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人盡其才

    石勝利接到通知後匆匆趕到了新體育中心工地,張揚有些不滿道:「你現在已經是體委工作人員,怎麼還像過去那麼隨性?誰讓你脫崗的?」
    石勝利老老實實道:「我去買裝備了,您讓我當工地保衛科科長,我不能丟您的人不是,所以我給兄弟們都弄了身行頭。」
    張揚這才留意到這廝已經換上了草綠色的保安服,乍一看跟警察似的,腰裡還插了警棍,不過配上他臉上的表情,怎麼看怎麼滑稽,張揚忍不住笑道:「還別說,你這身衣服真像是偷來的!」
    石勝利笑道:「忘了戴帽子!」他慌忙把帽子給戴上。
    張揚笑瞇瞇道:「從今兒起,你算正式上崗了,把你弄到體委來工作,我可花了不少的功夫,你自己過去什麼樣,自己也清楚,我這次是力排眾議才把你弄到體委來,而且把新體育中心工地保衛科長這麼重要的職位交給你,你得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
    石勝利連連點頭,他也不傻,心中明白著呢,什麼新體育中心工地保衛科長,說白了就是一臨時工,就是一保安頭兒,不過好歹算是給了一個職位,說出去還好聽些,現在石勝利出去,外面都叫他石科長了,聽到這樣的稱呼還是能滿足些許的虛榮心的。
    張揚道:「這幾天工地停工,進行全面安全質量大檢查,我準備讓你加入檢查組,還有你一定要讓那些保安加強工地的治安管理,確保工地秩序良好。」
    石勝利道:「張主任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我會把工地治安切實抓好,誰敢搗蛋,我石勝利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張揚滿意的點了點頭,物盡其用,人盡其才,看來石勝利也不是一無是處,只要把他用對地方,也能夠起到一定的作用,上次海天的事情已經證明了他的能力,把他弄到體委,如果能夠讓石勝利從此走上正途,也算得上是一件功德。
    石勝利道:「張主任,我有個請求。」
    張揚道:「說吧。」
    石勝利道:「咱們保衛科除了我就兩個看門的老頭子,工地這麼大,根本顧不過來,我想招幾個人。」
    張揚一聽就知道他想把他的那幫狐朋狗友弄進來,不過有幾點倒是不能否認,現在工地保衛科的人員力量的確薄弱了一點,張揚道:「招人可以,但是不能超過六個,還有,還有只要招過來的必須要遵守勞動紀律,哪一個只要是鬧出了事情,我就會拿你試問。」
    石勝利道:「沒問題。」
    張揚又補充道:「全都拿臨時工工資,每月二百塊!」
    石勝利道:「也沒問題!」他心底是想叫上幾個人幫幫人場,平時這幫狐朋狗友跟著他混吃溜喝,一分錢工資都沒有呢。
    張揚道:「好好幹吧,別讓我失望,也別讓你父母失望。」
    石勝利聽得有些納悶了,什麼時候張揚已經上升到和他父母一樣高度了,可他也不敢多說話,只是點頭。
    張揚安排完新體育中心安全質量大檢查的事情,又去了南洋國際,考察一下酒店方面提供給他們的臨時辦公場所。
    酒店目前裝修已經進入尾聲,老闆李光南最近都在南錫沒有離開,張揚到的時候,他正在酒店東面的別墅內接待客人,說起這位客人也是張揚的老朋友了,新加坡星月集團總裁范思琪,她的助理林秀秀也在場。
    范思琪和李光南全都來自新加坡,所以兩人在一起並不奇怪,張揚滿臉堆笑道:「范總,什麼時候從新加坡回來的?」范思琪的星月集團在拿下體育場地塊受挫之後,曾經回國,回去沒幾天又飛來南錫,看來她對南錫的事情仍然無法放下。
    范思琪微笑道:「我回來是為了履行星月的合同,落實深水港的投資。」雖然沒有得償所願,可范思琪在審慎考慮之後,仍然決定繼續投資深水港,這次回來的目的一是為了重啟投資計劃,二是為了參加體育場地塊的競拍,對商人來說,他們的立場是時刻隨著利益而變化的。
    張揚笑道:「這樣啊,歡迎歡迎!」
    范思琪心中對張揚充滿了怨念,如果不是他從中作梗,體育場地塊的開發權現在已經落在了她的手裡,可是事情發展到如今的地步,已經無法改變了。她也不得不接受現實,必須付出比過去大得多的代價,去競拍那塊土地。
    李光南笑道:「張主任來得正好,我從香港請來了一位專做海鮮的主廚,讓他幫忙把南洋國際的酒店部先搞起來,今天中午,大家一起品嚐一下他的廚藝。」
    張揚微笑道:「李總盛情邀請,卻之不恭啊,那好,咱們就提前嘗嘗。」
    范思琪本來想走的,可是看到張揚又打消了離開的念頭,一起前往餐廳的路上,范思琪和張揚走在了一起,她輕聲道:「張主任,體育場地塊拍賣的事情是不是已經定下來了?」
    張揚道:「基本上定下來了,拍賣方案也已經擬好,如果不是陳市長突然生病,這周就會正式競拍,不過最遲也不會推遲到明年。」在這一點上張揚並沒有做出隱瞞,反正是公平競拍,只要范思琪出得起錢,他當然抱著歡迎的態度。
    范思琪點了點頭:「有什麼變化還希望張主任盡快通知我。」
    張揚微笑道:「好啊,只要有消息我第一時間就會通知你,咱們是老朋友了。」
    范思琪笑了笑,沒說話,一直走在他們旁邊的林佩佩忍不住道:「朋友之間都是相互幫助的,沒見過相互拆台的。」
    張揚笑了起來,范思琪不無嗔怪的看了林佩佩一眼,責怪她胡亂說話。
    張大官人自然犯不上跟一個女孩子一般計較,他輕聲道:「林小姐對范總維護的很啊!」
    范思琪道:「佩佩年輕,說話口無遮攔,還望張主任不要見怪。」
    張揚道:「怎麼會?」
    來到餐廳門前,常海心剛好也從樓上下來了,李光南笑道:「常小姐,對辦公場地還滿意嗎?」
    常海心道:「多謝李總幫忙,場地很好,我很滿意。」
    張揚指了指東北方的三層小樓道:「那座小樓怎麼還沒拆?」
    李光南笑道:「那座小樓是我們剛來到南錫時候的臨時辦公地點,這邊酒店已經裝修差不多了,我們也開始搬了,以後也不打算拆除,將那裡改造為後勤保障處。」
    張揚道:「這樣啊,你乾脆把那座小樓給我們用得了,省得我們在酒店裡租你一層房間,影響你的生意。」
    李光南道:「那邊條件簡陋和我們酒店沒法比。」其實他心裡倒是樂於將小樓借給張揚,畢竟南洋國際剛剛開業,如果將新裝修的酒店借給體委作為臨時辦公場所,勢必會影響到他們的經濟效益,但是客氣話必須要說的,張揚怎麼說都幫過他的大忙。
    張揚道:「我們也是臨時過渡一下,等新體育中心的辦公樓蓋好就搬過去,就這麼定了!」
    常海心聽說張揚改變了主意,要借用那棟小樓,小聲道:「那我豈不是又得重新考察場地。」
    張揚笑道:「反正午飯還沒準備好呢,咱們這就去看看。」
    李光南道:「我先去準備,張主任隨便看看,不要耽擱太久啊。」
    「知道了!」
    張揚和常海心一起來到那座小樓,小樓裡基本上已經被搬空了,初步估算了一下,房間和體委辦公樓差不多,三樓過去就有微機室,常海心看了看微機室的條件,十分滿意,她向張揚道:「這兒好像也不錯!」不過她還是有些不解,之前已經定下來了租用南洋國際大酒店的一層樓,可張揚為什麼又突然改了主意。
    張揚道:「其實我倒不是害怕影響他們的經濟效益,我給他幫這麼大忙,他就算付出那麼一點也是應當,不過咱們體委那麼多人,如果真的在南洋國際酒店內辦公,出來進去的肯定不方便,還是這小樓好,關上大門,就是我們體委單獨的世界,誰也干擾不到我們。」
    常海心笑道:「你是不是害怕影響不好?」
    張揚點了點頭道:「應該說有這方面的原因,最近南錫麻煩事情挺多,隨著省運會臨近開幕,咱們體委肯定會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常海心有些驚奇的看著張揚:「張揚,你境界提高了!」
    張揚笑道:「其實我過去境界一直都很高,只是你們沒跟上我的腳步,是你提高了才對。」
    常海心啐道:「從來都是說你胖你就開始喘,張大主任,咱什麼時候能學會謙虛?」
    張揚道:「謙虛使人發胖,我不能謙虛!再說了黨教育我們要實事求是,謙虛是虛偽的一種表現,咱們可不能虛偽。」
    常海心道:「得了,人家都等著我們吃飯呢,趕緊過去吧,別讓人久等了。」
    香港來的名廚手藝果然非同一般,這頓飯所有客人吃得都是讚不絕口,范思琪道:「和我在香港鮑翅世家吃到的口味一模一樣。」
    李光南笑道:「范總厲害,從口味上已經猜到了我這位大廚從哪兒請來的。」
    范思琪道:「等你以後正式開業,如果一直能夠保持這種水準,我一定會經常光顧。」
    李光南道:「我調查過南錫的餐飲業,發現南錫五星級酒店雖然有幾家,可是真正能夠做到高端餐飲的卻是少之又少,所以我來做南錫高端餐飲業的先行者。」
    林佩佩舉起紅酒道:「李先生,預祝你的南洋國際能夠在南錫取得巨大成功。」
    李光南微笑道:「謝謝林小姐吉言,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爭取為南錫的餐飲業樹立新的標桿。」
    范思琪道:「過去我以為中國內地高端餐飲業沒有太大的市場,可等我來中國的次數增多漸漸改變了當初的看法。」
    張揚笑道:「是不是覺著我們中國改革開放之後,變得國富民強了?」
    范思琪笑道:「其實和國富民強沒有太大的關係,我說一句不中聽的話,在中國有個很特殊的現象,中國的高端餐飲業全都是由公款吃喝在支撐,這一現象在別的國家是不可能出現的。」
    張揚雖然知道范思琪所說的是事實,可范思琪是個新加坡人,她肆無忌憚的評論讓張揚還是有些不爽。
    常海心也聽不過去,她輕聲道:「公款吃喝只是少數現象,應該看到我們國內的多數官員都是清廉的。」
    張揚哈哈笑道:「怎麼說著說著扯到官場上了?別人怎麼做咱麼不管,只要咱們自己做好本分就行。」他向李光南道:「李總,你這邊的高端餐飲我估計吃不起,以後我得繞著你的大門走。」
    李光南笑道:「你是我的貴客,我想請都請不來,除了業務飯以外,張主任私人吃飯全都免單。」他這句話是出自真心,絕無半點虛偽的成分在內。
    張揚道:「李總啊李總,你把我當成吃白飯的了!」
    滿桌人都笑了起來。
    林佩佩突然來了一句:「不是說你們中國的官員最喜歡吃白飯了嗎?」
    這話張揚可不愛聽,常海心也不愛聽,林佩佩今天說話總是針對張揚,常海心道:「看來今天中午我不該來!」說完這句話,她起身就走了。
    李光南也覺著林佩佩說話有些過份,正考慮怎麼幫著圓回來,可他沒想到常海心反應這麼激烈,他和常海心接觸不多,可是他對常海心的背景是清楚的,常海心的父親是嵐山市委書記常頌,而且更麻煩的是她是張揚眼前的紅人,李光南慌忙起身想去追她:「常小姐!」
    常海心擺了擺手,已經揚長而去,常海心之所以這樣不僅僅是對林佩佩的這句話反應過激,而是她利用這種方式來維護張揚,張揚是南錫市體委主任,以他的身份不可能也不適合去和一個刁蠻丫頭翻臉,可常海心不同,她可以將心中的不滿表達出來,她可以利用這種方式讓李光南和范思琪這幫新加坡商人下不來台,常海心這樣做,等於幫著張揚化解了眼前的尷尬,也讓張揚有了一個離開的借口。
    事情陷入僵局全都是因為林佩佩而起,范思琪如果不有所表示也說不過去,她佯怒道:「佩佩,你越來越不像話了,胡說什麼?」
    林佩佩委屈的扁了扁嘴,眼圈紅了,淚水幾乎就要掉下來了。
    張大官人此時表現的相當大度,他笑道:「林小姐只不過說了句玩笑話,大家都別當真,咱們都這麼熟了,開開玩笑沒什麼,范總,你別責怪林小姐,小常脾氣也不好,我去勸勸她。」張揚起身離去。
    李光南臉上可掛不住了,雖然張揚的語氣還算婉轉,可他也聽出張揚不悅,他陪著笑道:「常小姐是名門閨秀,自然有些脾氣。」
    張揚道:「中國沒有名門閨秀,我們這兒多得是又紅又專的革命兒女。」說完這廝樂呵呵走了。
    李光南望著張揚遠去的背影,打心底歎了口氣。
    林佩佩把張揚惹毛了,范思琪自然也不好意思繼續呆下去,她向李光南告辭道:「李總,真是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
    李光南擠出一絲笑容道:「哪有那麼嚴重,張主任都說了,只是玩笑罷了。」
    范思琪和林佩佩回到車內,林佩佩此時已經意識到自己惹禍了,向范思琪怯怯道:「我錯了!」
    范思琪沒說話。
    林佩佩伸出手試圖抓住范思琪的手,卻被范思琪一把甩開,冷冷望著她道:「我早就警告過你,在外面你要做好自己的本分,生意上的事情你不能多說話,你究竟記不記得?」
    林佩佩咬了咬櫻唇道:「我看不得他欺負你,上次如果不是他,體育場地塊的開發權早就被你拿下了,根本用不著花費這麼大的精力。」
    范思琪怒視林佩佩道:「我再跟你強調一遍,我怎樣做生意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干涉,你是我的助理,一個助理不可以隨便說話!聽到沒有?」
    林佩佩強忍眼淚點了點頭。
    范思琪有些心煩意亂的打開手套箱,從中拿出一盒香煙,抽出一支。
    林佩佩拿出火機給她點上,范思琪抽了口煙,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了一些,低聲道:「張揚這個人很不簡單,我不想跟他做敵人!」
    常海心並沒有走遠,沿著南洋國際門前的道路慢慢走著,不久,她就聽到了身後的汽車喇叭聲,張揚開著皮卡車來到她的身邊,落下車窗微笑道:「美女,去哪兒,要不要搭順風車?」
    常海心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俏臉之上露出一絲會心的笑意,她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輕聲道:「算你識趣!」
    張揚笑道:「不識趣不行啊,人家都說我是吃白飯的了,我哪能厚著臉皮繼續呆在那兒。」
    常海心格格笑了起來。
    張揚道:「你沒生氣啊?」
    常海心道:「為了她一句話,我至於嗎?我是為你不平,我又不是官,人家說吃白飯的指的就是你。」
    張大官人厚著臉皮道:「你真疼我,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維護上級領導,丫頭,到底是革命家庭出身,這政治覺悟就是不一般。」
    常海心道:「別胡說八道,我才懶得維護你。」她對張揚的脾氣摸得很清楚,要是不趕緊打斷他,這廝還不知會說出怎樣過分的話。常海心道:「那個林佩佩是什麼人?」
    張揚道:「范思琪的助理,跟咱倆的關係差不多。」
    常海心俏臉微紅道:「我和你什麼關係都沒有。」這話說得一點底氣都沒有,兩人都鑽到一個被窩裡,耳鬢廝磨了,關係肯定不尋常。
    張揚說完那句話,腦子裡卻忽然一亮,他低聲道:「你覺著這個林佩佩是不是有些不對頭啊。」
    常海心道:「我怎麼知道?」
    張揚道:「一個助理沒理由這麼囂張啊!范思琪對她好像很關照,關係肯定不一般,不然單單是今天的事情就會把她炒掉。」
    常海心道:「可能兩人是親戚也未必可知。」
    張揚道:「應該不是吧,海心,你說她倆會不會有點不正常啊?」
    常海心道:「怎麼不正常?」
    「我也說不清,不過我總覺著她們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怪怪的。」
    常海心道:「兩個女人又怎麼怪怪的……難道你懷疑她們……」常海心的俏臉羞得通紅。
    張揚道:「我什麼都沒說。」
    常海心道:「你滿腦子都是一些陰暗的思想,做人能不能陽光一點?」
    張揚正想回應她,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手機貼在耳邊,卻看到常海心皺著眉頭看著自己,馬上意識到了什麼,又把手機從耳邊移開了一些,常海心笑了,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對張揚越來越關心了,哪怕是一些小小的細節,只要是關於張揚的,她都會當成最重要的事情去辦。
    電話中的聲音並不熟悉,低沉而沙啞:「張主任嗎?」
    張揚道:「是我!您是?」因為估計到對方的年齡不小,所以張揚才表現的這麼客氣。
    「我是石仲恆!」
    張揚聽說是天匯區區委書記石仲恆給自己打電話,不由得愣了一下,他和石仲恆沒怎麼打過交道,如果說有聯繫也是因為石勝利的事情,他找自己難道是為了石勝利的事情?張揚笑道:「石書記啊,您好,找我有事情嗎?」
    石仲恆道:「我路過體委所以上來看看,沒想到你不在單位。」
    無事不登三寶殿,石仲恆既然去體委拜訪自己,肯定有事情,而且這事情不會小。
    張揚道:「我在工地安全檢查呢,石書記,要不這麼著,您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回去。」
    石仲恆道:「好!我就在體委等你。」
    張揚掛上電話,自言自語道:「我跟老石沒多少交情啊,他找我做什麼?」
    常海心道:「去見了不就知道了?」
    張揚點了點頭。
    常海心道:「你把我在這兒放下,我打車去我哥那裡。」
    常海龍除了新體育中心的綠化、裝修工程之外,新近又通過張揚的關係接下了海天的裝修改建,目前正在海天大酒店現場工地呢。
    張揚把車靠在路邊停下,常海心道:「你別光顧著忙,千萬別忘了和高廉明聯繫,再有兩天設備就全部運到南錫了,他給我找的電腦高手連影兒都沒有呢。」
    張揚笑了笑道:「放心,我記著呢。」
    天匯區區委書記石仲恆此時正坐在體委的會客室內,體委副主任崔國柱在一旁陪他說話,天匯區是南錫經濟最為發展的一個區,石仲恆這個人很有一套,他擔任區委書記之後,天匯區的工農業生產總值連年大幅遞增,可謂是政績卓著,他也是最有希望提升為副市長的一個。
    張揚走入會客室,滿臉笑容道:「不好意思,讓石書記久等了。」
    石仲恆笑著站起身來,伸手和張揚握了握手:「張主任,我剛巧路過這裡,所以順便過來看看。」
    崔國柱很有眼色,他笑道:「你們聊,我還有事兒要辦。」
    崔國柱走後,張揚和石仲恆在沙發上坐下,張揚笑道:「石書記這次來是不是為了勝利的事情?」
    石仲恆搖了搖頭道:「勝利在你手下工作我放心,這孩子整天游手好閒,幸虧你把他弄到體委來工作,我看他最近改變了不少,張主任,改天我一定要設宴好好謝謝你。」
    張揚笑道:「其實勝利也不像你們說的一無是處,自從來到體委之後,他表現還是很不錯的,工作積極性挺高,大家對他的評價都還不錯。」
    兒子一直都是石仲恆最大的一塊心病,不過自從兒子被張揚打了一頓,整個人真的改變了許多,一物降一物,看來兒子是遇到剋星了,在過去,石仲恆根本不敢想像,他的這個兒子可以穿上制服去維護治安,剛才又聽說張揚還把他吸收進了安全檢查小組,石仲恆為兒子的改變深深欣喜著,可是他又不敢相信,他害怕兒子只是做兩天樣子,過不幾天又會故態復萌。
    石仲恆也知道張揚在海天的事情上利用了他兒子,不過現在的狀況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石仲恆雖然看透,卻不能說透,張揚這個年輕人很不簡單,他把石勝利弄到體委來,等於把石仲恆也綁架到了一條船上,石仲恆一開始的時候還對張揚的這些手段頗有微詞,可後來聽說文副總理夫婦來到平海之後對張揚的關愛,石仲恆的心底又開始活動了起來,兒子真能和張揚處好關係,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官場中人權衡利弊,第一個念頭就會從政治上考慮,石仲恆有個原則,他很少和比自己官職低的人結交,和不如自己的人交往,只有他們求你辦事,他們幾乎不可能給自己幫助,想要在政治上不斷地進步,就要和比自己強的人交往,所以石仲恆一直都和他的小舅子關係很好,陳浩是南錫市常務副市長,石仲恆雖然是他的姐夫,可是在官位上不如年齡比自己小的陳浩。
    石仲恆今天前來的目的也是為了陳浩,他已經聽說陳浩的事情了,這兩天也抽空去了一趟東江,石仲恆道:「我來是為了感謝你們把陳副市長及時送到了醫院!」
    張揚這兩天一忙,把陳浩的事情給忘了,他關切道:「陳市長的情況怎麼樣了?」
    石仲恆道:「我昨天下午去看他,情況還算穩定,複查的CT結果出來了,情況比預想中要好得多,他的肺部陰影是陳舊性的結核灶,不是什麼惡性的東西。」
    張揚道:「那就好。」
    石仲恆道:「醫生說可以手術,原發病灶在肝左葉,可以將肝左葉切除,以後配合放化療,預後應該不錯。」
    張揚心中一動,如果陳浩的原發病灶在肝左葉,可以行手術切除,如果他的腫瘤沒有發生轉移,那麼他還有辦法將之治癒。
    石仲恆道:「張主任,我來是想提前給你打個招呼,陳浩對病情產生了懷疑,在他的追問下,我妻子把實情告訴了他,他經過慎重考慮,已經決定辭職去專心看病了。」
    張揚道:「陳市長的身體也的確不能承擔這麼繁重的工作。」
    石仲恆又道:「他害怕耽誤工作,已經讓我向市裡代為提出申請,體育方面的工作以後都要壓在你身上了。」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