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節

還是高巖在最前面,我們三人一起並排朝前游去。
眼看著就到了水潭盡頭的巨石洞處,我們幾個人都長長鬆了一口氣,高巖已經爬上了岸,然後把手伸給我,「然然,來。」
我很快伸出手,就要遞給高巖。
可就在我遞給高巖手的那一刻,我的腳下好像忽然被什麼東西給纏住了,而且我能清楚感覺到一陣巨大的力量,猛然拽著我就朝下拉去。
眼看我的手就要挨著高巖的手了,可這股力量猛然將我一拉之後,我身子忽然就沉了下去,只來得及喊了一聲,「高巖……」
後面的話還沒喊出來,臉忽然就被浸入了水中,猛然喝了一口水之後,我才恍然驚醒,立刻閉住了嘴,開始手腳並用划動著水面,打算掙脫那東西的糾纏。
林豆豆和陳二寶這時還沒爬上岸,看到我被拉了下來,他們兩人臉色一變,立刻齊齊跳進了水裡,一人一邊打算拉我上去。
我本來下降的速度還比較緩慢,可就在林豆豆和陳二寶靠近我的時候,我腳下那東西像是發現了他麼的意圖,直接猛然一拉,就將我倏地拉了下去。
我本能拚命掙扎,可越是掙扎水面就顯得更為渾濁,尤其是接近潭底的時候,潭底的淤泥被這麼一攪和,都翻湧了上來,我的視線很快就被遮擋住了,眼前只有一片黑乎乎的東西。
「卓然……」隔著水面,我只能隱隱聽到一個聲音在叫我,應該是林豆豆的聲音。
我整個人都快要沉到了潭底,周圍一片混亂,腳下還被什麼東西拽著,所以根本已經忘記了反應,也忘記還要回應他們,只是靠本能掙扎反抗,試圖逃脫那東西的拉拽。
可是,似乎一點用都沒有。
我直接被拽到了潭底,身子直直朝下翻去。
「咯咯咯……」就在我身子翻過來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輕笑聲,就像是響在我耳邊一樣,嚇得我一個激靈,卻不敢張嘴問對方到底是誰。
潭底依舊渾濁的厲害,我依舊看不清周圍的事物,身子已經有些鬆軟無力,掙扎都掙扎不動了。
猛然間,我忽然感覺我旁邊有人!
大家應該都有這種經歷,就是莫名的一種直覺,讓你感覺身邊有人!
我倏地扭頭,正好跟一雙眼睛四目相對!
「啊……」我終於再也忍不住,尖叫出聲。
在我尖叫之後,本來跟我四目相對的面孔,忽然就消失了,就像剛才出現一樣突兀。
可我的一顆心還在砰砰直跳,因為剛才四目相對的時候,我看到了這張臉。
這張臉,我曾經在鏡子裡看了無數遍。
因為,這張臉,分明就是我的臉!
在潭底,我居然看到了自己的臉!
長這麼大,我居然才知道,原來在這種環境下,乍然看到自己的臉,才是最可怕的!
但是,那張臉已經無聲無息消失了,就像是剛才只是我的幻覺一樣。
我慌張四處游動著,想要找到那張臉到底去哪兒了?
就在我游動的時候,一隻大掌抓住了我,嚇得我一個激靈,再次尖叫起來。
我一張嘴,潭裡的水立刻朝我嘴裡湧去,嗆的我難受的要命。
「卓然,是我。」就在我緊張萬分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了林豆豆的聲音,帶了一種深入骨髓的憐惜和心疼,「我來救你了!」
聽到林豆豆的聲音後,我忽然就安心了下來,再也沒有折騰,任由他拉著我朝水面上浮去。
就在我們眼前一亮,快要浮出水面的時候,水面上傳來了高巖焦灼無比的聲音,「然然,然然……」
林豆豆猛然推了我一下,在我耳邊說了一句什麼話。
當時情緒極度不穩定,我也沒有在意林豆豆說的話,身體已經被林都堵推著浮上了水面,直到我被高巖抱著上了岸,我才忽然意識到剛才林豆豆說了句什麼。
林豆豆說,若不是高巖親自救了你,他會內疚一輩子的,還是讓他來吧。
以後每次想到這句話,我都會淚流滿面。
我不是動物,也不是機器,雖然我心裡是高巖,但想到林豆豆這麼默默付出,我總是內疚難過,卻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他。
上了岸之後,高巖將我緊緊抱在懷裡,急急說道:「我剛才幾乎把潭底都翻遍了,然然,我,我……」
他很緊張,很害怕,從他的語氣我就能聽出來。
我只能虛弱衝他笑笑,「我沒事,只是好像有東西拽住我了。」
我沒有告訴他們,剛才拽我下去的,好像長著跟我一樣的面孔。
又扭頭朝潭面上看去,好久才看到林豆豆浮出了水面,默默上了岸,什麼都沒有說,甚至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似乎漠不關心一般。
氣氛有些尷尬。
最後還是隨後上來的陳二寶打破了這種尷尬,一臉興奮說道:「你們剛才看到了沒有,水下面好像有個女人,全身上下都沒有穿衣服,那身材,那翹翹的屁股,真是沒誰了!」
「你看到了一個女人?」高巖和林豆豆還好,我卻猛然直起身子,一把拽住了陳二寶的衣服,「你真的看到了一個女人?」
陳二寶不知道我為什麼反應這麼大,看看高巖又看看我,遲疑著點了點頭,「是啊,我看到了,怎麼,你也看到了?」
我沒有接他的話,只是急急問道:「那你看到他的臉了沒有?」
陳二寶搔了搔腦袋,一臉遺憾,「她身材那麼好,我真的很想看到她的臉長什麼樣,只可惜她笑的太滲人了,我沒敢看,就趕緊上來了。」
陳二寶也聽到女人的笑聲,而且還看到了她全身。
那我剛才看到的,就不是我的幻覺。
《躺著的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