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 入王府寇准遭難 第七十四回 左總兵劫車遇險

    第七十三回 入王府寇准遭難
    寇准叫楊光、楊明刨影壁牆,老太君、八賢王和老賊王強等人,全圓瞪雙晴、屏住呼吸,觀看結果。片刻,“轟隆”一聲,夾壁牆倒了,底下露出個假門。寇准和王強搶步上前,一看,兩人全都目瞪口呆。
    原來牆裡空空,什麼也沒有。王強和他的兩個兒子覺得奇怪:楊景明明藏在裡邊,怎麼不見了?寇准吃驚是出於意料之外:本來這事十拿九准,為什麼裡邊沒人呢?王強轉憂為喜,上前抓住寇准衣領:“姓寇的,把人頭交出來吧!”“王大人,腦袋拿下來,吃飯就不香了,不能給你。”“你欺人太甚,咱們上殿評理。”王強拉寇准要走,八王急忙解勸:“王愛二卿,寇大人為國求賢,尋找楊景心切,剛才多有冒犯。看在我的份上,多多包涵。”王強一陣獰笑:“千歲!您身為王爺,不該向一家、壓一家。本應話復前言,拿人頭見我,可您還袒護他。如在牆裡找著楊景,一又當如何呢?這口氣我嚥不下,我要上金殿去。”說著,揪住寇准就往外走。太君和八王也左右為難。寇准說:“王大人,我是個文宮,飛不了也跑不了。你先去告狀,我隨後就到。
    王強想:我奔金殿,早點把這夥人支走為好!他忙叫家人備馬去金殿,打鼓撞鐘,請天子升殿。
    八王問寇准:”寇愛卿,此事怎麼辦?“寇准說:”王爺不用著急,他有來言、咱有去語,這顆人頭不會輸給他的。“”那楊景的事?“”咱們一件一件辦。“
    說著,叫楊光、楊明牽白龍駒,隨八姐、九妹等回天波府。八王、太君和寇准奔午門。
    八王他們剛到午門,傳旨官正出來宣寇准上朝。寇准等人上殿見駕已畢,趙桓問:”寇愛卿,為何無朕的旨意,去搜兵部司馬?“寇准已知王強惡人先告狀,他眼珠一轉,忙說:”萬歲?為臣不敢私自搜府。八王千歲和我同去,有他老人家的旨意,難道還不管用嗎?“皇上一聽寇准搬出八王,沒敢說別的。趙德芳在一旁氣壞了:寇准心眼真多,推到我身上了。只見他抱著金鑭,閉著眼睛,假裝沒聽清。
    皇上問:”寇愛卿,為什麼搜司馬府?“”為找楊郡馬。“”楊景在邊關,何時入都?“”這個……為臣不知。“老太君說:”難道萬歲沒調楊景回朝?“”邊關重地,需時時防範大遼入侵,燕雲各州還在敵國之手,哪能無故調元帥回京?“老太君一聽,嚇壞了:難道我兒又私自入都?
    書中暗表:楊景接到的那道旨意,是兵部司馬王強假造的聖旨。肖太后派王強到中原臥底,一晃十幾年的工夫,就是為了害死楊六郎,謀奪宋室江山。王強到雲南追殺楊景,任堂惠替死。王強滿以為六郎己死,忙給肖太后送信。肖太后一聽楊景不在了,才派韓昌再次領人馬攻打中原。哪知道遂州一戰,楊景出現,智擺牤牛陣,大敗遼兵。肖太后可氣壞量了,立刻派人進京給王強送密信。信中說:”賀黑律,你假傳情報,致使我軍損兵折將,大敗虧輸。如果你真的叛遼投宋、忘恩負義,定把你臥底中原之事,告訴宋朝天子。你必須火速害死楊六郎,我們好兵進中原……“王強看完書信,渾身顫抖,冷汗橫流。他當時給肖太后寫了一封回信,說明自己並非忘恩負義、投靠宋朝,請寬期緩限,一定設法害死楊景。肖太后接到王強的信,才消了點氣兒。然後,又接二連三地派人送信催促。王強狗急跳牆,趁老太君八十大壽之機,才假傳聖旨,調楊景入京。聖旨是他當御老師的時候偷出來的,這次用上了。到三關傳旨的欽差,是王強手下的謀士楚貴新,傳完旨意就帶旨回京了。楊景單人獨騎進京,王強派出密探在沿路等候。楊景每一行動,都有人給王強報信。楊景一進京城,王強便在門前等候。見面後王強把楊景讓到府中,用蒙汗藥酒迷住,藏進影壁牆內。
    佘太君聽皇上說,沒有調楊景回京,心想:楊景上次自進京,險些喪命,這次怎麼又私自回來了呢?老太君心如火焚,百思不得其解。皇上問:”眾家愛卿,楊景進京,你們哪個看見了?“寇准沉著答對,把白馬回府的事,詳細說了一遍。趙桓半信半疑:”世上能有這種奇事?“八王忙說:”萬歲,“寇准所奏是實,並無謊言。是白馬把我們引至王大人家,寇准搜府不算不對。”“皇兄,我聽王司馬說,他和寇准打賭擊掌賭人頭。寇准輸了,就該說話算話。”“楊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事情尚未查明,先殺寇准只恐不妥!”“那也不能出爾反爾。”寇准急了,連忙向上磕頭:“既然王司馬要我項上人頭,請萬歲傳旨,你就殺吧,要不然,王司馬你自己砍吧!”說著,烏紗帽一摘,把脖子伸出挺長。這下子真把皇上僵住了,王強也不敢在金殿行兇。老太君著急了:我六兒沒影了,還等他找呢!寇准先死了,事情怎麼辦?她用眼睛緊盯著八王。八王明白:寇准這是擺肉頭陣給我看呢!忙說:“萬歲,楊景下落不明,不能殺寇准。可叫他把案子斷清,然後再酌情發落。”趙桓想:丟了六郎,事關重大,又是纏手的案子。不如交給寇准辦!忙說:“就依皇兄之見。寇准,給你三天期限,找著楊六郎,以功補過,如審不清,不但將大貶小,還要你撥銀子重修王府影壁牆。”“謝主龍恩。”
    散朝己畢,太君說:“寇大人,你受連累了。”“這沒有什麼。”“日期太緊,怕無結果。”“你回府吧,事情包在我身生。”說完,眾人分手。
    寇准回到府中,在書房裡轉來轉去,反覆琢磨:楊景明明在王強府,可就是找不著。怎麼辦呢?靈機一動,有了主意。叫來書僮寇安,在他耳朵根嘀咕了一陣。寇安嚇一跳:“老爺,那可太危險了!”“不怕。天亮我出不來,你到楊府找太君,要這麼這麼說……”寇安無奈,到後邊找來兩套衣服。一套青帽藍衫,寇准穿上,像個老秀才,另一套舊布衣,寇安穿上。二人扮成老百姓模樣,等二更過後,悄悄摸黑來到王強府外。
    王強府門關著,門外掛著“氣死風”的紗燈,上有“王宅”二字。寇准躲入迎面小胡同,示意寇安照計行事。寇安揀起幾塊石頭,揣到懷裡。等巡更的錯過了王府,他急忙上了台階,用拳頭照大門“噹噹噹”猛敲:“開門呀,快開門!”一陣呼喊後,又忙退到台階下,蹲在上馬石旁。片刻,裡邊有人問話:“誰?”寇安高聲回答:“我。快開門吧!”說話間,大門開了,出來兩個人。因門外黑,看不清楚,他倆東張西望,尋找來人。此時,寇安出來了,拿起石頭,照定燈籠“啪!”打了上去,紗燈漏了,燈也滅了,門前更黑了。寇安又操起石頭,奔兩家人打去。這兩小子一歪腦袋,躲開了石頭,可氣壞了:“哪來的小兔崽子?抓住他?”寇安撒腿便跑,兩人下台階就追。寇准乘機捺袍襟,進了王府。府裡靜得嚇人,前廳沒有動靜,大廳和東西配房沒有燈光。寇准攝足潛蹤,貼牆根、溜房沿,往後邊走去。此時,他邊走邊琢磨:我非把楊景找到不可!若今天找不到,明天再來。萬一被王強抓住,在京城內、天子腳下,他也不敢把我怎樣。不過,這回寇準可沒算計對,反倒惹了一場殺身大禍。
    寇准從前院來到後院,定睛一看,和前院大不一樣:各屋點著燈,上房窗戶上有人影,還聽見有人說話。寇准急忙轉到房後,耳貼窗戶,仔細偷聽。但,裡邊說話聲一陣高一陣低,聽不太清。且他忙用手指沾點唾沫,把窗紙潤濕,捅了個小洞兒,睜一目、閉一目,往裡觀瞧屋裡四個人,後背沖寇准的正是王強,對面坐位小姐,十八、九歲,長得五官端正,看長相就是個氣死獨頭蒜、不讓小辣椒的厲害精。左邊並排站著兩人一個是王志林,一個是王志鳳。這哥倆低著頭、皺著眉,像囚犯一樣。
    此時,王強正在訓子:“你們兩個蠢才,叫個寇准嚇待變顏變色,險些壞我大事。”王志林說:“爹!那匹馬圍著影壁牆直轉,擱誰也怕呀!你老人家不也往後躲嗎?”“混賬!我不是怕,我是……我是在打主意。你們七尺之軀的男兒漢,都不如個閨女。今天之事,如不是你妹妹,咱們舉家就全完了。”
    這個姑娘名叫王月茹,是王強的姘婦才氏所生。因為不是明媒正娶,從前不敢往府裡領。他的大女兒被焦贊殺死後,王強老婆思女過度,身染重病,不久就死了。從此,王強就把才氏接進府來,納為正室。才氏進一府,王月茹自然受寵。王強愛女兒,如掌上明珠。她嬌慣任性,偏好習武,練就了一身好本領。王強對兒子、女兒說話,寇准在窗外側耳細聽。但,聽了半天,也不知楊景在什麼地方!他正在著急,又聽王志林問:“妹妹,你是怎麼把楊景弄走的?”王月茹說:“哥哥,你們太粗心了。老楊家帶人找上府門,分明是那匹馬給帶的道兒。人家要搜府,影壁牆在門口,能不露餡兒嗎?是我急中生智,乘老爹爹出府接趙德芳之機,叫人把楊景從影壁牆裡抬出來,放在我繡房的大箱子裡了。”“妹妹真行呀!”“這有什麼?只是紙裡包不住火,得快設法把他弄走。”王強說:“對!志林和你兄弟快把楊景帶來。”“哎!”兩人轉身出去。
    時辰不大,連拖帶拉,架進一個人,正是楊景。他被五花大綁,嘴被堵著。屋然藥勁早過,楊景明白過來了,但還是說不出話,動不得身。王強看了看:“楊六郎,雖然咱倆一個頭磕在地上,怎奈兩國交兵,各為其主。今天是你母的生日,也是你的死期。志林,把他殺了。”王志林抽出腰刀,推六郎就往外走。寇准急壞了,不由地身子一動,腳下出聲了。王強聽見響動,急說:“有人!”那哥倆撂下楊景,轉身奔後院。寇准見勢不妙,磨身就跑。他是個文人,年紀又大,再加上心中害怕,所以沒跑出幾步,被王志林、王志鳳趕上了。寇准手無寸鐵,慌忙揀起塊半頭磚,奔兩人打去。王志風側頭躲過,一腳就把寇准踢倒,又把他的胳膊往後一擰,解下腰中絲緣,緊緊捆綁,把他帶到屋裡。王強一看,氣大了:“寇大人,你什麼時候到的我家?”寇准也不在乎:“早就來了。”“姓寇的,你不就是為楊景而來嗎?現在看明白了吧?他就在你眼前,你有什麼辦法把他帶走呢?”“王強!你私設公堂,抓住三關大帥,又將我綁上,你還能活嗎?不如放我二人,金殿請罪,咱既往不咎,若殺我和場景,則天地昭彰,國法不容。”王強聽罷,仰面大笑:“寇准!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實話告訴你吧!我乃北國肖太后御筆親點的龍虎雙狀元,真名賀黑律。肖太后久有心吞掉中原,怎奈大業不成。我在太后面前獻計,更名改姓,幾經周折,才打入朝綱。幾年來,我為大遼,臥薪嘗膽,費盡了心機。楊景是宋朝棟樑,對我們得中原國土有礙,故此略施小計、傳假旨騙他進京,才落入我手。想不到足智多謀的寇宰相也前來自投羅網,這乃天助我成功也。”寇准和楊六郎一聽,如夢方醒。王志鳳說:“爹!沒工夫和他們磨牙,殺了算啦!”“不!這二人是宋朝文官之祖、武將之帥。可用他倆來換宋朝的城池土地。”王月茹說:“寇准夜入咱府,外邊必有耳目。若天亮向我家要人,該怎麼辦?”“咱連夜把他們帶到了出京!快叫你娘準備細軟之物,志鳳準備車輛,志林注意外邊動靜,咱們連夜出關。”
    老賊吩咐已畢,從兜裡掏出大嘴兒的小藥罐,從裡邊拿出雞蛋黃大的兩個藥餅,打開寇准和楊景的髮簪,分開頭髮,露出泥丸,將藥餅貼上,又把頭髮梳好。寇准和楊景二人正在納悶,不一會工夫,頓覺眼皮發硬,渾身無力,昏迷過去。
    這是兩塊迷魂藥餅,貼在頭頂心,人老是迷迷糊糊,三天四天也死不了。
    此時,已套好五輛大車。其中兩輛是上邊帶篷兒的轎車,下邊帶底座,繡花緞的車帷子拖拉到地,把寇准和楊景分別放在裡邊。上邊有椅子,供才氏和王月茹等女眷乘坐。那三輛車帶的是金銀、珠寶。王強父子三人帶風帽,披斗篷,騎快馬,隨同家人押著車走,看去活像退隱官員回歸故里。
    天交四更,收拾完畢,王強叫車馬出後門,奔胡同。隨後又撈了兩拐,朝北城走去。
    來到城門口,王強拿出一道假詔書,親自叫城。守城的千總也不敢多問,就把城門開了。王強出城,不敢怠慢,一揮手說:“快走!”
    此時,天光大亮,不覺己走出三十多里路,來在十字口。趕車的說:“走哪條道?”王強問:“奔幽州有幾條道?”“能走大車的有兩條,奔遂州那條道路最近。”“不走遂州!”王強知道遂州有邊關二十四將鎮守,走遂州等於去送死。趕車的說:“還有一條是奔代州、過雁門關,不過繞得太遠。”王強說:“繞遠也走。”大車過了黃河,走不遠就是渣州。王強說:“不進城!”大車岔道,又奔西北方向走去。
    又走了一段路,前邊閃出一片密松林。五輛車剛到林子邊,從裡邊躥出五六十個人,全穿大宋的軍裝號坎。為首的三員大將高聲喝喊:“哪來的車輛?”
    第七十四回 左總兵劫車遇險
    王強倉猝逃竄途中,忽然密林中衝出五六十人,攔住了去路。當中一員老將:五十多歲,銀面、黑鬚,扎巾、箭袖,白馬、大刀,在他左右,有兩員將官都是三十多歲,每人手中一桿銀槍。
    那員老將高聲喊道:“車輛從哪來?”王強擺手停下車輛,催馬近前一看,心裡莫名其妙:他們是幹什麼的呢?若是劫道的,怎麼穿著大宋的軍裝號?若不是劫道的,為什麼攔往車輛?我別冒失,想法對付過去就行了。想到這,沖老將抱拳拱手:“老英雄,我們從京城來,要到邊關祭祖,你們攔住去路,有何見教?是否為了要買路錢?”年輕的將官發火了:“胡說!這是檀州總兵左大人。你姓什麼?在京城指何為業?”王強心裡盤算:原來是檀州總兵左國忠,他攔我幹什麼?我出京後,一道上馬沒停蹄,決不會走漏風聲。就是派人追我,也來不了這麼快呀?乾脆,我報個名,快點過去。想到這,強作笑臉,說道:“來的一定是左國忠大人了?”左總兵聽來人叫出他的名諱,心裡納悶兒,忙悶:“你是何人?”王強說:“你我雖沒見過面,我在清官冊上見過你的名字。本官乃兵部司馬王強!”左國忠聽完,嚇了一跳,敢情他就是皇上的御老師、楊景的盟兄?但不知是真是假,他又試探地問道:“王大人,您不在京中陪王伴駕,出京有何貴幹?”王強說:“本官家鄉在邊關。此番前來,一為省親、二為祭租。現有聖上旨意,請左太人過目。”說完,把早已填寫好的假聖旨遞了過去。
    左國忠趕忙下馬,恭恭敬敬地拜了聖旨,見寫的跟王強說的一般無二,便急忙上前見禮:“王大人,本官攔住您的馬頭,耽誤了您的行程,有罪有罪。”回身叫過那兩個年輕的將宮,對王強說:“王大人,這是我的兩個犬子,一個叫左立、一個叫左福。剛才他們言語冒犯,請大人海涵。”王強忙說:“邊陸重地,理應如此。左大人?你們父子到這,可是打獵嗎?”左國忠說:“不是!此處林深樹密,常有盜賊出沒。故此,每日我都帶人到這轉轉。剛才軍兵送信,說來了車輛,怕是強盜劫的財物,才攔住詢問。”“噢,原來如此。左大人為國操勞,佩服啊,佩服。您有公務在身,就不打攪了,我還要趕路。”左國忠見王強要走,忙說:“王大人,一路鞍馬勞乏了!不如先到檀州城歇息歇息,明日再走也不為遲。”王強說:“謝謝左大人的美意。檀州已過,繞回去,往返徒勞,趕路要緊。”左國忠說:“若有綠林人行兇,驚了內眷。多有不便。”“有我兩個兒子志林、志鳳護送,諒也無妨。”左國忠說:“再著急,天黑也不便走路,還是到城裡住下為好。”王強心想:不能住!小心京城的追兵趕到。王強執意要走,倒使左國忠生了疑心:回家祭祖國然著急,但也沒有連夜超路的!看看後邊家人,一個個臉上蒙層土,眼睛乾巴巴,狼狽不堪;再說,從京城去邊關,應從遂州過去,為何他偏捨近求遠走小道?莫非這裡另有隱情?想到這裡,忙說:“王大人,走到我的管轄境內,出了事卑職吃罪不起,不如我父子護送一程,等過了樹林,不遠有個村子,叫胡家鋪,可先投店住宿,天亮再走為是。”王強想:若再推辭,他會生疑心,再說,家人們也累壞了,不如到前邊店裡歇歇腳,明天再啟程。想到這,點頭應允:“左將軍,派個人替我們打店就行了,您請回衙署吧!”“好,我不遠送。左立,先行一步,替王大人到胡家鋪打店。”王強說:“多謝了。”左立帶十個人走了,左總兵也領人離去。
    王強催車啟程,來到胡家鋪村頭,已是掌燈時候。這時,左立出村迎接:“王大人,隨我進店。”掌櫃的和夥計,挑著燈籠迎到近前。左立過來引見:“胡掌櫃的,這是王大人!”王強見胡掌櫃的:六十來歲,個不高,精明強於。他問道:“胡掌櫃,店裡有多少間房子?”“上房五間,東西配房備三間,門房四間。”“裡邊可有客人?”“聽說您來,小人把住店的客人都安置到村裡老百姓家住去了。”“這就好。店裡有多少夥計?”“兩個夥計,一個廚師,我是掌櫃的。都是自己親戚,沒外人。”王強聽了,點了點頭,但還不放心,叫車輛在前等著,他又到店裡檢查了一遍,果然和胡掌櫃講的一樣,只是從小角門往後看,還有幾間房子。“掌櫃的,後院誰住?”“是小人的家眷,都是女人和孩子。”“可有外人?”“沒有。”“不要外留住客,後院人不要到前院來。”“是!”這時,王強才叫車、轎進院。他又派人在店房把門,以防出錯。就這樣,他們一家子住上房,其他人住配房,車輛停在當院。王月茹心眼多,她不放心寇准和楊景,所以剛進屋就又走出來,在轎車左右轉來轉去。王強見了,心領神會?叫他兒子傳話,請左立回去休息。左立見狀,客套一番,帶隨從離店。
    不多時,酒菜已齊備。王月茹派兩個家人看著車輛,舉家圍在桌前。開始,王強不讓喝酒。王志林饞得直流哈拉子:“爹,這一道又累又乏,熱汗不知道流了有多少,現在身上涼冰冰的,來口酒暖和暖和吧!”王強一瞪眼:“吃酒會誤事。”“少喝點。”王強沒言語。就這樣,這一家子團團圍坐,吃上喝上了。東西配房的家人來回路過上房,聞著酒味,饞得要命,偷偷跟胡掌櫃的要來酒,也在屋裡喝上了。這一來,可苦了門外看轎車的家人。他倆本來就又累又餓,再加上天氣又涼,到了晚間,兩人往地上一坐,後背靠著車,越來越冷。“哎,老邱!”“幹什麼,大下巴?”“他們在屋裡吃香的、喝辣的,怎麼不管我們了?”“等一會兒。”“乾脆,咱也進去得了。”“不行!”這時,胡掌櫃從廚房裡走出來,看見了老邱和大下巴:“二位,怎麼不進去吃飯呀?”“我們看車呢!”“哎呀!都怪我們店夥計沒想周到,把飯菜送來就兩不誤了。好,這份酒菜給二位吧。”說著,把托盤放在眼前。家人說:“胡掌櫃,您能活八十歲。”“借你的吉言。趁熱快吃吧!”這兩小子凍壞了,見沒酒杯,來了個嘴對嘴、吹喇叭。老邱一直脖,半壺酒進去了,立刻帶得心裡熱乎乎的:“不錯,好酒。”大下巴拿起酒壺來一倒,一壺酒沒了。掌櫃的進屋又給提來一壺:“二位慢慢喝,空肚子喝急了,容易醉。”“對,對!老邱你小點口,吃點菜。”大下巴嘴裡這麼說,手又拿起了酒壺。這一道之上,只顧拚命趕路,都餓得受不了啦,有酒有菜還能不吃不喝嗎?他二人咧開大嘴,甩開腮幫子,一陣狼吞虎嚥,兩人吃飽喝足了,話也多了,胡掌櫃的,這酒我們不白喝,等將來再路過這,你準能沾光。“”你們上哪去?“”到邊關。“大下巴喝多了:”老邱,咱當著真人別說假話,老胡頭對咱這麼好,不能瞞他。實話告訴你吧,我們去幽州。“胡掌櫃聽了,一驚:”幽州是大遼國地界,到那不是送死嗎?“”你懂?這裡有事。“姓邱的一使眼色:”大下巴,別胡說八道。“”怎麼叫胡說呢?等再回來,把這夥人都殺了,就留胡掌櫃自己,好給我打酒喝。“老邱瞪起眼珠子:”你要再瞎說,我告訴王司馬去。“”我沒說什麼呀!“大下巴雖然沒全說明白,胡掌櫃的也聽出了些門道。
    正巧,姓邱的到外邊去出恭,胡掌櫃的對大下巴說:”天挺涼,你快進屋暖和暖和吧!“”不行,丟了東西怎麼辦?“”放心吧,在我這院裡,你就是放顆夜明珠也丟不了。“”這東西比夜明珠還值錢,能換萬里江山。“”什麼東西這麼值錢?“大下巴用嘴貼著胡掌櫃的耳朵說:”裡邊有人。“胡掌櫃說:”三條腿的金燒難找,兩條腿的活人有的是,那值啥錢?“”人和人不一樣啊!你老頭子扔在大道沒人揀,這二位給萬兩黃金也不換。“”說了半天,到底是誰呀?“大下巴壓低聲音說:”是楊六——“這時姓邱的回來了,大下巴不哎聲了。
    胡掌櫃明白了:我得趕緊給左總兵送信。想到這,磨身就要出店房。剛走到門口,碰見了把門的王家惡奴:”幹什麼去?“”酒不夠了,到對面酒館借點。“家奴放行,胡掌櫃偷偷溜到村外。
    原來左大人自密林外遇上王強,便生了疑心。他差左立先去打店,自己也繞道悄悄進村,找著胡掌櫃說明一切,叫他留心探信。胡掌櫃見是總兵老爺來了,滿口應允。左總兵又教他怎麼跟王強回話,以免把話說兩岔。左大人安排已畢,到村外等信,胡掌櫃準備好酒好菜,等王強進屋吃飯的工夫,才抽空向看車的家人問明情況。
    左大人正在村外等候,胡掌櫃的匆匆而來,把剛才院裡之事,細講了一遍。左大人對左立、左福說:”孩子,王強投北國,可不能放他走。咱們吃國家俸祿,應該為國出力。“”對!“胡掌櫃的又問:”他們說的楊六是誰呢?“左立說:”北國人管楊郡馬叫楊六郎,是不是楊六郎?“”不能吧?!他是三關大帥,又是王強的盟弟,怎麼能被抓住?“左立說:”別管是不是,先詐他一下子。“”對!軍兵,盔甲伺候。“霎時間,左國忠和左立、左福頂盔掛甲,罩袍束帶,跨馬擎兵刃,點起火把,領軍卒衝進村裡。不一會兒,來到胡家店前,”呼啦“把店門堵上。守門的那個惡奴嚇壞了,急忙進店把門關上。此時,左國忠沖店門高聲喊喝:”反叛王強,速放出楊景。“
    深更半夜,這一嗓子傳出老遠,店院裡立時亂了套。王強以為追兵到了,忙領著他的姑娘、兒子,衝到院裡,命家奴備馬、抬兵刃。這些家奴正喝得東倒西歪,忽然被外邊一嗓子,嚇得趴倒仨,鑽桌底倆,另外幾個也像術雕泥塑一般,不會動地方了。王志林火了:”都滾出來,保護車輛,快!“一陣臭罵,這些人才醒過腔來,忙隨王強兩個兒子持兵刃看守車輛。王強不知道外邊如何,等不得抬長傢伙,只帶口寶劍,領女兒和十幾個惡奴就奔大門。前門出不去,從走車的偏門衝了出來。到外邊一看,見沒有多少官軍,領兵人是左國忠,他才放心了:”左總兵,你這是幹什麼?“”反賊!你敢把楊元帥抓住,拐送北國?真是膽大包天,我們要人來了。“左國忠打的是詐語,王強以為京城來人送信了,也不再瞞:”不錯,楊六郎是在我手裡。可你又能怎麼樣?事情已到這般地步,你要識時務,跟我一塊走,將來少不了你的好處;如苦苦相逼,別怪我王強手黑心狠!“左國忠一聽楊元帥當真被擒,心裡著急,忙說:”王強,休得囉嗦!你若不放人,留下狗頭。“王強冷笑一聲:”左國忠,你的能耐也不過在大道邊、小樹林抓個偷雞摸鴨的毛賊,要講打仗來,讓你三個一塊上。“左立在一旁氣壞了:”爹!我結果他的性命算啦。“說完,一抖亮銀槍,奔王強扎來。王強手裡沒有兵刃,撥馬往回便跑。左立年輕,又很少打仗,以為王強嚇跑了,所以兩腳踹錘,隨後就追。工夫不大,追上了,抖搶奔王強後心就扎。左立以為十拿九穩能扎上,哪知道,槍頭離王強後心不遠,老賊裡腳一踹馬鍵,戰馬大轉身,又拐了回來,左立槍走空了,因用力過猛,身子往前一閃,差點兒從馬脖子那兒掉下去。還沒等坐穩,王強下毒手了。
    剛才老賤不打自敗,是計策。敗走時,他偷偷抽出肋下佩劍。單等戰馬調頭一回身,正是二馬相錯之時,王強反手奔左立後腦勺就是一劍,左立躲閃不及,兩腳甩錘,要滾鞍落馬。就在他往下歪身時,寶劍到了,砍在肩頭和後背。左立痛得大叫一聲,摔在地上。此時,軍卒趕到,鍋起一看,見他後背上有半尺多長的傷口,鮮血直流。左國忠急壞了,忙叫人包紮傷口。
    王強在濘梁身為兵部司馬,誰也沒見過他練武、打仗。平時裝得文質彬彬,今天露出本來面目。他陰險地一笑:”左國忠,我沒把他刺死,算你兒子揀條命。乾脆,跟我走吧!“”反賊!我與你勢不兩立。“他剛想過去,二兒子左福著急了:”爹,待我擒他!“說完,衝上去要扎王強。這時,王月茹替下王強,一擺繡絨刀,奔左福劈來。左福也不示弱,急忙用槍招架,兩人在門外打了起來。
    王月茹雖是女流,但武藝高強,能為出眾。左國忠的兩個兒子是總兵府的少爺,自幼嬌生慣養,儘管有報國之心,怎奈能為一般,哪是對手?只有招架力,並無還手功。這時,王月茹沖左福虛晃一刀,左福把下半身閃出,橫大槍往上接刀。王月茹刀招一變,攔腰鎖玉帶,左福躲閃不及,當場喪命。
    左國忠見兒子傷一個、死一個,怒發忡冠:”兒呀,為父替你們報仇!“說完,掄刀來戰王月茹。左國忠拚老命了,兩人刀起刀落,戰在一塊。王強給王月茹助陣:”女兒!再把他殺了,咱們就可離開此地。“
    再看那左總兵的五十軍兵,見連傷兩員主將,誰也不敢靠前。到底還是老將功夫深,左國忠比倆兒子強多了,和王月茹打個平手。王強著急:若打到天光大亮,官兵一到,可就走不了啦!想到此,他從家人手中要來一桿槍,催馬衝過去,雙戰左國忠。王月茹的繡絨刀一砍,左國忠剛剛躲開,王強大槍又急忙扎奔他的咽喉,左國忠低頭遲了點,”哧楞“一聲,紮在頭盔頂上,差一分沒扎上腦皮。王強手腕子一翻,”嘎叭“一聲,左國忠的頭盔落地,頭髮散亂。他剛一留神,王月茹的刀又到了。左國忠顧前顧不了後,顧上顧不了下,被王強父女圍在當中,只累得汗水順額角直流。此時,左國忠心涼半截:完了,我命休矣!我死事小,何人搭救楊郡馬?可惜半夜三更連個行人也沒有,這可如何是好?難道聖上一點也不知曉?文武官員都蒙在鼓中?急得他大聲呼喊:”蒼天呀!絕我左國忠也!楊郡馬,我可顧不得你了。“
    就在這時,突然店房裡一陣大亂,緊接著從裡邊踏出一匹戰馬,戰馬上端坐一位老姑娘,只見她:身高頂丈黑黝面皮,粗眉環眼,高鼻樑,火盆口,手中擎一口門扇大刀。她對著王強高聲喊道:”老賊休要逞狂,姑奶奶要你的命來了!“
    來的這員女將是王懷之女、六刀王蘭英。二年前,王蘭英幫助退了韓昌的兵,因為楊景不樂意,兩人沒有完婚。正巧,西岐州金木耳造反,王蘭英討令去平反王,並要了兩千兵。她是賭氣走的,離開邊關越走越後悔,心裡難過,思忖著:從小父母作主,把我許配楊六郎,兩家多年不通信,我等了多年。好容易見面,准料楊景早娶生子。我算幹什麼的?回家怎麼和娘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不能毀婚。唉!如今只給我兩千兵,沒有能征善戰的主將,怎麼能勝?我自己找苦吃不算,還自搭上軍卒性命。我這命太苦了,活著沒意思,死了吧。就這樣,王蘭英叫軍兵歇息,自己走出二里多地,去林中就要上吊。正在她拜別老娘要扒繩套時,來了位老道姑。她雖然五十來歲了,看去卻像三十多歲。這個人就是在岳山修行的一位文人,叫劉雲俠。她自幼出家,在廟中熟讀兵書,很有智謀。早有報國之志,怎奈是個出家的道姑,不便出頭。這次訪友,雲遊五台山,正遇王蘭英要上吊。劉雲俠趕緊上去勸阻,二人互通名姓,王蘭英把自己的身世、苦楚說了一遍,劉雲俠很同情:”王小姐,何必非走絕路不可?不如去打金木耳,若得勝利,拯救一方百姓,也可名垂青史。再說,你爭口氣,早晚楊將軍有回心轉意,你夫妻可破鏡重圓。“”我這輩子不想見他,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人呢!我能樂意死嗎?事情逼到這兒了,兩千人怎能勝金木耳?打了敗仗,連累軍卒,不如我一死,軍卒一解散算完了。“劉雲俠說:”這麼辦。我愛看兵書,又沒事幹,我幫你打西岐州。可沒別的力量,只是出個主意,給你做個伴怎麼樣?“王蘭英見劉雲俠氣度不凡,談吐不俗,很高興:”那可太好了!幫我出主意就行,打仗不用你,我包了。“就這樣,二人拜了乾姐妹,帶兵奔西岐州。一路上秋毫不犯,深得民心。
    這劉雲俠還真有能耐。對三略六韜,樣樣精遇。雖然沒有姜尚、孔明之才,也有肖何、樂毅之能。她憑智謀,以少勝多。加上百姓恨透金木耳,暗中給幫忙,經過一年多拚殺,王蘭英刀削金木耳手下四大天剛、八員猛將,戰敗了王木耳。勒令他滾出西岐州,交出降書。西岐州百姓得救了,人人感激這一道一俗兩員女將。王蘭英領人馬要班師回朝,是百姓再三挽留,跪在道旁不讓走,都怕金木耳去而復返。王蘭英被說得心軟了,寫折本入京都,留守西岐州。當初八王在前敵代替皇上封王蘭英為統制兼西岐州指揮使,不久朝廷又來道聖旨,封王蘭英為西岐州總兵,劉雲俠被封為副總兵。百姓十分擁護,紛紛投身戎伍,吃糧當兵。
    當時,本地因為連年天災人禍,官府又多苛捐雜稅,逼得百姓走投無路,傾家蕩產。劉雲俠獻計,貼告示出榜安民:農夫可回家種田,官府借給糧種,兩年不交地租;經商者不許巧取豪奪,一年不收稅,這一來,深得人心。兩年工夫,老百姓好起來了,外地人也紛紛到西岐州落戶。百姓富裕起來了,王蘭英可窮了。練兵要人吃馬喂,不收程,沒有糧草。全仗著當初金木耳逃跑時留下的糧草支撐。不多時,糧倉就空了。開始,京都給撥些糧餉,後來,連停銀也不給了。因為西岐州不交皇糧,朝廷不給撥錢,還多次差人前來催款。軍兵口糧不足,換季沒衣服,人心浮動,無法練兵。王蘭英急壞了,天天發脾氣。劉雲俠獻計說:”我們孤軍打仗,好不容易。不如自立為王,自收自吃,看他們如何?“王蘭英樂得直拍大腿,姐姐,你真有主意。”
    從此,王蘭英自立西岐王,劉雲俠為軍師。大旗掛起,周圍州郡誰也不敢惹,都怕大刀王蘭英。皇上知道此事,欲意治罪,怎奈邊關老不平靜,再加她們又不騷擾周圍村鎮,朝廷也就沒派兵去攻打西岐州。
    這一日,王蘭英的兄弟王蘭貴派人到西岐州下書,說母親病重。王蘭英要回家探母,劉雲俠不放心,怕出意外,陪她一塊出來。走的時候,城中大小官員都不知道。二人出來了,行至中途,天晚住在胡家店。左立替王強打店時,掌櫃的往外攆客人騰房子,別人都走了,王蘭英就是不動地方。她說:“我是先來的,為什麼給後來的騰房子?你們怕他我不怕,有事叫他見我。”劉雲俠說:“不能讓你為難。只是我們是女子,夜間行走不便,又不能隨便討宿。這麼辦,你另給我們找間房子吧。”胡掌櫃就把這二位讓到後宅,和他老婆住對面屋。這姐倆也不知道誰來——半夜外邊連喊帶叫,殺聲陣陣,全被驚醒了。王蘭英提刀要出去,劉雲俠沒讓,她自己先出去探信。等弄清後,劉雲俠嚇了一跳:六郎遇難,哪能不管?連忙回來告訴王蘭英:“賢妹,你快去幫忙吧,抓住王強,救下楊將軍。”王蘭英說:“楊景被抓,活該。他忘恩負義,遭報應了,我才不管呢。姐姐,咱們睡覺。”劉雲俠知道王蘭英脾氣暴,又好言相勸:“妹妹,你四十多歲的人了,還耍小孩脾氣。楊六郎對與不對,你也該解救。論私事,他是你丈夫,你是他妻子,論國法,她是元帥,你是將官,你忘了你們同帳聽令了?”“我現在自立為王,不服天朝管。”“妹妹,咱們自立為王,不是為了奪宋朝皇位,而是不受朝中奸臣陷害,不受窩囊氣,保護一方百姓。那楊景威鎮番邦呀!他若一死,韓昌進兵,百姓又要遭難。總兵左國忠,為楊景,二子一死一傷。他如今被困,性命難保?你就見死不救?”說得王蘭英低下了頭。“賢妹!難道你也怕王強人多勢眾?你要不去,我去救人。”說完,亮劍要出去,被王蘭英一把攔住:“得了!我的好姐姐,別逼了,我出去是衝你,沖左國忠,要衝楊景,死也不能管。”“管他沖誰呢,出去就行。”就這樣,姐倆牽馬從後院衝出來。
    王強手下惡奴看見了,過來攔住,王蘭英大刀一揮,砍死兩個。院裡一亂,王志林、王志鳳衝了過來。劉雲俠說:“賢妹,快到門外抓王強,我在這抵擋一陣。”說完,舞動寶劍,殺奔王家哥倆。王蘭英飛身上馬,衝到店外,正見左國忠同王強爺倆交手,王蘭英大喊一聲,衝了過來。就這一嗓子,嚇得王強父女各撤兵刃,回身觀看:不知道哪來這麼個醜女人。王月茹用刀指點:“醜婆你是誰?為何幫虎吃食?”王蘭英沒報名:“黃毛丫頭你是誰?”“我是王強女兒。”“是你殺了左國忠的兒子?”“不錯,你能怎麼樣!”“叫你抵償對命。”說完,摘下門扇大刀。這口刀,又寬又長,份量太重。王月茹看著就有點膽怯,又不能退回,只好舉繡絨刀往下砍。別看這丫頭功夫不錯,分和誰比。和王蘭英較量,差太遠了。刀落下來,王蘭英不慌不忙,等繡絨刀離腦門不遠了,王蘭英抓住刀桿,刀頭一立,用刀背由下而上,斜著往上迎,口嘴裡喊著:“小丫頭,給我撒手吧!”“當!”王月茹真聽話,當時刀就出手了。不是她樂意撒手,是被震出手了。“哎喲,不好!”她扭頭要跑,王蘭英刀一轉個,刀刃衝下:“休走,看刀!”刀光一閃,王月茹人頭落地。
    左國忠轉憂為喜:“女恩公,千萬別放走王強,他是北國奸細。”王蘭英說:“他跑不了。”大刀王蘭英衝上前去,要抓王強、救楊景。

《楊家將評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