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共享 Sharing

比爾·蓋茨曾經嘲笑過那些免費軟件的倡導者,並給這些倡導者冠上一個資本家所能想出的最惡毒的綽號。他說,那些要求軟件免費的人們是“當下的共產主義者”,他們是一股致力於摧毀壟斷的邪惡勢力——而正是對壟斷的追求支撐起了美國夢。蓋茨的言論有幾點錯誤,其中一點就是,免費開源軟件的愛好者更有可能是政治自由主義者,而非共產主義的左傾分子。不過他的指責也並非全錯:當一場席捲全球的浪潮將每個個體無時無刻地連接起來時,一種社會主義的改良技術版正在悄然興起。

數字文化中的公有部分體現在更為深層和廣泛的方面。維基百科僅是這一新興集體主義中一個較為突出的例子。事實上,所有類型的維基都是集體主義的體現。維基是指通過協作而產生的文檔集合,任何人都能方便地創建、增刪或修改其中的文字內容。各式各樣的維基引擎運行在不同的平台和操作系統上。沃德·坎寧安(Ward Cunningham)在1994年首次發明了協作式的網頁,如今他追蹤記錄著將近150個維基引擎,而每個引擎都支持著數量眾多的網站。“知識共享”(Creative Commons)這種利於共享的版權許可協議已被人們廣泛接受,它鼓勵人們准許他人合法地使用和改進自己的圖像、文本或音樂,而無需額外許可。換句話說,內容的共享和摘取是新的默認模式。

2015年採用知識共享的實例已達10億之多。像Tor一樣的文件共享網站比比皆是,凡是可以被複製的文件幾乎都可以在這些網站上找到。這些網站使得我們向協作互助又邁進了一步,因為你可以利用一些已經被創造出的東西十分方便地開始你自己的創作。類似Digg、StumbleUpon、Reddit、Pinterest以及Tumblr這樣的社交評論網站使得數以億計的普通人可以到專家和朋友資源庫那裡查找照片、圖畫、新事物和新創意。然後大家一起對這些材料分級、評判、共享、轉發、註解,並將這些材料重組到自己的數據流或資源庫裡。這些網站就像協同過濾器,將當下最好的內容推薦給讀者。幾乎每天都會有一家新的創業公司驕傲地宣稱他們找到了一個新的管理社區的方式。所有這些發展都預示著我們在穩步邁向一種網絡世界所特有的、數字化的“社會主義”。

我們並不是在討論祖父輩的社會主義政治體系。事實上,這種新的社會主義不同於以往的任何一場運動。它並非階級鬥爭,也不是反美主義。恰恰相反,數字社會主義可能正是美國的最新創新。老套的社會主義是政權工具,而數字社會主義則是一種與政權無關的社會主義。這種新型的社會主義運行在文化和經濟領域,而非政府層面——至少目前如此。

蓋茨曾用以抹黑共享軟件(如Linux和Apache)開創者的老套共產主義誕生於一個中心化的信息傳播時代。彼時,工業流程過於強調上層管理,地域邊界被強行劃分。這些自上個世紀之初就存在的制約條件催生了一種集體所有制,試圖通過由少數擁有無上權威的專家所精心制定的5年規劃來代替一個混亂且無效的自由市場經濟。毫不誇張地說,這種類型的政府管理系統已經失敗了。工業時代誕生的這種自上而下的社會主義無法保持快速的適應力和持續的創新力,也不具備民主自由市場所能提供的自發動力。社會主義計劃經濟和中央集權的共產主義政體已成明日黃花。新興的數字社會主義不同於老式的社會主義,它借助網絡通信技術運行在沒有邊界的互聯網上,催生了貫穿全球一體化經濟的無形服務。它旨在提升個人的自主性,反對中央集權。它是去中心化的極致表現。

我們聚集在集體空間而非集體農場裡;我們通過桌面工廠而非國有工廠與虛擬的合作社相連接;我們共享腳本和應用程序接口而非鋤頭與鐵鏟。我們沒有高高在上的政治局,但卻有未曾謀面的社群領袖,對於社區管理來說,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事情做成。我們沒有舉國體制,但卻有大眾協同機制。我們不實行免費的政府配給和補貼,但卻提供免費的商品和服務。

我必須承認,“社會主義”這個詞會使很多讀者感到不適。它背負著巨大的文化包袱,與之類似的詞語也有著同樣的處境,譬如“公有的”、“公有制的”和“集體的”。而我之所以用“社會主義”這個詞,是因為從技術角度看,它最能恰如其分地指代那些依靠社交互動來發揮其作用的技術。“社會化媒體”(即社交媒體)之所以被稱為“社會化的”也是基於同樣原因:它是一種社會化活動。寬泛地說,社會化活動是網站和移動應用在處理來自於龐大的消費者(或稱為參與者/用戶/受眾)網絡的輸入時所產生的。當然,將形形色色的組織都置於這樣一個帶有煽動性的頭銜下還是存在很大風險的。但在共享這一領域裡沒有什麼未被污染的詞彙可供使用,所以我們不妨重新定義這組最為直接的詞彙:社會的、社會化活動、社會化媒體、社會主義。當眾多擁有生產工具的人都朝著一個共同的目標努力,共享他們的產品,不計較勞務報酬,樂於讓他人免費享用其成果時,新社會主義的叫法也就不足為奇了。

兩類社會主義的相同之處就是共享這個動詞。事實上,一些未來學家已經將這種新型社會主義在經濟層面的體現命名為共享經濟(Sharing Economy),因為在這一層面最基本的通行規則就是共享。

20世紀90年代末期,活動家、布道者、老牌的嬉皮士約翰·佩裡·巴洛(John Perry Barlow)曾以略帶戲謔的口吻將這一潛在趨勢稱為“網絡共產主義”(dot-communism)。他將網絡共產主義定義為“由具有完全自由意志的個體所組成的勞動力”,也是一個去中心化的、沒有貨幣的物物交易經濟體;在那裡沒有財產所有權的概念,政治體制由技術架構來決定。他關於虛擬貨幣的觀點是正確的,因為推特和臉譜網上發佈的內容都是由無需支付報酬的參與者創建的,也就是像你一樣的觀眾。巴洛關於所有權消亡的觀點也是正確的,正如前面章節已經說明過的,我們可以看到Netflix和Spotify這樣的共享式經濟服務正在讓用戶擺脫佔有物品的觀念。但是用社會主義這個詞來指代正在發生的事情也有其不恰當的一面:它並非一種強調意識形態的“主義”,也不會要求人們對其具備堅定的信念。它更像是一種態度、一類技術、一些工具,可以推進協作、共享、聚合、協調、靈活機構以及其他各種各樣新興的社會合作形式。它是前沿,也是創新的沃土。

媒體理論家克萊·捨基(Clay Shirky)在其2008年出版的《未來是濕的》(Here Comes Everybody)一書中提出了一套劃分新興社會組織形式的架構。隨著人們協同程度的增加,群體從只需最低程度協同的共享起步,而後進步到合作,再然後是協作,最終則達到集體主義。每一步發展都需要進一步的協同。只要縱覽一下我們的在線領土就會發現大量的相關證據。

分享

在線公眾有著令人難以置信的共享意願。在臉譜網、Flickr、Instagram以及其他類似網站上貼出的個人照片數量每天都有18億之多,可以毫不誇張地說,用數碼相機拍的絕大多數照片都會以某種方式進行分享。在網絡上分享的還有狀態更新、位置標注、不成熟的想法。還有就是YouTube上提供的數十億個視頻,同人站上貼出的數百萬篇粉絲創作的故事。分享組織的名單幾乎是無法窮盡的:比如專門分享評論的Yelp,專門共享地理位置的FourSquare,專門分享圖片剪貼的Pinterest。分享的內容幾乎無所不包。

分享是數字社會主義中最溫和的表現形式,但這樣一個動詞卻是所有高級水平的群體活動的基礎。它也是整個網絡世界的基本構成成分。

合作

當個體們為實現一個更大目標而共同工作時,群體層面的結果就會湧現出來。Flickr和Tumblr上的愛好者們不僅僅是在共享數十億張照片,他們還要對照片進行分類、貼標籤、加關鍵詞。社區中的其他人則會遴選照片做成合輯和剪貼板。“知識共享”許可的流行也就意味著從某種程度上說你的照片就是我的照片。任何人都可以使用他人上傳的照片,就像是公社的成員可以使用公社所有的手推車一樣。我不用再拍一張埃菲爾鐵塔的照片,因為網絡“公社”可以提供一張比我自己拍得更好的。這也意味著,當我要做展示、報告、海報、網站時,我可以做得更好,因為我不是一個人在工作。

數以千計的聚合網站都會採用類似的社交模式以實現三重收益。首先,面向社交的技術可以幫助用戶根據自身需要來為他們所找到的東西分門別類、評價和收藏。社區成員可以更方便地管理自己的收藏。例如,Pinterest裡有著豐富的標籤和分類(按釘功能),使得用戶可以很快地創建任一類別的剪貼相冊,並且超級方便地查找或添加圖片。其次,這些標注、按釘、書籤也可以使其他用戶獲益,幫助他們更方便地找到相似的材料。如果一個圖片在Pinterest上獲得越多的按釘,或是在臉譜網上獲得越多的點贊,或是在推特上獲得越多的話題標籤,那麼它對別人的幫助就越大。第三,集體行為可以創造一種只有當群體作為一個整體時才會有的附加價值。比如,當大量由不同遊客在不同時間從不同角度為埃菲爾鐵塔拍攝的照片匯聚在一起時,並且每張照片都有詳細的標注,那麼就可以將這些照片(借助軟件,比如微軟的Photosynth)整合出令人驚歎的3D全景渲染結構圖,而這要遠比每個個體的拍攝更為複雜,也更有價值。有意思的是,這一方式已經超出了社會主義者許諾的“各盡所能,按需分配”,因為它做到了“增益付出,超需回報”。

社區共享可以釋放出驚人的力量。類似Reddit和推特這樣的網站允許用戶投票或者轉發最重要的信息(新聞、網址鏈接、評論),它們對公眾話題的引導堪比甚或超出報紙和電視。有志於此的內容貢獻者會繼續貢獻內容,在某種程度上是因為這些工具有著更廣泛的文化影響力。社區的集體影響力已經遠遠超出了貢獻者個人力量之和。這就是社會化機構的全部要義所在——整體優於部分之和。傳統社會主義試圖通過國家政權來實現這一目標。現在,數字共享則超脫了政府,在國際範圍內發揮作用。

協作

有組織的協作所能取得的成果要超出臨時的合作。只需看看那幾百個開源軟件項目中的任何一個——比如構成大多數網絡服務器和智能手機底層架構的Linux操作系統,你就能有所瞭解。精細調校的公用工具可以讓成千上萬個成員協同工作,從而產出高質量的產品。相比之前提到的臨時合作,針對龐大複雜的項目所展開的協作通常只會給參與者帶來間接收益,因為群體中的每個成員只會與最終產品的一小部分打交道。一位熱心參與者可能要花幾個月來為項目的子程序寫代碼,而項目的全面應用則是幾年之後。事實上,以自由市場觀點看,這種勞動報酬比是十分不正常的,即工作者做了巨量的、有很高市場價值的工作,卻不獲得任何報酬。這種協作方式是資本主義所不能理解的。

除去經濟學上尚無法解釋這種現象外,我們其實已經習慣了免費地享用這些協作成果。今天全球近半數網站所在的服務器(有3500萬台之多)都在使用免費的、由社區開發和維護的、開源的Apache軟件。一個名為3D Warehouse的免費素材庫可提供數百萬個複雜的3D模型,任何你能想到的東西——小到靴子,大到橋樑——都能在這裡找到。這些模型的創建者和提供者都是非常專業的熱心人士。由社區設計、學生和愛好者製造的開源硬件Arduino已將近一百萬台,類似方式生產的迷你電腦Raspberry Pi則已接近六百萬台。人們被鼓勵自由和免費地複製這些產品的設計,並在此基礎上開發新的產品。儘管沒有金錢回報,但創造這些產品的大眾生產者獲得了信譽、地位、聲望、享受、滿足和體驗。

當然,這種協作本身並沒有什麼新鮮之處。但這些新的在線協作工具為公有生產形式提供了支持,使得人們可以擺脫對資本主義投資者的依賴,將成果的所有權保留在生產者(同時也是消費者)手中。

集體主義

大多數西方人,包括我自己,都被灌輸了這樣一種觀點——個人權力的擴張必然會削弱國家權力,反之亦然。然而現實中大多數政治組織會將一些資源社會化,將另一些資源個體化。大多數走自由市場道路的國家經濟體已經將教育和治安進行了社會化,而即便是當今最社會主義的社會也允許一些私人財產的存在。這兩者的混合比例在世界各地都有所不同。

與其將技術社會主義視為自由市場個人主義和中央集權這一對零和博弈的某種妥協,不如將技術共享視為一個新的、能同時提升個人和群體價值的政治操作系統。共享技術其未曾言明但又不言而喻的目標是同時最大化個體自主性和群體協同力量。因此,數字共享可以視為第三條道路,與老舊傳統觀點存在著很大的差異。

第三條道路的觀點得到了尤查·本科勒(Yochai Benkler)的回應,他是《網絡財富》(The Wealth of Networks)一書的作者。關於網絡政治,他可能比任何人都要思考得多。他說道:“我認為社會化生產和大眾生產可以作為以國家為基礎的或者以市場為基礎的封閉式所有權系統的替代,”他還補充道,“這些活動可以促進創造力、生產力以及自由。”這個新的操作系統既不會像傳統的集中計劃式共產主義那樣不容許私有財產,也不會像自由市場那樣充斥著自私自利。”它是一個新的設計體系;在這裡去中心化的公眾協同可以做到單純的共產主義或單純的資本主義所無法做到的,解決問題,創造事物。

將市場機制與非市場機制融合的混合系統也不是什麼新鮮事。數十年來,學者們對意大利北部和西班牙巴斯克工業區的去中心的社會化生產方式做了大量研究。在這些地區,企業員工就是企業的所有者,他們自己選擇管理層和利潤分配方式,獨立於國家控制。但只有當低成本的、即時的、無處不在的在線協作出現後,這些理念的核心要點才有可能被移植到廣泛的新領域,比如編寫企業軟件或參考書。

我們的夢想就是將這第三條道路的應用範圍擴大,不再停留於局部地區的實驗。去中心化的協作究竟能有多大規模?跟蹤研究開源產業的黑鴨開源中心(Black Duck Open Hub)表示,有大約65萬人在為至少50萬個項目工作。這個人數幾乎是通用汽車公司職工總數的三倍。儘管他們並非全職為這些項目工作,但這畢竟表明了有大量的人們在無償工作。設想一下,如果通用公司的全體僱員得不到報酬,他們還能繼續生產汽車麼!

到目前為止,最大的成就是開源項目。而最大的開源項目,譬如Apache,會涉及到數百個貢獻者的管理,其人員規模相當於一個村落。某項研究估計,Fedora Linux 9的工作量相當於6萬人年。這些案例表明,自組織和共享機制可以管理村落級別的項目。

而參與在線合作的人數則要巨大得多。像Reddit這樣的協作篩選網站每月有1.7億次獨立訪問,每天都有1萬個活躍的在線社群。YouTube聲稱每月有10億活躍用戶,以這些用戶為主力製作的視頻正在與電視台競爭。維基百科則有將近2500萬註冊用戶為其貢獻內容,其中13萬用戶特別活躍。有至少3億活躍用戶在Instagram上貼出照片;每月都有超過7億個群組活躍在臉譜網上。

“集體軟件農場”的成員數量以及參與共同決策項目的人員數量尚無法與一個國家的人口數量相比。但是社交媒體所覆蓋的人員數量是巨大的,並且還在持續增長。臉譜網上有至少14億的公民在免費共享他們在“信息公社”裡的生活。如果臉譜網是一個國家的話,那麼它將是這個星球上人口最多的國家。而且這個國家的整個經濟建立在無需支付報酬的勞動力之上。有10億人每天花費大量時間為它免費創造內容。他們報道發生在他們身邊的故事,總結經歷,添加評論,創作圖片,開玩笑,貼酷圖,製作視頻。他們的“回報”體現在由14億個相互關聯的、真實的個體所產生的溝通和交往中。他們的回報就是被准許繼續留在這個公社裡。

有人也許會認為這些構建了替代有償勞動機制的傢伙們會包藏著很多政治意圖。但設計共享工具的程序員和駭客們並不認為自己是改革者。根據一份針對2784位開源開發者的調查,他們無償工作的最主要動機就是“學習並發展新的技能”。一位學者是這樣解釋的(大致意思):“無償工作的主要原因就是為了改進我自己那糟糕的軟件。”太過明顯的政治意圖基本上都不具實用性。物聯網與其說是受經濟學支配的產物,莫不如說是由分享意願驅動的作品。

然而,在新興的共享、合作、協作以及集體主義浪潮下,公民們無法完全不觸及政治。我們從協作中受益越多,就會愈發歡迎政府中的社會化機制。那種統治朝鮮的壓迫性的精神摧殘系統已經消亡了(除朝鮮之外);未來的管理模式將會混合了從維基百科和瑞典民主社會主義模式中獲取的經驗。會有人竭力阻擋這一趨勢,但持續增長的共享是必然的。儘管如何命名未來的模式尚無定論,但共享技術仍來日方長。在共享這把尺子上,如果滿刻度是10的話,我們目前的刻度只是2。專家們曾經認為很多話題是當代人絕不會共享的:我們的財務狀況,我們的身體問題,我們的性生活,我們內心最強烈的恐懼;但事實證明,只要借助恰當的技術、在恰當的條件下、輔以恰當的收益,我們就會共享一切。

這樣一種趨勢會把我們與一個非資本主義的、開源的、大眾生產的社會拉得有多近?不管什麼時候提出這個問題,答案總是:比我們想像的要近得多。回想下Craigslist,你會認為那就是個分類廣告網站,對嗎?事實上,Craigslist遠不止於此。它將身邊社區裡信息公告板的影響範圍擴大到地區,並用圖片改進了廣告效果。它讓消費者自己動手輸入他們的廣告,並以實時更新的方式保證信息的時效性;最為重要的是,它是免費的!一個全國範圍內的免費廣告服務!那些負債纍纍的報刊企業如何能與之競爭?無需政府撥款和管控,將市民和市民直接聯結起來,無時無刻,無處不在。這一幾乎免費的市場所實現的社會效益建立在效率基礎之上(網站在頂峰時期也只有30個員工),足以使任何政府組織或傳統企業汗顏。固然,這種點對點的分類廣告損害了報刊的商業模式,但同時它也提供了無可爭辯的事例,即無論是追求利益的企業還是靠稅務支撐的民政機構,共享模式都是一種可行的替代方案。

公共醫療保健領域的專家們曾經信誓旦旦地聲稱,共享照片尚可被接受,但沒有人會願意共享他們的病歷記錄。但是在PatientsLikeMe這家網站上,患者們將治療結果匯聚起來,以便改進他們自己的治療。這證明集體行為可以戰勝醫生意志和隱私恐慌。在推特上共享你的所思所想,在StumbleUpon上共享你的閱讀,在Wesabe上共享你的財務狀況,在臉譜網上共享你的點點滴滴……這種日漸被接納的共享習慣正在成為我們文化的一個基礎部分。當我們以協作的方式構建百科全書、新聞機構、影視檔案、軟件應用時,當我們在跨越大洲的小組中與素未謀面的人一起工作時,當我們並不在意合作者的社會地位時——政治上的社會主義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下一步。

《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