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節


我和李大民對視一眼,李大民勉強笑:「我們只不過是暫時受了傷害,不算走歪路。」
鍾叔搖搖頭:「世間所有之事都是百因必有果,我不知道你們變成這樣的細節,但打眼這麼一看,估摸著八九不離十,你們一定是做了不應該做的,得罪了不應該得罪的人,是吧。」
我們兩人都沒說話。
鍾叔道:「不是我未卜先知,而是這些都是普世的規律。」
「要求大道,這是必不可免的過程,」李大民說:「就像是作用力和反作用力。我要開拓要進步要探索,必然會遇到重重阻力。待著不動,倒是不受傷了,可一輩子沒長進。」
鍾叔凝視他,「小李,你有今日這番話,倒有些氣象了。」
李大民笑:「人活在世不就是解決問題嗎,小問題解決好了,等大問題來臨的時候才能從容不迫。」
「這些都是黃騰教你的?」鍾叔問。
李大民哈哈笑,「都是我悟出來的。不過呢,說是黃騰黃老師教的也不錯,只不過他沒有教這麼直白的道理,而是我在他那裡一點點領悟所得。老師有時候也不必直接用語言說道理。」
鍾叔歎口氣,用手指指李大民,又指指我,「你們兩人如果能跨過眼前難關,日後成就不會小了,以後我這個老頭子恐怕要跟著你們混嘍。」
我苦笑:「鍾叔,我還一句話都沒說呢,你怎麼知道我和大民一樣日後有出息?」
鍾叔滿是皺紋的臉上微微有了笑意,喝口茶說:「小李這個人我最瞭解,他不會和比自己能量低的人接觸,你們一直是朋友,看到他就知道你現在的境界如何了。」
我心裡咯登一下,別說鍾叔這番見解確實有道理,而且是我一直沒想過的。
我和李大民廝混在一起,看著他成長,卻忽略了自己的進步。李大民這個人最是現實主義,他如果覺得我落後,覺得我拖後腿,境界趕不上他,他肯定早就不和我在一起了,現在之所以我們還在一起協作,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在成長,我也在成長,李大民本身就是一個標桿。
我沒說話,李大民岔開話題,「鍾叔,你看林聰這個病……」
鍾叔道:「小林,把你手伸出來,我搭著摸摸脈。」
我趕緊把手給他,鍾叔摸著我右手的腕子,低頭去看馬上凝著眉頭:「對了,你的通靈鐲呢?」
「毀了。」我直言不諱,沒什麼好隱瞞的。
「那可是七大神器!」鍾叔極為震驚,「說毀就毀了?」
我歎口氣,嗨了一聲,說道一言難盡。
「唉,」他也歎口氣,沒有細問:「神器各有各的緣法,或許毀了也是它的緣法到了吧。不過,」他頓了頓:「你手腕上這些紋身是怎麼回事?」
聽他一說,我收了右手腕看,圍繞手腕一圈是密密麻麻淺淺顯顯的金色,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我忽然想到那天晚上,在內觀之時,右手腕原來戴著通靈鐲的位置,出現很多小光點不停地做無規則運動,皮膚上還有尖尖刺刺的感覺,原來真的在紋身。
我把這件事說了,鍾叔若有所思,「通靈鐲被毀,可它殘存的能量很可能留了下來,你是它最後一任主人,能量一部分附著在你的身上。小林,要好好珍惜這個機緣。」
我有些激動。
鍾叔道:「通靈鐲形體被毀,可神通很可能被你保存下來,以你為載體再會重現。不過呢……」我正聽得激動,他一個「不過」又讓心懸起來,他歎口氣:「你現在中毒已深,如果不解命在旦夕,那什麼通靈鐲都沒用了。」
我趕緊把手遞給他,「鍾叔,你一定要幫我看看,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以後你說啥是啥,我這條命都是你救的!」
鍾叔拿過手輕輕問我,知不知道大概什麼時候中的毒。我說,最近有一次進入中陰之境遇到了不夜天,一定是他幹的!鍾叔聽到不夜天的名字,眉頭抖了抖,面色陰沉,看樣子也極其忌憚這個人。
隨後鍾叔沒有發問,靜心凝氣,把手指搭放在我的右手腕上,仔細品著。
屋裡靜極了,落根針都能聽見。我和李大民大氣都不敢喘,直眉瞪眼看著鍾叔。
大約十分鐘鍾叔睜開眼睛,放開我的手。
我心急火燎,問怎麼回事,鍾叔道,把另一隻手給他。
我又遞過去左手。
鍾叔重新搭放上兩根手指,摸著下巴,凝神去感覺我的脈搏。這次時間更長,我急的快火燒房了,鍾叔這才緩緩睜開眼睛,擺擺手示意可以了。
「怎麼樣?」我急著問。
鍾叔凝思片刻,搖搖頭:「不樂觀。毒已經深入心脈。」
這句話一出,我好似一腳踏進了冰窟窿,全身上下都是透心涼,頓時萬念俱灰。
「鍾叔,你總有辦法的,對吧?」李大民滑著輪椅過來,急切地問。
鍾叔道:「我沒有任何辦法。小林應該挺不過這個星期。」
我兩條腿都在發軟,勉強扶住椅子把手,顫抖著站起來,像是沒有精神的行屍走肉。
「小林,你別急,」鍾叔道:「我說我沒有辦法,但不代表別人沒辦法。」
這句話重新燃起希望,我看著鍾叔。
鍾叔道:「這種毒我有些熟悉,是屬於道門一派,你得罪的這個下毒人是大高手無疑。」
「我知道,是不夜天嘛。」我說。
誰知道鍾叔凝重地搖搖頭,顯然經過深思熟慮,說話很慢,「不是不夜天,另有其人。我和不夜天同屬陰差,雖沒打過交道,也大致聽說過他的神通和一些習慣,他根本就不用毒,此人行走中陰和陰間,有壓箱底的大能耐,極為可怕,獨樹一幟。但這個能耐絕對不是下毒,他也不屑下毒。」
「那是啥?」我問。關於不夜天的能耐,陳美羽以前提過,不過當時她沒說出子丑寅卯,只知道不夜天很牛啤,有拿手絕活兒,具體是什麼她也不知道。
鍾叔讓我們坐好稍安勿躁,道:「如果你們兩個沒遇過不夜天,我提都不提。既然打過交道,就簡單說一嘴吧,不夜天的能耐是:造境。」
李大民眼睛亮了,正要發問,鍾叔擺擺手:「不要問,具體細節我也不知道,話盡於此,不說也罷。還是談談小林中的毒。我說過我沒辦法,但不代表別人沒辦法。我給你們推薦一人。」
他想了想,從桌位裡拿出一張便箋。對我們說,小李,過來幫著研墨。李大民過去幫鍾叔磨著硯台,鍾叔抄起掛在一邊的毛筆,略一凝思,刷刷刷在便箋上寫毛筆字。
時間不長便箋寫好,吹了吹氣讓墨跡快干,然後遞給我:「找此人就行。」
《黃泉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