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於辰身子微微一側,便躲過了這一刺,隨後伸出右手,五指張開,如鋼箍一般死死的鉗住她手腕,用力一擰。她吃痛之下,手掌一鬆,匕首便落在了地上。
緊接著,他左手自下而上,貼著她側身滑了上來,托住她腋下,以此為槓桿,藉著她身子往前衝的慣性,腰部微一用力,便使出了一記標準的過肩摔。
她身子重重的砸在水泥地板上,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腦袋轟轟作響,眼前金星亂跳。尚未回過勁來,她雙手便已經被於辰銬上了。
「身手不錯,但要在我面前動武,你還嫩了點。」冷冷的拋下一句話,於辰便將她直接提了起來,推搡著往派出所辦公樓走去。
她期間還掙扎了幾下,但卻沒有任何意義。
走進派出所,他掏出對講機:「兇手落網了,老袁,來審訊!」
隨後,又調了下頻率,聯絡上那群特警:「兇手落網,但暫不確定是否有幫兇,繼續維持警戒,聽我後續命令。」
「是!」毅峰輕聲回道。
……
審訊室內,袁友沖和於辰都捏著煙,靜靜的看著雙腳被銬在椅子腿上的季靜雯,大腿上方還橫著一塊木板,讓她無法站起身來。
雙手倒是可以自由活動,但活動範圍也很有限,畢竟戴著手銬。
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三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對視著。
終於,季靜雯率先敗下陣來:「你們贏了,能給口水嗎?」
她聲音非常沙啞,喉嚨彷彿有傷。
於辰起身,給她倒了杯水,她默默接過,喝了一口,又盯著他手上的煙,問道:「能不能給我來……」
懶得廢話,於辰直接從口袋中掏出煙,取了一根塞進她嘴裡,幫她點上,然後連煙盒帶打火機都留在她身前桌面,示意她還要自己拿,便回到了對面座位上。
等她一根煙抽完,見於辰和袁友沖還沒有開口的意思,她不由納悶的問:「你們不打算問點什麼嗎?」
「問什麼?」袁友沖眼皮子都懶得翻一下,淡淡的說:「以我們目前掌握的證據,足以零口供定你的罪。是否要交代,看你自己。我和老於的性子很像,都不太喜歡一問一答的模式。」
於辰接話:「你要說就說,不說,等明天就把你押回支隊。」
他倆顯然在說假話。
的確,以目前掌握的線索,他們能還原出季靜雯作案的動機、經過及處理現場的方式,但偏偏,沒有直接證據,不足以定罪。
目前,不論實際情況如何,刑偵的根本宗旨還是無罪推論,沒有證據,證據鏈不完整,就算季靜雯招供了,也是定不了罪的。
而且,證據還分為直接證據與間接證據,直接證據即鐵證,只要有一個便可定罪,間接證據,比如錄音等,可以作為直接證據的補充,徹底坐實犯罪事實,但無法單獨作為罪證為法官承認,即使找到的再多,也沒有意義。
因此,他倆早就有過眼神交流,尋思著怎麼誘使她將一切犯罪經過和盤托出,好找到直接證據。
見季靜雯再次沉默,袁友沖也不急,都在掌握之中。
要她這麼容易被騙,乾乾脆脆招了,這才是怪事,他會覺得這傢伙在說謊的。
「怎麼,不信嗎?要不要我透露一點給你聽聽?」袁友沖笑道:「先說說動機吧。其實很簡單,易郎平買了你,虐待你,所以,你要報仇,要殺了他,這很正常。」
「而王梓珩嘛……你曾經救了她,讓她報警救你,可她卻沒達成約定,所以你……」
「夠了。」季靜雯搖搖頭:「既然知道我身份,那三歲小孩都能猜出來動機,別多費唇舌了。」
瞥了她一眼,袁友沖不理她,繼續自顧自的說道:「你恨的,只是她的不作為而已。你想要報復,但僅僅報復她,未免太便宜了,你想拐了她的女兒,將她販賣。但你曾經過往的經歷,不容許你幹出與人販子一致的獸行。」
「所以我殺了她。」季靜雯淡淡的接話,臉上仍舊是從容一片:「我把她關進冰櫃裡凍死,然後扔進池塘裡,製造出失足落水的假象。然後,盯著王梓珩和辛榮發,等他們把女兒埋了,我再挖出來。」
「同樣,我用類似的方法殺了易朗原的兒子,然後找上門,以『冥婆』的身份,蠱惑易朗原給兒子配冥婚。為了讓他信服,認同我的專業性,我還指著自己的臉,說這事洩露天機的後果。反正就是神神叨叨的,他就信了。」
「你不用說了。」袁友沖微微一笑,衝著於辰說:「派出警力,附近幾個村子、山林,全員出動,搜尋一輛改裝麵包車,這,就是鐵證。」
季靜雯一愣,隨後低下頭去,再次沉默。
於辰不太明白,不是應該找冰櫃嗎?搜麵包車幹什麼?
第21章 招供
但很快,他反應了過來。
季靜雯不是本村人,如何帶著冰櫃進山?
自然只能依靠車輛。而冰櫃需要通電才能工作,她在附近沒有房子,因此,她的冰櫃,一定經過改裝,成了大型車在冰櫃。
能塞進一個人的冰櫃體積不會小,普通的轎車裝不下,只能依靠貨車。但貨車太貴,成本太高,考慮來考慮去,還是麵包車最划算,改裝起來也較為容易。
辛晗君和易健梁曾被關在冰櫃冰櫃內,一定會留下痕跡和線索,這就是鐵證,指向季靜雯的直接證據。
不過,殺害易朗原一家的直接證據還沒有眉目,袁友沖這麼一出,豈不是等於在提醒季靜雯,他們實際上並沒有掌握證據嗎?那接下來,怎麼審?
雖然疑惑,但出於對他的信任,於辰還是照做,拿起對講機吩咐了下去。
袁友沖拿起根煙,老神在在的點了起來,給季靜雯足夠的反應時間,並無視身旁急得抓耳撓腮的於辰。
好一會兒,季靜雯抬起頭來,冷冷的說:「你們在誆我?你們根本沒掌握證據!」
「是又如何?只要能找到你那輛車,順籐摸瓜,什麼證據找不到?」袁友沖冷冷一笑:「何況,有這麼一個證據,已經夠定你的罪了,其他證據,我不想再費神慢慢誆你,我的時間很有限的。」
季靜雯看不透他,忍不住瞇起眼睛,問道:「你想怎麼樣?」
「做個交易如何。」袁友沖微笑:「我告訴你那群人販子的消息,你老實招待。嗯,別忙著拒絕,不怕透露給你,其實,當初王梓珩回到花羊後,第一時間報警了,只不過那群人販子很狡猾,提前收到了風聲,離開了本省。」
「什麼?」季靜雯愣住,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的說:「她……她報警了?真的報警了?」
「我騙你幹什麼?」他臉上微笑不變:「王梓珩也不過是個弱女子,她能做的,也只有報警,寄托於咱們警察,希望我們能將你救出來。你總不能要求她拿上砍刀去找人販子火拚吧?」
《刑與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