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九章 奧迪?奧拓?

    祁山微笑道:「平海並不大,張主任的要求我都答應,誰讓我們這邊做錯事的,不過,張主任也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張揚饒有興趣的看著祁山,心說你丫的還好意思提要求。
    祁山道:「今晚我在江南食府擺酒設宴,給張主任接風洗塵,順便讓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當眾給你道歉,張主任一定要來啊。」
    張揚笑瞇瞇道:「其實我晚上真的有事。」
    祁山笑道:「張主任該不是擔心我擺一場鴻門宴吧?」
    張揚微笑道:「想擺鴻門宴,也需要時間準備,這麼著吧,明天晚上。」
    祁山點了點頭道:「好,明晚六點,那就一言為定,不見不散。」
    欒勝文都沒有想到這件事會這麼容易就解決了,祁山雖然表面溫文爾雅,可這個人不是輕易服軟的人,今天在張揚面前,根本就放棄了反抗,張大官人說什麼他答應什麼,有了這樣的態度,當然不可能發生衝突,矛盾自然不可能再度激化。
    祁峰耷拉著腦袋跟在祁山的身後上了他的輝騰,祁山做事低調不事張揚,從他選車的類型就可見一斑。進入車內,祁山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籠上了一層嚴霜。
    祁峰道:「哥,那個姓張的太囂張了,我這次非得做了他!」
    祁山冷不防揚起手,給了他一記清脆的耳光,祁峰被打的懵在那裡,捂著面頰道:「哥,你為什麼打我?」
    祁山冷冷道:「你也不打聽打聽對方是什麼人?是你能惹起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祁峰道:「他有什麼了不起,再厲害,能厲害過子彈,我找個人做了他!」
    祁山反手又是一記耳光,打得祁峰閉上了嘴巴,緊咬著嘴唇,滿臉的悲憤和委屈。
    祁山道:「有槍了不起?趙勁松有槍,光天化日之下拿出鋼珠槍就想打人。」
    祁峰道:「沒打死他算他幸運。」
    祁山道:「你醒醒吧,沒打死他是你們幸運,張揚什麼人?省長大人的未來女婿,文副總理的乾兒子,本身還是正處級國家幹部,你覺著你能惹起?南錫市委書記徐光然夠牛逼吧?不一樣栽在他的手上。」
    祁峰這會兒有些明白大哥並非是危言聳聽了,他捂著面頰道:「哥……你是說,弄死許嘉勇那個張揚?」
    祁山道:「不是他還有誰?他剛剛調到東江,聽說負責新城區那一塊,我之前就找梁成龍讓他幫忙牽線搭橋,和他交個朋友,可你倒好,我還沒來得及認識,人就讓你給得罪了。」
    祁峰委屈道:「這個人太傲慢,蠻不講理。「「你和你那些朋友又是什麼好東西?如果你們不去主動調戲他的女朋友,事情會鬧到現在這種地步?」
    祁峰道:「哥,我是那種人嗎?」
    祁山冷哼了一聲:「我看你從小長到大,你什麼人我不清楚?」
    祁峰不說話了。
    祁山道:「這件事到此為止,所有的損失我負責賠償,明天你去豬頭那裡提一輛奧迪,晚上開到江南食府。」
    祁峰愕然道:「幹什麼?」
    祁山道:「賠給人家!」
    「憑什麼?他媽不過是一輛破奧拓,憑什麼賠給他一輛奧迪?」祁峰肺都要氣炸了。
    祁山道:「嗓門大不代表你有本事,如果誰聲音大誰說話就算數,你當總統都有可能。」
    祁峰苦著臉道:「哥,你別埋汰我了!我知道這次給你惹麻煩了,可咱們也不能由著讓他欺負。」
    祁山道:「你聽不聽我話?」
    祁峰點了點頭道:「聽,哥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祁山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明天晚上,你得給張揚下跪敬茶!」
    祁峰兩隻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啥?哥,你說啥?士可殺不可辱,你讓我下跪,不如把我殺了。」
    祁山道:「小峰,你也老大不小了,什麼時候能長點腦子?我讓你下跪只是做一個姿態,跪下並不代表我們認輸,只是避免衝突的一種方法,我們還有用得上人家的地方,我們做生意的目的是求財,不是為了跟人鬥氣。」
    祁峰用力搖了搖頭道:「不行,無論你怎麼說,我都不能給他下跪,你要是逼我,不如一槍把我殺了!」
    祁山板起面孔道:「楊勁松持槍行兇,他是不是你朋友?你是不是想讓他進去?」
    祁峰不說話了,他這個人很重江湖義氣,楊勁松之所以惹了這麼大的麻煩,都是因為他的事情,他當然不想楊勁松因此入獄。
    祁山道:「既然這件事因你而起,你就要為這件事負責。張揚的本意是讓你和楊勁松兩人都給他下跪,我雖然答應了,可是楊勁松不能跪,你跪下是為朋友,沒人會看不起你,明天晚上才擺酒致歉,我有一天的時間擺平這件事,你信不信我?你還當我是不是你哥?」
    祁峰點了點頭,委屈的眼圈都有些發紅了。
    張揚離開白沙區公安分局後,直接打車來到和何歆顏約定的地點,何歆顏看到張揚平安無恙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一顆心方才完全放下,兩人來到河岸公園坐下,張揚伸出手攬住何歆顏的纖腰,何歆顏歪過螓首靠在張揚的肩頭,抬起頭看到秋日高遠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天空原本澄淨的藍似乎籠上了一層灰色,黃昏即將到來。
    清風吹過,幾片樹葉飄落在他們的腳下,被風拖動摩擦地面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張揚將面孔貼在何歆顏的頭頂,感受著她柔滑的秀髮,品味著她的髮香。
    何歆顏小聲道:「我一直都在擔心你,是我給你惹了這麼大的麻煩。」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如此爽朗,驚動了棲息在頭頂枝頭的一對小鳥,振翅飛向空中,何歆顏靠緊了他,伏在他懷中,閉上美眸夢囈般道:「真好,最喜歡這樣和你靜靜呆在一起,哪兒也不去。」
    張揚道:「咱們的確很久沒有這樣單獨呆在一起了。」
    何歆顏道:「我提前兩天過來就是想單獨陪陪你。」
    張揚笑道:「可惜被一幫小混混破壞了我們的下午時光,本來咱們現在應該是呆在床上的。」
    何歆顏潔白無瑕的俏臉上飛起兩片紅霞,她伸手輕輕在張揚的胸前打了一下,嬌嗔道:「除了那件事,你就不想別的?」
    張揚道:「想,你在香港的時候我經常想你,最近你那邊的工作排得很滿,在香港那邊呆的比內地還多。」
    何歆顏道:「茵茹姐去了江城,現在她的多數精力都在江城製藥廠這兒,今年廣告公司的業務又特別忙,海蘭姐已經向天空衛視那邊辭職了,專心做廣告公司,我並不太懂經營管理方面的事情,公司方面幫不上太大的忙。」
    張揚點了點頭道:「安心拍你的廣告就是。」
    何歆顏道:「我這次來還有事情找你商量,大導演秦賢找到我,想讓我主演他的一部歌舞片《歌舞人生》,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張揚道:「我沒意見,你這麼好的條件,其實早就應該去電影界發展,不過三級片咱可不能拍。」
    何歆顏格格笑道:「胡說什麼?歌舞片,秦賢是大導演。」
    張揚倒是聽說過秦賢,不過沒看過他導演的任何片子,知道秦賢是香港著名導演,不過他導演的多數都是藝術片,張大官人最喜歡看得是功夫娛樂片,看完哈哈一樂最好,至於什麼藝術性,這廝沒那心境去欣賞。張揚道:「還有,床戲、吻戲啥的咱們一概不能演,不然我看到肯定上火,你是給我專用的。」
    何歆顏摟住他道:「知道!」性格要強如她,也知道在愛人面前應該表現出順從的一面。
    張揚趁著四下無人在她櫻唇上啄了一口,卻被何歆顏勾住脖子不放,還給他一個熱烈纏綿的長吻。此時已經到了黃昏時分,河岸公園內有不少熱戀的情侶,誰也不會去特別留意他們這一對兒。
    兩人正吻的投入,張揚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伸手去摸電話,何歆顏卻攔住他的手不許他接,電話接連響了三次,張揚總算才接通了電話,是妹妹趙靜打來的,剛一接通,趙靜就埋怨起來:「哥!你怎麼回事兒?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說好了五點半到我家,這都六點了。」
    張揚道:「呃……路上塞車!」
    何歆顏貼在他身上,纖手卻惡作劇的撩撥張大官人雙腿間的部分,張大官人哪受得了這個刺激,說話顯得磕磕巴巴的。
    趙靜明顯覺察到他有些不對頭:「哥,你幹啥呢?」
    張大官人道:「打車呢……這就到。」
    「快點啊!菜都做好了!」
    張大官人掛上電話,何歆顏馬上把手兒拿開,格格笑了起來:「滿嘴的瞎話,你什麼時候打車了?」
    張揚在她彈性驚人的玉臀上拍了一記:「不說打車,難道我說你幫我打……飛機呢?」
    所謂以德服人,就是要擺出寬容的姿態,盡量少出手甚至不出手,用自己的品德在心理上折服對手,至少張大官人是這樣理解的,雖然他的以德服人往往都是在動手之後。
    祁峰並沒有因為張揚表現出的寬容而開心,因為他認為今天受到的侮辱已經夠多,整個事件中,他和他的朋友沒有討到一分一毫的便宜。
    祁山的這場晚宴充分表明了他的誠意,他沒擺鴻門宴,雖然和張揚的結識從鬥爭開始,祁山卻不願和他這樣一直鬥下去,民不與官鬥,祁山雖然擁有官場的背景,可是他仍然以民自居,在他眼中張揚才是官,和官員鬥下去,對自己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這頓晚宴並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因為張大官人不願花太多時間在無聊人的身上,他認為祁峰的事件只是他在東江的一個小插曲,過去就過去了,他的主旋律還是東江的官場之路。
    梁成龍和他一起走了,居然興致大發,讓自己的司機開著寶馬在前面開路,他非得要試試祁山賠給張揚的那輛甲殼蟲。
    張揚卻知道梁成龍醉翁之意不在酒,這廝肯定有話想單獨對自己說。
    梁成龍開著甲殼蟲駛向大路,張揚好心提醒他道:「這兩天正在交通整頓,嚴查酒後駕駛,你小心點。」
    梁成龍笑道:「你放心吧,有老曹在前面開路,有情況咱們馬上就能發現。」他拍了拍方向盤道:「不錯,這車不錯,明兒我就讓祁山幫我也搞一輛。」
    張揚笑道:「你丫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句話?」
    梁成龍道:「走,藍魔方喝點兒。」
    張揚一聽藍魔方的名字,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他跟藍魔方那地方八字不合,每次去總要出點事,不是打架就是傷人,上次去藍魔方還遇到了一起血案,藍魔方老闆梁孜的哥哥梁德光被一個叫馮猛的小孩子給捅了,張大官人認定了藍魔方是個晦氣的地方。他向梁成龍道:「有話你只管說,這兒又沒外人。」
    梁成龍看到他堅持不願去藍魔方,也只好把車停在路邊:「哥們,祁峰的事情就別再追究了。」
    張揚笑道:「還當你說什麼,剛才我不是已經答應了嗎?你認識我這麼久,我什麼時候出爾反爾過?」
    梁成龍道:「祁山兄弟倆在東江也算得上一號人物,你們又都是我朋友,我當然不想你們發生什麼矛盾。」
    張揚道:「你丫真囉嗦,都說過的事情,喝多了吧?趕緊滾回去睡覺,你放心吧,我既然答應了不追究,就絕不會再追究。」
    梁成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真是我好哥們。」
    張揚笑了笑:「趕緊滾蛋,你老婆挺著肚子,別太晚回去。」
    梁成龍點了點頭,推開車門搖搖晃晃走向前面的寶馬車。
    回到自己的住處,把車在樓下停好,抬起頭,看到窗內橘黃色的燈光,一種溫暖感油然而生,何歆顏在家裡等著他。
    何歆顏也沒想到張揚這麼早就回來,正在忙著將張揚這兩天積攢的衣物洗了,連張揚開門進來都沒有覺察到,她一邊洗著衣服,一邊快樂的哼著歌,冷不防張揚從後面衝上來抱住她的嬌軀,把何歆顏嚇了一跳,何歆顏啐道:「要死了,你想把我嚇死啊?」
    張揚呵呵笑著,在她兩頰上分別吻了一記,何歆顏道:「乖,先回去坐著,我把你的衣服洗好就過去。」
    張揚道:「不是有洗衣機嗎?」
    何歆顏道:「內褲和襪子都得手洗,不然洗不乾淨。」
    張揚愛煞了她這副賢妻良母的樣子,又湊過去在她唇上狠狠吻了一口,這才放開她,將車鑰匙扔在茶几上。
    何歆顏的聲音從洗手間內傳來:「茶几上有我泡好的鐵觀音,你先喝著。」
    張揚倒了一杯,喝了幾口道:「今晚沒出去逛街啊?」
    何歆顏道:「在香港整天沒事就是逛街,東江沒什麼可逛的,看到你積攢了這麼多衣服,所以幫你洗了,不然這衣服只怕要餿了。」
    張揚笑道:「不至於,你不洗,我晚上就用洗衣機洗。」
    何歆顏很快洗好了衣服,擦乾雙手出來,笑盈盈望著張揚道:「怎樣,今晚的鴻門宴結果如何?」
    張揚向她招了招手,何歆顏走過去,張揚牽住她輕輕一拉,讓她躺倒在自己的懷裡,把茶几上的車匙拿起來在她眼前晃了晃道:「甲殼蟲軟頂的,這輛車賠給趙蕊雯。」
    何歆顏睜大了眼睛:「真的?你真讓他們賠了輛奧迪?」
    張大官人道:「甲殼蟲,不是奧迪。」
    何歆顏笑道:「差不多就齊了,做人不能太過分。」她勾住張揚的脖子道:「就知道你本事,這些人真是有眼無珠。」主動獎勵了張揚一個熱吻。
    張大官人翻身就壓了上去,何歆顏啐道:「沒關燈呢!」
    張揚抓起茶几上的一顆花生米就彈了出去,花生米準確無誤的撞擊在牆面燈光開關上,室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何歆顏嬌羞道:「你這人,怎麼一點就著啊?」
    張揚道:「知道我控制力差你還點我?」這廝伸手去扯何歆顏的衣服,因為太急,黑暗中聽到哧啦一聲,衣帛破裂,何歆顏啐道:「你好粗……」她是想說太粗魯來著,可長驅直入的灼熱將她的話打斷,何歆顏沉默了下去,手臂卻下意識的抱緊了張揚,過了好一會兒方才發出一聲長長的囈語。
    張大官人在這方面絕不次於他在武力上的表現,他是個驍勇善戰的猛將,不知疲倦的征伐著何歆顏完美的嬌軀,在這種時候,何歆顏不由得產生一個奇怪的想法,如果海蘭或者胡茵茹幫她分擔一下才好,雖然她也感覺自己的想法很奇怪,很羞人,可是她必須承認,以張揚強悍的體格來說,或許多幾個女人在他身邊是一件好事。
    清晨,精力過人的張大官人又早早從床上爬起來了,他原本還想和何歆顏纏綿一場,可看到何歆顏沉思的樣子,實在有些不忍心了,張揚湊過去,在她臉上吻了一記,何歆顏彷彿說夢話一樣:「怕了你了……讓我歇歇……快被你弄死了……」
    張揚哈哈笑了一聲,聽到這話又是愛憐,又是感覺到虛榮心得到了滿足,大手伸進被窩,捏了捏她的玉臀道:「好好休息,我去上課了!」
    黨校的培訓課程一如既往的枯燥無味,張大官人上課的時候就不停打起了哈欠,一堂課下來,比昨晚纏綿一夜還要累。
    這邊下課鈴打響,張揚就竄了出去,梁曉鷗抱著書本在後面追了上來:「張揚,你等等!」
    張揚停下腳步,笑瞇瞇道:「梁主任有什麼指教?」
    梁曉鷗道:「我昨天去我叔叔家裡,問過你的事情,他說是要讓你負責新城區招商工作。」
    張揚道:「那我以後就要在梁主任的領導下工作了。」心中卻不這麼認為,自己是正處級,而梁曉鷗只是個副處級幹部,哪有下級指揮上級的?
    梁曉鷗笑道:「應該是我們合作才對,你們新城區建設指揮部是個相對讀力的單位,招商工作和市招商辦關係不大,從我瞭解到的情況可能是彼此讀力。再說了,你是正處級幹部,我才是副處級,我哪能領導你呢?」
    這話聽起來比較舒服,張揚道:「我初來乍到,對這邊的情況一點都不清楚,以後的工作還要靠梁主任多多指教。」
    梁曉鷗白了他一眼道:「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虛偽?大家都是朋友,誰指教誰啊?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盡力就是。」
    張揚笑了,梁曉鷗的姓格還是非常爽快的。
    梁曉鷗道:「走,一起吃食堂去。」
    張揚搖了搖頭道:「下午我打算翹課,這課堂內容都差不多,我聽得昏昏欲睡,到現在都有點腦缺氧,再讓我聽課,我恐怕要把命給丟在課堂上了。」
    梁曉鷗笑道:「那好,回頭我幫你簽到!」
    張揚笑道:「那就先謝謝你了。」他打了個哈欠,向梁曉鷗擺了擺手,離開了黨校。
    走出黨校大門的時候,張揚覺著有些不對,後面似乎有一個人在跟蹤自己,他趁著轉彎的時候,用眼角的餘光向後看了看,發現一名身穿灰色西裝帶著黑框眼鏡的男子鬼鬼祟祟跟著自己。
    張大官人畢竟混過國安,這點警惕姓還是有的,他快步向前,發現那名男子也加快了腳步。張揚皺了皺眉頭,他停下腳步轉過身去,那名男子意識到自己被張揚發現了,也沒有逃避,而是迎著他走了過來。
    張揚等他來到自己面前,瞇起眼睛看了看他:「我認識你嗎?你跟著我幹什麼?」
    那男子充滿敵視的打量著張揚:「你以後,最好離梁曉鷗遠點兒。」
    張揚被這廝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他媽哪跟哪兒啊?張大官人最反感別人威脅自己,他不無嘲諷道:「我跟誰相處跟你有什麼關係?」
    張揚和何歆顏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夜深人靜,大街上行人很少,何歆顏挽著張揚的手臂,也只有在夜色的掩護下,她才敢毫無顧忌的表達自己的綿綿愛意。
    張揚道:「今天晚上你很少說話?」
    何歆顏將俏臉貼在他的肩膀上:「喜歡聽你說!」
    張揚笑道:「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何歆顏搖搖頭,雖然她沒說,可是的確有些心事,看到丁兆勇和趙靜的幸福,勾起了她對婚姻生活的美好期待。女人原本就是感性的動物,睹物思情,難免會產生一些感傷。何歆顏又是堅強而理智的,她知道自己今生今世是無法放棄對張揚的感情了,張揚對她已經夠好,在她心目中的位置無人可以替代,何歆顏提醒自己應該知足,她意識到自己應該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事業中去。
    張揚擁住何歆顏的香肩:「歆顏,相信我,我會讓你幸福!」
    何歆顏明澈的美眸望著張揚,不覺有些濕潤了,她深情道:「我已經非常幸福!」
    古有關雲長單刀赴會,今有張大官人孤身赴宴,當然他料到借祁山兄弟倆一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搞什麼鴻門宴。
    祁山設宴的目的是為了和張揚和解,既然想和解就需要一個雙方都認同的和事佬,所以他想到了梁成龍,梁成龍和祁山已經認識很多年,聽說這件事的時候,梁成龍身在南錫,他本想給張揚打電話,祁山建議他還是親自過來一趟,有他親自在場這件事更好解決。
    梁成龍對張揚的脾氣摸得很清楚,知道張揚要是真生氣了,就算是親爹親娘他也不給面子,考慮再三,還是決定親自回來一趟。在他看來這件事算不上什麼大事,而且祁家兄弟已經低頭,以他和張揚的關係,這件事應該可以解決。
    祁山兄弟倆和梁成龍先到了江南食府,梁成龍送給祁峰一句話,有眼不識泰山,張揚什麼人物?不說別人,就是他梁成龍自己當初和張揚交手的時候,也吃了大虧,東江周雲帆當年也算得上手眼通天的人物,不一樣也在張揚的手上栽了跟頭,祁峰通過這一整天的瞭解,已經明白自己招惹了一個煞星,他心底有些後悔,如果知道何歆顏是張揚的人,他無論如何也不敢做出當街騷擾的事情來。不過現在事情已經出了,後悔也晚了。祁峰雖然明白張揚厲害,可心中對他的仇恨並沒有消褪,這次的事件中,吃虧的是他和那幫朋友,可現在他們卻要低頭,祁峰心有不甘,迫於大哥的壓力不得不這樣做,私底下盤算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天我會找你算個清楚。
    張揚坐著出租車準時來到江南食府,看到張揚的身影出現,祁山和梁成龍一起迎了出來,梁成龍呵呵笑道:「真是大水淹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啊!」
    張揚早就習慣了這廝的商人嘴臉,從說話到做事就透著一個虛偽,梁成龍拉住張揚的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道:「張揚,你可真能折騰!」
    張揚笑瞇瞇道:「聽你這話,今兒是找我算賬來了?」
    梁成龍道:「我不敢,我又打不過你!」
    祁山笑著走過來道:「張主任很守時啊!」
    張揚道:「我們政府工作人員就是這樣,時間觀念特別強,不是說今晚要擺鴻門宴嗎?怎麼把梁成龍給弄來了,他是唱哪一出?項莊還是項伯?」
    祁山呵呵笑道:「張主任真是幽默!」他和張揚握了握手,指了指停在停車場內的一輛黑色甲殼蟲道:「奧迪不適合女孩子開,可巧我哥們的汽車專營店到了一批甲殼蟲,軟頂的,這車行嗎?」
    張揚心裡明白,祁山是在向他服軟,但是又耍了一些小小的手段,沒有都按照他的話去做,撞壞了一奧拓,賠一輛奧迪,這傳出去笑話大了,雖然甲殼蟲也不便宜,價格還在低配奧迪之上,不過祁山是要通過這樣的方式試探一下張揚是否毫不退讓。
    張大官人絕不是一個不懂變通的人,他之所以提出讓祁山賠一輛新的奧迪車,其目的是要難為他們,連他自己也明白這要求其實很過分,很欺負人,但是張揚決定欺負人的時候,往往是這個人把他真惹火了。其實這輛甲殼蟲真的很不錯,女孩子開起來要比奧迪拉風的多,更不用說什麼奧拓了。
    張揚點點頭道:「就這麼著吧!」這廝臉上還裝出勉為其難的樣子,好像他給了祁山多大面子。
    梁成龍心說,你丫也太狠了,奧拓換奧迪,現在換成了軟頂甲殼蟲,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他自然不會忘記自己今天過來的主要任務,梁成龍道:「這車好,我最近正打算給清紅買一輛,作為她給我生女兒的禮物。」
    祁山將車鑰匙交給張揚:「手續發票全都在手套箱裡,回頭你就開走,需要的話,我隨時可以讓人陪著去上牌。」
    張揚也沒跟他客氣,接過車鑰匙收起,祁山邀請他進入酒店。
    梁成龍找到機會向張揚道:「哥們,今天給我點面子。」
    張揚笑道:「給我來個突然襲擊,你可真行啊。」
    梁成龍道:「其實你應該解釋為意外驚喜,在南錫我給你送行,來東江我又給你接風,充分體現了咱倆的革命友誼萬年長。」
    張揚揶揄道:「可兩次都不是你請客。」
    梁成龍道:「當好陪客也不容易。」
    張揚道:「你當陪客還不過癮,現在當起說客來了。」
    梁成龍笑道:「祁山是我認識多年的老朋友,關係是相當的好。」
    張大官人當然明白梁成龍說這番話的目的,他是要自己手下留情。
    江南食府最豪華的包間已經準備好了,祁山那邊並沒有叫太多人,除了弟弟祁峰就沒有其他人在場,鯊魚頭趙勁松被張揚砸斷了腕骨,現在正在醫院治療呢,他的處境非常的被動,如果張揚執意要追究他用鋼珠槍射擊自己的事情,趙勁松百分百要坐牢。這正是祁山的精明之處,今天是他向張揚低頭,當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雖然梁成龍和張揚的關係不錯,可就連他自己對說服張揚也沒有確然的把握,祁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在這件事上他決意退讓。
    祁峰並不明白大哥這次為什麼要表現出這樣的忍讓,幾乎沒做任何的抗爭就接受了張揚的全部條件。按照祁峰本來的想法,士可殺不可辱,他就算拼著魚死網破也要和張揚爭這口氣,然而大哥的話他不能不聽。
    祁山邀請張揚坐下之後,馬上向祁峰道:「小峰,還不給張主任端茶認錯!」他一上來就直奔主題,祁山是個不喜歡迴避問題的人,既然早晚都要解決,早一些總是好的。
    祁峰始終低著頭,從張揚進門起他一直都在迴避張揚的目光,這並不是因為他害怕或者慚愧,因為他瞭解自己藏不住仇恨,不想張揚看到他充滿憤恨的眼睛。
    祁峰倒了杯茶,雙手端著來到張揚的面前,目光仍然沒有去看張揚,低垂著望著腳下:「張主任,昨天的事情是我的錯,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我在這裡給您賠不是了!」
    張揚沒有馬上接這杯茶,祁山輕輕咳嗽了一聲,像是在提醒什麼。
    祁峰唇角的肌肉明顯抽搐了一下,他的內心宛如被鋼鞭抽打那般難過,大哥明顯在提醒他是時候給張揚下跪了,祁峰有生以來從沒有受過這麼大的侮辱,他閉上眼睛,單腿一曲,強迫自己跪下去,可是沒等他的這個動作完成,張揚已經握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他的下一步動作,接過他手中的茶盞笑道:「既然都是自己人,這件事就算了!」
    聽他這樣說,祁山內心中鬆了一口氣,自己做得這些表面功夫沒有白費,殺人不過頭點地,從事情發生之後直到現在,他代表弟弟處處忍讓,對張揚的所有要求都一一應承,又先後清楚欒勝文和梁成龍當和事佬說情,張揚如果還是寸步不讓,那麼這個人就太過分了,祁山雖然讓祁峰下跪,可心底是不想的,損失點錢財無所謂,可是面子要是失去了,那是花多少錢都買不來的。
    梁成龍也面露喜色,張揚這一手給足了他面子,如果張揚執意要求祁峰下跪,那麼他這個和事佬臉上肯定不好看,他還對祁山說他和張揚的關係如何如何,如果這點面子都沒有,豈不是等於自己抽了自己一嘴巴子。
    張揚喝了祁峰遞上來的那杯茶,其實在看到那輛甲殼蟲和梁成龍之後,張揚就已經放棄了讓祁峰下跪的想法,梁成龍是他朋友,這個面子多少要給一些,祁山在事後也的確表現出了相當的誠意,張揚並不是要把事情做絕的人,給人留面子,也是給自己留退路,事情已經過去了,也沒必要因為這件事而結下仇怨。張大官人往往在用武力征服對手之後,就會想起以德服人這四個字來。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