看錄像,他也沒有參加,不過他也沒走遠,進了33號別墅,全身上下洗得乾乾淨淨,可越洗干越癢,其他地方都好,偏偏集中在局部,兩腿內側的皮膚都撓出了一道道的血痕,癢得王廣正恨不能拿起小刀將它一切了之,讓王廣正害怕的是,下體和雙腿內側的皮膚上長滿了小疙瘩,王廣正下定決心要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了,自己怎麼會突然這個樣子,他雖然不是醫生,可對有些症狀還是聽說過的,自己難不成是得了什麼髒病?
    王廣正越想越是害怕,可他並沒有這方面的接觸史啊?他正準備走的時候,張揚回來了,看來張揚心情還不錯,吹著那首街頭巷尾到處傳唱的校園民謠走了進來。看到王廣正有些驚喜道:「王市長,你怎麼來了?」
    王廣正雙腿緊夾在一起,強忍住難捱的瘙癢道:「我住在這兒啊,我怎麼不能來?」
    張揚笑道:「還洗澡了啊!你來得正好,我打算晚上約幾個人去吃海鮮燒烤,王市長賞個面子吧!」
    王廣正的嘴角歪了起來,他想做出微笑的動作,可表現在臉上卻有些變形:「我……我還有事……先走了……」
    張揚道:「別介啊!我真心請你!」
    王廣正癢得再也受不了了,他轉身衝向洗手間,再次出來的時候,向張揚道:「我拉肚子,我得趕緊去醫院……」他生怕張揚再說出什麼挽留自己的話來,拉開大門奪路而出,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停車場的方向狂奔而去。
    王廣正來到汽車內,關上車門,第一件事就是把手伸入褲襠裡狠撓了兩把,皮都撓破了,痛癢交織的滋味難以形容。
    他的手機鈴突然響了起來,把他嚇了一跳,顫抖著手摸起了手機,聲音也顫抖了起來:「誰……」
    電話是他老婆打來的,喊他今晚去母親家裡吃飯,王廣正有些痛苦的咬著嘴唇,過了一會兒方才道:「盧琴……學習班這裡忙,我得在一招住兩天……」
    盧琴道:「好好的,怎麼突然想起住賓館了?家裡住不開你啊?」
    王廣正又把手伸進褲襠裡了,一邊撓一邊道:「工作需要,對了,這兩天我不能回家,你要多注意身體,有什麼不好的,趕緊給我電話。」
    盧琴似乎聽出了什麼:「你怎麼了?好好的怎麼突然說這種話?」
    「沒……沒什麼……開會了,以後說!」
    王廣正匆匆掛上電話,正撓得舒服,卻看到榮長志出現在他的汽車外,貼著玻璃向裡面看,王廣正被嚇了一跳,慌忙把手拿了出來。
    榮長志的表情很奇怪,他是看到王廣正在車裡所以想搭個順風車,可沒想到看到了這一幕,心中覺著十分可笑,但是他也明白這種情況下並不適合發笑。
    王廣正充滿警惕的看著榮長志,落下一點車窗:「榮部有事嗎?」
    榮長志道:「沒事……就是想搭個順風車……」
    「對不起,我有急事!」王廣正踩下油門,汽車一溜煙向賓館外駛去。
    榮長志望著遠去的汽車,無奈的搖了搖頭。
    王廣正想來想去還是沒敢去人民醫院,他是靜海副市長,一舉一動都被別人關注,普通的病沒什麼可怕的,這次病得不是地方,他開車去了南錫,王廣正有位老同學徐光盛在南錫市第二人民醫院泌尿外科主任,兩人相交莫逆,王廣正之所以能夠當上靜海市副市長還通過徐光盛的關係,徐光盛的哥哥徐光然是南錫市市委書記。
    王廣正有什麼事情都會去找徐光盛,他認為這世上最值得信任的朋友就是徐光盛,所以這次也不例外。
    剛巧當天下午是徐光盛的專家門診,徐光盛見到王廣正不期而至也非常高興,不過當時看專家門診的病人很多,徐光盛讓王廣正先坐在一邊等著。
    王廣正癢得百爪撓心,在煎熬中等待了半個多小時,徐光盛方才將病人處理完,笑道:「老同學,你不是最近很忙嗎?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王廣正轉身把房門關上,這才道:「我下面癢得受不了……你幫我看看!」
    徐光盛愣了一下,他指了指屏風,王廣正來到屏風後把褲子給脫了,在病魔面前人的羞恥感會降到最低點。
    徐光盛戴上一次性手套,仔細看了看,皺了皺眉頭道:「什麼時候開始的?」
    王廣正道:「今天,從醫院體檢完身體就這個樣子了,我癢死了……這上面起了這麼多的紅疙瘩,我該不是染上了性病吧?」
    徐光盛道:「你有沒有不潔性接觸史?」
    王廣正用力搖了搖頭道:「光勝,你是瞭解我的,我生活作風向來嚴謹,除了盧琴,我外面根本沒有女人,而且最近我們工作都忙,我有一個月都沒跟她做過那事了!」
    徐光盛道:「有些病的傳播途徑很多,我先給你做幾項化驗,等結果出來了再說。」
    王廣正道:「你先幫我止癢,我就快瘋了,這一路,我一邊開車一邊撓,差點出了交通事故!」
    徐光盛道:「我給你開點藥膏先塗抹一下,你還是先去化驗,結果沒出來,我也不好說!」
    王廣正拿著化驗單蹣跚著出去了,他沒辦法不蹣跚,兩條大腿內側都被他抓得血糊糊的,每走一步都痛得難受,可偏偏還夾雜著鑽心的奇癢,這滋味可真不是人受得。
    醫院裡有人辦事也容易一些,王廣正的化驗結果出來了,血清免疫學試驗和尿檢化驗全都正常,徐光盛也感到頗為費解,他低聲道:「難道是過敏?」
    王廣正現在已經顧不上什麼形象了,他一邊抓撓著一邊道:「我不管是什麼病,你想個辦法幫我止癢,那藥膏根本不管用,再這麼下去,我死的心都有了。」
    徐光盛也感到束手無策,他苦笑道:「我帶你去皮膚科再看看!」
    王廣正跟著徐光盛去了,他這會兒心理上安定了許多,化驗結果證明他至少不是性病。可皮膚科專家看完之後也說不出是什麼病,認為可能是一種不明原因的過敏。
    王廣正實在受不了了,他叫苦道:「哪有過敏只局限在這部位的?」
    徐光盛頗為同情的看著他,輕聲道:「先到我辦公室裡坐一會兒吧!」
    王廣正沒奈何跟著他回到辦公室,他本來控制住自己不去抓撓,可一走入辦公室又撓了起來。手拿出來的時候,指尖上都沾著血跡,皮膚都被他撓破了。
    徐光盛看到他可憐,去找了點冰塊用紗布包起交給王廣正,讓他冰鎮一下,這招還有些效果,可冰上去行,一拿開馬上就癢了起來。
    王廣正歎氣道:「這樣下去,癢沒治好,我又要被凍陽痿了。」
    徐光盛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仔細想想,這部位到底接觸過什麼東西?」
    王廣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過了一會兒道:「我上午……做過一個尿檢……對了,就是尿檢後沒多久癢起來的,張揚幫我拿的試管,難道是……」
    徐光盛道:「哪個張揚?」
    「豐澤市副市長……就是宋省長的未來女婿……」
    徐光盛道:「原來是他啊!」
    王廣正有些詫異道:「你也認識他?」
    徐光盛搖了搖頭:「雖然不認識,不過我聽說過他,他可是個奇人,我大哥的痛風病就是他給醫好的!」
    王廣正滿臉的不能置信:「就他也會看病?」
    徐光盛道:「嵐山國家級開發區掛牌的時候,我大哥去嵐山參加儀式,通過嵐山市市長常頌認識了張揚,張揚幫助我大哥開了張方子,後來那方子我拿來看,給幾個中醫專家看,他們都覺著這方子很普通,可偏偏就治好了我大哥的痛風病,如果只有我大哥一個人還可能是湊巧,常頌的痛風比我大哥還要嚴重,也是他給治好的。」
    王廣正倒吸了口冷氣,照徐光盛這麼說,張揚非但懂醫,而且還是個醫國高手,王廣正記得某本書上說過,醫者可以解毒也可以用毒,可能是某本武俠小說上的,不過這會兒王廣正癢得有點思維混亂,他居然聯想到了這上面,王廣正低聲道:「難道是張揚害我?」
    徐光盛頗為不解的看著王廣正,不知這位老同學怎麼會做出這樣的推斷?他問道:「你得罪他了?」
    王廣正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除了向他問秦清的去向並沒有干其他出格的事情,就算他和榮長志在背後議論了這廝和秦清一通,可那都是背著人,他應該聽不到啊!王廣正搖了搖頭。
    徐光盛道:「姑且不論他到底有沒有害你,不過你現在的情況要麼去省皮膚病醫院找專家看看,要麼去找張揚,這個人對疑難雜症肯定有些辦法。」
    王廣正有些猶豫,可他已經將疑點鎖定在張揚身上,認為可能是張揚搗鬼,不過他沒有任何證據,省皮膚病醫院的水準比起南錫也強不了多少,南錫看不了的病,到了省裡估計也沒什麼好辦法。
    徐光盛看出他在猶豫,建議道:「現在就快下班了,你就算趕到東江也找不到專家看病了,要不,你在這裡住一晚,明天再說?」
    王廣正道:「我還是先回去吧,這會兒感覺好了一些,給我再準備兩個冰袋,天熱,這玩意兒化的快!」
    徐光盛笑道:「也許是過敏,遠離過敏源之後,等會兒就好了呢!」
    王廣正點了點頭,他向徐光盛告辭離去,徐光盛看到他走路艱難,害怕他路上出了交通事故,主動請纓送他返回靜海,明天再回來。
    兩人回到靜海的時候剛剛是晚上六點半,王廣正現在這幅模樣當然不敢回家,他老婆又打電話過來,這次徐光盛過來了,他剛好有了不回家的借口。
    王廣正打算今晚在33號別墅住一晚,徐光盛也想認識一下張揚,跟著王廣正一起來到33號別墅。
    來到別墅的時候,張揚穿著白色圓領衫,大花褲衩,蹬著一雙沙灘鞋,正靠在沙發上看電視。見到王廣正回來,張揚笑瞇瞇招呼道:「王市長回來了!」他不認識徐光盛,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王廣正道:「張市長……你……你沒出去吃燒烤啊?」他倒還記得張揚邀請自己晚上吃燒烤的事情呢。
    張揚道:「你不去,我能有什麼號召力?剛隨便吃了點,看會兒電視睡覺。」
    王廣正將徐光盛介紹給張揚:「張市長,這位是我們南錫市第二人民醫院泌尿科主任徐光盛,也是我的老同學!」
    張揚笑著站起身來,和徐光盛禮貌的握了握手道:「徐主任,幸會,幸會!」
    徐光勝笑道:「久仰久仰!」
    張揚心裡暗暗發笑,心說你久仰什麼?你是搞醫療的,充其量也就是一市級醫院的科室主任,我是混體制的,咱們倆之間能有什麼交集?不過張揚還是很客氣的:「過去咱們見過嗎?」
    徐光勝道:「張市長雖然不認識我,可是家兄在我面前提起你多次,對張市長推崇的很!」
    張揚道:「請問令兄是?」
    徐光勝微微一笑:「徐光然!」
    張揚真是沒想到徐光勝竟然是南錫市委書記徐光然的弟弟,他忽然想起了左援朝和左擁軍兄弟倆,都是政治界和醫療界的組合,不過徐家兄弟是哥哥更為耀眼,而左家兄弟是弟弟更為奪目。
    徐光勝道:「多謝張市長幫忙治好了我大哥的痛風病,為了他的病,我請教了不少專家,全都束手無策,想不到你幫著解決了!」
    張揚笑道:「小意思!」心中卻對徐光然頗為腹誹,當初幫他治病的時候要求他嚴守秘密,可現在看來想讓這幫政治家保守秘密根本是不可能的。
    張揚和徐光勝談話的功夫,王廣正又癢得受不了了,他鑽入了洗手間內。至於幹什麼,張揚和徐光勝都很清楚,可是兩人都不說出來。
    張揚邀請徐光勝坐下,給他拿了杯碳酸飲料。
    徐光勝道:「你們這些政府官員平時日理萬機,能夠有個學習休閒的機會真是難得!」
    張揚道:「平時忙慣了,猛一閒下來,反而覺著有些不適應。徐主任,你們當醫生的也應該很忙,今天怎麼有空過來靜海呢?」
    徐光勝道:「南錫和靜海距離並不遠,平時我一有時間就會到這裡玩。」
    王廣正在洗手間舒坦了兩下,又出來了,剛巧聽到張揚道:「徐主任,你們泌尿科是看性病的吧?」,聽到這話王廣正打心底激靈了一下。這廝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自己的事情當真是他搞出來的?王廣正現在是心虛,別人說什麼他都覺著是說自己。
    徐光勝道:「也看,不過現在這種病主要是在皮膚科。」
    張揚道:「現在這社會風氣真是不好,得這種病的是越來越多了。如果任由資產階級腐朽的東西發展下去,肯定會危及到廣大人民群眾的身體健康,危及全社會的長治久安。」
    王廣正一旁聽著,越聽越不是滋味。
    徐光勝也聽出張揚好像話裡有話,他笑道:「物質文明發展的同時,精神文明建設必須跟上。」
    張揚道:「徐主任,到底是徐書記的弟弟,政治覺悟就是高啊!所以省裡組織的這個精神文明建設學習班十分重要,我們這些國家幹部要珍惜這次機會,認真學習黨的政策,王市長,你說對不對啊?」
    王廣正怎樣的難受,張揚說什麼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起身道:「壞了,我肚子又痛了!」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