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來得及看高巖的臉色，房東已經打開了房門。
高巖急匆匆抱著糯寶就要朝裡面衝去，剛邁腳走了一步，忽然想到了這不肯放過他的小東西就被他抱在懷裡，他又急急後退了一步，轉身走到我跟前，一把將糯寶塞進了我懷裡，低低扔下一句，「好好管教管教她！」
說完之後，高巖就大步朝房東家走去，連頭都沒有再回一下，只看得房東一臉的莫名其妙，只問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她居然有一種錯覺，一向淡然的高巖剛才似乎害羞了。
還偏偏有糯寶作證明，笑的前仰後合的，「阿姨，我爹爹就是害羞了，他剛才還吃醋了呢，你之前不是告訴我，喜歡一個人就會吃醋嘛，我爹爹吃醋了呢……」
看糯寶樂的前仰後合的，我一臉無奈搖搖頭，轉眼就瞥到了房東的滿臉笑意和曖昧，我臉色一紅，又把糯寶塞給了房東，急急朝裡面走去。
等我走進去的時候，高巖已經又恢復了平時的冷靜淡然，正站在窗口看著什麼，聽到腳步聲扭過頭來，「然然，你都發現了什麼？我想，你找那張耀漢，應該有所收穫吧，要不然也不會被人追殺。」
我本來還擔心我們獨處會尷尬，沒想到高巖問了這樣的問題後，我倒也不覺得尷尬難堪了，今天發生的一切又讓我倍感困惑擔憂。
這時，房東也抱著糯寶走了進來，給了糯寶玩具讓她自己去玩，然後駭然問我，「卓然，你被攻擊了？」
「嗯，而且還是被魃攻擊的，應該有七八個。」我點了點頭，將去找張耀漢的經過跟房東說了一遍，皺眉問，「姐，你對養屍比較熟悉，又在這個地方待的時間比較長，你覺得這地方有沒有什麼異常的？」
從開始夢裡那男人警告我不要離開這個地方，而且還從中作梗，不讓我搬走，我就覺得這地方有些不太對勁了，加上今天張耀漢講的那個故事，還有出現越來越多的魃，更讓這個地方顯得詭異非常了。
我說了之後，房東看了我和高巖很長一段時間，才長長歎了一口氣，「唉，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什麼好瞞著你們了，索性就把我來這裡的目的跟你們說了吧……這件事我想了好多次，也不是故意要瞞著你們的，但眼見事情發展的越來越超出我的預料，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告訴你們。」
第286章 房東的隱秘
房東說了這一番話後，我和高巖相互看了一眼，同時點了點頭，「不管你做什麼，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們都理解。」
這段時間以來，房東幫了我們不少忙，我們早不知不覺把她當成了親人，既然她現在肯說出來，那就是沒有打算瞞著我們，又有什麼不可以原諒的？
房東猶豫了片刻，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其實，我住在這裡，是張佳麗要求的。」
在說這些話之後，房東已經做好了鋪墊，我和高巖也做好了心理準備，甚至什麼都想到了，但唯獨沒有想到的是，房東張口就說，她來這裡是張佳麗要求的！
我和高巖都在一瞬間愣住了。
「姐，你，你說什麼？」我一臉震驚，連掩飾自己語氣都忘記了，結結巴巴問房東，「你不是說，你跟張佳麗早就鬧翻了嗎，怎麼忽然就……就是她要求你來的？」
她這句話，在我們心裡掀起了軒然大波——難不成，這段時間房東都是張佳麗派來隱匿在我們中間的？
我看了看高巖的臉色，他的臉色也很難看，一雙眼睛冷然看著房東。
房東看看我和高巖，苦笑道：「我就知道你們會有這種反應，好幾次都想告訴你們，可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說起。我沒有要替自己隱瞞的意思，但對你們來說，我確實欺騙了你們，所以你們的反應也是應該的。」
房東的語氣很誠懇，誠懇到我不由得再次說道：「姐，你一定有什麼苦衷，對不對？」
相處這麼長時間，房東一心一意在幫助我們，而且看得出來，她對張佳麗的厭惡和憎恨都是真實的，並不是裝出來的。如果真的如此的話，那就有她的苦衷了。
「卓然，你太善良了，善良到不願意相信任何一個人是壞人。」房東苦笑，眼神卻愛憐，「你這樣的性格，在遇到事情的時候，容易優柔寡斷，難以下決定。沒錯，我確實有苦衷，但一開始確實是張佳麗邀請我來的。」
我和高巖都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等著房東往下接著說。
房東接著說道：「我和我姐姐年齡僅僅差一歲，又因為之前養屍的關係，我們那時候都還沒有結婚。之前也跟你們說過，張佳麗早早就離開了我們，到這裡來發展了，我們也很長時間都沒有聯繫，原本也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聯繫了。沒想到有一天，張佳麗親自找到了我們，說有事要我們幫忙，而且態度十分誠懇，還說給我們介紹對象，讓我們也在這裡安家落戶。」
這跟她之前跟我們講的沒有多少出入，我的心裡也暫時好受了些。
「不怕你們笑話，張佳麗說讓我們一起來發展，並沒有打動我們，因為我們姐妹跟她的關係並不是多要好，所以並不是多想跟她往一起走。」房東臉上的苦笑更甚，「打動我們的，是她說要幫我們介紹對象，在這裡安家落戶。之前也跟你們說過，養屍這一行很多人都是孤獨終老的，所以找一個一輩子都能過的伴兒，比什麼誘惑都大，我們姐妹一商量，就來找她了。」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房東這個想法，對於女人來說，孤獨終老，確實比什麼都讓人覺得可怕。
「那後來呢？」我接嘴問道。
「後來她也確實幫我們介紹了對象，我姐姐找的是李志高的父親，我找的是這房子的主人，我們姐妹心願達成，對張佳麗也十分感念，感謝她幫我們完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房東眼神悠遠，像是又陷入了往事回憶中，「所以，後來張佳麗提出要我們幫她養屍的時候，我們姐妹立刻欣然答應了，並沒有拒絕。而且，她是在幫我們找到伴侶二十年後才提出的，我們怎麼能拒絕？」
我聽的暗暗驚訝，「姐，你說你們都結婚二十多年了，張佳麗才提出讓你們幫她養屍，這中間就沒有提過嗎？」
房東搖搖頭，也是一臉困惑，「沒有，我們也曾經問過她，可她總說不急，還不到時候。雖然她並沒有給我們多少經濟上的幫助，但我們姐妹的日子還算可以，又不是多奢求物質的人，所以過的倒也心滿意足。直到……張佳麗找到我們，說要養屍。」
我和高巖面面相覷，不理解張佳麗到底打的什麼算盤，專程去請了佟家姐妹過來，卻在二十年後才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和條件，這也實在讓人覺得難以理解了。
「姐，這跟我剛才說的事情有什麼關係嗎？」忽然想到我剛才跟房東講過的事情，直覺它們之間有什麼聯繫，要不然房東在聽了我的話後，不會忽然開始講她的事情。
房東臉上顯出沉重來，又接著說道：「你們應該知道，養屍不是什麼地方都可以的。都必須有合適的養屍地，才能養出更好的屍體來，這裡是陽氣充足的城市，怎麼可能養出屍體來？我當時也是這麼問張佳麗的，在這種地方怎麼養屍，因為我沒有察覺到任何可以養屍的氣息……當時張佳麗說不用管，我只管養我的就行，她負責給我提供屍體。」
我雖然不太懂，但是也知道養屍分為兩種，一種是自然而然在養屍地吸收靈氣沒有腐化的屍體，變成了殭屍；一種是人為將人的心臟去除之後，用特殊的辦法養成殭屍……這兩種辦法都需要一點，就是需要找陰氣比較重的地方，才能養出殭屍來。
房東當時可能不知道這村子之前發生的慘案，所以並不知道這地方的陰氣本身就比較重，若是再加上特殊手段的話，絕對可以養出殭屍的。
房東也看向我說道：「本來我不知道為什麼能養成殭屍，剛才聽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這村子怨氣沖天，只要我選擇至陰的日子來養屍，所以還是會成功的。當時張佳麗只怕也知道這點，只是她一直瞞著沒有告訴我，若不是你剛才提前，我只怕一直被蒙在鼓裡。」
「那張佳麗讓你養的，是魃？」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
「沒錯。」房東苦笑著點點頭，「但是你們不知道，這魃養起來很費神，需要整整三個月的時間才能養出來一個，而且還不一定能成功。我奇怪的是，每到兩個月後，張佳麗都會將我養的屍體接走，說怕我累著……現在想想，這批出來作亂的魃，難免不是我之前養出來的，只是他們後期不知道經過了什麼，比我想像的還要強悍冷酷，甚至很多方面都比人還要精明。」
這點我倒是理解，魃再厲害也是屍體，跟人自然不能相比，可這幾隻魃都明顯有手段有心計，加上身手，簡直就是難以想像的勁敵。
高巖這次終於插嘴說道：「之前咱們碰到的每次都是一個兩個，這次然然居然一下子碰到了七八個，看來事情比咱們想像的還要艱難的多。還有那個張耀漢，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一直沒有性命之虞，偏偏是然然去找他的時候，他就被厲鬼鎖了魂，這怎麼看都不對勁，其中肯定有什麼陰謀。」
「沒錯。」我點點頭，「我的打算是，今天晚上，我們再次探一次張耀漢家，看看到底有什麼貓膩。」
張耀漢忽然被截成了兩截，後面發生的事情太過於緊迫，以至於我根本沒有辦法思考，也沒想明白張耀漢到底在這件事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所以，今天晚上，我們必須再去一次張家！
第287章 房東的隱秘（2）
見我和高巖已經做了決定，房東臉色凝重說道：「你們，我剛才說的，你們有什麼想法？」
問這句話時，房東滿眼都是忐忑不安，就像是在等待我們宣判一樣。
看著她忐忑不安的模樣，我拉著她的手說道：「姐，你跟張佳麗是因為李志高的事情徹底決裂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