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圍毆

    看到張揚病怏怏的模樣,在常海心的記憶中,這廝從來都是生龍活虎,從沒有像今天這樣過,心疼道:「你呀,都讓你昨晚別胡來了,我聽說那種事情後,淋雨容易生病。」說到這裡俏臉不好意思的紅了起來。
    張大官人笑道:「沒事,我一會兒就好,今晚咱倆再戰三百回合。」
    常海心紅著臉道:「真是受不了你,你不要命了。」
    說話的時候,傅長征送藥過來了。
    張揚接過煎好的草藥,咕嘟咕嘟灌了下去,他向傅長征道:「讓周山虎備車,我得去市委宣傳部一趟。」
    常海心抑制不住關切之情:「別啊,你都這樣了,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
    張揚道:「我沒事,只是受了點風寒……阿嚏……」
    常海心看到他堅持要去,主動請纓道:「這樣吧,反正我也要去市裡辦事,我送你過去吧。」
    張揚點了點頭,臨行之前先給程焱東打了一個電話,程焱東這一夜都沒睡,前半夜忙著救火搶險,後半夜忙著調查火災現場的情況,到現在火災的原因已經基本調查清楚了,程焱東聲音低沉道:「張書記,我們通過全面的調查,現在已經基本上能夠確定,這次虹光商場的火災是人為縱火。」
    「人為縱火?你能確定?」
    程焱東道:「有人在現場看到可疑人物在火起後匆匆乘車離去,目前我們正在調查。」
    張揚道:「抓緊調查……阿嚏……」
    「張書記,您生病了?」
    「阿嚏……沒事……阿嚏……」
    前往北港的路上,張大官人老老實實到後座坐了,這並不是因為他習慣於坐領導座位,而是因為他害怕自己感冒了,距離常海心太近別傳染了她。
    常海心道:「既然生病了就去休息,做工作沒必要那麼拚命,你不是時常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要是身體不行了,還怎麼幹工作。」
    外面的雨仍然未停,不過小了許多,張揚落下一點點車窗,感受著從車窗縫隙中吹入的清涼空氣,他啞著嗓子道:「不去不行,北港宣傳部門跟我搗蛋,說昨晚的火災是焰火晚會引起的,我就操了,我這邊調查結果還沒出來呢,他們怎麼就知道了……咳咳……」
    常海心歎了口氣,拿起飲料架上的礦泉水扔給他。
    張揚擰開後灌了一口:「你沒事吧?」
    常海心道:「我好好的,能有什麼事?」
    張揚道:「我這輩子都沒病得這麼重過,病來如山倒啊!」
    常海心道:「還不是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昨晚下這麼大的雨,你瞎折騰什麼?」想起昨晚的事情,俏臉不由得發熱。
    張揚道:「跟這事兒沒關係,應該是我練得功夫剛好到了突破的階段,就像破繭成蝶,剛巧昨晚我到了突破的時候,身體最弱,控制力最差,抵抗力最差,昨晚你又這麼主動熱情,搞得我情難自禁。」
    「呸!怎麼就賴到我身上了,我都說不要了,是你自己硬來。」常海心含羞道。
    張大官人道:「舒服的時候是兩個人舒服,一談到責任都落在我身上了,海心,不厚道啊……咳咳咳……」
    常海心道:「別說話了,你看你都病成什麼樣了。」
    張揚道:「你去北港什麼事?」
    常海心道:「什麼事情都沒有,今兒啊,我全程給你當司機。」
    常海心把張揚送到北港市委大院,自己就在樓下等著他。
    張大官人拿著紙巾捂著鼻子,一邊打著噴嚏,一邊向市委宣傳部走去。
    市委宣傳部長黃步成聽說張揚來了,不由得有些頭大,雖然還沒有見到張揚,他卻已經猜到張揚這次過來的目的,從心裡說,他不想見,可是人家已經來到了大門口,躲著不見也說不過去,黃步成猶豫了一會兒,方才讓秘書去把張揚請進來,現在張揚已經是濱海市委書記,雖然黃步成心裡挺煩他的,可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
    張揚還沒走進辦公室,咳嗽聲就已經先傳了進來。
    張揚在周圍人的印象中一向都是體格健壯精力過人,可以說幾乎沒有人見到過他病怏怏的樣子,今兒黃步成有幸見到了,看到張揚捂著嘴躬著腰走進來,黃步成多少有些幸災樂禍,嘴上卻虛情假意道:「小張啊,怎麼了這是?」
    張大官人打了個噴嚏,抽出紙巾擦了擦鼻子:「流行性感冒!」這廝說著,來到了黃步成的對面。
    黃步成心中暗罵,你丫明明知道自己是流行性感冒還離我這麼近?這不是使壞嗎?想傳染我是不是?可官場上的人都講究個面子,黃步成明明心裡煩得夠嗆,嘴上卻不好說什麼,身體下意識地有些後仰,緊貼在椅背上,笑道:「坐!」他指了指沙發區。
    張大官人卻沒有坐下的意思,雙手撐在黃步成的辦公桌上,身體向前探著,距離黃步成最多也就是一尺的距離:「黃部長,今天北港日報上刊載的新聞你看了沒有?」張揚進門的時候就看到黃步成桌上的報紙,他的手指落在報紙上,輕輕將報紙推到黃步成面前。
    黃步成明顯在裝糊塗:「我還沒看,都登了什麼?」他裝模作樣地戴上老花鏡,拿起了報紙,很巧妙地用報紙阻擋在他和張揚之間,這是一種隔離措施,黃步成可不想讓他傳染自己。
    張揚用手捏住報紙的邊緣,把報紙重新摁在桌面上,然後用右手的食指點了點關於濱海火災的那篇報道。
    黃步成故作驚奇道:「失火了?」
    張大官人暗罵,這狗日的太能裝了,北港新聞媒體都把昨晚火災的事情炒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他身為宣傳部長,居然裝得才知道,騙誰呢?
    黃步成抖了抖報紙,重新把張揚的臉和自己隔離開來,裝出很認真地看:「很嚴重啊,小張啊,這事兒我還真不知道,早晨沒來得及看報紙,損失大不大?有沒有人員傷亡?」
    張大官人再度用手捏住報紙,把報紙又壓到了桌面上,很突然的,一個雷霆萬鈞的噴嚏就打了出來,黃步成手中的報紙被張揚給摁住,唯一的屏障沒有了,被這廝的飛沫噴了一頭一臉,黃步成這個狼狽啊,氣得臉都綠了,他敢斷定,這廝肯定是存心故意的。
    張大官人從黃步成桌上的紙巾盒內抽出紙巾,歉然道:「對不起啊,對不起,我這控制不住,我幫你擦擦……」
    黃步成有些惱羞成怒,自己抽出紙巾道:「不用……」可沒等他說完話呢,張揚那邊又是兩個驚天動地的噴嚏打了出來,黃步成感覺臉上霧濛濛的,有些飛沫直接就噴到了他張開的嘴裡,心裡這個噁心啊,差點沒當場吐出來。黃步成一下就站起身來了:「你……」
    張大官人一臉的無辜:「黃部長,對不住啊,身不由己……」他轉過身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黃步成拿起紙巾擦了把臉,覺著嘴唇上鹹乎乎的,這感覺讓他極不舒服,他算是看出來了,張揚今天過來就是找茬的,存心報復自己。
    張揚看著黃步成的樣子心中暗自得意,不過他可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指著那份報紙道:「黃部長,北港日報在沒有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就發佈這種消息,根本是妖言惑眾,是對社會公眾的不負責,我今兒來這裡……咳咳咳……就是要問個明白。誰讓他們這麼寫的?誰給他們的權力抹黑我們濱海領導層的?」
    這件事根本就是黃步成做得,黃步成心虛,這貨絕對屬於敢做不敢當的角色,面對著咄咄逼人的張揚,他不敢承認這件事就是他指使的,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北港日報刊載這篇針對性十足的文章沒有宣傳部長黃步成的授意是不可能的。黃步成採用了官場中最常用的拖延戰術,他向張揚道:「小張,你不要激動,這件事我會盡快調查,查清楚之後我會第一時間知會你。」
    張大官人嘴巴張開,一副要打噴嚏的樣子。
    黃步成這次有了經驗,匆匆向後一步,右手已經把口鼻摀住了。
    可張揚揉了揉鼻子,居然將這次打噴嚏的慾望給忍了回去,緊接著點了點頭道:「黃部長,這事兒既然你不知情就當我沒來過,我走了啊……咳咳咳……」
    黃步成沒聽明白這廝是什麼意思,抬起頭看到張揚已經走出門去。
    黃步成似乎想起了什麼,趕緊把窗戶全都給拉開,這是要通風,把這廝帶來的感冒病毒全都給吹出去,想想剛才這廝噴了自己一頭一臉,黃步成還忍不住有些犯噁心,他NND,這小子報復心太重了!不過好歹把這廝給支走了,黃步成對張揚還是有些瞭解的,這廝是個說翻臉就翻臉的角色,如果當場跟他翻臉,自己也很難下台,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那份北港日報上,今天北港的新聞媒體在報道濱海火災的事情上口徑一致,這場火災來得真是時候,不但把虹光商場付之一炬,同時也把濱海撤縣改市慶典的那點榮光燒得乾乾淨淨。
    張揚回到車內,常海心道:「怎樣?問題解決了?」
    張揚喝了口水,感覺頭腦仍然是昏昏沉沉的:「送我去北港日報社。」
    常海心點了點頭,開車帶著他來到北港日報社,張揚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常海心看到外面仍在下雨,本想遞給他一把傘,張揚卻搖了搖頭表示不用。
    張大官人來到社長室,輕輕敲了敲房門,不等裡面回應,他就推門走了進去。
    社長室內有三個人,坐著的是北港日報社的黨委書記、社長趙瑞喜,一旁的年紀較大的那個是副總編劉光祥,年輕的那個是廣告部主任史小明,幾個人看到外面進來了一個人,都感到有些詫異,目光齊刷刷望著張揚。
    張大官人來到濱海之後,在北港地區的上鏡率頗高,尤其是最近兩天,因為濱海撤縣改市,張大官人的英武形象時常見諸於報端,所以日報社的這幾位沒費多大力氣就把他給認出來了。
    社長趙瑞喜是個中年胖子,他咧開嘴笑道:「你是張書記吧!」他的笑容多少顯得有些發虛,他和張揚並不認識,用腳趾頭也能想出來這廝今天找到日報社為了什麼。不過看到張揚今天單槍匹馬的過來,趙瑞喜稍稍心安了一些,畢竟這裡是自己的主場,他張揚雖然是濱海市委書記,可論到行政級別自己也不比他差到哪裡去。
    趙瑞喜滿臉堆笑道:「你可是稀客啊,快請坐!」
    張大官人咳嗽了一聲,開門見山道:「趙社長是吧?」
    趙瑞喜點了點頭道:「是我!」他起身主動伸出手去,想通過握手的方式向張揚示好。
    可是張揚壓根沒有搭理他,將手中的一份北港日報扔在了辦公桌上,望著趙瑞喜道:「關於濱海火災的報道是怎麼回事兒?」
    趙瑞喜早就猜到他為了這件事,臉上笑容不變道:「我們只是報道新聞,並沒有什麼指向性,是根據事實說話。」
    張大官人一聽就樂了,滿臉的冷笑,可今天身體有點不配合,他的表情沒拿捏到位呢,接二連三的噴嚏又打了起來,足足打了五個噴嚏,這才感覺到稍稍好了一些,張揚道:「事實?誰告訴你虹光商場失火是焰火晚會造成的?」
    趙瑞喜道:「記者也經過調查訪問……」
    「調查個屁!」張大官人怪眼一翻,忍不住爆起了粗口。
    趙瑞喜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了,他過去也聽說過張揚的名號,知道這廝不好對付,可沒想到他素質這麼差,自己笑臉相迎,他居然當面爆粗,趙瑞喜道:「張揚同志,你注意下自己的說話方式。」
    「注意你大爺!」張大官人伸手指著趙瑞喜的鼻子罵道:「你他媽什麼東西啊?身為北港官方報紙的領導,你懂不懂得尊重事實,知不知道什麼叫實事求是,當記者就能亂寫嗎?」
    趙瑞喜壓根沒想到這廝翻臉比翻書還快,一時間腦子沒能跟上對方的節奏,嘴巴張得老大,對下級來說,領導被人公然侮辱,自己剛巧又在場,這就是表現的機會到了,副總編劉光祥還好,畢竟年齡擺在那裡,見多識廣,考慮的事情比較多,首先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份量,究竟夠不夠格去惹這位張書記。可史小明不這麼想,他之所以能夠當上廣告部主任全都是因為社長趙瑞喜的提攜,現在終於得到了表忠心的機會,史小明壓根沒多做考慮,他一個箭步就衝了上去,擋在趙瑞喜的面前,怒視張揚道:「你怎麼說話呢?」
    張大官人樂了,嗑瓜子嗑出一個臭蟲,什麼時候蹦出來一個這樣的角色,他咳嗽了一聲:「滾蛋!」
    史小明也是一年輕氣盛的主兒,聽到張揚出言不遜,再也按捺不住,加上本來就想在趙瑞喜的面前表現,身手就向張揚的肩頭推去。
    張大官人雖然今天生病了,可也不把史小明這號人物看在眼裡,身體微微一側,肩頭向下一沉,他沒動手,因為剛巧這時候感覺又來了,阿嚏!一個噴嚏噴在史小明臉上。
    話說張大官人今兒是有點噁心,這噴嚏全都衝著人臉過去了,史小明被他打了個猝不及防,不由自主一個機靈。
    張大官人噴嚏打完了還有後手,右手抓住史小明的手腕順勢輕輕一帶,這一帶,史小明就收不住腳步了,蹬蹬蹬蹬,向前悶著頭衝了出去,諾大的身軀一下就趴在地上了。
    張大官人稍一動作就感覺到丹田處開始疼痛,他皺了皺眉頭,接連咳嗽了幾聲。
    趙瑞喜看到張揚出手把史小明給放倒了,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妙,趕緊拿起電話叫保衛。
    史小明摔得雖然難看但是並不重,他從地上爬起來,眼睛都紅了,咬牙切齒道:「我操你大爺!」人一著急就什麼都不顧了,他忘記了對面這位的身份,管他是誰?先操他大爺再說。
    張大官人倒是不怕別人操他大爺,因為他家裡壓根就沒有這門親戚,可他不能由著別人罵自己,看到史小明再度衝向自己,身軀以左腳為軸逆時針旋轉,躲過史小明的一撲,緊接著一個大嘴巴子就賞了過去,打得史小明原地轉了兩個圈兒。
    趙瑞喜和劉光祥都感覺到有水滴落在臉上,兩人下意識地在臉上一抹,一看掌心都是紅的,張揚這巴掌可夠狠的,連血都抽出來了。
    這會兒工夫,北港日報社保衛科的工作人員已經趕到了,六名彪悍的壯漢身穿清一色的黑色警衛服,手拿橡膠棒出現在辦公室外。其實這幫保衛並不是特地針對張揚的,報社也是個是非之地,整天報道新聞,容易得罪人,整天都有上門找茬的,所以還是很看重保衛科的建設。
    趙瑞喜叫保衛科的目的不是打人,雖然張揚很過分,雖然趙瑞喜很想揍他一頓,可畢竟人家的身份擺在那裡,濱海市市委書記,趙瑞喜知道自己惹不起,可這裡畢竟是他的一畝三分地,我惹不起你,我請你走還不行嗎?
    單位領導在單位職工的眼中,往往是擁有無上權威的,尤其是在這幫保安的眼裡,他們或許不認識誰是濱海市委書記,但是他們肯定知道趙瑞喜才是這裡的一把手。
    趙瑞喜道:「張揚同志,我們這裡不歡迎你!」直到現在趙瑞喜都保持著相當的克制,他擺了擺手示意幾名保安將張揚請出去。
    一名保安來到張揚面前,他身材高大,體態魁梧,比張揚要高出半頭左右,宛如半截黑鐵塔一樣出現在張揚對面,一雙眼睛虎視眈眈的盯住張揚:「聽到沒有,我們社長讓你出去!」
    張大官人連續打了兩個噴嚏,今兒真是病來如山倒,到現在頭腦都是昏昏沉沉,可沒辦法,誰讓咱敬業呢?帶病還得堅持工作。
    其他五名保安也圍攏上來,那大個保安看到張揚沒啥反應,伸手去推他的肩膀,國人動手都有個習慣,先推推搡搡,往往在推搡之間火氣就被撩撥起來,進而會大打出手。
    剛才史小明推搡張大官人就被他痛毆,現在來了群保安,張大官人自然也不會把他們放在眼裡,他今天之所以過來就是鬧事的,張揚正準備故技重施,內息自然而然的從丹田中發出,他不運用內力還好,一用內力,頓時覺得腹部痛如刀絞,張大官人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情況了,在修煉大乘決之後,他對內力的運用已經達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即便是在功力損耗極大的情況下也可以在短時間內得以恢復,即便是他淋雨受涼,即便是他的大乘決即將面臨突破,也不至於虛弱道這種地步,這種感覺和走火入魔不同,並非是真氣渙散,而是體內擁有無窮力量,可是卻沒辦法動用一分一毫。
    張大官人動作上的遲緩直接造成對方推到了他的身上,張大官人身體一個踉蹌,向後接連退了幾步,後背撞在辦公室的房門之上,蓬!地一聲,辦公室的門板竟然被撞得四分五裂,張揚身後失去依靠,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在他的記憶中還沒有這麼狼狽過,可說來奇怪,他經此撞擊,居然覺得體內的疼痛稍稍緩解,似乎舒服了一些。
    趙瑞喜看到張揚被手下保安一把就推出門去,擔心他受傷,慌忙道;「別動手,有話好說……」
    張揚彈了彈身上的浮灰,站起身道:「孫子噯,你再推我一下試試!」
    那保安也是個蠻橫之輩,聽到張揚罵他,況且他不知道張揚的身份,覺得有社長在此有所依仗,凶神惡煞般衝了上去,照著張揚當胸就是一拳,張大官人不閃不避,承受了他這一拳,這保安出拳很重,所有人都聽到拳頭撞擊在張揚胸口的聲音,極其沉重,趙瑞喜聽到這聲音把眼睛都緊緊閉起來了,他知道今天這事兒麻煩了,張揚再怎麼不講理,今兒也沒先出手,是他手下的這幫人出手了,他們都是體制中人,都是國家幹部,都是君子,別管真的還是假的,即便是偽君子也應該動口不動手的。
    那邊張揚跟保安已經乒乒乓乓的幹上了,以張大官人的武功本應該秒殺那名保安才對,可是真實的情況卻非如此,他和那名保安就像兩個貼身肉搏的莽夫,拳打腳踢全無章法,甚至可以說張大官人明顯處於劣勢,他打出一拳,那名保安往往會還擊三拳,更何況這邊一打,其他五名保安全都衝了上去,六個人圍著張揚一頓痛剋,連剛才被張揚推倒的史小明這會兒也圍了上去,他出拳比任何人都要狠,有仇不報非君子,現在抓到了機會,一定要一雪前恥。
    張大官人開始還還擊兩拳,到最後根本就只剩下招架了,這廝主要是護臉,臉是一個人的門面,張大官人得護住這首要的部位,張揚不是傻子,如果雙拳難敵四手,他走人就行了,可是這廝壓根沒有走的意思,雖然丹田處疼痛,可是想走的話,誰也攔不住他,奇怪的是,對方的拳頭落在他身上,讓他感到非常的舒服,似乎每捱一拳,疼痛就減緩一分,說穿了,張大官人現在根本就是找挨揍。
    張大官人在這兒舒坦著,幾名打人的都累了,一旁趙瑞喜也衝上來勸阻,他怕鬧出大事,這幾人趁機住手,一個個站在那裡喘著粗氣。
    張揚看到這幫人不打了,他反倒著急了,瞅準機會一把將趙瑞喜的頭髮給揪住了,可沒想到趙瑞喜戴得是假髮,這一把將假髮抓了下來,露出光禿禿一個腦袋,目的並沒有達到。
    趙瑞喜又羞又惱,轉身想跑,張大官人豈能讓他跑了,張開臂膀就將他抱住壓倒在地上。
    那群保安已經累得夠嗆,本來是想住手算了,一看到社長又被張揚給制住了,一群人一哄而上,圍著張揚再度揍了起來。
    張大官人把臉埋在下面,後背躬起,這群人的多數攻擊都落在他的後背上,蓬蓬蓬重擊肉體的聲音不絕於耳,張大官人感覺到丹田隨著這拳打腳踢的攻擊微微震動,震動的異常舒服,疼痛也似乎緩解了許多,只可惜這幫人的力量實在太小。
    副總編劉光祥看得暗暗心驚,真要是打出人命來,這事兒可就大發了,他上前勸說道:「別打了,別打了,都是自己人……」要說這廝勸架都不會勸,什麼叫自己人?自己人能鬧成現在這出局面?
    劉光祥的話顯然沒起到任何作用,這幫人仍然在那裡纏鬥。
    此時外面已經圍了一群人,這邊的打鬧聲把報社的人幾乎都吸引過來了,常海心也來了,她雖然在車內等著,可是看到不少人往樓上跑,就知道出事兒了,張揚今天過來就是興師問罪的,以張揚的脾氣保不齊就會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如果在平時常海心肯定不會擔心,張揚強悍的戰鬥力她是清楚的,可今天不同,今天張揚身體狀態不好,她擔心張揚會吃虧,所以趕緊推開車門趕了過去。
    社長辦公室門口已經圍得裡三層外三層,幾乎連插腳的空都沒有,有好事者已經撥打110報警了。
    常海心根本擠不進去,只有干跺腳的份兒,目前的情況下她也只能打電話,她給程焱東打電話,因為她知道張揚現在幾乎成了北港公敵,這邊的人不可能向著他,程焱東聽說張揚在北港日報跟人家幹起來了,真是哭笑不得,這廝都是市委書記了,怎麼就不顧及身份呢?他讓常海心不用害怕,自己馬上就到。其實程焱東深知遠水解不了近渴的道理,即便是現在他趕過去,也未必來得及救火。
    最先趕到的還是北港警方,當地派出所的聽說鬧事的是濱海市委書記,趕緊給上頭匯報,張揚在北港公安系統現在可是大大的有名,當初他帶著濱海公安局的幹警跨界辦案,把北港警方弄得灰頭土臉,想不到他居然敢隻身打到北港日報社。
    幾名警察好不容易才把混戰的雙方分開,張大官人前所未有的狼狽,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扯爛了,鞋子也被人拽掉了一隻,還好他把臉護得不錯,經歷了這場混戰,張大官人出了一身汗,氣喘吁吁,不過身體倒是舒服多了。
    北港日報社社長趙瑞喜比張揚更加狼狽,假髮被張揚早就給抓掉了,臉上挨了幾巴掌,手指印還沒有褪去,剛才一群人混戰的時候,他被壓在最下面,差點沒被壓得閉過氣去。
    相比而言,那群保安倒沒多少損失,就是體力透支,感到有些累,不過想起剛才把張揚痛揍了一頓,累點也值得。讓他們奇怪的是,張揚雖然狼狽,可表情上沒有任何的痛苦成分,事實上張揚經過這場混戰比起剛才舒服多了,不過他還是想打噴嚏,站在那裡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此時常海心從人群中擠了進來,遞給他一張紙巾,張大官人撮了撮鼻子,常海心望著張揚的狼狽模樣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張書記,你沒事吧?」
    張揚道:「沒事!咳咳咳……」
    外面警笛聲陣陣,卻是北港市公安局長袁孝工親自趕到了,派出所把事情反映給分局,分局聽說關係到張揚這位太歲爺,不敢擅自做主,又稟報了局長袁孝工,所以袁孝工親自趕來了。
    袁孝工讓隨同他前來的警察把那幫圍觀者驅散,當事人一個都沒走,袁孝工看了看張揚,又看了看趙瑞喜,心中暗自奇怪,以張揚強悍的戰鬥力,今兒怎麼落得如此狼狽?他臉上的表情非常嚴肅,不苟言笑:「怎麼回事?」
    趙瑞喜氣得臉色慘白:「他……他……他跑到報社鬧事……還……」
    張大官人用一個響亮的噴嚏將趙瑞喜的話打斷,他冷笑道:「趙瑞喜啊趙瑞喜,我過來跟你好好談話,你居然糾集一幫保安來打我,行啊!」
    趙瑞喜辯白道:「我……我沒讓他們打你……」他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袁孝工明白了七八成,他濃眉一擰,怒吼道:「把他們給我抓起來!」抓得是那群保安,袁孝工做事非常的老到,你們兩人怎麼鬧,回頭有領導解決,可是這幾名保安也太不開眼了,跟著鬧什麼?還他媽打人?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身份。
    幾名保安叫起屈來,有人扯著嗓子叫道:「我們只是執行命令……」
    趙瑞喜的臉發青了,這他媽什麼話,什麼叫執行命令?我讓你們把他趕出去,我可沒讓你們打人,他內心中隱隱覺著這件事有些不對了,本來應該都是自己的理兒,可鬧到現在自己反倒沒了道理。
    幾名保安全部被帶走,辦公室內只剩下他們幾個了,袁孝工歎了口氣道:「趙社長、張書記,你們倆這是上演的哪一出啊?都是領導幹部,也拿出點覺悟來,有什麼話不能坐下來談?非得大打出手,讓別人看笑話?我都替你們臊得慌!」袁孝工的這番話說得不偏不倚。
    趙瑞喜道:「是他找到我這裡鬧事!」
    張揚咳嗽了一聲道:「我抽你的心都有!」事實上剛才混戰中他已經抽了趙瑞喜幾個耳光。張揚指了指那份北港日報道:「趙瑞喜啊趙瑞喜,你丫安得什麼心?虹光商場的火災和焰火晚會有什麼關係?調查結果還沒出來,你就在這兒製造謠言,誤導群眾,還他媽把這次火災跟福隆港火災等同起來,你他媽憋著勁兒害我是不是?還說我的焰火是走私貨,還他媽提議要追查到底,搞清楚我的焰火來源,我掘你們家祖墳了,你這麼恨我?」
    袁孝工聽到張揚的這番話,馬上明白這件事的由來了,他本來還想保持中立,可想想那焰火是自己送給張揚的,趙瑞喜這麼乾等於把他們兩人都坑進去了,袁孝工忍不住道:「趙社長,你這麼干就不厚道了,新聞媒體說話也要負責人的,濱海火災的事情已經有了初步的結果,是人為縱火,和焰火晚會沒有任何的關係,北港日報是北港的喉舌,老百姓對你們的信任度很高,你不能誤導群眾啊,你這麼做,影響是很壞的。給張書記造成的困擾是很大的,張書記找你談都是客氣,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已經構成了誹謗罪!
    趙瑞喜沒想到袁孝工也向著張揚說話,他張口結舌,一時間不知說什麼了。
    張揚道:「趙瑞喜,今天你讓人圍毆我的事情我可以不計較,但是報紙上胡編亂造,詆毀我們濱海的名譽,我不能這麼算了。」
    趙瑞喜道:「你想怎麼著?」聽袁孝工說火災和焰火晚會無關,趙瑞喜已經信了八成,但是事情已經這樣了,他唯有死撐到底。
    張揚道:「還我清白,還我們濱海領導層一個清白,在北港日報頭版頭條上刊登道歉聲明,承認你們的那篇報道是胡編亂造,妖言惑眾!」
    趙瑞喜搖了搖頭道:「不可能!」如果他真的這麼乾等於把北港日報多年積累的聲譽徹底斷送,以後誰還會相信他們的新聞報道,這是趙瑞喜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張大官人咳嗽了幾聲:「那好,我今兒把話撂在這裡,我不是沒給你機會,現在給了你機會你不要,就別怪我不講情面。」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