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二章 算賬

    金永亮不停陪著不是,又讓人將張揚他們一行送到清平湖的木屋別墅休息。
    馮景亮和他們會合之後,聽說他們剛才的驚險歷程,也是暗暗心驚,幸虧他沒跟著過去,不然膽都要嚇破了。
    夜晚,他們幾人就在木屋前方,清平湖畔的草地上點燃篝火,金永亮為了安撫他們的情緒,不但將自己的木屋別墅借給了他們,還特地讓山莊的廚子跟過去為他們烤全羊。馮景亮因為鬧肚子,吃了藥早早的去休息了,他沒有參加他們的午夜狂歡。
    雖然經歷了一場凶險,可這幫太子爺的心情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尤其是薛偉童格外的興奮,她講述著張揚狩獵時候的表現。
    周興國在不銹鋼茶缸內倒滿了酒,遞給張揚道:「咱們今晚能夠狼口脫險全都靠了張揚,我提議,大夥兒一起敬張揚一杯怎麼樣?」
    所有人同聲響應。
    張大官人本來還擔心今晚的驚險境遇影響到這幫太子爺的心境,可看他們的樣子,並沒有因此產生任何的不快,反而一個個情緒高漲。當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很多時候壞事也能夠變成好事。
    幾個人喝到興頭上,薛偉童帶著點暈度站了起來:「我說各位啊,光喝酒多沒勁,來點音樂!咱們跳舞!」
    徐建基去別墅將音響開得震天響,薛偉童拉著他們的手,帶領他們在篝火旁跳起了蒙古舞。他們看起來都很放鬆,都很投入,甚至連一向老成持重的周興國也表現出過去沒有奔放,張揚看出他們現在的狀態是極度緊張後的放鬆,在經歷了剛才的生死懸於一線的危機之後,每個人都感覺到生命的美好和可貴。
    薛偉童道:「我有個提議!」
    幾個人都看著她,薛偉童搖搖晃晃拿起了酒瓶:「咱們算得上是共患難同生死的哥們,這樣的經歷不是每個人都有,乾脆咱們結拜吧!」
    周興國笑瞇瞇看著薛偉童,這丫頭興頭上來想什麼是什麼。
    徐建基卻道:「好啊!好啊!我去叫馮景量!」
    薛偉童卻道:「叫他幹什麼?他跟咱們同生死共患難了嗎?」在薛偉童的心目中馮景量顯然還欠缺和他們一起稱兄道弟的份量,按理說張揚的身份和他們無法相提並論,可是薛偉童提出這件事,已經充分表明了對張揚的看重和欣賞。
    周興國始終都在微笑,他看出薛偉童的目光是清醒的,她提出結拜絕不是一時衝動,周興國想起薛偉童下車伊始就確定了要在東江新城區投資,他認為薛偉童的這次結拜包含著很大的目的性,這丫頭真是不簡單。
    對於結拜這種事張大官人在大隋朝那會兒曾經幹過,不過隋煬帝殺他的時候,他的那幫結拜兄弟沒有一個陪著他同生共死,他現在陰差陽錯的來到了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當然也不會為那幫早已故去的結拜兄弟殉葬,結拜就是一個形式,不過和眼前這三位結拜,意味著對他能力的認可,意味著這個太子圈真真正正的接納他,張大官人當然不會拒絕。
    周興國道:「好!就聽你的!」他也有三分醉意。
    最清醒的人是張揚。
    薛偉童拉著他們敘年齡,他們之中周興國最大,事實上張揚最小,不過這廝身份證和戶口本都改過,薛偉童二十六歲比張揚大兩歲,可張揚當然不會把真實年齡公佈出來,這樣一來薛偉童成了老小,周興國老大、徐建基老二、張揚老三。
    張揚去別墅內把供奉財神的香爐給拿了出來,四個人當真就衝著正南方拜了把子。
    薛偉童掏出軍刀每人割破了手指,還喝了血酒。
    結拜之後,薛偉童道:「以後你們誰都不能再叫我薛爺了!」
    周興國笑道:「叫習慣了,你讓我們叫你什麼?」
    徐建基道:「叫你四妹還是小妹?」
    薛偉童啐道:「切,女裡女氣的,這樣,叫我四弟或者叫我老四!」
    周興國哈哈笑道:「成,以後別人也不用叫你薛爺了,都叫你四爺!」
    薛偉童笑道:「你們就跟著我沾光了,大爺、二爺、三爺!」
    張揚道:「我不習慣當爺,還是當哥吧!」
    一夜無話,他們之間結拜的事情並沒有告訴馮景量,如果馮景量知道自己錯過了這個進入內層圈子的機會,肯定後悔的要把頭髮給拔禿了。
    獵場的事情,周興國他們雖然並不介意,並不代表著張揚就會善罷甘休,他總覺著這件事中又陰謀,等周興國這些人離開東江前往了上海,張大官人就調過頭來找金永亮問個明白,金永亮和袁波很熟,他和張揚無怨無仇的當然不可能設下圈套害張揚,這件事發生之後,金永亮也是好不頭疼,他獵場的猛獸區基本上都讓張揚那幫人殺的片甲不留,兩名當值的警衛也不在現場,金永亮本來擔心這倆小子被吃了,可後來才知道他們兩個並沒死,其中一人在火車站準備乘車回老家的時候被金永亮給的人給堵住了,將他扭送到了獵場。
    張揚和袁波一起過來灶金永亮要說法的時候,金永亮就把那個叫楊勇的警衛給推出來了,從楊勇鼻青臉腫的模樣就知道這小子被揍得不輕,不過他嘴巴很緊,到現在都不說為什麼要把猛獸房的大門都給打開。
    金永亮當著張揚的面道:「楊勇,我告訴你,今天你不把事情原原本本給我交代清楚,我就把你送到公安局去,就你犯得這些事,肯定要判刑,別以為蹲幾年這件事就能算完,我還得追究你給我造成的經濟損失,單單那些狼和熊,你打一輩子工都還不起。」
    楊勇道:「我不是三歲小孩子,你別嚇唬我,你開獵場合法嗎?那些熊和狼都是國家保護動物,你只管去告,還不知道最後誰倒霉呢。」
    金永亮氣得滿臉鐵青,這件事搞得他是又害怕又難堪,幸虧沒有鬧出人命,如果因為這次的管理疏漏鬧出了人命,不但他的獵場要關門,恐怕他還得承擔刑事責任,楊勇有句話沒說錯,金永亮獵場的經營存在很多問題,並不完全合法。
    張揚道:「金老闆,我想和楊勇單獨談談。」
    金永亮點了點頭,他知道張揚是何許人物,這次本來想通過袁波的關係攀他的高枝兒,誰曾想馬屁沒拍好,一下拍在馬腳上了,花錢買了個不自在,金永亮心裡也都是委屈。
    其他人都退出去之後,房間內只剩下楊勇和張揚,張揚緩步來到楊勇面前盯住他的面孔。
    楊勇毫不畏懼的看著他。
    張揚道:「你認識我嗎?」
    楊勇搖了搖頭。
    張揚道:「不認識我你幹嘛害我?」
    楊勇道:「你說話負責任啊,誰害你了?」這廝還真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忽然揚起手,啪!地一個大耳刮子就扇了過去,打得楊勇帶著板凳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上,張大官人出手何其重也,楊勇還沒從地上爬起來,張揚一把拎住他的領口,冷冷道:「我給你五秒鐘考慮,不說實話,我有一百零八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
    楊勇張嘴想要啐張揚,卻被張揚識破意圖,又是一個耳光打了過去,然後伸出手指點中了他小腹的穴道。
    楊勇頓時感覺到下腹如同翻江倒海又如同一把鋒利的尖刀在腸腔中不停攪動,他疼得在地上打起滾來,剛剛叫出一聲,又被張揚封住啞穴,楊勇根本受不了這種折磨,不多時,就掙扎著爬到張揚的腳下,伸手去拉張揚的褲腳,抬起頭,一臉的祈求。
    張揚道:「現在你肯說實話了?」
    楊勇拚命點頭。
    張揚這才解開了他的穴道,楊勇喘了口氣,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他顫聲道:「陳彪給我兩萬塊,讓我把猛獸房給打開……」
    張揚道:「陳彪是誰?」
    楊勇道:「他開了精武特衛,東江最大的保安公司!也是他介紹我來八旗獵場當保衛的。」
    張揚在腦子裡仔細搜索著這個名字,可還是沒有任何的印象,奇怪,自己不認識他啊,這個陳彪跟自己有什麼仇?為什麼要找人害自己?
    楊勇道:「求求你,我家裡還有八十歲的老母,還有三個未成年的孩子,我缺錢,我貪財,所以才走了歪路……你饒了我吧。」這會兒他知道害怕了。
    張揚道:「你他媽知道吧幾十頭狼放出來的後果嗎?」
    楊勇道:「我已經後悔了!」
    張揚拍了拍他的腦袋道:「做人做事必須要用腦子,眼睛只盯著錢,到時候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楊勇只是一個小角色,張大官人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報,陳彪?他倒要看看,這個精武特衛的老闆有多大的能量。
    「精武特衛?」袁波聽張揚說出幕後的指使人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陳彪那個人我聽說過,過去曾經是東江公安局的特警,後來因為犯了錯誤被降職使用,他因為接受不了,乾脆就辭了職,開了精武特衛保安公司,經過幾年的經營,已經成為東江同行業的老大。你跟他有仇嗎?他為什麼要害你?」
    張揚道:「我都不認識他,天知道他為什麼要用這麼損的辦法對付我?」
    袁波道:「我倒是認識他,我們酒店的保安都是他提供的,幹這一行的必須黑白兩道都有些關係,陳彪這個人就是這一種,很有能力,張揚那個楊勇的話可信嗎?會不會胡說八道?」
    張揚冷笑道:「諒他不敢騙我。」
    袁波道:「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報警?」其實袁波心中是不想張揚報警的,雖然事情鬧得不愉快,可畢竟沒出人命,如果張揚報警,這次金永亮的獵場就得關門,搞不好還要承擔一連串的責任,袁波道:「我認識老金很多年了,他這次真的是好心招待你們,沒有加害你的意思。」
    張揚道:「我分得清楚,你不用擔心,我又沒怪他!」
    袁波道:「這件事不好處理啊。」
    張揚笑道:「也沒什麼不好處理的,我沒證據,就算是報警也沒多少意義,不過,誰讓我不舒服,我就要讓他不自在,什麼狗屁陳彪,我跟他無怨無仇的,他居然用這種手段來坑我,這筆帳我一定要跟他算!」
    張大官人非常的惱火,最近不知到底怎麼回事,一個個的跳樑小丑紛紛出來跟他作對,難道自己好欺負嗎?他仔細考慮了一下,是時候給對方一個教訓了,如果自己不給這幫人一個深刻的教訓,這些隱藏在暗處的仇家肯定還會蹬鼻子上臉。
    精武特衛的辦公總部在東江西關阜新大廈,位於特百惠超市的上方,陳彪在東江也算得上一號人物,方方面面的關係很廣,張揚來到公司總部的時候,門口的保安提醒他先登記,張大官人心說,老子去見省委書記也沒那麼麻煩,一個保安公司的經理,牛逼什麼?他今天過來可不是跟陳彪攀交情的,張大官人帶著火起來的,目的就是要鬧事,看著保安遞過來的本子,抓起就扔到了一旁:「登什麼登,你趕緊告訴陳彪,就說他大爺來了!」
    保安一聽這還了得,居然敢自稱老闆的大爺,他霍然站起身來,這廝也是個大個兒,身高在一米九零左右,膀闊腰圓,瞪圓了一雙眼睛,虎視眈眈的盯住張揚,伸手指著他的鼻子道:「你他媽說什……」
    話沒說完,他就看到一隻拳頭在眼前放大,然後蓬!地一聲,沒錯,他很清楚的聽到了拳頭砸在自己臉上的聲音,不過說來奇怪,他竟然沒感覺到疼,但是這拳的力量很快傳到了他的全身,他的腦袋甩鞭一樣揚起,鼻孔中噴出兩串血珠,拋物線般甩向空中,諾大的身軀就像一座小山一樣倒了下去,砸在他的座椅上,座椅被他砸得支零破碎。
    大廳內還有兩名保安,他們都愣了,從精武特衛開張以來,還沒有一個人敢公然到他們這裡砸場子,張揚是開天闢地頭一個,兩人向張揚走去。
    張大官人緩步走向他們,在雙方距離還剩下三米的時候對方突然加速,他們想要圍攻張揚,可是在他們衝出兩步的時候,忽然發現眼前的目標消失了,張揚騰空飛起在半空之中,雙腿左右分開,狠狠踏在兩人的肩頭,這兩名保安的身體向兩邊飛出去,摔落在光滑的地面上,身體因為慣性向前滑動,一直撞在兩邊的牆面上方才停下。
    張大官人不屑的探探褲腳,繼續向總經理室走去。
    推開總經理室的大門,發現其中只有一個漂亮的女秘書,張揚愣了一下,他並沒有想到陳彪不在這裡:「陳彪呢?」
    張大官人的殺氣還沒有完全消褪,不怒自威的樣子讓女秘書有些膽戰心驚,她指了指樓上道:「上面,健身房……」
    陳彪今年三十七歲,他曾經是東江公安系統的自由搏擊冠軍,也多次參加過省級搏擊比賽,並且獲得過名次,張揚走入健身房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張揚已經在樓下乾脆利落的放倒了他的三名手下。
    陳彪赤裸著上半身,在健身房內擊打著沙袋,一連串的組合拳過後,又轉身跳起,來了一個旋風踢。在另外一邊扛著沙袋的徒弟,因為無法卸去傳來的力量,身體踉踉蹌蹌的向後倒去,坐倒在軟墊上。
    身後傳來緩慢的掌聲,這掌聲充滿著挑釁和嘲諷的味道,人類表達情緒的方式果然是多種多樣,陳彪緩緩轉過身去,看到了張揚,他和張揚雖然是第一次打照面,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張揚環視這間足有一千平米的健身房,裡面有二十多名漢子正在熱火朝天的做著運動,張揚道:「打沙袋多沒勁啊,還是找真人對練有意思。「陳彪拿起掛在器材上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陰森的目光直視張揚:「你是張揚張主任吧!找我有何貴幹?」
    張揚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心裡應該有數。」
    陳彪笑道:「我是個生意人,如果我沒記錯,我和張主任沒有任何的生意來往。」
    「過去沒有,現在有了!楊勇是你手下的人?」
    陳彪搖了搖頭道:「不是!他是我的一個同鄉,我幫他介紹過一份工作。」
    張揚笑道:「什麼工作?殺人還是放火?」
    陳彪道:「張主任,說話還是注意點,這裡是合法註冊的保安公司,我們的一切行為都符合國家法律。」
    張揚道:「我帶朋友去八旗牧場打獵的時候,他私自打開了八旗獵場的猛獸房,將裡面的五十多頭狼給放了出來。」
    陳彪道:「哦?不會吧,他是個老實人!」
    張揚道:「你給了他兩萬塊,讓他做這件事!」
    陳彪道:「你相信?」
    張揚點了點頭。
    「我們好像不認識,我為什麼要害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這正是我想問你的!」
    陳彪哈哈大笑起來:「把他叫來,讓他跟我對質,張主任,你是當領導的,不會那麼容易就被別人蠱惑吧?」
    張揚道:「很不幸,我相信了!」
    「相信又能怎樣?」
    張揚道:「我會逼你承認!」
    陳彪不屑望著張揚道:「你有這個能力嗎?」
    張揚笑瞇瞇道:「試試看!」他向前邁出了一步。
    陳彪搖了搖頭,健身房內二十多名正在鍛煉的漢子全都走了過來,將張揚圍在中心。
    張揚道:「想要倚多為勝嗎?」
    陳彪道:「你現在走還來得及,不然我會報警,先對一個非法侵入者實行正當防衛,然後再報警!」
    張揚做了個邀請的動作。
    陳彪向後退了兩步,拿起窗台上的茶杯,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看到張揚仍然站在中心,根本沒有知難而退的樣子,他歎了口氣道:「幫我送張主任!」
    一名身材肌肉足以媲美阿諾德斯瓦辛格的壯漢,伸手向張揚的肩頭搭去,張揚笑了笑:「來硬的?等著你呢!」他反手抓住那漢子的手腕,一個漂亮的大背,將那漢子重重摔倒在地上,這下張揚如同捅了馬蜂窩。二十多名漢子一擁而上,將張揚團團圍住。
    陳彪皺了皺眉頭,張揚的能耐他是聽說過的,不過他並不相信張揚可以擊敗二十多名漢子的圍攻,這些人都是他精心挑選並訓練的保安,可以說是精武特衛中最精銳的小隊,陳彪警察出身,過去還曾經在東江警校任職格鬥教練,健身房內的這幫漢子他都是嚴格按照特警的標準進行訓練,無論單兵作戰還是協同作戰能力絕不遜色於特警部隊。
    陳彪拿起手機,琢磨著究竟是應該先撥120還是先撥打110。
    張揚被二十多名大漢圍堵在中心,從陳彪所在的位置已經看不到他的身影。張大官人已經完全淹沒在拳打腳踢形成的暴力海洋之中。
    海洋中翻出了一朵浪花兒,確切地說那是一條大漢的身影,他慘叫著飛向上方的天花板,四肢胡亂揮舞著,如同一個被扔到湖心中不通水性的旱鴨子,他的後背重重撞擊在天花板上,然後帶著一片吊頂,彷彿背了一個龜殼一般加速向下俯衝而來。
    然而這只是開始,一個又一個的身影飛起,不停地撞擊,讓乒乒乓乓的聲音不絕於耳,如果說這群保安組成了暴力海洋,那麼張大官人就是翻江倒海的一條猛龍,二十多名壯漢在他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他以秋風掃落葉的氣勢,在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內已經將這二十七名大漢盡數擊倒,最後一個飛出去的大漢,是貼著地面滑出去的,以標準的噴氣式一直衝向陳彪所在的位置。
    陳彪抬起腳將那飛過來的身軀擋在腳下,他真切地感受到順著腳心傳到過來的力量,震得他氣血虛浮,再看張揚,仍然完整無暇的站在那裡,活動著右手的手腕,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幕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他輕聲道:「你們這樣的身手,怎麼去保護別人?笑話!天大的笑話!」
    陳彪怒吼一聲向前跨出一步,跨過了弟子的身體,然後腳步迅速加快,醋缽大小的拳頭,如同威力巨大的攻城錘,衝著張揚的胸膛全力打去。
    拳風颯然,張揚感覺到了陳彪的拳風,可他並沒有躲開,任憑陳彪的一拳打在自己的身上,蓬!地一聲,張大官人紋絲不動,這一拳的威力全都攻擊在他的身體上,然而張大官人沒有感到任何的痛苦,這是因為對方的拳力無法滲透入他的體內,力量總得有個宣洩的出口,陳彪的眼角迅速顫抖了一下,他揮出的力量越大自身感到的痛苦就越大。右手感到痛徹骨髓的疼痛,他抬起腳向張揚的襠部踢去。
    張大官人一側身,陳彪踢了一個空,張揚的身影也消失在他的面前。
    聲音在他後方響起:「這點道行也敢為人師表?」
    陳彪手臂平伸橫掃而出,張揚巋然不動,陳彪的手臂掃在張揚的肩頭,喀嚓一聲,陳彪的手臂竟然被張揚震斷,他捂著手臂,悶哼一聲連連後退,這是害怕張揚出手,可張揚雙手負在身後,自始至終都沒有向陳彪動過一根手指,嘖嘖歎道:「你幹嘛打人呢?虧你還當過警察,打人是犯法的你不知道?」
    陳彪有生以來還沒遭遇過這麼強硬的對手,他出了兩拳一腳,人家根本沒有還手,可這樣他的手臂都已經骨折了,陳彪已經看清形勢,自己和張揚的武功差得太遠,如果張揚出手他還不知道要慘成什麼樣。
    張揚道:「買通警衛,讓他們故意打開猛獸房的大門,想要那群惡狼把我們吞得渣都不剩,陳彪,你好大的膽子!」
    「你……血口噴人……」
    張揚笑道:「我既然敢來找你,就掌握了足夠的證據!」
    陳彪在他目光的逼視下不斷後退,眼看就退到了牆角,他的目光不斷向大門處望去,好像在期待什麼人。
    門外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朋友!夠猖狂的啊!」
    張揚的腳步一停,原來陳彪還有幫手,開保安公司的,總得有幾個高手壓得住場面,不過這聲音對張揚來說有些熟悉,張揚轉過身去,剛剛走入大門的那人看清他的樣子不由得咦了一聲,驚呼道:「張主任!」
    張揚也沒有想到來人居然是鍾長勝,鍾長勝雖然名叫長勝,事實上卻不止一次的敗在張揚的手下,他曾經打過張揚的黑拳,後來觸怒了喬老被趕出了喬家,不過鍾長勝並沒有因此而仇恨張揚,反而從中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這兩年都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除了保鏢這一行,其他的事情也不會幹,最早的時候他在安陽的一家保安公司任職,後來經人介紹來到東江,陳彪欣賞他的身手,高薪聘請他來精武特衛擔任教練,事實上也沒有任何具體的工作,就是為了防備有人上門砸場子。鍾長勝在精武特衛干了還不滿一個月,還沒幫陳彪出過力,想不到第一次需要他出手的時候就遇到了張揚。
    張揚笑瞇瞇朝著鍾長勝點了點頭道:「鐘師傅,別來無恙!」
    陳彪一聽傻眼了,搞了半天張揚和鍾長勝還認識,看情形,兩人的關係好像不是仇家,這就麻煩了。
    鍾長勝道:「怎麼回事?」
    張揚道「私人恩怨,和鐘師傅無關。」他說得客氣,不過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這裡沒你的事情,你鍾長勝最好別插手。
    鍾長勝當然明白,如果換成別人可能他還會過問一下,現在是張揚鬧事,他才懶得插手呢,事實上他也有自知之明,自己沒那麼大的腦袋,上去也只有挨揍的份兒。
    陳彪看到張揚和鍾長勝說話,趁著他注意力轉移的功夫,一腳又奔著張揚的下陰又去了,他是被張揚徹底激怒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正面打不過你,我偷襲,先把你放倒再說,可惜陳彪還是低估了張揚的武力。
    張揚反手向後一拍,其實讓陳彪踢中也沒啥,不過張大官人可不想他弄髒自己的衣服,就這麼輕輕地一拍,能征善戰的陳彪在張大官人的面前就像一個摸不得碰不得的瓷人兒,股骨又不爭氣的脫臼了。
    股骨一斷,陳彪就再也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孔疼得扭曲了起來。
    張揚歎了一口氣道:「我說你道德品質咋就這麼敗壞,看起來也算得上一條漢子怎麼盡幹些背後偷襲的勾當?」
    外面響起警笛的聲音,張揚道:「你報的警?」
    陳彪恨恨看著張揚:「我要告你傷害罪!」
    張揚轉向鍾長勝道:「鐘師傅,我打他了嗎?」
    鍾長勝如實回答道:「我沒看到,都是他攻擊你的!」鍾長勝並不是刻意討好張揚才這樣說,這都是事實。
    可在陳彪看來鍾長勝的做法就是一種背叛,他咬牙切齒道:「吃裡爬外的東西,從今天起你他媽再也不是我的員工!」
    鍾長勝聽到這話反倒輕鬆了,剛才心中對陳彪僅有的一點負疚感也煙消雲散,他走了過去,揚起手給了陳彪一記狠狠的耳光:「我雖然是你的員工,可你他媽跟我說話也要客氣點!」人都有自尊,鍾長勝的本性是很有些傲氣的,跟在喬老身邊多年,他還真不把一般的人放在眼裡,只是在張揚那裡受挫,這些年他才變得低調隱忍,可他仍然受不了這種小人得勢的囂張。
    看到此情此境張揚心中暗樂,他向陳彪道:「我跟你無怨無仇,你就是一隻瘋狗,也不會突然就衝上來咬我,八旗獵場的事情,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如果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那麼你的右腿就廢了,還有,四個人的精神損失費,我不找你多要,每人五十萬一共是二百萬元,至於你的這家精武特衛,從今天起就得給我關門!」
    陳彪怒吼道:「你以為你是誰?」
    張揚看著他,不僅不滿地說道:「看清楚,也記清楚,我是張揚!」
    西城區公安局局長霍雲忠親自率隊前來,他和陳彪過去曾經是同事,算得上師兄弟,所以接到精武特衛的報警之後,馬上就率隊趕到了現場,可當他搞清鬧事的人是張揚,馬上就知道這件事麻煩了,望著健身房內橫七豎八躺著的大漢,看到陳彪滿臉的痛苦,霍雲忠震驚於張揚強悍戰鬥力的同時又感到無奈,他真不知道陳彪這位老友為什麼會招惹張揚這個煞星。
    霍雲忠向張揚道:「張主任,這是幹什麼?」
    張揚指了指陳彪道:「你問他!」
    一名警察上前查看了一下陳彪的傷勢,來到霍雲忠身邊道:「霍局,他手腳都斷了。「霍雲忠內心一怔,陳彪的格鬥能力他很清楚,陳彪手下的這二十多名精銳保安更是以一當十的好手,這麼多人都不是張揚一個人的對手,被打成了這幅慘狀,真是不可思議,可他馬上又想到,你張揚再能耐,也不能違法,從陳彪現在的傷勢來看,張揚有造成傷害罪的嫌疑,如果真的是他打得,他就惹了一個大麻煩。霍雲忠一面讓人叫救護車,一面裝出關切的樣子向張揚道:「張主任究竟怎麼回事?」
    張揚道:「我上樓來找陳彪問點事兒,他們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圍毆我,我要是不還手,肯定被他們給打死了,所以我就正當防衛了兩下,把這些人給放倒了。」
    霍雲忠暗自冷笑,正當防衛?你倒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不過霍雲忠犯不著得罪這廝,他的語氣始終保持著溫和:「陳彪怎麼回事?」
    張揚道:「他瘋狗一樣圍著我就打,結果就成了這個樣子。」
    「你還手了?」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動都沒動,我要是還手,他連命都沒有了!」他向陳彪笑嘻嘻道:「陳彪,我打你了沒有?」
    陳彪怒吼道:「就是你打得我!」
    一旁鍾長勝道:「我可以作證,張主任動都沒動,是他自己把手腳震斷的!」鍾長勝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是一種倒戈,他已經明白關鍵時刻要站在強者一方的道理,更何況他和陳彪本來就沒有什麼交情,建立在金錢至上的僱傭關係往往是最不可靠的。
    霍雲忠道:「張主任,麻煩你跟我們去分局做個筆錄。」
    張大官人淡淡一笑:「我沒時間,馬上還要去和榮廳長喝下午茶,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霍雲忠聽到張揚把公安廳副廳長榮鵬飛拿出來壓他,頓時無話好說,他點了點頭,低聲道:「請張主任保持電話暢通,我會隨時聯繫您。」
    張揚道:「我等你!」
    他向鍾長勝點了點頭,兩人一起離去。
    霍雲忠道:「那個人得留下!」
    張揚道:「他和這件事無關,你想找他,就先找我!」
    霍雲忠被張揚的氣勢徹底給壓制住,他居然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眼睜睜看著他們兩人走出了大門。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