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著火了

    想起秦清的事情,他拿起座機撥打秦清的手機,秦清的手機卻處於關機狀態,張揚正準備往她辦公室打電話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卻是秦清打來了電話,原來秦清今天一早就過來了,她父親秦傳良也和她同車過來,可是在途中忽然感覺身體不適,所以她就先把父親送到了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已經做過身體檢查了,沒什麼大礙,但是她今天趕不過來了。
    張揚讓她安心留在江城陪伴父親,又細心詢問了秦傳良的情況,確信他沒有大事,這才掛上了電話。
    在張揚的授意下,當晚原本提供給各位領導的嘉賓席位,安排了福利院的孩子們,還有一些孤寡老人,張大官人特地交代,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畢竟袁孝工送給他的兩船焰火全都是走私貨,而且存放了一段時間,這玩意兒的安全性能到底如何,張大官人也沒底。
    當晚八點半,焰火晚會正式開始,濱海市民廣場之上人山人海,要說最辛苦的就是濱海公安武警,程焱東不敢怠慢,派足了警力,在現場拉出警戒線。
    時鐘指向八點的時候,伴隨著一聲震徹天地的巨響,一道火龍衝向深沉的夜空,在夜空中拖出一道耀眼奪目的軌跡,煙花飛到盡頭,發出蓬蓬蓬連續的炸響,一個接著一個的美麗光球閃亮在空中,然後迅速分裂成為萬千道美麗的光束,五彩繽紛,異彩紛呈,一時間整個夜空被這美麗的煙火渲染的美輪美奐。
    濱海市常委成員們全都來到了現場,按照張大官人的說法,要的就是與民同樂,今晚的主題是濱海撤縣改市慶典,今晚的主角是濱海市的老百姓。
    濱海市電視台、北港市電視台的節目報道組都來到了現場,美女記者武意憑藉著她和張書記的關係得到了唯一一個獲許採訪的機會。
    武意找到張揚的時候,這位年輕的市委書記正和濱海的那幫常委一起站在廣場正北濱海百貨大樓樓頂觀看焰火,這廝英俊的面龐被焰火映得忽明忽暗,武意在遠處就捕捉到這廝臉上的得意,這也難怪,人家來到濱海才幾個月,就做出了一連串的大事,濱海也從縣升級成為市,張揚這位縣委書記也搖身一變成為了市委書記。
    張大官人在一干縣常委們的簇擁下,頗具領導風範,他指點著夜空,不時發出開懷的大笑聲。
    市委辦公室主任傅長征來到張揚的身邊,低聲告訴他北港電視台的記者來了。張大官人轉過身,看到了遠處向他揮手微笑的武意。
    張揚主動迎了過去。
    武意首先伸手和張揚握了握:「張書記,恭喜您!」
    張揚道:「謝謝,咱們先說好了,我今晚還有很多事情要辦,採訪的時間給你十分鐘夠不夠?」
    武意做了個OK的手勢,攝像師尋找了一個最佳的拍攝角度,張大官人配合地走了過去,絢爛多彩的焰火剛好作為他的背景。
    武意徵求了張揚的意見之後,表示可以開始,她微笑道:「各位觀眾,大家好,今晚對濱海來說是一個劃時代的大日子,濱海全體市民齊聚一堂,共同歡慶濱海撤縣改市成功,我是北港電視台記者武意,在我身邊的這位大家應該都認識了,他是我們濱海年輕有為的市委書記張揚!張書記,可以先給廣大的觀眾朋友打個招呼嗎?」
    鏡頭切到張揚臉上,張大官人春風拂面,揮了揮手道:「各位觀眾好,藉著這個機會,我向濱海以及北港的所有市民表示問候,希望我們這裡發生的一切同樣可以將幸福和喜悅帶到你們的身邊。」
    武意道:「張書記,可以向我們描述一下您此刻的心情嗎?」
    張揚道:「我現在的心情可以概括成為四個字,激動幸福!為了濱海撤縣改市,我們已經努力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今天終於得以實現,意味著我們濱海從今天起跨越到一個新的台階,我們同樣贏得了更多的機會更多的挑戰,我相信在我們的共同努力下,濱海的明天會變得越來越好,在此,我藉著北港電視台的平台,向一直以來支持我們工作的省領導們表示感謝,尤其是要感謝我們的周省長,感謝他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特地來到濱海參加我們的立市慶典,同時要感謝前來觀禮的兄弟城市的領導,感謝嵐山市委常書記……」張大官人如數家珍般說了一遍,可這廝就是沒提北港市領導,一個都沒提。這絕不是無意中疏漏,而是有意為之。
    武意等張揚感謝完了之後又道:「張書記,您一向給人的印象是個特立獨行的年輕幹部,有人說你年輕衝動,有人說你魄力驚人,我很想知道你自己是怎樣評價自己的?」
    張揚笑道:「你這是在給我出難題啊,我這個人不在乎別人的評價,我也從不評價自己,我只知道,身為一個國家幹部,我手中的每一分權力都是老百姓賦予我的,我是人民公僕,為老百姓服務是我的義務,只要我所做的事情對濱海有好處,對濱海的老百姓有好處,我就會毫不猶豫的去幹,我不會考慮什麼後果,我不會考慮我的作為會帶給我的仕途怎樣的影響。」
    武意笑道:「張書記,您是我採訪過的領導中最實在的一個,說話很直爽,從不拐彎抹角。」
    張揚笑道:「我又不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為什麼要拐彎抹角?無論做官還是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光明正大坦坦蕩蕩,只有這樣才能做到問心無愧。」
    武意道:「張書記,我們都知道發生在濱海還有一件大事,那就是平海第一個保稅區落戶濱海,最近有消息稱,保稅區的規劃有變,泰鴻鋼鐵集團要在濱海的藺家角建設鋼鐵分廠,您能否為我們說明一下這件事。」
    張揚道:「保稅區的規劃是經過我們濱海領導層和相關專家多方分析,嚴格論證之後方才確定的,可以說這是我們濱海未來發展的大方向,我們一旦確定了方向就沒有那麼容易改變,在這裡我可以正式告訴大家,保稅區的規劃不會變,泰鴻鋼鐵集團在濱海範圍內並無建廠計劃。」
    武意本想再問幾句,可是張大官人抬起手腕示意時間已經到了,武意背著鏡頭瞪了他一眼,皺了皺鼻翼,表示對他的抗議。
    張大官人咧嘴一樂,又有幾團焰火在他身後的夜空中炸響,隨之響起市民們的歡呼聲。
    武意的目光似乎也被焰火所吸引,張揚正準備離去的時候,卻發現武意的嘴唇張成了一個O形,張大官人心中暗樂,焰火再漂亮也不至於表情如此誇張,武意此時的嘴唇簡直可以塞進一個鴨蛋,張大官人正想打趣她一句,卻聽武意道:「失火了!」
    張大官人愕然轉過身去,卻見正南方的天空處已經被燃燒的火光染紅,原本瑰麗的焰火在火花的映襯下也失去了光芒,沉浸在歡樂中的人們也很快發現了這一變化。
    張揚顧不上向武意告辭,他快步走向不遠處的常委隊伍,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程焱東已經先於他發現了這件事,正在打電話詢問具體的情況,所有常委都望著程焱東,等待他落實情況。
    程焱東掛上電話,抬頭發現張揚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身邊,程焱東道:「張書記,濱海虹光商場失火了。」
    張揚皺了皺眉頭:「走!我們去現場看看情況!」張大官人並沒有多說話,可心裡卻暗叫不妙,虹光商場位於市民廣場的南側,偏偏在這個時候失火,他最擔心的是這次的火災究竟是不是放焰火造成的。
    常委們一個個竊竊私語,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失火可能和焰火晚會有關,可是誰都不敢說,如果這件事真的被驗證了,那麼張揚無疑會落入麻煩之中。
    張揚和程焱東上了一輛車,程焱東不停地打電話,瞭解最新的進展情況,因為廣場周圍前來觀看焰火表演的市民很多,所以交通擁擠,車輛難行,不到一公里的道路足足行駛了二十多分鐘,途中不停聽到警車的鳴響,現場警察很多,正在積極疏通道路。
    程焱東向張揚道:「我們燃放焰火的過程中並沒有出現意外,目前還不能證實,是不是有焰火落在了虹光商場,引起了這場火災。」
    張揚道:「之前不是已經測算過了嗎?焰火燃放不會對周圍的建築物造成影響。」
    程焱東點了點頭道:「我們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消防支隊全體官兵都在廣場周圍值守,現在六輛消防車已經開赴現場。」
    張大官人原本愉悅的心情也因為這場突發的大火而毀壞,他帶著火氣道:「充分的準備,就這麼準備的?」
    程焱東面露尷尬之色,越是害怕出事,偏偏還是出事,從之前張揚反覆交代就能夠知道他對這次的焰火晚會非常重視,生怕其中一個環節出了差錯,要知道這次北港市的領導層集體缺席,根本是不給他們面子,不知有多少人藏在背後等著看笑話,無論是張揚還是程焱東都憋著一股勁兒,要把這場焰火晚會漂漂亮亮平平安安的給辦好,可沒想到終究還是出了事。
    張揚也不是真心衝著程焱東發火,他是心中沮喪,好好的事兒怎麼就出了差錯。
    汽車來到虹光商場外,張揚和程焱東從兩邊下了車,看到六輛消防車都已經來到了現場,消防官兵正在緊張的滅火。
    現場指揮滅火的負責人聽說市委書記張揚來了,趕緊一路小跑過來。他向張揚敬了個禮道:「張書記好!」
    張揚望著虹光商場上方的濃濃黑煙道:「裡面的情況怎麼樣?」
    負責人道:「張書記,目前火勢已經基本控制住了,根據我們瞭解到的情況,應該沒有人員傷亡,火勢最早是從倉庫裡引發的,具體情況還沒有查明,具體損失也要等到滅火之後進行評估。」
    張揚聽到沒有人員傷亡頓時鬆了一口氣,火已經燒起來了,重要的是千萬別死人,大喜的日子,萬一死人了多不吉利,商場失火,損失點財物,畢竟有保險公司賠付,不死人就好,燒吧,或許這場火災是個好兆頭,代表著濱海的未來會紅紅火火。
    張揚在現場做出指示道:「一定要抓緊滅火,盡可能減少火災損失的同時,要注意消防官兵的人身安全,力爭把這次火災的損失控制到最低點。」
    濱海焰火晚會現場發生火災的事情沒多久就傳到了市委書記項誠的耳朵裡,他剛剛回到家裡沒多久,宣傳部長黃步成就打來電話告訴了他這個消息,黃步成向他稟報的時候,明顯帶著幸災樂禍的語氣。
    項誠道:「查清楚火災的原因沒有?」
    黃步成道:「現在還在燒著呢,我聽說可能是焰火落在了虹光商場引發了這場火災。哈哈,這個人一心想出風頭,搞什麼焰火晚會,這下好了,把商場都給點燃了,還不知道引起的經濟損失會有多少,如果因為這場火災死了人,性質就嚴重了,哈哈哈!」說到這裡,黃步成的幸災樂禍已經不加掩飾了。
    項誠皺了皺眉頭,他冷冷道:「你就這麼高興?濱海也是北港的一部分,火災造成了國家財產的損失,甚至已經危及到了老百姓的生命,你什麼態度?你笑什麼?」
    黃步成被項誠一連串的質問搞得好不難堪,他尷尬道:「我不是針對火災,我是笑有些人目空一切,現在樂極生悲了。」
    項誠道:「屋漏偏逢連夜雨,北港的事情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了?明天報紙上電視上還不知道會怎麼說?」
    黃步成一上來沒明白項誠的意思。
    可項誠緊接著又重複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輿論真的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鋼刀啊!」
    黃步成這會兒方才明白了項誠的意思,他低聲道:「項書記,我明白了!」
    項誠最討厭黃步成這種說話的方式,看破不點破應該是一個官員最基本的素質,在這方面黃步成做得顯然不夠好,項誠道:「你明白什麼?步成啊,我得說你一句,千萬不要把個人的情緒帶到工作中去,你是一個老黨員,也是我市宣傳工作的負責人,你的頭腦千萬要保持清醒。」
    幾家歡樂幾家愁,同樣的一件事在不同人看來感受也不相同,北港市公安局長袁孝工知道這件事的第一反應是麻煩了,因為那兩船焰火是他作為禮物送給張揚的,本意是緩和他們之間一度緊張的關係,卻想不到送禮反倒送出了一個麻煩,如果這次火災真的是焰火造成,那麼他也要承擔一定的連帶責任。
    袁孝工考慮再三,還是給張揚打了一個電話,畢竟他身為北港市最高治安長官,於情於理打個電話詢問一下情況都是應該的,同時他也想從張揚那裡探察一下他的反應。
    張揚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仍然在火災現場,聽到袁孝工的聲音,他馬上明白袁孝工打這個電話的目的。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邊火才燒起來,那邊消息已經傳遍了四面八方,這是預料中的事情,並不奇怪,張大官人甚至可以想像到現在項誠那幫老傢伙正沒事偷著樂呢。不過張揚相信袁孝工不是虛情假意的打電話看笑話的,畢竟那兩船走私焰火是他送給自己的禮物,出了問題袁孝工的臉上也不好看。
    張揚道:「袁局,你放心吧,火勢已經完全控制住了,目前並沒有直接證據可以表明火災跟焰火晚會有關,只是湊巧在焰火晚會舉辦的同時發生了,根據我們的調查結果,沒有人員傷亡。」
    袁孝工聽說沒有人員傷亡也鬆了一口氣,死人和不死人有著本質的區別,他低聲道:「沒有人員傷亡就好。」
    張揚道:「袁局,你送我煙花的事情都有誰知道啊?」
    袁孝工道:「什麼?」他並不明白張揚的意思。
    張揚道:「火災帶來的實際損失並不大,可是我擔心影響會不好,有些人會藉著這個機會跳出來搞事情,現在的北港,真是人心難測啊!」
    袁孝工道:「誰願意去做文章儘管去做,把這些走私煙花送給你也是我的決定,張書記,你放心吧,我不會迴避責任的。」
    張揚道:「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是擔心有人會搞事情,袁局,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袁孝工明白張揚在說什麼,張揚幾乎把北港市領導層得罪了個遍,今晚焰火晚會剛巧發生了火災,雖然無法認定兩件事一定有聯繫,可是想必北港領導層不會放過這個打壓他的機會,張揚是在提醒自己注意不要被誤傷。袁孝工道:「事情沒發生之前很難判斷最終的結果會怎樣,很多時候好事可以變成壞事,壞事也能夠變成好事。」
    張大官人笑了起來:「我希望今晚的這件事可以變成好事!」
    火勢終於完全控制下來,張揚對廣大武警和消防官兵的反應和處理結果表示滿意,程焱東因為這件事也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來到張揚身邊低聲道:「情況已經控制了,張書記,您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張揚點了點頭,他想起了一件事,向程焱東交代道:「暫時不要接受新聞記者的採訪,盡快查明這次火災的真正原因,第一時間將結果向社會公佈。」
    程焱東道:「您放心吧,我連夜查,爭取今晚就查出結果。」
    張揚拍了拍程焱東的肩頭,他們彼此之間都非常的瞭解,在遇到非常狀況的時刻,更表現出對彼此的支持和信任。
    回到車上,周山虎道:「張書記,去哪裡?」
    張揚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了,他讓周山虎送自己回辦公室。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張揚想起本來和常海心約好了今晚相會,可直到現在也沒有接到她的電話,張揚拿起手機撥通了常海心的電話號碼。
    常海心道:「火災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原來她也得知了虹光商場失火的事情,所以才沒有跟張揚聯繫,擔心他分神。
    張揚道:「沒什麼大事,不過火災發生的不是時候,恐怕有心人又要利用這件事做文章了。」
    常海心不禁為他有些擔心,幽然歎了口氣道:「不順心的事情真多,你別多想,還是早點休息,睡一覺醒來,明天什麼都忘了。」
    張大官人笑道:「我睡不著啊,孤枕難眠!」
    常海心啐道:「你睡不著可不是因為孤枕難眠,是因為你憂國憂民,心中存著的事情太多了。」
    張揚道:「的確存得太多了,是時候應該好好釋放一下了。」
    常海心當然能夠聽懂他話裡的意思,嬌羞道:「大晚上的又不老實了,耍流氓是不是?明天還有那麼多的工作等著你去做,就別胡思亂想了,趕緊睡吧。」
    張揚道:「睡不著!」
    「你在哪兒呢?」
    張揚道:「辦公室裡,你呢?」
    常海心道:「剛把福利院的孩子們送回去,今天挺累的,我打算回宿舍去住。」
    張揚道:「別介啊,來我這兒吧,我內間的床挺寬敞的。」
    「我才不去呢,大半夜的我跑你辦公室裡算什麼事兒?」
    張揚道:「要不你也別回去了,去你自己辦公室吧,我回頭去找你。」
    「不!」
    「我真去啊!」
    「不!就不!」
    女孩子往往都是口是心非,常海心嘴裡說著就不,可仍然還是鬼使神差的去了自己的辦公室,一來宿舍比較遠,她平時也很少去住,更多是時間都是住在北港,二來張揚說了剛才的那番話,她的心底倒是有那麼一些的期待。
    打開辦公室的房門,打開室內的燈光,常海心關上房門,她來到辦公桌前,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了手機,直接撥打了張揚辦公室的電話,電話響了幾聲,無人應答,常海心合上電話自言自語道:「我就不信,你真的敢過來?」
    常海心解開髮辮,正準備去換鞋,室內的燈突然滅了,她霍然轉過身去,一掌拍向身後,手腕已經被對方拿住,頓時半邊身軀酸麻,常海心驚呼道:「誰?」雖然心中已經猜了個七八成,可是沒看到對方的面目之前仍然不敢斷定。
    張大官人貼近常海心柔嫩的耳垂,伸出舌尖輕舔了一下,低聲道:「還能有誰?」
    常海心聽到他的聲音方才放心下來,自然不在掙扎反抗,嬌軀軟綿綿靠在張揚的懷中,柔聲道:「你真的是色膽包天!」
    張大官人笑道:「這叫藝高人膽大!」
    外面忽然劃過一道閃電,將室內照的亮如白晝,旋即一個炸雷震響在窗外,常海心嬌呼一聲,轉身投入張揚的懷抱,緊緊擁住他的身軀。
    外面起風了,黃豆大小的雨點急促地敲打著玻璃窗,常海心小聲道:「好大的風雨。」
    張揚微笑道:「再大的風雨也不用怕,我在這裡,我永遠是你可以依靠的港灣。」他展臂勾住常海心的膝彎,將她整個人橫抱起來,向隔壁休息室走去。
    這場春雨下起來沒完沒了,張大官人第二天天不亮就不得不從溫柔鄉里爬起來,冒著風雨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沒辦法,只有藉著夜幕的掩護方才安全,萬一讓人看到市委書記深夜潛入團市委書記的辦公室,只怕這件事就熱鬧了。
    這廝沖了個熱水澡就上床休息了,距離上班還有將近四個小時,剛好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好好蓄精養銳。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張大官人夢中似乎被人赤身**的扔在了空曠無人的沙漠中,火辣辣的太陽當頭暴曬著,似乎把他體內所有的水分都蒸騰出來了,他渴望喝水,可是週身軟綿綿毫無力量,居然一步也走不動,躺在沙漠上,期待有人經過,一會兒他看到了一群熟悉的身影,其中有許常德、許嘉勇、趙國梁,他們或鄙夷,或冷酷地看著他,每人的手中都拿著水,可就是不肯遞給他一瓶。
    張大官人感覺自己就要渴死了,恍惚間。似乎又躺在一條搖搖晃晃的小船上,身體隨著波濤晃動著,朦朧中聽到一個聲音道:「張書記,您醒醒,您醒醒!」
    張大官人好不容易才睜開沉重的眼皮,他這才意識到剛才是在做夢,可那種飢渴感仍然存在,他看到傅長征就站在床邊。滿臉關切地望著他:「張書記!」
    「水……」張揚一出聲把自己嚇了一大跳。他的聲音嘶啞低沉,咋一覺醒來成了個破鑼嗓子,張揚這才感覺到渾身酸軟無力。想不到一向體壯如牛的他竟然生病了。
    傅長征顯然看出張揚的情況不對,趕緊去給他倒了杯水,張揚一口氣將茶杯中的水喝了個乾乾淨淨。虛弱無力道:「我……我好像發燒了。」
    傅長征道:「張書記,您昨晚淋雨了?」
    張揚點了點頭,緊接著咳嗽了兩聲。
    傅長征道:「我去叫小周過來,送您去醫院。」
    張揚搖了搖頭:「不用,我休息休息就好,對了,你給我找個體溫計過來。」
    傅長征去找體溫計的功夫,張大官人摸了摸自己的脈門,脈相是相當的奇怪。時而急促時而緩慢,時而如洪水奔騰澎湃有力,時而如小溪流水,涓涓無聲,張大官人兩世為人見慣了各種奇怪的脈相,可像自己這麼奇怪的還是頭一次見到,他仔仔細細的想了想昨晚發生的一切。除了和常海心昨晚激情四射的三度春風,就是冒雨潛回自己的辦公室,可憑借自己的身體素質,這根本不會有什麼問題,怎麼會生病呢?而且一病就那麼嚴重。張揚越想越糊塗,傅長征給他送體溫計過來。他讓傅長征給自己保密,不要把他生病的事情透露出去。
    量了量體溫,居然燒到了39.5°c,傅長征驚呼道:「張書記,高燒啊,您可禁不住這麼燒,咱們得趕緊去醫院。」
    張揚道:「我沒事,那啥……你給我找個體溫計過來!」
    「呃……」
    張大官人看到傅長征一臉詫異的表情,這才意識到體溫計正在他的手上呢,這會兒腦子糊里糊塗的,八成是被熱糊塗了。張揚笑了笑,堅持下了床,腳沾在地面上,如同踩著棉絮一般,軟綿綿的,發不出力量,他知道自己這次病的不輕。
    傅長征看到他走路都搖搖晃晃的慌忙上前去攙扶他,張揚擺了擺手表示不用,先去洗手間洗漱完畢,然後來到自己的辦公桌旁坐下,拿出紙筆,寫了一付藥方交給傅長征,讓他去給自己抓藥,煎好後帶回來。
    傅長征還是建議他去醫院,可張揚執意不去,傅長征只能作罷。
    傅長征離去之後,張揚閉目養神,試圖從丹田中提起氣息驅散內熱,可稍一運功就感覺到丹田處宛如刀割,痛得他苦不堪言,張大官人只能放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腦海中回想著大乘決所記載的綱要,沉下心想了一遍,結合大乘決中的內容,張揚忽然悟到,自己已經到了突破的關口,大乘決修煉也分為多個階段,大乘決修煉和尋常功法不同,每一次境界的突破也和尋常武功不同,張揚在不知不覺中已經修煉到了五重境界,隨著境界的提升,突破也變得越來越難,每次突破都如同破繭成蝶,剛剛破繭的蝴蝶卻是最為孱弱的,張大官人也是如此,這次的突破如同大病一場,以他的能力本來可以平安度過這次突破,可是剛巧昨晚他又在縱慾之後淋了夜雨,一場大病就這麼得上了。
    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張揚看到是常海心的電話,他接通之後,還沒說話就先咳嗽了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常海心關切的聲音:「你生病了?」
    張揚道:「沒生病,咳咳……就是有些咳嗽……」
    常海心聽到這嘶啞的聲音幾乎不相信這就是張揚,馬上道:「我去看你!」
    張大官人還沒把不用說出來,那邊就已經掛上了電話,這廝唯有無奈搖頭。
    電話剛剛放下沒多久,房門就被輕輕敲響,傅長征又走了進來,他把藥方交給了周山虎,自己留下一來可以照顧張揚,二來可以幫助他應付工作上的事情。傅長征道:「張書記,王部長來了,您見不見?」
    張揚道:「見,當然要見……咳咳……」
    傅長征歎了口氣道:「我看您還不如休息呢。」
    張揚擺了擺手示意他讓王軍強進來。
    王軍強進來看到張揚的樣子,馬上就知道他生病了,王軍強沒學過醫,可是張揚這次病容寫在臉上,面色蒼白,眼睛發紅,鼻子也有些發紅,嘴唇乾裂,跟昨天的精神煥發相比明顯換了一個人。王軍強手裡拿著一份報紙,他沒顧上說事兒,關切道:「張書記,您怎麼了?」
    張大官人現在的嗓子跟公鴨似的:「那啥……昨晚淋了場雨,有點受涼了……阿嚏……」這廝趕緊抽出一張紙巾摀住鼻子。
    王軍強道:「去醫院看過了沒有?」
    張揚點點頭,覺得頭昏昏沉沉,鼻子發癢,眼睛總想流淚。他擦了擦鼻子道:「找我什麼事?」
    王軍強將手中的報紙遞給他,這是一份今天出版的《北港日報》,首頁上刊載的就是昨晚濱海發生火災的事情,讓張大官人惱火的是,報道中直接指出發生在濱海的這場火災是焰火晚會,防護措施不利而造成的,文章中還提起了今年年初福隆港的火災,似乎把兩者的性質等同了起來,最後還把焰火的來源點明了,說這些焰火都是張揚通過關係弄來的走私沒收品,根本沒有質量保證。張揚不看則已,一看不由得勃然大怒,他將報紙狠狠摔在桌面上,剛想說話,鼻子又癢了,扭過頭接連打了三個噴嚏,這才舒服了一些,緩了口氣道:「北港日報是咱們北港的官方報紙,怎麼可以……無憑無據……咳咳……就刊載這種不負責任的報道?」
    王軍強道:「不但是北港日報,晚報和晨報也都這麼寫,我看,這次北港的媒體是統一了口徑,對我們口誅筆伐,現在麻煩了,老百姓都覺著是我們的焰火晚會引發了這場火災。」
    張揚怒道:「還沒調查出結果呢,他們怎麼就發佈這種言論?簡直是譭謗,我找黃步成去……」說到激動之處又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王軍強道:「張書記,您別生氣,養病要緊,我先走了,必須通知咱們濱海的媒體,不能人云亦云,跟著胡說八道。」
    張揚點了點頭道:「你去吧,上面的事情我來處理。」
    王軍強這邊剛走,常海心就趕了過來,看到張揚的樣子,她不由得擔心起來,拉起張揚想送他去醫院,張大官人笑道:「別拉拉扯扯的,這裡是辦公室,你覺得這世上還有比我更厲害……的……阿嚏……醫生嗎?」
    常海心道:「知道你醫術厲害,可是醫者不能自醫,你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她伸手摸了摸張揚的額頭,驚聲道:「好燙,張揚,聽我話,趕緊去醫院,打一針退燒針再說。」
    張揚道:「退燒針哪有亂打的?你去冰箱,裡面傅長征剛幫我凍了冰塊,裝在袋子裡我敷一敷。」
    常海心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去冰箱裡拿了冰塊,裝在袋子裡用毛巾裹了敷在他額頭上。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