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業餘翻譯

    陳旋道:「究竟是什麼原因我也不清楚,武直先生,咱們也是老朋友了,北韓人的性情和脾氣你是知道的,這麼敏感的事情,針對的又是他們軍方的重要人物,如果不能及時拿出一個合理的解決方案,我看這件事恐怕會非常的麻煩。」陳旋這番話說得軟中帶硬,其中充滿了威脅的成分。
    武直正野聽著雖然有些不舒服,可是在目前的情況下他也不好反駁什麼,陳旋所說的的確都是事實。
    陳旋又道:「之前在江城春陽發生了針對台灣友人的那起謀殺案還沒有平息,這又鬧出了謀殺北韓將軍的事情,武直先生,我相信貴方政府對這一系列的事情毫不知情,可這並不代表貴方對發生過的事情不承擔任何的責任,這些兇手的行為已經嚴重影響到地區安全,對周邊鄰國關係也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
    武直正野道:「陳部長,我已經向首相匯報,我方的調查組也會在明天趕赴京城,配合貴國將這件事徹底查清。」
    陳旋正想說什麼,此時他的秘書打電話進來,卻是北韓方面李昌傑到了。
    武直正野聽說李昌傑到來,微笑道:「剛好當面瞭解一下詳情。」
    無論是武直正野還是陳旋都沒有料到張揚會一起過來,不過他們第一時間就弄明白了,張揚今兒是個陪襯,李昌傑才是正主兒……
    李昌傑對陳旋這位外交部副部長還是表現出了相當的尊敬,可當他轉向武直正野的時候,馬上一張臉就拉了下來,他用本國話嘰裡呱啦地向武直正野咕嚕了一通,武直正野雖然也掌握了多國語言,可並不包括韓語在內,偏偏今兒李昌傑也沒帶翻譯,弄得武直正野一頭霧水。
    陳旋也不懂韓語,他也聽得糊里糊塗,從表情上能看出李昌傑很生氣,陳旋正準備打電話叫翻譯的時候,張大官人挺身而出了,如果他不出聲,幾個人還真忽略了他的存在。
    張揚道:「陳副部長,武直先生,我幫李上校翻譯一下。」
    武直正野還沒什麼,陳旋倆眼珠子差點沒驚出來,這貨啥時候學會當翻譯了?居然通曉韓語。
    張揚道:「武直先生,我對日方昨天針對我父親的暗殺表示強烈憤慨,我代表國家和我的父親向日方提出三點要求!」張大官人停頓了一下,李昌傑又是嘰裡咕嚕的來了一通,這倆人串通好的,李昌傑又不是不會說中國話,他們就是要刁難一下武直正野,給他一個難堪。
    張大官人繼續翻譯道:「第一,限你們日本方面在一周內查出真兇,從重處理兇手及其幕後策劃者,第二,要你們日本首相公開向我國道歉,第三,保證從今以後不發生類似損害我國安全的行為。」
    武直正野聽得直皺眉頭。
    陳旋看出來了,李昌傑是來興師問罪的,張揚是來添亂的,唯恐天下不亂!
    陳旋道:「兩位先坐下,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情緒激動也於事無補,我們三方磋商一下,爭取找到一個合理的解決辦法。」
    武直正野跟著點了點頭道:「陳部長說的是,這種事情誰也不想發生,爭吵和衝突對目前的狀況沒有任何幫助,我們還是先冷靜的談談……」
    李昌傑冷冷望著武直正野道:「跟你們日本人沒有談判的必要,三個條件你都聽清楚了,如果不答應我的條件,等待你們的就會是一場毀滅性的打擊!」這番話他是用中文說的,所以大家都聽懂了。
    張大官人也被他的話震驚了一下,沒法不震驚,這年頭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李昌傑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武直正野對李昌傑的這番張狂的話語並沒有太大反應,他不認為李昌傑有這個能力。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李昌傑是拒絕和他對話的,事實上李昌傑也這樣做了,提完要求之後,他先行離去。
    張揚這位翻譯官卻沒急著走。
    武直正野現在見到這廝就頭疼,借口有事匆匆逃開。
    陳旋也不喜歡張揚,可人家沒主動走,他也不好出口趕人,低聲道:「你和李昌傑好像很熟啊!」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道:「我跟他是結拜兄弟!」
    陳旋心中暗歎,瞧瞧人家張揚,這都交得什麼成色的朋友,自己那個兒子雖然有些才氣,可在情商上始終無法和張揚相提並論。
    陳旋道:「這個李昌傑也真是,起碼的外交禮儀也不懂。」你張揚不是跟他結拜兄弟嗎?我說他就是掃你的臉。
    張大官人當然明白陳旋說這話的意圖,咧開嘴笑了笑,從骨子裡透著一股冷意,他的笑容讓陳旋感到很不舒服。
    張揚道:「我也不懂外交禮儀,我只是知道小日本絕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角色,明明就是小偷,但是你抓不住他的現形,狗日的就咬死口不承認。」
    陳旋聽到他張口就是粗話,又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提醒張揚道:「張揚,注意你的言行,哪還像個國家幹部?」
    張揚道:「人分三六九等,國家幹部也是一樣,不巧,我剛好屬於素質比較差的那一類,不過還好,我這人還算真實不虛偽。」
    陳旋聽出張揚句句帶刺,這小子顯然不怕自己,陳旋道:「張揚,李昌傑的三個條件是他自己的主意還是你幫他想出來的?」
    張揚道:「陳副部長,現在是北韓和日本之間的矛盾,我就是跟過來翻譯翻譯,跟我毛的關係都沒有。您看來是真不瞭解我,我這個人從來都是熱愛和平,而且始終為了世界和平的大業堅持不懈地努力著,像我這種人怎麼可能挑起他國的敵對矛盾呢?「陳旋道:「事情我瞭解了一些,但並不是全部,張揚,我聽說你那天經歷了全部過程,到底怎麼回事兒?」
    張揚道:「該說的我都說過了,細節方面,李昌傑在那份報告上都說得清清楚楚,我承認,那名日本武士是被我給抓住的,當時如果我不在場,恐怕他就得逞了,您想想,這可不是小事,如果李銀日將軍在我們國家被殺,勢必會影響到我們兩國長久以來兄弟般的革命感情。」
    陳旋一聽他唱高調就開始頭疼,咳嗽了一聲道:「張揚,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是等審理清楚了再說。」
    張揚道:「您現在相信我的話了吧,當初在清台山,八名小日本聯手刺殺邱作棟一家。」
    陳旋道:「日方始終堅稱那八人是遊客……」
    張揚冷笑道:「狗屁的遊客!誰見過全副武裝的遊客?一個個身懷絕技飛簷走壁,跑到咱們地盤來殺人放火,我靠啊!還當他媽是二三十年代,在咱們中國的地盤上敢肆意妄為?」
    陳旋被他一連串的粗話弄得老臉發熱,雖然明知道不是罵自己,可怎麼聽還是怎麼不順耳。陳旋道:「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對日方的這些行徑表示憤慨,但是我們必須要拿出足夠的證據讓他們低頭認錯,要以理服人。」
    張揚搖了搖頭道:「陳副部長,我覺得講道理也要分對象,跟日本人講道理無異於對牛彈琴。」
    陳旋道:「得,咱們先不說這事兒,我問你,關於外商投訴在濱海遭到不公平待遇那件事你打算怎麼解決?」
    張揚笑道:「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您居然還記在心上。」
    陳旋的聲音不由得大了起來:「小事兒?從這句話就知道你的思想不對頭,事情雖然不大,但是如果處理不當就會引起很大的影響,國際影響,影響到我國的國際形象!」
    張揚道:「陳副部長,您這麼一說,我還真有些糊塗,咱們是個什麼樣的國際形象?」不等陳旋回答,他就道:「我覺得國與國之間的關係和人和人之間沒多大差別,你謙虛低調也得分對誰,對講道理的人,你讓三分風平浪靜,可對野蠻人,你讓三分他進三尺。處理和小日本的關係,以德報怨是不適用的,必須要以牙還牙,必須要讓他們怕咱,這就叫立威。」
    陳旋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這小子居然教訓起自己來了,陳旋道:「外交關係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
    張揚道:「陳副部長,您這麼大一官兒操心的事兒實在太多,濱海這彈丸之地就不勞您費心了,您千萬別把事情想得多嚴重,幾個日本人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梁祈佑在得悉女兒決定要和安達文離婚之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放棄福隆港的投資方案,這就代表著他同時放棄了接手元和集團在中國國內的投資。
    安達文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梁祈佑已經返回香港,在隨園他見到了剛剛抵達京城的父親。
    安德淵最近受了點風寒,始終都在咳嗽,兒子來的時候,他剛剛吃完藥,拍了拍身邊的沙發道:「阿文,坐下!」
    安達文來到父親身邊坐下,隱約感覺到父親此次突然前來和自己的婚姻有關。
    安德淵道:「你和柏妮究竟怎麼回事?」
    安達文道:「沒什麼,只是……」
    安德淵道:「是不是在外面玩的時候被她發現了?」
    安達文沒說話,這是某種意義上的默認。
    安德淵笑道:「男人在外面風流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人不風流枉少年,我年輕的時候還不是一樣,老梁把這件事看得太重了。」
    安達文知道父親的性情,他尷尬道:「爸,對不起,這件事讓您心煩了。」
    安德淵道:「沒什麼好心煩的,咱們安家人就是這個樣子,做事我行我素,敢作敢當!你爺爺一輩子都想當好人,可香港皇家警察始終把他當成壞人,盯了他幾十年,你大伯好不容易當上了督察,可後來也落到被廉政公署調查免職的下場,明明是黑的,為什麼一定要強迫變成白的?」安德淵搖了搖頭:「我想不通!」
    安達文低聲道:「爸,時代變了!」
    安德淵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我老了,我的頭腦和眼光已經跟不上這個時代。」
    安達文道:「爸,您不用為我的事情操心,我有能力處理自己的事情,任何事。」
    安德淵抿著嘴唇,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梁家的女兒,你不喜歡就算了,咱們安家也不缺錢,沒必要強攀這個親家。」
    安達文道:「爸,您不是忙著幫洪叔叔競選嗎?這邊的事情你就別管了。」
    安德淵道:「說起這件事非常的奇怪,最近一段時間,有一筆巨額贊助打入了競選基金賬戶。」
    安達文微微一怔:「多少錢?」
    安德淵道:「一千萬美金!真是奇怪,什麼人這麼大方,捐助了這麼大的一筆錢,居然還是匿名。」
    安達文閉上雙目苦苦思索著,他忽然睜開雙目,驚呼道:「不好!」
    安德淵被兒子突然的反應嚇了一下:「怎麼?」
    安達文道:「爸,您還記不記得前兩天邱家發生的事情?」
    安德淵皺了皺眉頭道:「邱家在清台山遭遇刺殺?而後邱作棟的獨生女兒邱鳳仙被人綁架?」
    安達文點了點頭道:「邱鳳仙自從始終之後就宛如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安德淵道:「這些事跟你有沒有關係?」
    安達文搖了搖頭道:「在外人看來,我們安家支持洪恩正競選,邱作棟和我們分屬不同的陣營,彼此的關係勢同水火,邱家若是出事,獲益最大的就是我們。」
    安德淵低聲道:「你是說,有人想讓我們來背這個黑鍋!」
    安達文道:「爸,馬上讓人查清這一千萬美金的來源,務必要謹慎處理。」
    邱鳳仙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張揚還是從查晉北那裡得到的消息,在失蹤近半個月後,邱鳳仙被綁匪釋放,她一直被人藏在江城,一方面當地警察的密集搜捕讓綁匪無法順利轉移,還有一個原因大概是,綁匪想到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安全的地方,所以他們乾脆在江城警察的眼皮底下藏匿人質,這半個月,邱鳳仙並沒有受到任何的虐待和侵犯,警方在找到她之後,為她做了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得出的結論是一切正常,邱鳳仙對綁匪的身份也一無所知,她所知道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綁匪勒索了一千萬美金,她之所以能夠平安獲釋,其根本原因是家人拿出了這筆贖金。
    邱鳳仙返回京城的第二天,查晉北為她擺酒壓驚,身在京城的張大官人也在被邀請之列。
    當天到的全都是熟人,查薇、江光亞、邱啟明。邱鳳仙是當仁不讓的主角,雖然經歷了半個月的被綁生涯,可看起來邱鳳仙仍然是光鮮如故,容顏氣質絲毫沒有受到半點的影響。
    張揚來到金王府,見到邱鳳仙,主動張開雙臂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抱:「歡迎平安歸來!」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查薇啐道:「趁機佔人家便宜!」
    張大官人放開了邱鳳仙笑道:「這半個月我一直都在擔心,邱小姐天姿國色,遇到綁匪,只怕是羊入虎口,又去難回了。」
    邱鳳仙呵呵笑道:「這話說得,好像巴不得我別回來一樣。」
    張揚落座,查薇身邊給他留好了位子,當然另外一邊已經被不知趣的邱啟明坐下了。
    張揚在查薇的左手邊坐下。
    查晉北道:「我今天邀請各位前來,是為了給鳳仙壓壓驚,希望從此以後鳳仙無病無災,平安一生。」他舉起了手中的酒杯,所有人一同響應。
    張揚放下酒杯道:「邱小姐,這半個月,你被抓到了哪裡?」
    邱鳳仙道:「我也不甚清楚,只是知道那天吃飯中途,我去洗手間,遇到了一個女人,她拿出一管東西對我一噴,我吸入氣體之後頓時天旋地轉,失去了意識,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被關在了一座空曠無人的廠房內。」
    查薇道:「這幫綁匪真是可惡!」
    邱鳳仙道:「他們一共有三個人,兩男一女,除了定時給我送飯,其他時間很少過來,幾天前,他們突然失蹤,我被餓了一天一夜,然後警察才過來找我,是他們提供的地址。」
    江光亞道:「如此說來,這幫綁匪還算是有些良心。」
    邱啟明怒道:「綁匪有什麼良心,如果不是我們拿出了一千萬美金,他們還不知道要用什麼卑鄙的手段。」
    張大官人一直都不待見這位,似笑非笑道:「邱公子很心疼這一千萬美金嗎?」
    邱啟明怒視張揚道:「你說什麼?」
    查晉北看出兩人不睦,慌忙打圓場道:「錢財乃是身外之物,對我們來說的最重要的就是鳳仙能夠平安歸來,現在她平安無恙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
    張揚道:「這件事還是有些奇怪,這幫綁匪只是為了求財,為什麼選擇在這個時候,邱家究竟得罪了什麼人?為什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到攻擊?」
    邱鳳仙道:「有些事我也搞不明白,不過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在清台山縱火行刺的和這次綁架我的應該不是同一撥人。」
    查晉北道:「找出幕後的指使者並不難,只要監控資金的動向,看看最終流入了哪裡,就能知道誰是疑凶。」
    查薇點了點頭道:「一千萬美金不是小數目,不可能憑空消失。」
    邱鳳仙道:「不錯,這筆錢的下落一定能夠查到。」她對此表現的頗有信心。
    查晉北道:「我聽說最近一些外商聯合去外交部抗議在你那裡遭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你這次來京城,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情的吧?」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查總的消息總是特別靈通。」
    邱鳳仙道:「張揚,說起來這件事還和我們有著一定的關係,如果不是為了救我們,你也不會得罪日本人。」
    邱啟明一旁道:「姐,這好像是兩碼事吧。」他在心底並不認為張揚幫了他們邱家多大的忙,直到現在他都覺得這一連串的麻煩都是張揚給邱家帶來的,很多人都是這個樣子,討厭一個人,就會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他的身上,邱啟明和張揚之間的矛盾始於查薇,雖然邱鳳仙和查晉北都有意促成他們之間的姻緣,只可惜襄王有夢神女無心,查薇對他甚至懶得多看一眼。
    對待張揚,查薇卻是從不放過他的一個表情一句笑話,往往會因為他的話而露出會心的笑容。邱啟明看在眼裡,心中妒火更盛。
    張揚微笑道:「邱公子說得對,兩回事,就算那天我在紫霞觀不出手,你們也不會有事,我和日本人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並不是因為那天晚上才引發的。」
    邱鳳仙卻明白,如果那天在紫霞觀張揚袖手旁觀,那麼他們邱家人就算有人僥倖逃生,也不敢保證全都安然無恙。除了她那位被妒火燒昏頭腦的堂弟之外,邱家沒有人否認這個事實。
    邱鳳仙道:「紫霞觀的事情我們相當抱歉,我和爺爺商量了一下,紫霞觀的一切損失我們邱家會承擔,目前已經在安排重建事宜,會在紫霞觀的原址上重建一座規模更為宏大的道觀。」
    張揚微笑道:「這件事我和李道長溝通過,他是個深信緣分造化的人,道觀並不是全部焚燬,重建方面也有人願意出資,邱小姐一家如果有這樣的心願,還是和道長商量一下善款的用途吧。」
    邱鳳仙點了點頭,心中有些奇怪,究竟什麼人,這麼快就已經出資重建。
    自從走入房間內,張揚始終都在觀察著邱鳳仙,他發現邱鳳仙和過去並沒有任何的不同,在經歷綁架驚魂之後,如此迅速而平靜地出現在眾人的面前,的確是尋常人所不能,張大官人一直對邱鳳仙被綁架的事情抱有懷疑,認為她很不簡單,這次的綁架或許另有內情。
    吃過飯之後,查晉北又邀請眾人一起去打牌聊天,張揚對這種事情並不感興趣,推說自己還有事情要做。
    要說打牌還是查薇主動提起的,看到張揚要走,查薇也說自己下午有約,明眼人都看出她的變卦和張揚有關,邱啟明雖然看得心頭冒火,可也只能無可奈何。
    張揚來到外面,看到查薇從後面走出過…來,笑著停下腳步道:「我不玩,你也不玩了,人家看到咱們這個樣子,還不知要怎麼想咱們之間的關係呢。」
    查薇道:「愛怎麼想怎麼想去,你怕啊!」
    張揚道:「我怕過誰啊?光天化日之下,我還怕你咬我不成?」
    查薇啐了一口,眼睛眨了眨,輕聲道:「去哪兒?我送你!」
    張揚看了看查薇的那輛甲殼蟲,笑道:「你得先答應我,別中途又把我給趕下去。」
    查薇想起上次的事情,不由得笑了起來:「那可保不準,你要是害怕就別上。」
    張大官人道:「有啥好怕的?大不了你咬我!」
    張大官人坐進車內,查薇驅車離開金王府,拐入學士巷,突然停下車惡狠狠望著他,低下頭毫不客氣地在張大官人肩膀上咬了一口,張揚痛得直皺眉頭。
    查薇直到將張揚的肩頭咬破,感到血液沾染在嘴唇的鹹澀,方才鬆開口,抬起頭來,美眸中蕩漾著兩點讓人心動的淚光。
    殷紅色的血浸透了白色的襯衫,張大官人望著查薇,看到她滿臉的幽怨,內心深處的某部分突然被她的表情觸動,猛然將查薇擁入自己的懷中,親吻著她的櫻唇,兩人的唇舌交纏在一起,吻得如此用力,彷彿要將對方融化在自己的懷抱中。到最後,查薇低聲哭了起來,不受控制地哭,哭起來再也止不住。
    張大官人有點慌了:「那啥,我也沒怎麼著你,你別哭啊,再把警冇察招來,我說不清楚啊。」
    查薇抽抽噎噎道:「要是把,…警冇察招來……我就說你非禮我……不,說你意圖強茶……」
    張大官人道:「得,丫頭,我跟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剛才只是報復性的衝動了一下,咱們還是別那麼絕吧?」
    查蒂道:「我恨你,我就要把事兒做絕,讓你身敗名裂,最好把你給弄進去,判你個無期,讓你一輩子見不得天日。」
    張大官人道:「你看,血都被你咬出來了,我都沒捨得還手,我要是稍稍用上一點內力,你這滿嘴的牙就沒了,那時候多漂亮一小姑娘就無齒了,你說我多懂得憐香惜玉啊。」
    「呸,你才無恥呢!」
    此時張大官人發現一名警冇察走了過來,這廝有點鬱悶了,怎麼每次坐進這甲殼蟲就能把警冇察給招來,以後看來對這小車得敬而遠之了。
    警冇察敲了敲車窗,向查薇道:「小冇姐,有麻煩嗎?」
    張大官人已經做好了被舉報非禮的準備,可查薇瞪了那警冇察一眼:「你是不是閒著沒事幹,有時間去制止犯罪保護治安,偷看人家談對像幹什麼?有病是不?」
    那警冇察被查薇呵斥的臉都綠了,搖了搖頭說了句:「不可理喻!」轉身走了。
    張大官人長舒了一口氣,低聲道:「丫頭,我還以為你打冇算把我給供出去呢。」
    查薇道:「我原本是打算告你的,可想了想,大家畢竟相識一場,我還是給你一個投案自首的機會。」
    張揚道:「我還是別投案自首了,真要是去公冇安局投案,人家得問我,你犯了什麼罪?」
    查薇眨了眨眼睛道:「非禮良家婦女!呸!不對,非禮未婚少女。」
    張大官人道:「只是非禮又沒構成啥嚴重後果,估計最多也就是拘留,你不是想弄我個無期嗎?我至少得犯強冇奸罪才行。」這廝說完又搖了搖頭道:「也不行,大不了也就是幾年,想無期得來點狠的,先姦後殺…查薇摀住嘴巴:「你好毒!」
    張大官人陰森森笑道:「今天你才算認識我的本來面目,嘿嘿,查薇,我對你的美色凱覦很久了,今天真是天從人願,我要將你先姦後殺,曝屍荒得…」張大官人宛如角色扮演般興冇奮起來。
    查薇卻似乎進入了角色,啊!地尖叫了一聲,然後她做了一個讓張大官人意想不到的舉動,揚起她的右拳狠狠擊打在張揚挺拔的鼻子上。如果張揚能夠預見到後果,他是不會拿捏出一副歹徒的面孔面對查薇的。
    查薇也不是一個文弱女子,從顧養養那裡還是學會了一些防冇身功夫的,人在某些時候的行動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而且查薇的估計似乎出現了偏差,在她看來張揚是個永遠不會被人傷害的強者,可她忘記了一件事,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在她面前,張大官人是絕對信任的,壓根沒有一絲一毫的防備意識。
    查薇的這一拳正中張揚的鼻子,更麻煩的是,她的手上還帶著星鑽最新款的戒指。
    直到這一拳結結實實揍在自己的臉上,張大官人才意識到自己是應該躲僻的,麻痺大意的結果他馬上就看到了,女人是老虎,說不準哪會兒發威。
    張大官人鼻血長流,在他記憶裡的鬥爭史中好像還沒有傷得如此狼狽的經歷。
    張大官人一把摀住了鼻子,鮮血從他的手指縫中湧了出來,滴落在他的白襯衫上,很快就如同鮮花怒放般渲染了一大片:「真打啊!」
    查薇完全愣住了,她是根本沒想到自己的一拳會有這樣的威力,望著張揚鼻血長流的場面,又是心疼又是後悔:「笨啊你,你怎麼不躲啊!」
    「我怎麼知道你會真打啊!」張大官人委屈道。
    那警冇察不知何時又繞了回來,看到車內血腥的一幕,他再度敲了敲車窗:「先生,有麻煩嗎?」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沒事!」
    「那你鼻子怎凍流血了?」
    「天干,我流鼻血不行啊?」
    張大官人挨了一拳一口,查薇兩度給予他肉體上的重創之後,也感到頗為內疚,拉著他去了百貨公司,給他買了身衣服作為補償。
    張大官人走出試衣間的時候,又變得精神抖擻了,不過鼻頭還是有那麼點紅腫。
    查薇看到他出來,微笑讚道:「好帥喔!」
    張揚對這穿衣鏡看了看自己的鼻子:「至少打了七折,丫頭,你要是把我給毀容了,我就得讓你以身相許。
    查薇道:「別,等著給你以身相許的女孩子排隊,我還是不湊熱鬧了。你等著啊,我去付賬!」
    張揚道:「別介啊,哪能讓你掏錢呢?」
    查薇道:「你都出血了,我出點錢算什麼?就當給我個機會補償一下吧!」
    張大官人道:「血債血償啊,別買身衣服就敷衍我!」
    查薇格格笑著走了。
    張大官人坐在那裡等查薇的時候,看到一個熟悉的倩影走過身邊,卻是京劇院的柳丹晨,她穿著頗具民族風的藍色織錦上裝,紅色刺繡長裙,裙擺直到足踝,黑色秀髮高高挽起,她並沒有看到張楊,目光顯得有些迷惘,看起來心不在焉。
    張大官人咳嗽了一聲。
    柳丹晨聽到這熟悉的咳嗽聲,不禁轉身向聲音發出的位置望去,看到了張揚。
    張大官人笑了起來,一如既往的沒心沒肺:「嗨!柳丹晨,你不認識我了?」
    柳丹晨的表情原本很嚴肅,可是看到張揚又紅又腫的鼻子,在配上一臉的笑容,只覺得他說不出的滑稽,禁不住笑出聲來,當真是笑靨如花,這一笑足以將冰雪消融。
    張大官人因柳丹晨的笑而感到心曳神搖,他的心跳倏然加冇快,失去了平時的節奏,張大官人暗叫不妙,他慌忙低下頭去,逃過柳丹晨的眼神,此時腦後感到一陣刺痛,彷彿有尖錐刺入了自己的後腦深處,眼前一黑,險些暈倒在地上,張揚雙手伏在座椅上,轉瞬之間脊背上已經佈滿冷汗。
    柳丹晨面對張揚,自然看到他的變化,她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張揚是蠱毒發作,他體冇內的蠱毒每發作一次,中毒就深了一分,蠱毒會沿著他的脊髓侵入他的大腦,最終完成種顱之術,到最後,張揚會喪失本來的意識,完全受到她的控制。柳丹晨看到張揚的模樣,心中突然有些不忍,她正準備上前。
    卻聽到一個女子關切的聲音道:「張揚,你怎麼了?」
    查薇付賬回來,看到張揚雙手扶在長椅上,一張面孔失去了血色,額頭上全都是冷汗,表情極其駭人。
    查薇衝上來不顧周圍人的目光,抱住張揚的身軀,顫聲道:「你怎樣?你到底怎樣?張揚,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打你了!」查薇還以為是自己剛才的一拳把張揚打出毛病來了。
    張大官人雖然頭痛可是頭腦並不糊塗,他深吸了口氣,短暫的劇痛過後,開始漸漸緩解。
    周圍不斷有人過來圍觀,柳丹晨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趁著這個時候快步離去。
    張揚向查薇道:「走,離開這裡。」
    兩人來到地下停車場,進入查薇的甲殼蟲內。
    查薇打開一瓶純淨水遞給張揚:「喝點水,待會兒我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用,我沒那麼嬌貴,再說,什麼病我自己都能治。」他心中明白剛才的頭疼,是因為看到柳丹晨所以引發了體冇內的蠱毒,蠱毒上行,卻遭遇陳雪事先在他體冇內種下的生死印,蠱毒雖然強橫,可是無法突破生死印的封冇鎖進入他的顱腦,所以才會在後腦產生如此劇痛。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