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我的地盤我做主

    張揚笑道:「蕭先生忘了,往往淹死的全都是會水的。」
    蕭國成呵呵笑了起來,他將手中的茶盞放下,左手輕輕轉動佛珠。
    張揚道:「左手持念珠,右手持轉經輪!」
    蕭國成微笑道:「看來你還記得我們上次的談話。」
    張揚道:「上次的談話讓我記憶頗深,也讓我獲益匪淺。」
    蕭國成道:「人活在世上,千萬不要受到外人太多的影響,每個人都有慧根,慧根在某種意義上就是佛性,如果你受到他人的影響,就意味著你的佛性受到了干擾,你的心性受到了左右。」
    張揚道:「蕭先生的話實在是高深莫測,我理解不能。」
    蕭國成道:「悟和不解本來就沒什麼分別,理解不能未嘗不是好事,如果一個人對世上的一切都不理解,那麼在他的眼中世界單純如一,另外一個人看破紅塵,悟清了六道輪迴,在他的眼中大千世界也如同虛無,萬事皆空,兩者的境界雖然不同,可是殊途同歸,又有什麼分別?」
    張揚道:「蕭先生的心境不是我能夠比上的。」
    蕭國成道:「我說得透徹,可是自己卻做不到,這個世界最貼合的兩個字就是混沌,世上的絕大多數人都是一知半解,人生也是混沌,經常有人說糊里糊塗的一輩子,其實大家都是這樣。」
    張揚道:「每個人都想活得更明白一些。」
    蕭國成道:「明白的後果往往是更多的痛苦,如果你不明白,那麼還可以開心的過,如果你明白裝成不明白,那麼你就需要忍受很多的痛苦,如果你明白而有無法忍受明白的事實,那麼你的人生就永遠不會有幸福可言。」
    張大官人因為蕭國成的話而陷入深思,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明白的越少,人生就越快樂。」
    蕭國成拿起茶壺緩緩續上清茶,意味深長道:「每個人看到的世界都不一樣。」
    張揚喝了口茶,他笑了笑道:「每次跟蕭先生談話之後,我都會產生厭倦塵世的想法,我真擔心,這樣下去,有一天我會被您影響到出家為僧,看來以後我還是要少來為妙。」
    蕭國成笑道:「我影響不到你,我說的這些,連我自己都做不到。」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笑聲停歇之後,張揚道:「蕭先生,您最近身體怎樣?」
    蕭國成道:「很好,自從你幫我治療之後,已經很久沒有發作過了,對了,我還忘了跟你說一件事,知道前一陣子我去了哪裡嗎?」
    張揚搖了搖頭。
    蕭國成微笑道:「神廟島!」
    張大官人聽到這三個字,內心不由得一震。神廟島不正是楚嫣然目前在開發的小島嗎?蕭國成怎麼會去了那裡?
    蕭國成道:「楚小姐是你的未婚妻吧?」
    張大官人苦笑道:「蕭先生或許應該在前面在加一個前字,我們已經分手了。」
    蕭國成哦了一聲顯得稍稍有些錯愕,然後有些惋惜道:「這麼優秀的女孩子,就這樣輕易放棄了實在是太可惜。」
    張揚道:「其實我是被甩的!」這廝擺出一副苦情的面孔。
    蕭國成道:「年輕男女之間分分合合實屬正常,說不定過一段時間,你們又和好了。」
    張揚道:「感情的事情不能一相情願,順其自然吧。」
    蕭國成道:「神廟島真是一處人間天堂,我是受了幾位朋友的邀請前往那裡度假的,等到了地方方才發現那裡真可謂是美不勝收,於是我產生了在那裡投資的想法。」他說完又歎了口氣道:「可惜貝寧財團並不缺錢,他們不需要外來投資,於是乎我就在島上買了兩棟別墅。」
    張大官人道:「我怎麼感覺蕭先生在往我的傷口上撒鹽呢?」
    蕭國成哦了一聲,然後笑了起來,他歉然道:「我只顧自己說得高興,卻忽略了你的感受。」
    張大官人道:「還好我心理素質夠硬,不然早就在您面前痛哭流涕了。」
    蕭國成微微一笑,話歸正題:「我聽說市裡已經收回了你對保稅區的管理權?」
    張揚點了點頭道:「確切地說應該是省裡。」
    蕭國成道:「得罪了平海一把手,你以後的路可不好走。」他的話說得非常直接。
    張揚歎了一口氣道:「我發現真正做到公私分明的沒有幾個。」
    蕭國成道:「以後有什麼打算?」
    張揚道:「有些厭倦了,正在活動,看看有什麼好點的去處。」
    「需不需要我幫忙?」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想麻煩蕭先生了,您已經幫我很多。」當初張揚在保稅區啟動舉步維艱的時候,就是蕭國成借給了他五億元的啟動資金。在這點上,張揚對他還是相當感激的。
    蕭國成道:「換個環境不失為一個很好的選擇。」
    張揚道:「蕭先生,有件事我想問你,你有沒有找到刀明君的下落?」
    蕭國成微微一怔,有些詫異地看著張揚:「怎麼會突然想問這些?」
    張揚道:「蕭先生難道忘了,你身體內的蠱毒仍未肅清,雖然我用藥力暫時將之鎮住,卻只能起到延緩發作的效用,不能做到徹底根治,我懷疑是這個刀明君做得手腳,只有找到她,才有可能徹底清除殘存在你體內的蠱毒。」
    蕭國成淡然笑道:「命也,到了我這種年齡,什麼都經歷了,也什麼都看淡了,一切隨緣吧。」
    張揚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接通電話,卻是程焱東打來的,卻是濱海那邊出了件事情,保稅區工地發生了一起械鬥事件,本來這樣的事情是不必麻煩張揚這位市委書記的,可是其中一人是張揚的堂叔張戰備,在爭鬥中,他被人捅了一刀,已經送往醫院搶救。
    張揚一聽就火了,怒道:「什麼人幹的?把相關責任人全都給我抓起來,我馬上就到!」放下電話,他趕緊向蕭國成告辭。
    蕭國成道:「不是說好了留下來吃飯嗎?」
    張揚道:「真是不好意思,保稅區出了點事情,我必須要趕過去。」
    蕭國成看到他真的有事,自然也不便強留,讓人準備遊艇,將張揚直接送往濱海。
    一個多小時後,張大官人在福隆港上岸,途中程焱東又打來電話,告訴他張戰備已經動完了手術,目前情況穩定,渡過了生命危險,張揚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張揚先去醫院探望了張戰備,張戰備剛剛做完手術,麻醉的藥力還沒過去,張揚問過醫生之後,知道張戰備是被人捅到了肚子,差一點就損傷腹主動脈,這條命算是撿回來的。
    作為同鄉,周山虎一直都在醫院陪同,看到張揚過來,周山虎跟了過來,憤憤然道:「張書記,一定要把兇手給抓起來。」
    張揚道:「怎麼回事兒?我堂叔得罪誰了?」
    周山虎道:「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你得問程局。」
    說話的時候程焱東到了,他來到張揚面前打了聲招呼,張揚指了指遠處,兩人走到走廊的另外一頭,程焱東低聲道:「張書記,事情是這樣的,張戰備手下有一個工程隊,負責福隆港2號碼頭,013倉庫的拆遷工作,他們休息的工棚距離元和集團的辦公地點很近,今晚日方丟了東西,所以他們的保衛人員一路追蹤到了張戰備一方的工棚,認為是他們工人偷了東西,雙方言語不和衝突起來。」
    張揚道:「為什麼不及時制止?」
    程焱東道:「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他們打了起來,日方一個人捅了張戰備一刀,差點鬧出人命。張書記,這件事涉及到外交關係,我們也不好處理。」
    張揚怒道:「扯淡的不好處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古今中外全都是這個理兒。」
    程焱東道:「我們已經把日方辦公地點周圍控制起來,一來是為了避免兇手外逃,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保護他們,避免那些憤怒地工人衝進去為張戰備討還公道,把事情變得更加不可收拾。」
    張揚道:「我去找他們,讓他們把兇手交出來。」
    程焱東道:「我剛才也試圖聯繫過他們的董事長元和幸子,可是一直聯繫不上。」
    張揚道:「走,跟我去把兇手找出來!」
    張揚雖然惱火,可他也不是魯莽從事的人,還是先給元和幸子打了個電話,元和幸子的手機始終處於關機狀態。他們來到福隆港日方的辦公地點,看到大門外圍了幾百名工人,那些工人一個個義憤填膺,激動非常,大聲叫喊著讓他們交出兇手。如果不是大門外有二十多名警察駐守,這些工人早就衝了進去。
    有人認出了張揚,大聲道:「張書記,你要為我們討還公道,小日本太猖狂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他們還敢到我們中國的土地上撒野,讓他們滾出去,讓他們滾出去!」
    張揚向眾人做了個雙手下壓的動作道:「大家冷靜,我向大家保證,這件事一定會得到妥善處理,我們也一定會找出兇手。」
    「別信他,當官的都向著外國人,誰把咱們老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
    張大官人出手之前就已經想到了後果,離開福隆港之後,這廝就把手機給關了,這就意味著誰也找不到他,當天晚上自然有口咬定就是自己刺了張戰備一刀。
    第二無數電話,找不到張揚,自然都要找程焱東,程焱東被吵得一夜未能安眠。當天晚上程焱東突擊審訊了柳生正道,清晨,張揚先去醫院探望了已經甦醒的張戰備,張戰備看起來精神還不錯,看到張揚到來,掙扎著想坐起來,張揚摁住他的肩頭道:「八叔,您別動!」
    張戰備顯得有些不安:「都怪俺不好,這次給你添麻煩了。」
    張揚笑道:「自家人,我是你侄子,你跟我說客氣話?」
    張戰備道:「俺本來是想壓著火氣的,可是那幫曰本人太讓人生氣了,誣賴俺們是小偷,偷了他們的東西,俺覺得,俺們受點委屈不要緊,不能讓國家受委屈,說咱們中國人就是不行。只是……給你惹麻煩了……」
    張揚笑道:「有啥麻煩的?我昨晚去他們那裡,把那幫曰本鬼子揍了個遍。」
    張戰備雙目生光道:「真的?」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還能騙你不成?」
    張戰備道:「那敢情太好了,不過……這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啊,你是當官的,跟俺這個泥腿子可不一樣。」
    張揚微笑道:「放心吧,我自有辦法。」
    張戰備道:「揚兒,叔求你一件事兒!」
    張揚點了點頭道:「您說。」
    「這次的事情不少工友都參予了,我知道跟曰本人打仗肯定要承擔後果的,如果有什麼麻煩,我一個人擔了,別為難其他人。」
    張揚道:「能有什麼麻煩?我在濱海,這裡我說了算,誰敢找咱們的麻煩?」
    張戰備心中一陣激動,可他也是個明白人,知道張揚雖然說得輕描淡寫,可這件事絕不是小事。張戰備道:「叔就怕給你帶來麻煩,萬一影響到你,你爺爺肯定要把我的腿給打斷了咯。」
    張揚道:「八叔,你安心養傷,其他的事情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我向你保證,這件事不會給你和你的工友帶來任何麻煩,對了,你能夠確定曰本人丟東西的事情跟我們這邊沒有關係?」
    張戰備用力點頭道:「確定,當時工棚裡大家都在,剛剛睡下,臨睡前我清點過人數。」
    張揚道:「找到那個刺傷你的曰本人了。」
    張戰備道:「如果是誤會,那就算了,當時那麼亂,那個年輕人也不是真心想傷我。」
    「年輕人?」張大官人不由得一怔,柳生正道已經四十多歲了,怎麼可能是年輕人。
    張戰備道:「二十多歲的樣子,右眉上還有一塊青色的胎記。」
    張揚越聽越是不對,如果張戰備所說無誤,那麼柳生正道顯然是代人受過。
    此時外面響起敲門聲,一個溫柔的女聲道:「張先生在嗎?」
    卻是元和幸子到了,她手中拎著一個漂亮的果籃,白色套裝顯得非常幹練,落落大方,看到房間內的張揚,元和幸子的美眸之中不由得流露出幾分嗔怪之意,不過當著張戰備的面元和幸子並沒有表露出來,她來到張戰備的面前深深一躬道:「張先生,我代表元和集團向您表示深深的歉意,對不起,因為我們方面的原因導致張先生受傷,實在是太過意不去了。」
    張戰備也是個實誠人,原本他對曰本人沒多少好感的,可看到人家道歉的態度這麼誠懇,反倒不好意思說什麼了,支支吾吾道:「……沒啥……沒啥……」
    元和幸子將果籃放在床頭櫃上,向張戰備道:「張先生,您放心,我們集團會負擔您的所有治療費用,並對您做出相應的賠償。」
    張戰備道:「好說好說!」
    元和幸子和他又說了幾句,然後告辭離去。
    張揚也起身離開。
    兩人在電梯內相逢,張大官人朝元和幸子笑了笑,元和幸子的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笑容,冷若冰霜,對待張揚宛如路人。也難怪她生氣,昨晚她給張揚打了無數電話,這廝卻始終關機,元和幸子認為這種情況絕非偶然,這廝是存心故意。
    張大官人對元和幸子冷冰冰的態度早已有了心理準備,既然你對我形同路人,我也沒必要自找難看,電梯門一打開張大官人就走了出去,把元和幸子甩在身後,這廝去停車場開車的時候,聽到元和幸子在身後道:「你給我站住!」
    張大官人的唇角露出笑意,沒有理會她繼續向前。
    「張揚,你聽到沒有!」元和幸子顯然動了真怒。
    張大官人聽到她指名道姓的叫自己,這才停下了腳步,拿捏出一臉的錯愕:「你在叫我?」
    剛巧一旁有一條沙皮狗跑過,元和幸子沒好氣道:「我不叫你,難道叫它?」
    張大官人禁不住笑了起來:「我說元和夫人,在我心目中你的氣質修養從來都是出類拔萃的,咱們怎麼能出口傷人呢?」
    元和幸子道:「出口傷人總比暗箭傷人要好!」
    張大官人道:「說我暗箭傷人?」
    「你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清楚。」
    「呵,我發現啊,你們曰本人怎麼總是無理占三分呢?明明是你們惹事,怎麼搞得好像自己受了委屈一樣?」
    元和幸子道:「你昨晚為什麼要關機?」
    「你能關機,為什麼我不能?」、
    元和幸子道:「我是因為手機收不到信號。」
    張大官人笑道:「我也是,真巧啊,看來咱倆還真是有緣。」
    望著這廝嬉皮笑臉的樣子,元和幸子真是有些無可奈何,她點了點頭道:「張揚啊張揚,你是鐵了心要把我們之間的合作攪黃了不可?」
    張揚道:「公是公私是私,我從來都是公私分明,任何事都不會影響到咱們之間的關係。」
    元和幸子怒道:「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張大官人道:「得,既然你不把我當成朋友,咱倆也沒有談下去的必要,我還有事啊!」這廝轉身作勢要走。
    元和幸子道:「你給我站住!」
    張大官人只當沒聽見,繼續向自己的坐地虎走去,剛剛拉開車門,元和幸子走過來一把將車門給關上:「我還有事問你。」
    張大官人道:「我好歹也是濱海市委書記,沒聽說過哪個投資商用這種口氣跟當地幹部說話的。」
    元和幸子柳眉倒豎鳳目圓睜,她被張揚氣得不行。
    張大官人看到向來心靜如水的元和幸子居然也失去了鎮定,心中卻有種說不出的快感,他微笑道:「有事,上車再說。」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元和幸子咬了咬嘴唇,卻沒有上他的車。
    張大官人從反光鏡內看到元和幸子上了後面的一輛白色謳歌,大官人一臉壞笑,驅車向院外駛去。
    張揚將坐地虎停靠在鹿角灣附近的濱海大道上,然後向不遠處的海灘走去。白色謳歌隨後而至,元和幸子將車停在坐地虎後,重重關上車門,從這一動作就能夠看出她被氣得失去了鎮定。
    張揚站在沙灘上,望著遠方的海面,天氣格外晴朗,色彩在這樣的天氣下非常分明,淺藍色的天空上漂浮著白得近乎炫目的雲朵,海水蕩漾著讓人沉醉的深藍,一點點閃爍的金光漂浮在海面之上,金黃色的沙灘,不同的色彩在天地間演繹出讓人心曠神怡的明快。
    張大官人的心情很好,元和幸子的心情卻有些煩悶,不過看到這樣的景色,她憤怒的情緒也漸漸平息了下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生氣也於事無補。
    張揚道:「心情不好的時候來到這裡走走,就會感覺到世界變得可愛,周圍人也變得可愛許多。」
    元和幸子道:「我從未覺得你有什麼可愛的地方。」
    張大官人哈哈笑了起來。
    元和幸子俯身撿起了一顆小石塊,用力地投向大海,試圖通過這樣的動作來發洩一下心中的憤怒,可惜距離太遠,小石塊沒有投入大海中,落在了沙灘上。
    張大官人也撿起了一顆小石塊,全力一擲,石塊飛得不見了影蹤。
    元和幸子瞪了他一眼道:「除了顯擺自己的威風,你還會什麼?」
    張大官人笑道:「你看我不順眼?」
    元和幸子道:「當初是誰給我們提供了辦公區?現在又是誰讓警察把我們的大門給封鎖了起來?」
    張揚道:「你見過哪個租客對房東那麼耀武揚威的?傲慢一點我不跟你們計較,可是出手傷人這可違反了我們的法律,在我們的國度,就應該遵循我們的法律。」
    元和幸子道:「這件事還是因為我們的辦公區失竊引起,我問你,我們元和集團自從來到濱海,單單是辦公區發生的失竊案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你們濱海政斧方面是不是要承擔責任?你們的警察難道是擺設嗎?為什麼你不反思自己的問題,反而在處處針對我們?」
    張揚道:「我沒有針對你們,是曰方人員在沒有經過調查的情況下擅闖我們的工人休息區,還對我方人員大打出手,導致一人重傷,事情是你們先挑起來的,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是賊喊做賊嗎?」
    看到張大官人義正言辭的呵斥這幫日本人,程焱東暗叫痛快。不過他也清楚事情鬧大了對張揚可沒好處,要知道他們是跑到人家的辦公區大打出手,揍得又是一幫日本人,搞不好又要鬧出國際影響來。
    張大官人也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拳腳上佔了便宜,打擊了小日本的氣焰,當然他認為是元和秋直逼他的,如果不是這孫子先向自己出手,自己也不會出手反擊。
    張揚轉身道:「今天不把兇手給我交出來,你們誰都別想走出這個院子。」
    張大官人向程焱東使了個眼色,帶著翻譯走出門外,走出門外,卻發現十多名日本人在門前圍成了一個弧形,正中一人站在那裡,張大官人看到那人有些面熟,仔細一看竟然是黃閒雲的助理柳生正道。
    張揚道:「柳生君別來無恙?為何沒有見到黃先生?」
    柳生正道微笑道:「這個世上沒有永遠的僱主,黃先生和我之間的合約期滿,現在我在為元和家族做事。」
    張揚道:「良禽擇木而棲,元和家族的財力比起黃閒雲不可同日而語,相比柳生君現在的報酬頗豐吧?」
    柳生正道從容不迫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元和家讓我一定要照顧好元和君,有我在,就不允許任何人羞辱他。」
    張大官人向身後看了看,呵呵笑道:「剛才好像我揍了他一頓,你是打算替他找我討回這筆賬了?」
    柳生正道點了點頭道:「不管是誰,在我眼中,一切和我僱主為敵的人就是我的敵人。」
    張大官人道:「難怪擺出這樣的陣仗,柳生君還真是愛憎分明鬥志強。」
    柳生正道並沒有因為他的揶揄而憤怒,他的表情始終如古井不波,單從這份心態來看,柳生正道已經躋身一流高手之列。
    程焱東大聲道:「你們誰敢胡來,這裡是中國的地方,你們必須遵守中國的法律。」
    張揚卻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回頭再跟他們講法律,既然人家依照江湖規矩來找我,我們自然要給人家一個機會。」
    張揚讓程焱東帶著那名翻譯官走到一旁觀戰,他打量著眼前的對手:「你為元和秋直討還公道,我也要為我的堂叔要一個公道,你要是敗了,把刺傷我堂叔的人交出來。」
    柳生正道點了點頭,向後退了一步,身邊的十名武士四散開來。
    柳生正道站在那裡宛如一桿標槍,紋絲不動,犀利的目光穿透夜色直射張揚的雙眼。
    張揚道:「柳生家好像是以劍道聞名,你如果不用劍,就像一個人沒有雙手,出劍吧。」
    柳生正道的唇角露出一抹微笑:「我不佔你的便宜!」
    張揚道:「那好。」他轉向程焱東道:「皮帶給我用用。」
    程焱東趕緊解下自己的牛皮腰帶走過去交到張揚的手中。
    張大官人將皮帶扣握在手中,皮帶鬆鬆垮垮的垂落在地上,他的目光環視柳生正道周圍的那群武士道:「一起來吧,我懶得一個個教訓你們。」
    那群武士中也有懂中文的,大都被張揚的話激怒,但是無人向前,柳生正道卻沒有因張揚的狂妄而表現出任何的憤怒,一場比武不僅僅考驗雙方的武功,還要考驗你的智慧和心態,柳生認為張揚說這句話的目的是為了激起自己的憤怒,人在憤怒的時候心態會發生變化,這細微的變化肯定要影響到判斷和出手,柳生雙手抱拳,居然用了一個中國傳統的作揖方式,然後他的手緩緩伸向腦後,雙手握住後背的劍柄,身體向前躬起,他的拔劍動作並不好看,但是當他抽出身後那把東洋刀的時候,逼人的寒氣向四面八方瀰散開來,雖然是盛夏酷暑,周圍人卻感到一陣森森的寒意。
    柳生正道的第一刀斜行向下劈去,中途已經改變角度,速度陡然加快,橫削向張揚的腰腹,這一刀名為一刀兩斷,如果是生死相搏,這威力無窮的一刀會將對手攔腰斬成兩段。
    張大官人啟動比柳生正道玩,手中皮帶抖動了一下,在虛空中發出啪!地一聲脆響,皮帶的頂端極其巧妙地擊打在東洋刀的刀身之上,因為角度巧妙,剛好避過了東洋刀鋒利的刃芒,無論刀鋒如何銳利,無法斬中皮帶,自然無法將之損壞。皮帶梢頭第一下擊中刀身,然後張揚手腕回收,一股潛力順著皮帶送了出去。
    柳生正道手中刀不由得向下一沉,他的目光中流露出錯愕之色,真是無法想像這根柔軟的皮帶竟然可以發出這麼大的力量。
    柳生正道刀鋒向下一頓,隨即反挑向上,刀刃劈開灼熱的空氣,發出尖銳地嘶嘯聲,斬釘截鐵,就算是鋼鐵也擋不住這霸氣的一刀。
    剛猛的一刀在張揚的面前卻發揮不出最大的威力,東洋刀行至中途,皮帶如同靈蛇一般蜿蜒迎上,柳生正道的瞳孔驟然收縮,他下定決心,這次就算無法傷到張揚,也要將他手中的腰帶斬斷。
    就在皮帶和東洋刀即將接觸在一起的時候,皮帶陡然轉向,再度拍擊在東洋刀的刀身之上,柳生凝聚在刀身上的內力被拍擊的四分五裂。張揚前進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突然拉近。
    柳生正道變招奇快,在突然縮短的距離內,東洋刀無法向剛才那般施展自如,柳生新陰流的半開半合正好派上用場,短距離內東洋刀劃出一道扇形的弧線,在眾人的眼中幻化出數百道刀影。
    張揚冷哼一聲,左手向柳生正道握刀的右手拿去,他竟然不畏刀鋒,要在眾人面前上演一出空手奪白刃。
    柳生正道馬上意識到張揚的出手速度遠勝於他的出刀速度,只怕他的刀鋒沒有觸及張揚的身體,右手已經在對方的掌握之中,手中刀勢又變,右旋左轉,試圖逼退張揚。
    卻沒有想到張揚的這一式只是虛招,右手的皮帶已經閃電般擊出,啪!地一聲抽打在柳生正道的右手手背之上,這下力大勢猛,打得柳生正道手臂劇痛,柳生正道強忍疼痛後退一步,化長為短,手中刀向後回縮,試圖穩住陣腳,可是張大官人又怎會給他機會,手中皮帶盤旋纏繞到柳生正道的右臂之上,一個回拉,柳生正道的身體不由自主向前衝去。
    張大官人早已握緊的左拳狠狠擊打在柳生正道的腹部,打得柳生正道七葷八素,身體蝦米一樣躬起,可惜他的手臂被皮帶纏住,脫身不能,張大官人連續又給了他兩拳,方才卸去束縛,柳生正道踉踉蹌蹌向後退去,手中東洋刀掉落在地上,鋒利的刀鋒插入地面半寸左右立在風中不住顫抖。
    剛才觀戰的十名日本武士看到柳生正道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被張揚擊敗,一個個頓時忘記了江湖規矩,抽出東洋刀向張揚圍攏上來。
    程焱東看到形勢不妙,趕緊去摸槍。
    張大官人一聲怒吼,右腳在地上一頓,柳生剛才失手插入地面的東洋刀從地面彈射而起,張大官人握刀在手,一刀揮出,刀光宛如水銀瀉地,隨之響起叮咚不覺的金屬落地聲,再看去,那十名日本武士手中的東洋刀已經被張揚盡數斬斷,那十名日本武士望著手中只剩下的刀柄,一個個目瞪口呆,此時他們方才知道自己和張揚的武功差距簡直是天淵之別,別說他們十個,就算再來十個也不會是張大官人的對手。
    張大官人擎刀在手,威風凜凜站在院落之中,宛如天神下凡,臉上的表情倨傲之極,不可一世,這廝轉過身去正看到元和秋直也拿著一把東洋刀衝了出來,張揚從鼻息之中冷哼了一聲,然後手中東洋刀投射出去,宛如勁弩一般射向元和秋直。
    元和秋直看到眼前寒芒一閃,那東洋刀貼著他的耳邊就射了出去,尖銳的嘶嘯聲幾乎要撕裂他的耳膜,嚇得這廝魂不附體,張揚投擲出的東洋刀正中他身後的混凝土牆面,深深刺入其中直至沒柄。
    元和秋直兩腿發軟,手中的那柄刀噹啷一聲落在地上,垂下頭去,目光竟然不敢再向張揚看上一眼。
    張大官人雙手負在身後,彷彿沒事人一樣吁了口氣,然後朝柳生正道點了點頭:「柳生君,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現在到你兌現承諾的時候,兇手是誰?給我交出來!」
    柳生正道捂著肚子,被張揚打了三拳,雖然張揚手下留情,可這會兒柳生正道還沒能緩過氣來呢,他低聲道:「我敗了,那一刀是我刺的。」
    張揚的臉色陡然一寒:「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把他帶走!」
    程焱東走上前來,想要給柳生正道戴上手銬,柳生正道表現得頗為硬氣,他咬了咬嘴唇道:「不用,我跟你們走。」
    現場的日方人員雖然不少,可所有人都被張大官人剛才的霸道表現所震懾,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出來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張揚和程焱東把他帶走。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