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節


真是一個調皮搗蛋的小傢伙。
我的呼吸漸漸平緩,身體放鬆,就在這時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專注在觀察己身時,外界野獸嚎叫似乎聽不見了。
我從內觀轉向外聽,野獸真的沒有了,那股刺鼻的氣味也不見了,一切都和風細雨。
我長舒了一口氣,第二關過了。
我意識到一些問題,其實過不過關就是那麼個意思,關鍵在於破關時的感悟。第二關教會我如何內觀,如何覺知。
一瞬間的通透讓我無限喜悅,說不出的那麼受用。
正沉浸在開悟的法喜之中,忽然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這股味道香到詭異,從來沒有聞過這樣的味道,像是小時候襁褓裡的味道,像是媽媽冬天的被子,像是陽光透過的窗戶。我頭一耷拉,睡了過去。
這是我封印在黑暗裡,第一次睡覺。舒服勁就別提了。
睡著睡著,情形有點不對勁。我開始做夢了。
在夢中,我見到了一個人。那是個極為清秀的小伙子,正在一座破爛的道觀裡打坐,他光著上身,披著長髮,下身穿著一條古怪的紅色燈籠褲。
他微微睜開眼,我嚇了一大跳,認出他是誰了,居然是人偶師?!
人偶師看到了我,眼睛裡冒著火,皺著眉頭,似乎在說就是你害了我!
我嚇了一跳,心下瞭然,無非是個夢,還怕你不成。人偶師突然飛身而起,雙腳一踩地,以極快的速度在地面滑行,手裡多了一把刀。
我站在那沒動,搞不清眼下的狀況,人偶師轉眼就到,猛地一出手刀子捅向我。
我下意識一躲,沒有躲利索,一刀捅在小腹邊緣,疼痛瞬間傳遞到了大腦,全身不由自主一緊。我低頭去看,血順著傷口往外噴,不好,玩真的嗎?
人偶師對準我的喉嚨又是一刀。
這次不敢怠慢,往旁邊一滾,一刀走空,正捅在青石磚上,「鐺」一聲脆響,火花四濺,跟真的一樣。
我靠,這哪是個夢啊。
我握著全是血的肚子,轉身踉踉蹌蹌就跑,人偶師在後面猛地一刀,劃破後背,我就感覺後背火燒火燎,疼得忍不住慘叫了一聲。我跑出道觀,後面是一地的血,身體越來越虛弱,人偶師追了出來。
我身後就是懸崖,沒有退路。我們所在的位置是峭壁頂部,算是真正的絕頂,連下山的路都沒有。夕陽西下,百鳥亂飛,昏黃的光線裡,能看到四周是巍峨而柔美的山脈線條,光線把這些山描出了金色的邊緣,山谷下起了一股股縹緲的白煙,對面的懸崖有一條奔騰而下的瀑布,如同白練。整個場景美的像是一幅山水畫。
我在步步後退,人偶師端著刀步步緊逼,我退到懸崖邊緣,往下一看,白煙繚繞,美到不可勝收。
人偶師大吼一聲,抄著刀殺了上來。
我一咬牙,反正這是個夢,隨即縱身一躍,從懸崖上跳了下去。
我在快速下墜,白色煙霧在臉龐劃過,速度越來越快,眼前的一切在快速飛昇,這時煙霧破散,下面是一灘清澈的深水,下一秒鐘,我一頭紮在水裡。
在水裡我快速下沉,冰冷的水刺激著皮膚,無法呼吸,眼前都是快速升騰的氣泡。好一會兒身形穩住,我踩著水緩緩上游,到了水面鑽出來。
水潭之上,一塊大石頭那裡,有人正在垂釣,我仔細一看,渾身冒寒氣,竟然是已經死去的黃騰。
黃騰是陰差之一,我和李大民曾經在他的學校裡進修過,他也算我們的師父,帶著我最早進入靈修。
此刻黃騰穿著蓑衣,盤膝坐在石頭上,用一根竹竿做成的魚竿在釣魚,背後還背著一個斗笠。
他甩著桿,忽然看見了我。我有些尷尬,掉頭想遊走,黃騰站起來,手裡多了一把弓,當即拉弦搭箭,對準我「鐺」就是一箭。
我苦笑,不會吧,剛出虎口又遇狼窩。
這一箭又疾又快,眼瞅著到了近前,想躲根本躲不開。一箭就射穿了我的右眼。
右眼隨即刺疼,刺疼之後是劇疼,我用手一摸,眼窩裡摸出黏黏糊糊的東西,左眼還能看到,手心裡居然是黏黏的眼球。
我眼窩插著箭拚命往外游,只聽箭羽劃破空氣的聲音,第二支箭轉瞬即至,「噗」一聲射在肩膀上,我的左邊臂膀頓時沒了知覺。整個清清的潭水瞬間染紅,殷紅了一大片。
我腦子都是亂的,身體已經麻木,疼則疼,卻無法靜下來思考,只能憑著求生本能一點點往岸上游。
又是一箭,「噗」紮在後背,這一下我實在忍不住,頭一迷糊就要往下沉。這時已經到了岸邊,我踉踉蹌蹌從水裡出來,又一支箭到了。
這次黃騰射偏了,正射在旁邊的石頭上,火花飛濺。
我勉強躲在一顆大石頭後面,用手握住眼窩裡的箭羽,使勁往外一拔,那種類似星球毀滅的劇痛差點把我摧毀,就感覺整個腦子似乎都隨著箭拔了出來,疼到全身顫慄,大腦爆炸,終於把眼窩的箭拔了下來。
低頭去看,箭尖鮮血淋漓,掛著血肉。
我靠在石頭上,大口喘息著,聽到腳步聲漸近,我不禁苦笑,這個夢到底什麼時候能醒。
第382章 .第三百八十二章 幸福
不能坐以待斃!前面有條小路,我踉踉蹌蹌往前跑,身後的腳步聲停住,又開始射箭。
我咬著牙忍著疼,鑽進了密林之中,身後箭羽不斷。我正跑著,一箭射在腳踝,停留不住,腳下打滑,整個人從山上翻下去。
整個過程腦子是混亂的,覺得自己不斷下滑、不斷翻滾,身體都麻木了,疼痛過了最巔峰的極點。
後來停下來,夜色濃黑,周圍靜悄悄的,只能聽見蛐蛐不斷的叫聲。
不管怎麼說,總算躲過了黃騰的攻擊,我正要喘口氣,忽然看到富二代小鮮肉孔令,帶著一幫小痞子說說笑笑從小路走來。
我暗叫倒霉,拖著殘軀想藏到路邊的草叢,這一動正好被孔令看見,一大群人圍過來。孔令皺著眉看我,說林聰,你怎麼混的跟狗一樣?
他對其他的夥計說,你們都看見了吧,就這小子以前老牛了,總跟我作對。
他蹲下來拍拍我的臉,說道林聰,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李大民把我扒光了捆在凳子上,大冷天的用涼水澆我,這筆賬咱們慢慢算。
他站起來嫌髒似的掏出紙巾擦手,隨即揮手,小痞子們蜂擁而上,對我拳打腳踢。
我疼得不行,緊緊抱著腦袋,全身就跟不是自己似的,被打的頭破血流。這些人全穿著大頭皮鞋,專門用鞋跟來踹,用鞋尖來捅,哪軟乎往哪招呼。
《黃泉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