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七章 回到拉薩

    陳雪道:「文玲是個不小的麻煩,以她乖戾的性情,這次的事情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張揚笑道:「無所謂!經過這次的事情,她的經脈要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才能恢復,就算她恢復到最佳狀態,我的大乘決到時候已經有了小成,戰勝她我應該有八成的把握,她再想對我不利,只怕沒有那麼容易!」經過今天的一戰,對大乘決的玄妙神奇已經有了深刻的認識。
    望著張揚信心滿滿的樣子,陳雪由衷的感到欣慰,她意識到對張揚的關心甚至超出了自己,雖然她對張揚表面冷淡,可是在她的內心深處已經將張揚當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一部分,她想到了安語晨,想到了那個張揚和安語晨之間的感情結晶,那個新鮮的生命——張天賜。陳雪不知張揚未來會怎樣安排這一切,看著張揚笑瞇瞇的表情,陳雪感到困惑,難道他一點都不為難,這麼多的感情糾葛他該怎樣處理?這麼多的風流債他應該怎樣償還?
    張揚微笑道:「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看看多吉!」
    陳雪點了點頭,張揚走出門外,因為他的衣服在和文玲決戰的時候撕裂,所以現在他穿的是一件臨時找來的皮袍,夜晚的氣溫很低,張揚哈了一口氣,頓時凝結成霜,看到對面恩禪法師的禪房內還亮著燈,張揚緩步走了過去。
    來到禪房門前,房門打開了,恩禪法師還沒有睡,小聲道:「多吉已經睡了!」恩禪法師對漢話並非是一竅不通,他幾乎都能聽得懂,也能說出簡單的句子,不過只是寥寥幾句,他的聲音透著一股怪異的味道。
    張揚笑了笑:「他怎樣?」
    恩禪法師指了指藏經閣的方向,張揚跟著他來到藏經閣內。
    恩禪法師帶著他重新來到他們日間所到的藏經洞內。
    張揚想起和文玲的那場激烈戰鬥,仍然心有餘悸,如果不是自己及時參悟了大乘決,這次只怕要將性命丟在西藏。
    恩禪法師舉著火把來到那塊聖光塔的基石前,張揚看到那基石,用手撫摸了一下上面的文字,心中暗想,恩禪法師把他帶到這裡,難道這基石之上另有玄機?
    恩禪法師指了指基石,然後伸出四根手指。
    張揚道:「你是說這樣的石頭一共有四塊?」
    恩禪法師笑著點了點頭,四塊基石全都存放於藏經洞之中,其餘三塊就在外間藏經閣的地面上,張揚看到基石上面的字跡,上面並沒有特別的提示。
    恩禪法師帶他逐一看過基石,然後擺了擺手又指了指地下。
    張揚道:「你是說這些石頭一直都在這裡?」
    恩禪法師微笑點頭。
    張揚明白了,原來藏經閣所處的位置就是當年聖光塔所在的位置,如今的聖光塔只剩下這四塊基石而已,卻不知文玲不遠萬里,長途跋涉到這裡想要尋找什麼?單從這四塊基石上看不出任何的門道。
    恩禪法師從書架中抽出一本書遞給張揚,這是關於尼勒寺的一些記載,裡面就有關於聖光塔的記錄。
    張大官人翻開一看,裡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梵文,他壓根看不懂這些東西,苦笑道:「我一個字都不認識。」
    恩禪法師笑道:「給你……」
    因為心中牽掛著安語晨母子,張揚不敢在尼勒寺耽擱,第二天清晨,他便向恩禪法師請辭,恩禪法師和多吉都受了傷,只能讓雪獒為他們引路,有了雪獒的引領,這一路順利的多。
    當天傍晚時分,他們就來到了安語晨援建的那座愛心醫院,安語晨和兒子已經轉移到了這裡,張揚來到病房外,聽到兒子稚嫩的啼哭聲,一股難以形容的溫暖感包容著他的內心,他推開房門大步走了進去。
    安語晨坐在床上,正在給兒子餵奶,看到張揚平安回來,俏臉之上露出無限的欣喜。
    張大官人笑瞇瞇來到她的身邊坐下,望著兒子可愛的小臉,這小子仍然閉著眼睛,只顧著吮吸母親的乳汁,根本沒把他這個當爹的放在眼裡。張揚笑道:「臭小子,居然吃我女人的奶!」
    安語晨啐道:「這你也要吃醋?」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輕輕攬住安語晨的肩頭,柔聲道:「怎樣,感覺身體怎樣了?」
    安語晨道:「我應該全好了,內力比起過去還渾厚了許多。」她以為是經脈暢通之後的緣故,卻不知道自己將張揚的內力幾乎吸了個乾乾淨淨。
    張揚探了探她的脈門,一絲真氣透了進去,在安語晨新生的經脈中遊走了一遍,安語晨的經脈毫無淤滯暢通無阻,張揚終於徹徹底底的放下心來,為安語晨檢查完,他又開始給兒子檢查身體,這小傢伙卻是很不配合,當爹的還沒碰到他,就哇哇大哭起來,安語晨乳汁並不是太多,換了左乳給他,這小子才安靜下來。
    看到張揚舒展的眉宇,欣慰的表情,安語晨知道兒子的身體也沒有任何問題,她微笑道:「這次真的好幸運。」
    張揚點了點頭。
    安語晨道:「張揚,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張揚笑道:「有話就說,咱們還用得上客氣嗎?」
    安語晨道:「我想帶天賜去瑞士生活一段時間。」
    張揚愕然道:「為什麼?」
    安語晨輕聲道:「過去我一直想過去,因為你的堅持我才選擇留在西藏,如今援建的醫院已經建設好了,我的病也完全治癒了,繼續留在西藏已經沒有太多的意義。」
    張揚道:「可是你一個人照顧孩子會很辛苦。」
    安語晨笑道:「一點都不辛苦,幸福得很呢。」她握住張揚的手道:「文玲那個女人非常的瘋狂,如果留在國內,我擔心她知道我們的事情,會將目標瞄準咱們的兒子。」
    張揚道:「她敢動你和天賜一根汗毛我就滅了她!」
    安語晨道:「你有你的事業,我不想成為你的負累。」這才是安語晨想要前往瑞士的真正原因。她知道張揚對自己感情很深,可是兒子的到來卻是因為張揚為了挽救她的生命,並不是計劃中的事情,她不想因為兒子擾亂張揚原本的生活,安語晨深愛張揚,正是這份深愛,才讓她做出決定,寧願做張揚背後的女人,一輩子為他無怨無悔的付出。
    張揚當然明白安語晨的心理,他搖了搖頭道:「小妖,兒子不可能沒有父親,你放心,這件事我會交代清楚。」說這話的時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應該如何交代。
    安語晨笑著搖了搖頭道:「你不許說,我和陳雪說過這件事,她也不會告訴任何人,張揚,你給我的已經夠多,沒有你,我早就離開了這個世界,沒有你我也不可能擁有這麼可愛的兒子,他不會沒有父親,我會讓他因為你而驕傲。」
    「可是……」
    安語晨掩住他的嘴唇:「張揚,你聽我一次,過去我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為了等待死亡,我的生命中沒有任何的希望。可現在……」她溫柔的目光落在兒子的小臉上,兒子已經睡著了,她的俏臉輕輕貼在他的小臉上:「我很幸福,很知足!張揚,不要因為我們母子而感到迷惘,我不會擾亂你固有的生活,我不想你因為我而改變。」
    張揚道:「兒子不是你一個人的,我也有責任,我必須要照顧你們。」
    安語晨微笑道:「好了,我有說不讓你照顧嗎?可你也不能把我始終當成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子,我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個母親,我可以照顧自己,我可以照顧我們的兒子。」因為兒子的降生,安語晨從未像現在這樣積極地面對人生,她終於找到了為之努力奮鬥的目標。
    張揚道:「可是你未必非得要去瑞士。」
    安語晨道:「我去瑞士還有一個原因。」
    「什麼原因?」
    安語晨笑而不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想保留一些秘密。」
    張揚點了點頭。
    安語晨晃了晃他的手道:「張揚,你不要不開心,以你目前的狀態,能夠帶給孩子的只有麻煩,我希望我們的兒子在一個健康輕鬆的環境中成長,只要你想他,我隨時都可以帶他過來看你。我去瑞士休養的時間不會太久,我更不會剝奪你當父親的權利。」
    張揚在桑珠湖畔的木屋別墅內,陪伴著安語晨,陪伴著兒子渡過了難忘的五天時光,這七天內文玲並沒有再度來犯,陳雪右臂的傷勢恢復得很快。
    終於等到了要離開的時候,嚴峻強派直升飛機過來接他們,安語晨帶著兒子和他們同機前往拉薩,她已經讓人安排好了行程,從拉薩前往京城然後直接從京城飛往瑞士,張揚始終沒問兒子的身份問題,在登上直升飛機之後,方才問她:「那啥……天賜的國籍和身份?」張大官人是擔心孩子沒出生證,沒戶口,典型的黑孩子,現在出國算不算非法越境?
    安語晨笑道:「這件事我早就已經讓人辦好了,沒問題的。」
    張揚道:「這麼容易?」
    安語晨輕笑道:「金錢雖然不是萬能的,可是關鍵時刻能夠解決很大的問題。」
    安語晨生產之後恢復的速度是相當驚人的,體型已經恢復了昔日的婀娜,雖然稍稍豐滿了一些,不過比起過去更顯性感,有一種成熟的嫵媚韻味。
    張大官人對安語晨母子還是有些依依不捨,直升機抵達拉薩之後,他又陪著安語晨搭乘軍用吉普,一直將母子兩人送到了貢嘎機場,等他們登機離去之後,方才隨車回到了嚴峻強的家中。
    他和陳雪達成了默契,對於安語晨母子的事情隻字不提,嚴峻強知道張揚今天回來,特地請了假,專程在家裡等著他。
    張揚一來到他家裡,嚴峻強就把張揚請到書房內,張揚知道他是急著找自己看病,笑道:「嚴叔叔,最近感覺怎麼樣?」
    嚴峻強把張揚請到沙發上坐下,給他倒了杯茶,這位軍區裝備部副部長對張揚這個晚輩以上賓之禮相待。嚴峻強道:「沒什麼感覺。」
    張揚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示意嚴峻強將手腕平放在茶几上,探了探他的脈門,微笑道:「不錯,不錯,進展比我想像的還要理想。
    嚴峻強聽他這樣說也不禁大喜過望:「張揚,照你看,我什麼時候能夠恢復正常?」
    張揚之前已經給了他一顆逆天丹,現在嚴峻強因為練拳受傷的經脈恢復的差不多了,張揚索性又給了他一顆,對嚴峻強道:「你的毛病在於根基,現在治好了,以後如果再練拳對你的身體還會有損傷。」
    嚴峻強痛下決心道:「只要把我的病治好,以後我再也不練拳了。」
    張揚笑道:「也不要如此絕對,這樣,我教給你一套內功心法,這套心法雖然稱不上精妙,可是有修復經脈,延年益壽的作用,對於提升男性功能也有相當的幫助。」
    嚴峻強道:「好啊,這就教給我!」他倒是虛心好學,其實這也難怪嚴峻強心急,從和薛英紅結婚之後,他一直都在努力耕耘,播種十多年,到現在顆粒無收,他嘴上說無所謂,心裡早就急不可待,本來別人在背後說閒話就夠他受得了,再加薛英紅整天拉著他到處求醫,作為一個男人,精神上是一種巨大的折磨。
    張揚當下就將一套養氣修脈的內功口訣交給了他,嚴峻強在武功上的悟性一般,張揚花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才把他教會,兩人走出書房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薛英紅滿臉疑竇的看著他們兩個:「你們兩個大男人關在書房裡整整一天在幹什麼?」
    嚴峻強支支吾吾道:「沒什麼,就是切磋武功。」
    薛英紅道:「切磋武功?童童不是說你不是張揚的對手嗎?」
    嚴峻強臊了個滿臉通紅:「呃……」
    張揚笑道:「我向嚴叔叔討教七剛拳呢。」
    嚴峻強嘿嘿笑了笑,岔開話題道:「童童呢?」
    還沒等薛英紅回答,外面就傳來薛偉童的笑聲:「張揚到了沒有?看看我帶誰來了!」
    薛偉童這幾天並沒有離開西藏,張揚和陳雪前往定日的期間,她在拉薩附近遊玩,本來還計劃去可可西裡看看,可中途幾個朋友的來訪讓她放棄了這次的出行計劃。
    張揚舉目望去,卻見薛偉童帶著三名男子走了進來,其中兩人他都認識,一個是喬鵬飛,一個是他的乾哥哥文浩南,還有一個皮膚黝黑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
    張揚笑著迎了上去:「浩南哥!」他本來擔心文玲會一起過來,可看到並沒有文玲在場,他才放下心來,雖然他不怕文玲,可是如果遇到不免會感到尷尬。
    文浩南微笑著走了過來,和張揚握了握手。他向張揚引見喬鵬飛,因為知道張揚和喬鵬飛之間的一段不快,所以他本來還有些擔心兩人見面尷尬。
    張揚已經主動向喬鵬飛伸出手去:「鵬飛!咱們又見面了。」
    喬鵬飛也是笑容滿面,時過境遷,回頭想想過去的那段恩怨,喬鵬飛自己也在檢討,他和張揚的矛盾起因還是自己,如果不是他受了王學海的蠱惑去招惹楚嫣然,也不會和張揚發生這麼大的矛盾。喬鵬飛道:「爬珠峰也能上癮嗎?一年之間就跑來了兩趟。」
    張揚笑道:「在內地見不到這麼藍的天,呼吸不到這麼純淨的空氣,我工作壓力太大,特地過來透口氣。」
    文浩南笑道:「來高原透氣,虧你想得出來。」
    幾個人齊聲笑了起來。
    嚴峻強道:「童童,來了這麼多客人你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讓人準備。」
    薛偉童道:「姑父,您翻來覆去還是烤全羊,我這兩天聞到羊肉味就夠了。」
    嚴峻強道:「那好,不吃羊肉,不吃羊肉,我讓人去準備……」
    薛偉童道:「不用準備了!」她向那膚色黧黑的年輕人招了招手道:「忘了給你們介紹,這位是自治區副書記的公子袁新軍,你們認識一下。」
    袁新軍叫了聲嚴叔叔,又和張揚握了握手。
    薛偉童道:「小袁子過去在京城的時候跟我們一起,是我們圈裡的小老弟。這是你張哥,也是我結拜的三哥!」
    袁新軍的嘴巴很甜,三哥長三哥短的已經叫上了。他父親是藏區高官,袁新軍大學畢業後一直沒找什麼正經工作,今年年初的時候糊里糊塗的加入了某個動物保護組織,這幫高幹子弟的頭腦和普通人不一樣,他加入之後馬上搞了一個分會,並且付諸實施,跑到西藏來建立他的組織,可他來到西藏後發現,稍有名氣的動物都已經讓人家保護了,所以找來找去,成立了個保護犛牛協會,簡稱保牛協,別人只當是個笑話,可他還真辦成了,不但辦成了還掛靠在政協下面,他現在是保牛協的主席兼秘書長。
    袁新軍在京城的時候經常跟著周興國、薛偉童這幫人混,在這些人的眼裡他只是各小孩子。
    袁新軍道:「嚴叔叔,我今天過來是專程請你們出去吃飯的,我車就在外面。」
    嚴峻強笑道:「我就不去了,你們年輕人一起玩兒,我跟著湊什麼熱鬧,張揚你們去,好好玩啊!」
    薛偉童早知道姑父不會跟著去,她向張揚道:「三哥,走吧!陳雪呢?」
    張揚道:「她手傷了,不太方便。」
    薛偉童聽說這樣也只能作罷,張揚跟著他們幾人一起上了車,袁新軍開著一輛破破爛爛的豐田霸道,這車有年頭了,薛偉童忍不住抱怨道:「小袁子,你這車也忒破了,開出去你不嫌丟人我都嫌丟人。」
    袁新軍笑著啟動了汽車:「薛爺,我這車雖然破了點,不過性能好著呢,在高原上除了牛角車,其他的車都玩不轉。」車身劇烈抖動起來,排氣筒接連放了兩個大炮,然後方才啟動。
    坐在後排的文浩南、張揚、喬鵬飛都笑了起來。
    張揚故意道:「浩南哥,你什麼時候來西藏的?不是說玲姐去新疆找你了嗎?」
    文浩南笑道:「來了有幾天了,去定日那邊玩了兩天,我要來拉薩這邊開會,所以就先過來了,我姐昨天才過來,不過她有些高原反應,我給她買了機票,讓她先回京城了。」
    張大官人心中暗笑,什麼高原反應,根本就是金針刺穴的後遺症,不過從文浩南的話裡能夠推測出,文玲已經安全從珠峰返回,她對發生過的事情隻字未提,文浩南應該不知道姐姐和張揚之間發生的這場生死紛爭。
    袁新軍帶他們來到拉薩城內的一家名為青海龍宮的酒店,這是一家四川人開得飯店,在拉薩當地算得上比較豪華的地方,袁新軍和店老闆很熟,他保牛協的幾次活動地點都選在這家飯店。
    袁新軍道:「本來想帶你們去吃藏族風味餐飲,不過聽說你們都不是第一次來西藏了,估計也都吃過,藏族美食翻來覆去就那幾樣,什麼糌粑、酥油茶、青稞酒,除此以外就是牛羊肉,哪比得上咱們漢族美食種類多樣花樣繁多。」
    文浩南道:「西藏飲食還不如新疆那邊豐富。」
    袁新軍道:「差不多,油膩有餘,清淡不足,份量是有的,可惜欠缺精緻。」
    他們在青海龍宮最大的包間坐下了,袁新軍道:「今兒啊,我請你們吃海鮮!」
    喬鵬飛笑道:「海鮮誰沒吃過,不過跑到西藏來吃海鮮是頭一遭。」
    袁新軍笑道:「此海鮮非彼海鮮,我讓他們做得全都是青海湖裡面的時令鮮貨!」
    袁新軍並沒有誇張,這頓飯價值不菲,什麼蟲草罐罐雞、油炸青海湖湟魚、芙蓉羊筋、雪花猴頭、髮菜雞卷、雪雞一應俱全,其中價格最貴的要數湟魚,湟魚是青海湖特產,全身裸露,幾乎無一鱗片,體性近似紡錘,由於湟魚在寒冷的鹹水湖中生長,生長期很長,十年才長一兩肉,自然物以稀為貴,而且多年人為的濫捕已造成青海湖湟魚的大量銳減,現在政府已經命令禁止捕撈,封湖育苗,就算你花錢也未必吃得到,更何況這裡是拉薩,距離青海湖有一千多公里。
    當天單單是湟魚就上了三種口味,油炸、清燉、蒸乾板,袁新軍是個美食家,他介紹道:「咱們今天遲到的全都是活鮮湟魚,清燉,味極鮮,頭部最妙,尤其咬開魚吻,吸入魚腦,異香勝似神品,沁人心脾,久難忘懷。蒸乾板是將鮮魚背部切開,晾成干板,將胡椒辣椒花椒和在麵粉中,調成糊,塗在洗淨的干板魚上,上籠蒸熟,酸辣鮮香,餘香滿口。大家嘗嘗,嘗嘗!」
    大夥兒還沒下筷子,聽他聊得口水都下來了,薛偉童笑道:「你哪那麼多廢話?還沒吃呢,聽你說都飽了!」
    袁新軍端起酒杯道:「咱們啊還是喝茅台,青稞酒那玩意兒喝不慣,這箱茅台是偷我們家老爺子的。」
    文浩南笑道:「一箱可不夠,張揚那酒量一個人就能幹完!」
    薛偉童也跟著附和。
    張揚笑道:「得,我說哥哥妹妹,咱們這關係,可不能害我。」
    文浩南道:「張揚,你今天不能保留,咱們天南海北好不容易聚到一塊兒,這酒必須要敞開了喝,不醉不歸!」
    袁新軍道:「誰都不需要回去,這青海龍宮什麼都有,我已經讓他把最好的房間給留著了,今晚就在這裡住下。來,歡迎各位來到西藏,咱們乾了這一杯,盡情的享受,這雪山、這青草、這美麗的喇嘛廟!沒完,沒了的姑娘就沒完沒了的笑!」袁新軍唱起了時下最為流行的回到拉薩,當起了祝酒歌。
    所有人同時舉杯,將杯中酒飲下。
    張揚來到西藏這麼多天,今天才算真真正正的放下心來,不但安語晨母子平安,而且自己打跑了對頭文玲。張揚主動和喬鵬飛喝了幾杯酒,一來是感謝喬鵬飛上次對他的幫助,還有一點是因為他發現喬鵬飛自從來到西藏當兵之後,身上的那那股傲氣已經被漸漸磨去,看起來也不像當年那樣討厭。
    喬鵬飛道:「張揚,我聽說鍾長勝去了你那邊工作?」
    張揚點了點頭道:「他被喬老辭退多少和我也有些關係,我看他現在混得並不如意,所以請他去我們那邊擔任保衛科的科長,雖然有些屈才,不過總算能讓他的一身功夫有施展的地方。」
    喬鵬飛端起酒杯道:「張揚,過去那些事……」
    不等他說完,張揚已經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道:「不快的事情咱們就不用提了,凡事都得往前看,誰都有年輕氣盛的時候,你那時心高氣傲,我也不是什麼好脾氣,咱倆是半斤八兩,誰也別挑誰的毛病。」
    喬鵬飛呵呵笑了起來,兩人將那杯酒飲盡。
    文浩南看到他們兩人冰釋前嫌,也頗感高興,微笑道:「果然都長大了!」
    張揚笑道:「浩南哥,我得嘮叨你一句,你當初可是抱著支援邊疆的態度走的,支援邊疆不是扎根邊疆,現在乾媽只要想起你就長吁短歎,她和乾爸年紀都不小了,兒子不在身邊怎麼行?」
    文浩南笑道:「不是還有你這個乾兒子嗎?」
    「乾兒子畢竟不如親兒子,你才是乾媽的心頭肉。」
    文浩南笑道:「我怎麼聽你這話有些酸溜溜的啊!」
    薛偉童幫腔道:「我三哥說的是實話,浩南哥,真的啊,沒你這樣的,父母在不遠遊,你感情上受點挫折也不至於獨自走天涯吧。」她說話沒遮沒攔的,直奔文浩南的傷口就捅了過去,張大官人不禁皺了皺眉頭,這個薛偉童說話也太不顧忌了。
    好在文浩南並不介意,他淡淡笑了笑,這讓張揚感覺到,文浩南應該從秦萌萌的陰影中走出來了,文浩南道:「事情過去了這麼久,難為薛爺還記得。」
    薛偉童道:「浩南哥,你別怪我多嘴啊,洪雪嬌不好嗎?人家喜歡了你這麼多年……」她口中的洪雪嬌是她的同學。
    文浩南笑道:「打住啊,你少幫我操心。」
    薛偉童道:「你該不是有了吧?」
    喬鵬飛和袁新軍都跟著起哄道:「浩南哥,說給我們聽聽。」
    文浩南道:「你們這幫傢伙就會跟著起哄,總之喝喜酒少不了你們。」
    張揚這才相信文浩南的感情已經有了歸宿,他笑道:「透露透露,哪家的千金?」
    薛偉童也跟著追問。
    文浩南只是笑,一臉的神秘。
    喬鵬飛道:「浩南哥,你該不是找了一維吾爾族姑娘,促進民族大團結吧?」
    袁新軍道:「維族姑娘漂亮,浩南哥有眼光。」
    文浩南笑道:「真是受不了你們!」他拿出一張照片遞給薛偉童。
    幾顆腦袋全都湊到了薛偉童的身邊,別看這幾個大男人,比女孩子還好奇。照片上是一個金髮碧眼的女孩子,袁新軍道:「這不是維族啊,看起來應該是俄羅斯的!」
    喬鵬飛把照片搶了過去:「我看看!」裝出口水都要滴出來的樣子:「漂亮啊,浩南哥,這胸可夠大的……」文浩南抬起手照著他後腦勺就是輕輕地一巴掌,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張大官人笑道:「行啊,你老兄悶不吭聲的實打實幹真事兒,跑到新疆居然弄了一俄羅斯大美女。」
    文浩南道:「你們都什麼眼神,看清楚,這是俄羅斯人嗎?正宗的法蘭西血統,法國人,索菲!」
    薛偉童道:「你找法國姑娘,家裡知道嗎?」
    文浩南道:「我還沒說,她是法新社的記者,去新疆採訪,我們就這麼認識了。」
    張揚道:「小心是法國特務啊!」
    喬鵬飛跟著問道:「上床了沒?」
    後腦勺上挨了一巴掌,這次是薛偉童打的。
    袁新軍道:「張哥說得沒錯,還真的防著點兒,萬一真的是法國特務,萬一你要是真跟人家上了床……」
    張揚和喬鵬飛都看著他道:「怎麼辦?」
    袁新軍道:「辦了就辦了唄,毛主席他老人家不是說過嗎?糖衣那啥……炮彈那啥……」
    幾個人哈哈大笑起來,薛偉童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文浩南佯裝生氣道:「好啊,你們幾個聯起手來消遣我,早知道我就不告訴你們。」
    張揚好不容易才忍住笑道:「說真的,你這事兒得趕緊向老爹老娘那裡匯報。」
    文浩南點了點頭道:「年底我回京城會正式向他們說。」
    幾個人又找到了灌酒的借口,一個個端著酒恭喜文浩南,文浩南很快就敗下陣來,是第一個喝暈的,袁新軍身為地主喝的也不少,喝到最後,清醒的只剩下張揚和薛偉童兩個人了。薛偉童是喝得少,張揚是千杯不醉,本來幾個人還說好了一起去看看拉薩的夜景,可一個個喝成了這幅模樣,只能先把他們送回房間。
    張揚把他們一個個扶到房間裡,送上了床,薛偉童拉著他去看拉薩夜景,安語晨告訴張揚,每到夜晚「日光城」變成了「燈光城」,全城角角落落都是燈光,拉薩的燈景只能看,是無法用語言描述的。
    「拉薩的夜景是人間天上的燈市!」站在布達拉宮廣場一側的高台上,薛偉童發出這樣的感慨。
    他們站立的這個高台大概是為了迎接燃燈節,臨時搭起的一個觀景台。每年藏歷十月二十五日是燃燈節。藏傳佛教格魯派祖師宗喀巴在這天圓寂。這天晚上,寺院和俗家屋頂均要點亮無數盞燈,轉經隊仁川流不息,信徒們紛紛反手持的桑枝投入大昭寺前的香爐,祈祝神佛為自己帶來好運,來年風調雨順,雖然還沒到燃燈節,不過大街小巷已經充滿了節日的喜慶氣氛。
    拉薩的夜晚亮如白晝,各種各樣的綵燈賦予了拉薩一種瑰麗的美。路邊鑲著燈,公園閃著燈,樹叢中藏著燈,商舖裡亮著燈,樓角處旋著燈,廣場上吊著燈,八廓街內繞著燈,河裡流著燈……五彩繽紛的燈光將整個拉薩點綴的美麗紛呈。
    布達拉宮頂層的一扇窗裡閃爍出的一盞黃色夜燈,彷彿飄在夜空之中,那是僧人夜讀誦經的燈光,顯得如此神秘,如此高不可攀。
    不知不覺兩人漫步來到了拉薩河大橋邊,大橋上也被各色的燈光點綴,張揚終於明白為什麼袁新軍要堅持帶他們來看拉薩的夜景了,原來拉薩的夜景如此美麗。
    薛偉童靠在大橋的護欄上,摘下自己的棒球帽,撫了撫清爽的短髮,笑道:「小袁子是個爽快人,就是有點不切實際,嘴裡整天念叨著保護環境,維護世界和平之類的事情。」
    張揚道:「對你們來說也不算不切實際,以後維護世界和平的十有八九是你們這些人。」
    薛偉童道:「你這話我可不愛聽,什麼意思?是不是說以後掌管國家權力的還是我們這些官員的後代?」
    張大官人笑而不語。
    薛偉童道:「比起普通人,我們在這方面的確有優勢,站在父輩的肩膀上,就算他們不主動照顧我們,我們的起點也一樣超出其他人。」
    張揚道:「不稀奇,哪朝哪代都有蒙祖餘蔭的事情,我倒不是發洩什麼不滿,有道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你們先天的政治基因就比我們強,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