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節

高巖立刻扭頭衝我喊了一聲,「然然,你別動,你……」
被他這麼一喝,我驚了驚,條件反射頓住了腳步。
就在我頓住腳步的時候,就見本來倒掛在大槐樹上的「死屍」,瞬間像蝙蝠一樣展開雙臂朝高巖撲去!
「高巖,小心!」我沖高巖喊了一聲,然後提起朝撲向高巖的幾具「死屍」閃動了身子。
自從王莉他們洗蕩過清水村之後,我們又來了清水村幾次,清水村卻再也沒有了「人」,徹底變成了一個死村,所以我們理所當然就認定不會再出現之前的狀況。
可我們才剛剛走到村口,就發現大槐樹上居然倒掛著「死屍」,跟我們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模一樣,這雖然讓我們警惕萬分,但我們萬萬沒想到,這大槐樹上的「死屍」居然能襲擊我們!
高巖反應異常敏捷,我喊完之後,那死屍已經到了他身後,高巖甚至來不及看那死屍到底到了什麼地方,整個身子已經猛然撲到了地上,然後一個翻身朝那死屍踹去,同時扭身朝我喊道:「然然,你別過來,我一個人就可以對付他們!」
「他們好幾個呢,你只有一個……」高巖被這死屍伏擊,卻不讓我過去,這讓我心生疑竇,一邊朝前衝一邊質疑,可就在看到朝高巖衝去的幾具「死屍」之後,我終於明白高巖為什麼不讓我過來了。
朝他襲擊的幾具「死屍」,居然都跟他長的一模一樣!
這他媽的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會忽然出來了這麼多高巖?
就在我驚疑萬分的時候,高巖已經跟一群「高巖」打的不可開交,剛開始我還分辨的清楚那個是高巖,因為被襲擊的人,肯定就是真正的高巖。
可後來奇怪的是,後來被襲擊的人,居然變成了兩個!
也就是說,一群「高巖」,現在正在攻打兩個「高巖」!
看到兩個「高巖」,我穩了穩心神,叫了一聲,「高巖?」
兩個被襲擊的「高巖」,一起朝我看來!
看來,靠這種辦法,根本沒有辦法分辨出哪個是真正的高巖,唯一的辦法,只能是我和高巖早就約定好的暗號了。
「然然……」就在我暗自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能事先想到這點時,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叫我。
我倏地扭頭,驚訝看到身後——居然也站著一個「高巖」!
「你……」我的舌頭都打結了,驚訝叫了一聲。
我才剛剛說了一個「你」字,眼前的「高巖」就一拳頭朝我臉上揍來——我只覺得臉上一疼,然後整個人就摔倒在了地上,摔倒在地上的時候,就在我不遠處打鬥的幾個「高巖」,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來,我被襲擊了!
這是我倒下之後,腦海中浮現出的最後一個念頭。
不知道昏昏沉沉昏迷了多久,我耳邊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我要怎麼處置她才好?」
這個聲音,微微有些熟悉,可是我的腦袋疼的厲害,根本分辨不出來這個聲音到底是誰,只是覺得有些熟悉而已。
「我說過,我只能幫你最後一個忙。那個忙,剛才在襲擊他們的時候已經兌現了,現在已經沒有我什麼事了。」另外一個比較蒼老的聲音接著響了起來。
聽到這個蒼老的聲音,我昏沉無比的腦袋,瞬間清醒了很多——這個蒼老無比的聲音,分明就是三眼姥姥的聲音!
如果這個蒼老的聲音是三眼姥姥的聲音的話,那另外一個……是那個女人?
忽然想到蘇東東說的,那個女人去求三眼姥姥,讓她幫她最後一個忙,跟剛才她們的對話不謀而合。
沒錯,第一個說話的,就是那個女人!
我的心,劇烈跳動起來!
就聽那個女人的聲音忽然就轉冷了,「好,既然你說不管,那我無論如何處置她,你都不會反對了,是不是?」
我分明聽到,這女人的聲音雖然忽然轉冷,但卻帶了一種莫名的興奮,像是小孩子得到糖那種不自覺流露出來的興奮。
她在等著三眼姥姥這句話!
「隨你吧,我老了,真的不想管這些事了。」三眼姥姥的聲音不僅蒼老,而且帶了疲憊,像是厭倦了一切,「好了,我走了。」
三眼姥姥要走?她居然真的把我扔給這個女人,真的不管我了?
我心中忽然閃過一陣焦躁,但卻一直睜不開雙眼,想要動動身子引起三眼姥姥的注意,但我努力了許久,卻驚訝發現——我的身子居然一點都動不了!
就在我掙扎著想要動動的時候,就聽到那女人忽然揚聲問,「你要去什麼地方?剩下的事,你不管了?」
一陣沉默。
就在我以為三眼姥姥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她居然長長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我還以為,你只關心你自己呢,沒想到還知道問問我要去什麼地方。畢竟,我不欠你的,你也不欠我的了。」
三眼姥姥的話像是在打啞謎一樣,什麼你不欠我我不欠你,難道她們之間有什麼恩怨糾葛?
「在你心裡,我就這麼絕情?」那女人的聲音帶了一絲悲慼,「你別以為就是厭惡這些東西,我又何嘗不厭惡?只是,我放不下,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尤其……尤其是見到了那個孩子……」
我的心猛然一突!
直覺告訴我,這個女人說的孩子,是糯寶!
她說還有很多放不下,很多事情要做,豈非指的是高巖和糯寶?
三眼姥姥沉默了許久,終於說了一句公道話,「那孩子是你的孩子不假,可人家對她也是一片真心,真是拿命在疼她……你雖然孕育了她,但她養育了她,還生了她,這種情誼,恐怕不是你將她搶過來就能代替的!」
誰料,就是這句公道話,徹底激怒了那個女人,她厲聲沖三眼姥姥吼了一聲,「你給我閉嘴!」
又是一陣沉默。
我暗暗納罕,三眼姥姥好歹也是一方霸主,怎麼就對這個女人這麼順從,甚至就在她衝她吼的時候,她居然一聲不吭就閉了嘴?
「你以為是我想這樣的?你以為是我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女人的聲音忽然激憤無比,「他說好要跟我一輩子的,可我卻只是一個凡人,而他的生命卻無休無止,要是早知道這樣,當初又何必在一起?若是我愛上的是個跟我一樣的凡人,我用得著輪迴兩世?」
《躺著的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