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看著天色已經快黑了,她不敢回學校,便提議和她一塊出來的室友去ktv唱歌,她請客唱一通宵,等天亮了再回學校。幾名室友也有些害怕,這一提議正中下懷,再加上又不用自己掏錢,很自然的就同意了。
上述這些,是周倩欣詢問已經甦醒過來的葉茵檸得知的。
梅傑超坐在於辰二人對面,一盒煙已經被他抽掉了半包。
喝了口水潤潤嗓子,他繼續說:「我就這麼跟著她到了ktv,一直在尋找機會。終於,我等到了她出來上廁所,便趕緊跟了上去。」
「可能因為是工作日的原因吧,ktv裡頭人不多,我左右看了下,沒人,我就進了女廁所,躲在一個隔間當中,等葉茵檸出來,我就把她拉進來,捂著她的嘴,把藥打進她胳膊裡。」
「等她暈過去了,我又聽一會兒,確定沒人,就趕緊扶著她走出廁所,裝出一副很鎮定的樣子,扶著她往外走。」
「但沒辦法,ktv我還真沒蹲過點,不是我熟悉的環境,我多少有點緊張,忍不住左顧右盼。我想,我那副樣子肯定很像做賊。好在那天人真的不多,而且我擔心我的模樣被監控拍到,所以戴了口罩。」
「壞也就壞在口罩上,電梯門口的接納竟然多事的攔下了我,把我嚇了一跳。幸虧我急中生智,想到我之前對葉茵檸還挺有好感的,還拍了張照片,趕緊翻出來給接納看了一眼,還掀開口罩證明照片上的就是我和她,這才矇混過關了。」
「帶著她出來,其實我心裡挺亂的。我看到了門昌新村那副陣仗,不敢再回那個環衛站了,怕被你們發現。好在,我女票早就意料到門昌新村不能去了,早早的擺脫了你們『保護』她的人,溜到了附近的村子,尋找下一個作案現場。」
說到這裡,他便停頓下來。
雷懷魯停止記錄,看著他問:「於是乎,佘思文就找到了金虹村?」
「嗯。」梅傑超悶悶的點頭:「其實吧,我的艾滋雖然是葉茵檸傳染給我的,但我不是特別怪她,畢竟上床鼓鼓掌這事兒是你情我願,她傳染給我艾滋病,我也只恨她不提前說而已。」
「我最看不過的,還是班盈盈和邱月菲那副嘴臉,她們不但讓我噁心,還麻暈了我女票幹那種事。而殺了她倆之後,我心裡的怒氣已經小了很多了。」
「但小佘她不一樣,她沒有參與殺那倆娘們,也沒看到我宰了她倆的過程,心裡那股怨氣沒有散,對於把艾滋傳染給我,又間接傳染給她的小葉,她是非殺不可的。」
「她畢竟是我女人,我之前做的事,真的挺對不起她的,是我害了她。我倆都感染了艾滋,快死了,小葉也沒得救,不如犧牲小葉,滿足她最後一個要求,讓她洩洩火。」
「我承認我很自私,否則怎麼會走到這一步呢?呵呵。」
「她物色好了金虹村,通知我過去,說那裡即將拆遷,整個村子也沒幾戶人,又沒被你們警察盯上,在那裡辦事應該還是安全的。好在那兒離ktv也不算遠,我就這麼扶著小葉,走了半個多小時就走到了。」
「我怕路上有人多事報警,一路上裝作是小葉的男朋友,各種問她到底喝了多少,還能不能行之類的話,倒也沒有引起懷疑。等到金虹村後,我和小佘一塊把她綁了,靜靜的等她醒過來。」
「看著小葉,我其實挺掙扎的,真的。雖然她必須得死,但我不想讓她承受和之前那倆娘們一樣的痛苦,我就和小佘說,警察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我們,到時候就殺不了了,未免夜長夢多,先動手吧。」
「她想了想,同意了,但要求我還是得剁掉小葉的四肢,而且在此之前,她還剪掉了小葉右手的五根手指頭,拿著那戶人搬走時落下的菜刀砍掉了她的手腕。」
「不過,那菜刀銹的厲害,再加上小佘力氣小,砍了好幾下才把手腕給剁下來。所以,她就把菜刀給了我,讓我接著剁。」
「我早年搬過磚,而後來吸毒以後,又經常混夜場之類的地方,為了把妹泡妞,還是挺注重健身的,身上有兩把子力氣,但那菜刀實在太銹太鈍了,我也劈砍了好幾下才把小葉的手肘和肩膀砍掉。」
「接著,我就跟小佘說,刀太鈍,還是先磨一磨吧。她同意了,我就在廚房找到了一塊破瓷磚,撿到客廳來磨刀。瓷磚不像磨刀石,不好磨,好在聲音也不大。」
「大概磨了二十分鐘吧,」說到這裡,他瞥了於辰一眼,露出一副見鬼了的表情:「我覺得差不多了,剛要動手,你就撞破窗戶衝了進來,還拿槍指著我。說實話,那一瞬間我真的懵逼了。」
「但懵逼過後,我又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總算解脫了,小葉也不用死了。對了,她的胳膊應該接回去了吧?怎麼樣了?」
「接回去了,沒有生命危險。」於辰冷冷的說:「既然你覺得解脫了,那當初為什麼要襲擊我?」
「這……」梅傑超張了張嘴。
雖是一副坦然認罪的模樣,但字裡行間,他仍舊不免想方設法的為自己開脫。可很顯然,他慌沒有圓好。
過了一會兒,他頹然的低下頭去:「我還是有點不甘心……」
第1章 強搶嬰兒
隨著兩名嫌疑人落網,經檢察院審核證物與證詞後批准逮捕,連環碎屍案,總算告破了。
不過,於辰心中的石頭仍舊沒有落下,因為此案並非完全沒有疑點了。
最明顯的一條,梅傑超和佘思文雖然多少有點特殊性,但也不過是普通人罷了,哪來的這麼強的反偵查能力?
以他們的心理素質,又是怎麼做到坦然自若的將受害人的四肢剁下,甚至做成人彘,隨後殘忍拋屍的呢?
這樁案子背後,是否另有隱情?是否有人在指導他們犯罪?
但讓他失望的是,當他將這一想法告訴袁友沖時,其思索了好一會兒後,回了他句「想太多,簡直異想天開」,讓他無奈的同時,又有點奇怪:一向追求真相到有些病態程度的袁友沖,怎麼會對這些疑點視若罔聞?
偏偏,兩個嫌疑人的口供也看不出這方面的問題,直接詢問他倆,也是一問三不知,二臉懵逼的模樣,讓他沒法繼續查下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便漸漸將這件事遺忘了。
直到一個半月後,他聽到兩名嫌疑人在開庭前一夜,用筷子捅穿了自己咽喉自殺的消息。
每個看過監控錄像的執法人員,無不毛骨悚然,面面廝覷。
兩人如同著魔了一般,雖然被關押在不同的看守所,卻幾乎在同時拿起筷子,拼盡全力的往自己喉嚨刺去。
因此,於辰又將被拋到腦後的疑心重新撿了回來,並找到袁友沖,鄭重的向他討論此事,但袁友沖卻一直顧左右而言他,各種裝傻充愣。
被問的急了,他翻個白眼:「拜託,監控顯示的很明白了,他倆就是自殺,沒有問題。而且兩個艾滋病毒攜帶者,在看守所內都是單獨關押的,除了法警之外沒有人能接近他們,不存在有人唆使他們自殺的可能吧?」
「你別給我裝傻充愣了好不,這事兒太詭異了,我都看得出有問題,你還能看不出來?還給我扯這些廢話?」於辰無奈的說道:「我的直覺……」
「辦案不能講直覺。」袁友沖站起身,盯著於辰說:「就算咱們都看出裡頭有問題了又能怎麼樣?你能提出證據來嗎?你能證明這倆嫌疑人的死另有隱情嗎?如果沒有,咱們就沒有權限去查。」
說到這裡,他緊繃的身子忽然又放鬆下來,拍拍於辰肩膀,說:「算了,咱倆也搭檔這麼多年了,我信得過你。給你透個底吧,這個案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有問題,但咱們不能挑到明面,只能暗中去查。」
說著,他又壓低聲音:「我剛剛已經提醒過你了,能與兩名嫌疑人接觸的只有法警。所以,如果他們的自殺真的另有隱情,也一定出在這些人身上。」
「如果你把調查的事弄的人盡皆知,那鐵定什麼都查不到,阻力會大到你難以想像的程度,明白了嗎?」
於辰張了張嘴,看了他半晌,半天說不出話來。
最終,於辰歎了口氣,便打算離開他的辦公室了。
《刑與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