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撥雲現日

    日記到這裡嘎然而止,朱俏月怕什麼已經不言自明,朱俏雲因為姐姐悲慘的命運而情緒低落,張揚也不知如何寬慰她。
    夜色深沉,風雨卻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雖然在島頂的石屋,卻仍然能夠清晰地聽到驚濤拍岸的聲音,狂風撕扯著海面掀起巨大的海浪,然後重重摔打在礁石之上,將海浪撞得粉身碎骨,海浪拍打夜空的聲音,海水爆裂在空氣中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讓人真切的感受到自然界的強大威力,讓人的內心為之震顫著。
    朱俏雲打開帳篷內的小燈,鋪好睡袋,向張揚道:「早點休息吧,明天如果風雨可以停歇的話,我們盡早回去。」
    張揚點了點頭,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對張大官人來說並不是第一次擁有這樣的經歷,可共同睡在一個帳篷裡還是新鮮的經驗,不過張揚也不是見色起意之輩,咱共產黨員,國家幹部這點自制力還是有的,雖說朱俏雲身材也十分的惹火,可男女之間也應該有純潔的革命友誼。
    朱俏雲並不知道張揚此時的思想鬥爭,她鑽入自己的睡袋悄然睡去,不過手中還握著一把鋒利的軍刀,由此張大官人看出了人家對自己的警戒之心,如果自己敢摸過去,朱俏雲肯定會毫不猶豫的一刀在他身上扎出一個血窟窿。
    張揚笑著搖了搖頭,朱俏雲把自己的思想境界看得太低了,他也鑽入睡袋中,沒多久朱俏雲就關上了小燈,海浪拍擊礁石的聲音越發急促。黑暗中朱俏雲道:「張揚,唐興生是南錫市政法委書記,單單依靠這些證據能夠扳到他嗎?」
    張揚道:「不用怕,像這種害群之馬必然會受到法律的嚴懲。」
    朱俏雲道:「中國的官場上從來都是官官相護,這些官員同氣連枝,相互勾結,我們這次觸動的不僅僅是唐興生一個人的利益。」
    張揚哈哈大笑:「你把中國的官場想得太黑暗了,像唐興生這樣的官員畢竟只佔少數,多數幹部還是好的,你知道官官相護,也應該知道另外一句話。」
    「什麼?」
    「大難臨頭各自飛!」
    朱俏雲笑了起來,她小聲道:「謝謝你張揚,我會永遠記得有你這樣一位朋友。」
    朱俏雲的這句話讓張揚的內心暖融融的,這句話等於證實了自己的高尚,張大官人決定要一直高尚下去。
    兩人談了很久,談過去,談人生,談彼此的工作,張揚發現朱俏雲的心態就像一個世外高人,如果不是她姐姐的事情,她是不會摻和到這種現實社會中來。
    朱俏雲道:「我最喜歡的生活就是和那些海洋生物在一起!」
    張揚道:「你的未婚夫呢?」
    提起這件事,朱俏雲的聲音充滿了甜蜜:「他是個一心撲在海洋研究上的人,我們共同的特點就是都喜歡海洋,我沒有告訴他我姐姐的事情,我不想他介入,也不想他為我擔心,等這件事結束之後,我會盡快回到過去的生活中去。」
    張揚道:「放心吧,很快這件事就會結束!」
    朱俏雲嗯了一聲,然後長時間的沉默下去。
    張揚也閉上眼睛數著海浪,沉沉睡了過去。
    凌晨三點鐘的時候,張揚忽然被朱俏雲給推醒了,他睜開雙目,卻見朱俏雲向他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向他道:「有人來了!」
    張揚內心一怔,這樣的天氣裡什麼人會冒險來到這座小島。他站起身跟著朱俏雲向窗前走去,卻見他們停船的位置有燈光閃爍,應該是有船靠岸,外面的風雨已經減弱了許多,看來這條船是在風雨減弱之後前來北島的。張揚第一個念頭就是,也許這艘船是過來搜救他們的,他們租船未歸,租船的老闆說不定報了警,可轉念一想並不像。
    朱俏雲有些害怕的抓住張揚的手臂,低聲道:「他們一定是想來毀滅證據的。」
    張揚低聲道:「事情未必會像你想像的這麼壞。」不過他嘴上這麼說,可心中也這樣想。
    朱俏雲道:「先藏起來,這裡很危險。」
    張揚點了點頭,朱俏雲迅速整理了一下,和張揚一起離開了石屋,離開之前,她將帳篷的小燈打開,張揚馬上明白了她的動機。
    朱俏雲低聲道:「後山有座防空洞,我們到那裡先藏起來。」
    張揚對這裡的地形不熟悉,當然一切聽從朱俏雲的安排,他也沒把前來的人當成一回事兒,如果真的是過來滅口的,剛好他抓住人證,來一個他抓一個,來兩個他抓一雙,張大官人這點信心還是有的。
    朱俏雲帶著張揚冒著細密的雨水向後山的防空洞走去,現在的風力已經減弱許多,雖然雨水未停,但不至於影響到他們行進的速度。
    行走的途中張揚不停回望,山下的燈光已經熄滅了,那群不速之客應該已經上山了。
    朱俏雲提醒他道:「趕緊走,千萬不要讓他們發現我們的蹤跡。」
    張揚道:「就算發現也沒什麼大不了。」
    朱俏雲可沒有他這樣的自信,有些緊張道:「萬一他們有槍呢?」
    張揚不屑的笑了笑,不過他也不敢過於輕敵,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天知道來了多少人,萬一有幾個躲在暗處放黑槍的,自己也沒把握毫髮無傷,就算他有把握,可朱俏雲呢?張揚道:「咱們先躲一躲,等回去再找他們算賬。」
    朱俏雲帶著張揚來到防空洞口,先沿著扶梯垂直向下,然後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朱俏雲打開手燈,照射前方,卻見門外刷著標語,打倒美帝國主義。
    這種防空洞在文革的時候修建了不少,朱俏雲道:「這條防空洞貫穿整個小島,不過中間一段後來被人堵死了,作為藏身之處應該沒有問題……」她的話沒說完就聽到了幾聲沉悶的槍聲。
    朱俏雲和張揚對望了一眼,她的話被驗證了,果然有人帶槍前來,可以推測到,這幾槍是打在帳篷上的,假如他們沒有及時發現那些潛入者,只怕現在身上已經多了幾個槍眼。張揚咬牙切齒的罵道:「媽的,我非弄死這幫孫子不可。」
    朱俏雲道:「他們有槍,千萬不要衝動!放心吧,這防空洞很隱蔽,他們找不到這裡。」
    張揚沒說話,朱俏雲將那柄野營斧交給張揚,以備不時之需,在防空洞中等待了大約二十分鐘,外面忽然隱約傳來犬吠的聲音,朱俏雲驚聲道:「狼犬!」
    張揚冷笑道:「真是不簡單,居然連狼狗都帶來了!」
    朱俏雲秀眉微顰道:「狼犬循著我們的氣息一定能夠找到這裡,張揚,咱們繼續往前走!」
    張揚搖了搖頭道:「往前走也是死路一條,他們只要敢過來,我就把他們一網打盡!」他向朱俏雲道:「你先去裡面藏起來。」
    朱俏雲搖了搖頭道:「不,我要留下來幫你!」
    張揚笑道:「別幫倒忙行嗎?他們有槍,我一個人還有把握躲過子彈,可加上你,我肯定會分神。」
    朱俏雲聽他這樣說也只好點了點頭,叮囑道:「你千萬要小心!」
    張揚道:「應該小心的是他們才對!」
    朱俏雲向後走去,她也沒有走出太遠,很快就聽到犬吠聲越來越近。
    防空洞口,一條狼犬站在那裡衝著洞口不停吠叫。
    四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圍攏在洞口外,其中身材稍矮的那名男子道:「我先下去,老二老三跟著我下來!老四在外面守著。」
    他右側的男子道:「老大,還是讓黑牙去探探路,裡面肯定有埋伏!」
    矮個男子揮舞了一下手臂,狼犬一雙眼睛閃爍著幽光,它沿著鐵梯一步步走了下去,四名男子也依次來到防空洞內,他們手中全都拿著手槍。
    矮個男子蹲下身,摸了摸狼犬的背脊,附在他耳朵上輕聲耳語,那狼犬無聲無息地竄了出去。
    幾個人用手燈照射前方,跟著狼犬衝向前方。
    狼犬前衝的速度奇快,張揚發現的時候,狼犬距離他不過五米的距離,那條狼犬後腿蹬地,牛犢一樣的身軀騰空而起向隱藏在暗處的張揚撲去。
    張揚揮動手中的野營斧,準確無誤的劈砍在狼犬的脖子上,狼犬雖然兇猛,可是在張大官人的這一斧之下,頓時身首異處,連吭都沒吭,就摔倒在地面之上。
    「黑牙!」伴隨著一聲悲吼,蓬!的一聲,子彈射向張揚,張揚及時縮了回去,子彈射中他藏身處的水泥柱,煙塵瀰漫,刺鼻的火藥味充斥在防空洞中,隨後又連響起數聲槍響,張揚背靠牆壁,緊咬鋼牙,看來今兒要大開殺戒了。
    他凝神聽去,腳步聲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對方也十分的小心,張揚慢慢蹲下,抓起地上的一個拳頭大小的水泥塊,向對面牆壁扔去,水泥塊撞擊牆壁的動靜驚動了那些潛入者,他們一起舉槍向聲響發出的地方射去。
    張揚抓住這難得的時機,身體騰躍而出,手中的野營斧脫手甩了出去。
    槍火迸射的剎那,照亮了黑暗的防空洞,野營斧宛如風車般在空中旋轉,斧刃深深嵌入那名身材最高者的頭顱。
    矮個男子悲吼道:「老二……」他瞄準張揚連發兩槍,張揚的身軀鬼魅般在防空洞內左右躲藏,不等對方反應過來,他已經衝到他們的面前,雙拳分別擊中兩人的下頜,將兩打得仰面倒了下去,張揚的重拳根本不是他們可以承受的,兩人摔倒在地上頭顱撞擊在堅硬的水泥地面發出蓬!地一聲。
    張揚鬆了口氣,藉著手燈的光亮,他將地上的手槍拾起,再看那名高個男子,野營斧深深嵌入他的頭顱之中,鮮血和腦漿從傷口中不停流了出來,手足不停抽搐,顯然已經活不成了。
    張揚在幾人的身上搜索了一下,竟然在其中兩人的身上找到了手銬,他倒吸了一口冷氣,難道這些人竟然是警察?
    朱俏雲聽到外面已經沒有了動靜,內心中忐忑到了極點,軍刀的刀柄都被冷汗濕透。
    張揚轉身道:「可以出來了,安全了!」
    朱俏雲這才鬆了口氣,她來到張揚身邊,張揚正在用手銬將那兩人銬住,當朱俏雲的目光落在那名被野營斧劈死的男人身上,嚇得發出大聲的尖叫。
    張揚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表示安慰。
    朱俏雲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鎮定下來:「你……殺人了……」
    張揚道:「正當防衛,殺了一個,還好抓住了兩個。」
    此時那名矮個男子醒了過來,他痛不欲生的大吼道:「混蛋,你殺了我弟弟……」
    張揚揚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如果不是你們想殺我,也不會鬧到這種地步,這就叫代價。」
    「代你媽……」
    張揚衝著他的鼻子光!地一拳,打得那男子鼻破血流,倒在地上又昏迷了過去。張揚冷冷道:「全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朱俏雲帶了相機,她拿出相機照著幾個人的臉拍了一遍。
    張揚起身道:「我們離開這裡!」
    朱俏雲道:「他們怎麼辦?」
    張揚不屑道:「讓他們自生自滅!」
    朱俏雲不由得啊!了一聲,想不到張揚做事這麼冷血。
    張揚笑道:「你還當真了,咱們總不能帶著這兩個累贅回去,先回去,然後讓警察來找他們吧。」
    朱俏雲點了點頭,和張揚一起向外走去,兩人剛剛走到防空洞的出口,一聲清脆的槍聲響起,幾乎在同時,張揚出於本能,一把將朱俏雲推到一邊,他的左肩如同被蚊蟲叮咬了一下,瞬間失去了知覺,張揚右手以驚人的速度掏出了手槍,瞄準了上方探出的頭顱,只一槍,就將對方擊斃。
    朱俏雲驚聲道:「你受傷了?」
    張揚搖了搖頭道:「小問題,不妨事!」,事實上他並不像自己所說的那樣輕鬆,鮮血瞬間已經將他肩頭的衣服染濕,張揚迅速點中了自己的幾處穴道,止住流血,避免失血太多。因為擔心外面還有埋伏,張揚讓朱俏雲稍等片刻,他先爬上防空洞,確信外面沒有其他人埋伏,這才打手勢讓朱俏雲上來。
    被張揚一槍擊斃的黑衣人趴在防空洞的邊緣,鮮血沿著防空洞的石壁流出好長一道痕跡。朱俏雲不敢看那名死者,張揚利用身體擋住那名死者,避免朱俏雲看到死者的慘相,帶著她重新返回石屋,石屋內瀰漫著刺鼻的火藥味道,帳篷上也多出了好幾個彈孔。
    此時天色已經放亮,天色雖然陰沉,可是風雨停歇。他們來到小島的沙灘之上,肆虐咆哮了一夜的海浪此時忽然變得溫柔起來,他們的快艇旁停泊著一輛白色中型快艇,朱俏雲道:「還不錯,給我們送來了一份禮物。」
    張揚笑了笑,他的面容有些蒼白,朱俏雲關切道:「你傷在哪裡?」
    張揚道:「沒事,肩頭,出血已經止住了,咱們先回去再說。」
    朱俏雲有些擔心的看著他,從快艇內找出救生衣給張揚穿上。
    快艇向海岸線駛去,張揚靠在後座上,閉上雙目,右掌探入衣領內,摀住自己的左肩,他不記得這是第幾次中彈了,每次受傷都讓他明白一件事,自己在這世上並非是無敵的,任何現代化的武器都可以輕易奪去他的生命。護體罡氣在子彈的面前根本不堪一擊,子彈傷及了他肩頭的血管,張揚不敢冒險將彈頭逼出,一旦缺少了彈頭的壓迫,會引發傷口大量的出血。
    朱俏雲駕駛著快艇,平穩的向海岸線駛去,潮濕的海風將她的黑髮吹起,宛如黑色的綢緞一般飄舞,朱俏雲道:「那些人究竟是不是唐興生派來的?
    張揚道:「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毀滅證據,狗急跳牆,唐興生為了阻止我們揭穿他的老底,必然孤注一擲。」
    朱俏雲道:「我們將這些證據送往何方?南錫方面究竟誰才可信?」
    張揚低聲道:「我相信多數人和唐興生是沒有牽扯的,他雖然是南錫市政法委書記,卻沒有到一手遮天的地步。」隨著臨近海岸,手機終於有了信號。張揚想起了一個人,他的老朋友張德放,張德放來南錫擔任公安局副局長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一直都很低調,張揚來靜海學習之前曾經想過要去找他,可一直都沒有機會,前兩天朱俏雲被誣陷盜竊,張揚也想過讓張德放出面,可隨後發生的事情證明全都是唐興生在幕後起作用,張德放僅僅是公安局副局長,就算找他也起不到太多的作用,只能讓他為難,於是張揚打消了麻煩他的念頭。可現在不同,張揚已經得到了唐興生違法亂紀的證據,扳倒唐興生,對張德放這個公安局副局長來說意味著大功一件,也為他掃平了前進道路上的障礙,張揚送給張德放的這個人情不可謂不大。
    張德放被電話鈴吵醒的時候時間剛剛是早晨五點二十分,張德放有些鬱悶的嘟囔了一句,看到手機上顯示的號碼,他猶豫了一下,張揚!
    張德放之所以猶豫不是沒有原因的,張揚當街怒打警察的事情鬧得很大,身為南錫公安局副局長的他當然知情,張德放為人圓滑,他來南錫的時間不久,根基還沒有站穩,再說唐興生此人風頭正勁,張德放自從來到南錫和他相處還算愉快,他聽到可靠的消息,唐興生極有可能調往省裡擔任公安廳副廳長,而且是下屆公安廳廳長的熱門人物。權衡利弊,張德放自然不願為了張揚和唐興生翻臉,這些麻煩事,他還是躲得越遠越好。
    張德放望著手機始終沒去接,等到手機鈴聲停下來,他方才舒了口氣。
    可沒過多久,他的傳呼也響了起來,張德放拿起傳呼,看到上面一行字——張德放,我抄你大爺!
    本應該是操,尋呼台嫌這字兒太難聽所以給屏蔽了。
    張德放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這廝真是個惹禍精,今天又不知有什麼事麻煩自己,他正猶豫要不要給張揚回過去的時候,手機又響了。
    張德放沒奈何,拿起了電話,這次接的倒是爽快,不等張揚說話,他先裝出有些生氣的樣子:「誰啊?還讓不讓人睡覺?」
    張揚冷笑了起來:「張德放,你少給我裝蒜,馬上給我穿衣服起來,出大事了!」
    張德放還裝呢:「張揚啊!你小子怎麼一大早就吵我睡覺?」
    「你睡個屁,再睡,南錫市公安局長就落別人頭上了!」
    張德放聽到這話頓時來了精神,他低聲道:「什麼事?你又搞什麼?」
    張揚道:「我也不跟你廢話,你現在馬上行動,挑選南錫市公安局內你的親信手下準備出動,唐興生的貪污犯罪證據全都掌握在我手上,昨晚派了幾個人想要把我滅口,今天我就要找他算總賬!」
    張德放聽得心驚肉跳,這事情實在太突然了,平時也沒聽說過唐興生貪污犯罪的事情,他一直都以為唐興生是個好官呢。他半信半疑道:「張揚,話可不能亂說,唐局的口碑和官聲都不錯!」
    張揚道:「怎麼一陣子沒見,你變得這麼虛偽?最希望他倒台的是不是你?他是不是你前進道路上的攔路虎?」
    張德放苦笑道:「話可不能這麼說……」
    張揚打斷他的話道:「你趕緊行動吧,看在咱倆一場朋友的份上,我把這個立功的機會送給你了,實不相瞞,這次我來靜海,有一個重要的使命就是查唐興生的事情,我可代表省紀委,昨晚我在北島遇到了襲擊,有四名歹徒攜帶武器想要殺我滅口,被我幹掉了兩個,還有一條狗,剩下的兩名歹徒被我銬起來扔在後山的防空洞裡。」
    張德放聽到這裡才意識到事情真的無比嚴重,他驚聲道:「你殺人了?」
    張揚道:「不是殺人,是正當防衛,我有目擊證人!」
    張德放道:「我馬上行動!」
    張揚道:「唐興生有問題,這件事你不要驚動他。」
    張德放道:「你在哪裡?我去找你!」
    張揚道:「你先把那些歹徒找到再說,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辦,對了,別忘了派幾個人盯住唐興生,提防他畏罪潛逃。」
    張揚掛上電話,馬上給宋懷明打了過去。宋懷明看到張揚這麼早打電話過來,馬上就猜到張揚一定在唐興生的案情上取得了重大突破,他接通電話,聽張揚將目前的進展簡略的講述了一下,宋懷明道:「你做得很好,我馬上會派出工作組前往南錫,務必將唐興生的案情查個水落石出,在工作組前往南錫和你取得聯繫之前,你最好不要採取進一步的行動。」
    張揚點了點頭道:「證據我已經全部得到了,上面有唐興生貪污受賄的證據,不過目前還無法證明唐興生和朱俏月的死有直接關係。」
    對宋懷明來說掌握唐興生貪污受賄的證據已經足夠了,他低聲道:「事情要一步一步的來,只要找到突破口,就不怕他不把所有的事情交代出來。」宋懷明停頓了一下道:「目前你的處境比較危險,假如昨晚那些人是唐興生派出的,他還會不惜一切找到你毀滅證據。」
    張揚道:「就怕他不出手,他只要敢出手,就會露出更多的馬腳。」
    宋懷明道:「一切小心為上,我可不想你有什麼閃失。」
    他的一句話讓張揚感到莫名溫暖,張揚道:「宋叔叔,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
    朱俏雲將快艇駛向沙灘,兩人從沙灘上跳了下去,朱俏雲看到張揚蒼白的臉色,有些擔心道:「我送你先去醫院。」
    張揚道:「我先回賓館取車,咱們馬上去南錫!」
    唐興生的目光充滿著不安,他不時望著書房牆上的時鐘,這一夜他都沒有睡過,當時鐘指向五點半的時候,他再也沉不住氣,拿起手機迅速撥通了一個號碼:「怎麼回事?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消息?」
    電話中傳來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北島那裡是盲區,手機沒有信號,放心吧,很快就會有消息……」聲音突然中斷了,那人有些驚慌道:「不好,張揚回來了,他去一招取車了!」
    唐興生感覺到眼前一黑,有些無力的靠在椅子上,低聲道:「你看清楚了?」
    「沒錯就是他!」
    唐興生咬了咬牙,張揚回來就意味著他派去的人以失敗告終,他瞬間做出了決定:「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付出怎樣的代價,都要把他給我除掉,絕不能讓他活著離開靜海!」
    「你放心……」
    「我不放心!」唐興生失去控制的大喊起來,他站起身,聲音因為激動和緊張而變得有些顫抖:「阻止他,必須阻止他,不然一切都完了!」
    張揚開著他的皮卡車出了靜海一招,在門前,等待在那裡的朱俏雲上了汽車,朱俏雲看到張揚的臉色不好,她輕聲道:「你去後座歇一歇,我來開車!」
    張揚點了點頭,他來到後座,從儲物箱內拿出急救包,脫掉已經被血水沾濕的T恤衫,用酒精和碘伏簡單的清理了一下傷口,又在傷口上塗抹了一些他自己配製的金瘡藥,傷口麻酥酥的,雖然疼痛和出血止住了,可彈頭仍然在裡面。
    朱俏雲從後視鏡內望著張揚,低聲道:「我送你去醫院。」
    張揚道:「去嵐山,南錫太不安全。」
    朱俏雲點了點頭,驅車向前方駛去。
    張揚選擇前往嵐山不僅僅因為嵐山的路途較近,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目前無法確定唐興生的事情牽動了了多少人,現在的南錫對他們來說可謂是危機四伏。嵐山是個安全的地方,市長常頌和他的關係很好,副市長秦清和他之間的關係更是無需多說。
    從昨晚遇刺的事情就可以看出,唐興生已經孤注一擲,有道是狗急跳牆,在這種狀況下,暫避鋒芒應該是最明智的選擇。
    皮卡車駛出靜海,天空中下起了暴雨,張揚換上了一件紅色的T恤衫,紅色代表喜慶代表吉利,這樣的色彩也可以讓他傷口滲出的些許鮮血不至於那麼顯眼。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