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情同陌路

    張大官人望著風騷十足的黑寡婦心中暗道,你這女人除了風騷爆表,論到長相氣質哪樣能夠比得上人家,他又想到顧佳彤,女人的嫵媚最淺薄的那種才是流露在外,回想起過去的種種情景,張大官人心中不由得一酸。
    黑寡婦看出他走神,有些不悅道:「想什麼?」
    張揚道:「忽然覺得你的有些話也是有道理的。」
    黑寡婦柳眉倒豎橫了他一眼,低聲道:「聽說你在福隆港的事情上跟她鬧得很僵?」
    張揚笑道:「你都說是聽說了,證明這事兒壓根就不靠譜。」
    黑寡婦道:「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張揚笑道:「你不用拐彎抹角,有什麼事情只管對我明說。」
    黑寡婦道:「你知道的,我現在在鼎天做事,身為鼎天的一份子自然要為鼎天出力。」
    張揚自從接到她的那張名片就已經料到她早晚要為鼎天說話,所以並沒有感到任何的意外,他笑瞇瞇望著黑寡婦邵明妃沒有說話。
    邵明妃道:「元和集團打算退出福隆港,福隆港改擴建工程重新競標,雖然有意投標的集團很多,但是真正有競爭力的無非是鼎天和星月。」
    張揚點了點頭,邵明妃說的倒是實話。
    邵明妃道:「在你面前我沒必要隱瞞什麼。」
    張大官人啞然失笑,好像自己跟她還沒熟到這種地步,是邵明妃以為自己對那晚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所以弄出了個一夜情的假象,然後又說自己懷孕,認為現在吃定了自己,卻不知自己已經發現了那晚的秘密。
    邵明妃繼續道:「鼎天做過不少的工作,知道你在心理上偏向星月一方。」
    張大官人道:「事實上鼎天和星月的實力還是有著一定差距的,換成是你,也會選擇星月。」
    邵明妃道:「我承認雙方有差距,但是沒有你所說的那麼大,更何況星月是一家外資,而鼎天是港資,我不妨透露給你一些消息,梁總對福隆港志在必得,所以他才會不惜血本接盤元和集團在國內的生意。」
    張揚笑著糾正她的話道:「目前只是在談,還沒有最終簽約吧?」
    邵明妃道:「無非是等梁總點頭罷了,我看這件事已經成為事實,也就是說,元和集團在福隆港的一切投資將會由我們鼎天來接管。」
    張大官人不屑道:「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事實?就算他們簽約,我不點頭,這合約也不過是一張廢紙。」
    邵明妃挨近張揚的身邊,伸手挽住他的手臂,螓首枕在他的肩頭,一邊搖晃一邊撒嬌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你不給梁總面子,總得給我一點面子,就算你不給我面子,也得給我腹中的寶寶一些面子是不是?」她牽著張大官人的手去摸自己的肚皮。
    張大官人暗罵這女人卑鄙,撒謊撒到這個份上真是絕無僅有,他目光向遠方望去,低聲道:「咱們還是分開些,這年月沒什麼事兒靠譜,保不齊有人就在一旁偷拍咱們呢。「邵明妃聽他這樣說,臉色不由得一變,用力將他的手臂甩開,憤憤然道:「張揚,你真不是個東西,敢吃不敢認啊?」
    張大官人恨不能馬上揭穿她編織的鬼話,可凡事不能操之過急,他必須要通過這件事順籐摸瓜,找出邵明妃背後的主使,解開更多的疑點,所以必須要繼續配合她做戲,臉上拿捏出有些慌張的表情,歎了口氣道:「你嚷嚷什麼?我又沒說不負責任。」
    邵明妃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想藉著這件事要挾你?」
    張大官人道:「你現在的所作所為,能讓我怎麼想?」
    黑寡婦呵呵冷笑了一聲,她盯住張揚的雙目道:「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我還沒到硬要賴著你的地步。」
    張大官人道:「那天晚上的事情只是一個意外,我可以為此做出一些補償,但是,你不能以此為條件讓我出賣濱海的利益。」
    黑寡婦道:「怎樣叫出賣利益?鼎天和星月競爭,只要你不插手,鼎天最終勝出根本毫無疑問。」
    張大官人道:「你這話我怎麼聽不明白啊?」
    黑寡婦道:「這世上還有你這個絕頂聰明人不明白的事情嗎?」
    張揚道:「你別誇我,我還真擔不起,我要是絕頂聰明人還能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
    黑寡婦呸了一聲,轉而柔聲道:「誰玩誰還不知道呢,張揚,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雖然你這人又沒責任心,又沒良心,吃飽了不認賬,渾身上下的臭毛病,可我還是怎麼看怎麼喜歡,你說我是不是真的陷入情網了?」
    張大官人心中暗罵,陷入你麻痺,老子就沒見過你這麼惡毒的女人,看來不把我坑進黃河裡淹死,你丫是絕對不會死心。張大官人冷眼道:「跟你這麼聰明的女人在一起真沒有安全感,我現在時刻都在擔心,不知你什麼時候興起把我給賣了。」
    黑寡婦邵明妃啐道:「我怎麼捨得。」她又扯住張揚的手臂道:「我聽說女人生完孩子以後就會笨一些,要不我把這個孩子給生出來?」
    張大官人心說你生得出來嗎?表面上卻愁眉苦臉道:「你要是生下來對我們誰都沒好處。」
    黑寡婦格格笑了起來:「瞧你這幅熊樣,我跟你開玩笑的,算了,反正啊,咱們定個君子協議,你幫鼎天拿下福隆港,我去把孩子給打掉,以後再也不找你的麻煩,你說好不好?」
    張大官人打量著黑寡婦,一臉的懷疑。
    黑寡婦忍不住在他肩頭拍了一巴掌:「你好像不相信我?」
    張揚道:「說到底,你還是逼我做違反原則的事情。」
    黑寡婦道:「我為你付出了這麼多,你總得為我做一件事吧?」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道:「我幫你這一次,不過要是你們自己那邊出了岔子我可不負責任。」
    黑寡婦道:「只要你不故意刁難鼎天,又怎麼會出岔子?」
    邵明妃並不知道張揚說這句話的深意,安達文和梁柏妮之間的感情變故已經影響到了鼎天的未來決策。
    安達文走入隨園,看到梁祈佑正在院落中等著自己,安達文道:「爸,柏妮回來了?」
    梁祈佑顯得焦慮不安:「阿文,到底怎麼了?柏妮回來之後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裡,連我這個當爸爸的都不搭理了,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問題?」
    從梁祈佑的這番話中安達文判斷出梁柏妮還沒有將自己和雅美的事情抖落出來,他的內心稍安,或許梁柏妮還想挽回這段婚姻,他從心底萌生出一股希望。
    安達文道:「爸,沒什麼事,可能是我最近忙於生意冷落了她,都怪我不好。」
    梁祈佑道:「女人是要哄的,柏妮從小嬌生慣養,受不得冷落和委屈,阿文,你多讓讓她。」
    安達文笑了笑:「爸,您放心,我這就去。」
    來到梁柏妮所住的房間前,安達文敲了敲房門,他本以為會吃到閉門羹,可是當梁柏妮聽到他叫門的聲音之後,很快就打開了房門。
    安達文走入房內,反手關上房門,他故作焦急道:「柏妮,我找了你整整一個晚上,你究竟去了哪裡?擔心死我了!」
    梁柏妮冷冷道:「你會擔心嗎?」
    安達文道:「你是我的妻子,我怎會不擔心?」
    梁柏妮道:「我倒忘了,我還是你的妻子。」
    安達文道:「你昨晚去了哪裡?」
    梁柏妮道:「你管我啊?你外面可以有女人,我外面當然可以有男人,我去找真正疼我愛我的那個男人了。」女人在受到傷害之後,常見的一種表現就是試圖將這種傷害施加在傷害她的男人身上,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安達文皺了皺眉頭,他明白梁柏妮的意圖,這樣的話雖然讓他感覺到有些不舒服,但是刺激不到他,梁柏妮讓人調查他,他一樣可以找人調查梁柏妮,對她的一舉一動安達文瞭如指掌。安達文歎了口氣道:「柏妮,我知道昨晚的事情刺激到了你,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
    「苦衷?」梁柏妮瞪圓了雙目,彷彿頭一次認識這個男人一樣。
    安達文道:「你知道的,自從我爺爺去世之後,安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機,為了帶安家走出低谷,我不得不做許多不情願的事情。」
    「包括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摟摟抱抱嗎?安達文,你讓我噁心!」
    安達文道:「我跟她只是生意夥伴,我們之間只是逢場作戲,你相信我,在我心中,只有你一個。」安達文試圖抓住梁柏妮的手,卻被她厭惡地推開。
    梁柏妮道:「安達文,你別當我是三歲的小孩,我雖然很少管你的事情,但是我也不是一個隨便你蒙騙的女人,我不相信任何人的話,但是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昨晚的事情,我清清楚楚看到,如果不是有人救了我,只怕我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安達文道:「柏妮,我怎麼可能傷害你,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梁柏妮道:「收起你的虛情假意,你是什麼人,你比我更清楚,昨晚的事情我沒有告訴我爸,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對你餘情未了,我的性情就是這樣,愛一個人可以為這個人犧牲性命,但若是不愛了,你在我眼中路人都不如,我對你的生意沒興趣,對你所謂的為了家族忍辱負重更沒有興趣,咱們既然是夫妻一場,那麼還是好合好散。做不成夫妻,做不成朋友,還不至於做仇人。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過字了,你看過後沒問題就簽字。」
    安達文愣在了那裡,他顯然沒有想到梁柏妮會表現出這樣的堅決,他搖了搖頭道:「我不會簽字。」
    梁柏妮道:「如果你不簽字,我會把發生的事情告訴我爹地。」
    安達文做出一副內疚萬分的樣子:「柏妮,給我一次機會,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發誓,以後一定會好好對待你,我向你保證。」
    梁柏妮道:「安達文,你根本不在乎我。」
    「不!我在乎!」
    「你在乎的是我的家庭,在乎的是我爹地可以幫到你,你在乎的是金錢、名譽和地位,是永遠不會滿足的野心,但是你心裡根本沒有屬於我的部分!」梁柏妮說這番話的時候眼圈紅了起來,但是她沒有落淚,眼前的男人不值得讓她傷心。
    安達文抿了抿嘴唇,聲音低沉卻堅決地說道:「隨你怎樣做,我不會簽字!」
    安達文走出房間的時候,看到岳父梁祈佑仍然站在那裡,這種時候安達文並不想和梁祈佑談話,可是在禮節上,他又不能避而不見,只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恭敬道:「爸!」
    梁祈佑嗯了一聲,並沒有看安達文,目光望著院中的那棵銀杏樹,秋風吹過,金黃色的銀杏葉宛如蝴蝶一般翩翩隨風起舞,地上已經覆蓋了薄薄一層,梁祈佑伸出手接住一片飄落的黃葉,望著自己的掌心,低聲道:「秋天來了!冬天近了。」帶著抒情的一番話說完之後,他方才看了安達文一眼:「我不喜歡這裡的秋天。」
    安達文輕聲道:「京城的秋天要比香港冷許多。」
    「又乾又冷,灰濛濛的天空就像怎麼都洗不乾淨,看不到陽光。」
    安達文附和地點了點頭。
    梁祈佑道:「柏妮是不是很任性?」
    安達文笑道:「還好。」
    梁祈佑道:「知女莫若父,她是什麼樣的性情,我這個當爹的最清楚。」
    安達文道:「柏妮對我很好。」說這話的時候,他不由得心跳加速,梁祈佑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剛才的那番話非常耐人尋味。
    梁祈佑道:「你爺爺是我最敬重的人,他也是我的老師,我的貴人,如果沒有他的點撥和幫助,我不會有今日的成就。」
    安達文靜靜傾聽著,並沒有馬上插話。
    梁祈佑道:「老爺子瞭解我,我也瞭解安家,在你小的時候,老爺子就曾經說過要我們兩家結兒女親家,當時我只當是戲言,後來你和柏妮長大,你有了女朋友,安家又遭遇變故,我本以為這件事已成過眼雲煙,可是沒想到最後你們兩個終究還是走到了一起。」
    安達文恭敬道:「能夠娶到柏妮是我的福分,爸,您放心,我一定會盡力對她好。」
    梁祈佑道:「我本以為可以放心,但是等柏妮真正嫁出去之後我方才發現,只要我活一天,就要為她操心一天,其實天下間的父母都是這樣。」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安達文一眼道:「人都有年輕的時候,我當年也曾經將事業看得比任何事都重要,可後來我發現,家庭遠比事業更加重要。」他拍了拍安達文的肩膀道:「阿文,以後你就會明白。」
    安達文走後,梁祈佑來到女兒的房間前敲了敲門。
    「門沒有關!」
    梁祈佑推門走了進去,看到女兒正在整理行囊,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這是準備去哪兒?」
    「回香港!」
    梁祈佑點了點頭:「為什麼要回去?」
    梁柏妮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背對著父親咬了咬嘴唇,終於下定決心:「我們準備分開了。」
    「年輕人吵吵鬧鬧總是難免的事情……」
    梁柏妮道:「爸,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和安達文也說的很清楚,只差他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為什麼?」梁祈佑不解道。
    梁柏妮道:「我無法和一個不愛我的人生活在一起。」
    「可是……」
    「他愛的不是我。」梁柏妮的肩頭顫抖了一下:「爸,請尊重我的選擇。」
    下午是梁祈佑和元和集團總裁元和幸子約定見面的時間,依然是隨園,天氣越發陰沉了,一場秋雨眼看就要到來,剛剛送走了女兒的梁祈佑心情極度壓抑,商場上經常要做出強顏歡笑的事情,即使他的心情多麼沮喪。
    雙方落座之後,元和幸子微笑道:「很雅致的地方。」
    梁祈佑道:「這裡是我親家的物業,我喜歡這裡的清幽雅致,來京城的時候暫時借住。」
    元和幸子點了點頭:「看來安家的投資眼光也是相當的獨到。」
    梁祈佑端起茶盞品了口茶:「貴方和濱海方面關於福隆港的事情可有定論?」
    元和幸子道:「這件事梁先生不用操心。」
    梁祈佑道:「作為投資商和地方政府發生摩擦總不是好事。」
    元和幸子道:「和氣生財,我們這些商人很少主動去和人為敵。」
    梁祈佑笑道:「是張揚針對你們?」
    聽到張揚的名字元和幸子也笑了起來。
    梁祈佑道:「我的提議,夫人考慮的怎麼樣了?」
    元和幸子搖了搖頭。
    梁祈佑道:「還不滿意?」
    元和幸子輕聲道:「我忽然改變了主意。」
    梁祈佑皺起了眉頭:「夫人的話我有些不明白。」
    元和幸子道:「我不準備轉讓旗下的物業了!」
    梁祈佑睜大了雙眼,顯然沒有想到元和幸子會突然改變了主意,不過他只是稍稍愣了一下,旋即又笑了起來。笑聲住後,方才道:「其實我在這件事上一直搖擺不定,夫人這麼一說,反而讓我不再困惑。」
    元和幸子眨了眨雙眸。
    梁祈佑道:「我做我的生意,何苦招惹這種麻煩。」
    元和幸子微笑道:「看來梁先生之所以對福隆港有意,全都是因為安達文的緣故。」
    梁祈佑道:「在商言商,生意上,我不會受到任何人的影響。」
    對安達文而言,這一天充滿著種種的不如意,離開隨園之後,他直接來到了伯頓豪爵。
    66號別墅的客廳內擺放著幾隻行李箱,山野雅美指揮著兩名手下將行李箱搬到外面的商務車上,看到安達文回來,她笑了笑,指了指樓梯。
    兩人來到二樓的書房,安達文道:「你這就要走?」
    山野雅美道:「我不走,恐怕你妻子就會帶人殺上門來了。」她伸出雙臂摟住安達文的脖子道:「我有重要事情要回日本。」
    安達文抿了抿嘴唇:「她回去了。」
    山野雅美並沒有感到意外,放開安達文,來到沙發上坐下,拿起茶几上的香煙,抽出一支點燃,飄渺的煙霧讓她的面孔變得模糊,顯得越發的神秘莫測。
    安達文在她的對面坐下,仰起頭靠在沙發上:「她要和我離婚!」
    山野雅美沒有說話,依然平靜地看著安達文。
    「我不同意,她已經返回香港,準備通過律師經法律程序結束我們的婚姻。」
    山野雅美道:「我很遺憾。」她的語氣卻沒有絲毫的內疚味道,彷彿安達文的婚姻觸礁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
    安達文的手指在沙發上緩緩敲擊著:「事情只怕有變!」
    山野雅美並沒有回應他。
    安達文道:「如果我們的婚姻不復存在,梁祈佑就不會繼續支持我。」
    山野雅美輕聲歎了口氣道:「我只是感到好奇,昨晚到底是什麼人救走了他們。」
    安達文當時被一拳打暈,所以他並沒有看到具體發生了什麼,昨晚的情況還是聽山野雅美說得。
    山野雅美道:「那個人利用反衝滑翔裝置引開我的注意,而且他的身上應該穿著避彈衣,救走他們的至少有三個人。」在山野雅美看來一個人不可能同時救走兩個。
    安達文道:「是我疏忽了。」
    山野雅美道:「我讓他們檢查了院子,在其中找到了一柄失落的軍刀。」她拿出一把軍刀放在茶几上。安達文撿起那柄軍刀,看到刀身車面上印著一個清晰的五星標記,上面還有一行小字。安達文眉峰一動:「韓文?」
    山野雅美道:「這軍刀並不普通,是北韓特種部隊所配備,每一把刀的刀身上都有編號銘文,根據編號可以查到軍刀的主人,有些像士兵的編號銘牌。」
    安達文充滿迷惘道:「可是……我和北韓方面從來都沒有任何的衝突。」
    山野雅美道:「這件事非常的奇怪,你對梁家的瞭解究竟有多少?梁祈佑和北韓方面是不是有業務往來?」
    安達文搖了搖頭道:「絕對沒有!」
    山野雅美道:「我剛剛收到消息,根據軍刀的編號,我查到了它的主人。」
    「誰?」
    「李昌普,北韓將軍李銀日的小兒子。」
    安達文聽說過李銀日的大名,可是對李昌普卻沒有任何的印象:「他為什麼要介入我們的事情?」
    山野雅美道:「李昌普早已死了!」
    安達文又是一怔。
    山野雅美道:「這柄軍刀只可能落在他的親人手中,由此推測,昨晚出現在這裡的很可能是李昌傑,也就是李昌普的大哥。」
    安達文道:「他在京城?」
    山野雅美點了點頭道:「就在京城!」
    經過張揚的治療後,李銀日的身體恢復神速,第二天下午已經可以下床自如行走了,看到父親忽然恢復了昔日的神采,李昌傑不禁感到欣喜,同時也產生一絲奢望,希望張揚有能力讓父親徹底恢復健康。
    李銀日對形勢認識得卻非常清楚,他知道張揚不會欺騙自己,這次他很難逃過死劫,他對著穿衣鏡穿好軍裝,扣上風系扣,對自己目前的狀態表示滿意,從鏡中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的張揚道:「張揚,我的治療要持續多久時間?」
    張揚道:「今晚我再用內力配合行針幫你疏通一下經脈,然後你按照我開得藥方服藥就行了。」
    李銀日道:「明天我就返回平壤。」時間對他來說是極其珍貴的。
    李昌傑道:「爸,我這就讓人準備。」
    李銀日點了點頭,又想起一件事:「今天我想去春秋山公墓看看。」春秋山公墓埋著幾位李銀日的老朋友,當年他們跨過鴨綠江和李銀日並肩作戰,也在戰鬥中結下了深厚的友誼,李銀日每次來中國,必定要去春秋山公墓拜祭他們,這次因為病重,始終未能成行。身體剛剛好轉。李銀日就想起了這件事。這次離開中國。他應該再也沒有機會回來了,臨行之前,當然要和列位老友道聲別。
    張揚和李昌傑陪同李銀日一起去了春秋山,春秋山雖然不高,可是李昌傑擔心父親的身體,主動要求背他上去。李銀日搖了搖頭道:「不用,我還走得動。讓我一個人走。」
    李銀日拾階而上,張揚朝李昌傑使了個眼日,兩人遠遠跟在後面。
    李昌傑低聲道:「兄弟,我爸還有沒有希望?」他多麼想聽到張揚一聲肯定的答覆。
    張揚低聲歎了口氣,世上有很多事是無力回天的,他並不是不想幫。而是無力想幫,眼前的狀況已經是他盡力後的結果。
    李昌傑看到他如此表示,也知道這次真的是無法挽回了,暗自歎了口氣,只能接受現實。
    海拔一百米的小山包,已經讓李銀日累得滿頭大汗,站在戰友的墓碑前,李銀日緩緩搖了搖頭。掏出帶來的毛巾。很小心地將墓碑上的浮塵擦淨,他低聲道:「兄弟們。我此次走後,恐怕不會再來看你們了,人生真是短暫啊!」他閉上雙目,彷彿回到了炮火紛飛的戰場上。
    李昌傑望著父親的背影,低聲道:「我們每個人都會有這樣的一天。」
    張揚微笑點頭,可是他的笑容卻忽然收斂了,身體以驚人的速度騰躍出去。
    李昌傑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就看到張揚向右前方的樹叢急衝而去,他的聲音在遠處傳來:「保護李將軍。」
    草叢中一個人慌慌張張站了起來,轉身向樹林深處逃去。他身穿迷彩裝,剛才趴伏在草叢中,隱蔽得很好,至少他自己這樣認為,認為不會輕易暴露行藏,可沒想到仍然被對方發現。
    張揚的速度奇快,轉瞬間已經距離那人不到兩丈。
    那人看都不看身後,隨手拋出了一顆煙霧彈,蓬!地一聲,彈丸碎裂開來,白色煙霧在樹林子中瀰漫,張揚的去勢沒有任何停歇,一掌隔空劈出,強勁的掌風將煙霧從中劈開,向兩旁排浪般分散開來。
    前方的那道身影閃爍了一下,倏然消失在前方的樹叢中。
    張揚冷哼一聲:「哪裡走?」他抬腳挑起地上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然後一個掃踢,石塊宛如出膛炮彈般激射出去,瞄準了前方的一棵大樹,深褐色的樹幹忽然有了動靜,隱身於樹幹之上的武士,貼著樹幹迅速上行,他的身體剛剛移動開來,石塊就擊中了他剛剛隱身的位置。咚!地一聲,石塊竟然將合抱粗的樹幹貫穿。
    那武士身手極其靈活,翻身到樹枝之上,身體隨著樹枝起伏,利用樹枝的彈性,騰躍到對面的大樹上。
    張揚啟動速度驚人,後發先至,來到那武士落腳的那棵大樹,足尖一頓向上飛昇而起。
    武士反手抽出東洋刀,暴吼一聲,以魚躍之勢向下劈斬而來。
    張大官人手指輕彈,一道金光閃電般激(射)而出,小小金針正中那武士的右目,武士慘叫一聲,手中東洋刀失去了準頭,砍到了一邊,張揚拿捏住他的右臂,他最恨人偷襲,下手毫不容情,只聽喀嚓一聲,竟然將那武士的手臂硬生生折斷。
    因為有了之前的經歷,張揚擔心武士自殺,迅速點了他的穴道,將他扔在地上。
    此時李昌傑也快步趕了過來,衝上去狠狠一腳踢在那名武士的小腹上。張揚並未制住那武士的啞穴,那武士的意志也頗為堅韌,雖然被踢得痛極也堅持一聲不吭。他的右眼之上插著一根金針,鮮血將半邊面孔全都染紅,看起來頗為可怖。
    李昌傑掏出手槍,一腳踏在武士的面孔上,槍口頂住他的額頭怒吼道:「說,什麼人派你來的?」
    張揚撿起地上的東洋刀,一刀從武士的後背劃過,他這一刀運用得極其巧妙,雖然將武士的衣服給劃開,卻沒有傷及他的肌膚,在武士的後背上紋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青龍。
    李昌傑皺了皺眉頭,低聲道:「日本人?」
    張揚道:「日本忍者!」
    外交部方面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生這樣峰迴路轉的變化,日本忍者公然在京城對北韓將軍李銀日行刺,這件事顯然影響頗大,比起經濟上的糾紛,這種政治暗殺要嚴重得多。
    張大官人提議將這日本武士交給外交部,國安方面,他第一時間通知了耿志超。
    北韓將軍李銀日是中國人民的老朋友,他出面向外交部提出抗議,其影響力顯然要比之前幾名外商抗議遭到地方政府不公平對待要大,處理這件事的任務又落在外交部副部長陳旋的頭上。
    李銀日先行返回國內,留下兒子李昌傑解決這件事。
    陳旋緊急召見了日本大使館的官員,剛剛才回到京城的副大使武直正野奉命來到外交部。
    他的臉上很不好看,來此之前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緣由。
    一向和藹的陳旋也沒給他什麼好臉色,之前日方使館聯合一幫人對外交部抗議不斷,搞得外交部也是頗為被動,陳旋在張揚為首的地方幹部面前又碰了釘子,心頭火一直都窩著呢,而且沒找到宣洩的途徑,今兒算是讓他找到了機會。他簡略將事情的經過介紹了一下,然後質問武直正野道:「武直先生,你怎麼解釋最近發生的事情?」
    武直正野首先撇清了關係,他向陳旋鞠了一躬道:「陳部長,我向您保證,這些人全都是個人行為,和日本政府無關。」
    陳旋和日本人打過不少的交道,武直正野的回答他並不意外,就算那幫人是日本特工,武直正野也不會承認,有些事打死都不能說,不過陳旋不會放過這個佔據主動的機會,他歎了口氣道:「武直先生,日本和北韓都是我們的友好國家,但是你們這次的作為顯然嚴重損害到了我國的聲譽和利益,在我們國家的土地上,絕不允許暗殺事件的發生。」
    武直正野道:「陳部長,我看這件事一定有內情,我想見見那個人。」他所說的是刺殺李銀日的日本人。
    陳旋道:「暫時不可以,殺手已經被我們控制起來,目前正在審問,希望能夠得到想要的答案。」
    武直正野心中暗忖,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如果那名殺手說出了什麼,肯定會讓日方越發被動,他低聲懇請道:「陳部長,我有個不情之請,審問這名日本人的時候,我可不可以在場?」
    陳旋道:「沒問題。」他說完,似乎想起了什麼:「你們日本是不是有個名為蛟龍會的黑社會組織?」
    武直正野道:「我對社團方面的事情並不瞭解,陳部長的意思是這名意圖行刺李銀日的疑凶隸屬於蛟龍會?」
    陳旋道:「目前我並沒有掌握太多的信息,被抓住的日本殺手叫田中光一,目前相關部門正在審訊之中,相信用不了太久的時間就會有結果了。」
    武直正野道:「我國政府對黑社會社團一直都是採取嚴格管理的政策,不可能放任他們做出這種影響國家安全的事情。」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