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剛轉過身,他靈機一動,暗想:「這樁案子的古怪,會否與組織上要我調查的神秘案子有關呢?唉,踏馬的,勞資連要查的案子是什麼都不知道,讓我查個鬼哦!」
想著,他搖搖頭,邁開腳步。
「等等!」袁友沖忽然叫住他,取出一份案卷遞給他,問道:「你看看這個案子。」
「噢?」於辰腳步一頓,轉了回來,調侃道:「你又管下邊的大隊搶任務了?」
「這次真沒搶,是上級勒令咱們支隊偵辦的,只不過你當時在看守所調監控,我就沒通知你。」袁友沖說著,又將案捲往於辰方向湊了湊。
「上級勒令咱們偵辦的?大案?」於辰來了興趣,趕忙往前走了兩步,將案卷接過翻開起來。
剛掃一眼案情綜述,他便愣住了:「當街強搶嬰孩?什麼情況?這幫犯罪分子這麼膽大妄為了?」
「呵,他們比你想像的還要大膽。」啪的一聲,袁友沖點上了一根煙,說道:「這是第五起了。」
於辰驚訝不已:「第五起?」
「對,第一起發生在去年12月27日,在茂通區;第二起發生在今年1月26日,也在茂通區;第三起發生在2月26日,在白儀區;第四起發生在3月28日,也就是佘思文和梅傑超被抓獲後十天,在田挪區。」
「而第五起,也就是你現在看的這個案卷,發生在兩天前,也就是本月25號,嬰孩被劫持地點為子陽區。」
於辰張了張嘴,說:「連續五起強搶嬰孩的惡性事件,涉及到四個轄區,怪不得上頭會勒令我們偵辦了。話說,劫持嬰孩的是同一夥人嗎?」
「目前還不能完全確定,不過為同一犯罪團伙的可能性很大。」袁友沖叩了叩桌面,說:「這五起案子之間,相同點太多了。比如,五名被劫持的嬰孩的父母,至少有一人是產科醫生。再比如,每起案子之間,間隔時間都在三十天左右。」
「產科醫生?」於辰愕然:「你的意思是,作案人有意識的選擇產科醫生的子女下手?」
「對,這是五樁案子之間的共同點。」袁友沖點頭:「還有,五名嬰孩當中,有三名是在產婦出院當天被劫持的,一名是在打疫苗的路上被搶走,還有一名是在滿月酒當天失蹤。」
「這名滿月酒當天失蹤的嬰孩,也是這五樁案子當中的第一樁,嬰兒的父母未能提供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也沒有監控錄像可供調取。」
「另外四樁,作案人手法不一,其中一樁,據嬰兒父母所說,作案人開著一輛白色麵包車停在他們的身邊,隨後車門打開,劫匪下車搶走嬰孩後揚長而去。」
「根據交管部門協查結果表明,該麵包車為套牌車輛,且很快失去蹤跡,至今涉案車輛都沒有找到。其餘的,一樁是開著摩托車強搶,另外兩樁則是步行靠近後強行抱走嬰孩,跑到角落裡失蹤。」
說到這裡,他搖了搖頭:「目前,作案人的動機與目的尚不清楚,五個嬰兒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第2章 分工
於辰大致過了一遍案卷,隨後將之重新放回桌面上,瞥了袁友沖一眼,問道:「怎麼,連你都沒有頭緒?」
「不是沒有頭緒,是沒有線索。」袁友沖聳聳肩,說:「五樁案子,被劫持的嬰兒都是產科醫生的孩子,這個特徵已經夠明顯了。」
「作案人的指向性很強,這就是頭緒。」說到這裡,他又犯了難:「按照這個思路,接下來咱們應該做的,應該是好好的、系統的問詢下這五對孩子被劫持了的父母。」
「問題是,他們經此變故,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情緒異常激動,根本無法好好的配合咱們的工作。」
「不配合?」於辰眨了眨眼睛:「不應該吧,他們的孩子被劫持了,他們還能不配合?」
「你沒看明白。」袁友沖搖頭:「我剛剛就說了,作案人指向性非常明確,之所以挑選他們的孩子下手,就是因為他們的身份:產科醫生。」
於辰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這個身份,或許曾經給作案人,或者作案人相關人帶來刺激或傷害?他們劫持這五名嬰孩,可能是為了報復?」
「事實如何還不明確。」袁友沖說:「但我的確這麼想的,所以,打擊報復可以作為一個調查方向。」
「既然是報復,那便說明這些家屬,至少第一個被劫持嬰兒的家屬曾利用職務之便,做過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讓作案人『恨』上產科醫生這一職業。其餘四對父母,可能也曾經幹過些不法勾當,也可能僅僅是被作案人遷怒。」
「我明白了。」於辰恍然大悟:「所以,如果要系統的詢問的話,問題一定會相當尖銳且敏感,容易引起家屬的排斥。」
「這還不是最操蛋的。」袁友沖揉揉自己的太陽穴:「因為個別蛀蟲的影響,咱們公安的公信力可不高,現在互聯網又這麼發達。」
「如果把這些家屬逼急了,他們隨便發幾個帖子去帶節奏,說些『警方不但不作為,還壓迫受害者家屬』之類的言論的話,就會讓我們承受巨大的輿論壓力,很是被動。」
「只能用懷柔的手段慢慢做他們的工作了。」於辰說:「被劫持的畢竟是他們的孩子,他們肯定也焦急,即使真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按理為了自己的孩子也不至於再隱瞞下去吧?」
袁友沖卻不對此抱太大的希望:「難說啊,如果他們犯的事比較大,很可能會把前途葬送掉,甚至要坐牢的。肯不肯說,還得看在他們心中,究竟是孩子重要還是前途重要了。」
「你這想的也太陰暗了吧?」於辰斜了他一眼:「那可是他們自己的孩子啊!」
「不是我想的陰暗,只是做好最壞的準備罷了。」袁友沖托腮,說:「當了這麼多年刑警,你應該清楚人心能恐怖到什麼程度,在這個利益至上的年代中,孩子說不定真沒有他們的前途重要。」
「別的就不說了,這些年,你見過的禽獸父母還少嗎?恐怕兩個巴掌都數不過來了吧?雖然總體來看,這類人還屬於極少極少數,但並不能忽略不計,咱們必須考慮到這種問題。」
「更何況,感情都是處出來的,對剛出生的孩子的感情,肯定沒有撫養了好幾年來的深厚。因此,為了自己的前途,拋棄孩子的可能性會大大上升。你別急著否認我,自己去大街上看看已經氾濫了的人流廣告你就有數了。」
於辰皺眉,他知道袁友沖說的的確是事實,但未免太赤裸太陰暗了,即使幹過多年刑警,他同樣難以接受,便說:「他們不至於像你說的那麼壞吧?」
「壞?」袁友沖冷笑:「呵呵,小孩子才說好壞對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更多時候講的是利益。」
「但感情很多時候會左右對利益關係的判斷。」於辰不耐煩的打斷他,盯著袁友沖問道:「否則,按你的說法,只要給你足夠的利益,你也會拋棄自己的信仰,走上犯罪的道路咯?」
「(⊙o⊙)…」袁友沖愕然,張嘴看了看他,隨後搖搖頭苦笑道:「你特麼非要跟我過不去是吧?你說的道理我當然都懂,只是咱們得做好最壞的打算,這樣才……」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廢話。」於辰再次打斷他,說:「既然家屬們選擇了報警,而且時刻跟進與關注,便說明他們對自己的孩子仍舊是在乎的。那接下來怎麼辦?要不要慢慢磨這些受害者家屬,等他們開口?」
「我已經派人去這麼做了。」袁友沖挑眉:「但我不會將希望全部寄托在這方面,先不說他們到底有沒有幹過一些見不得光的齷齪事,就是幹過了也未必真的會交代。」
見於辰又要說什麼,他趕緊打斷:「你丫別打斷我,是你自己說不想和我討論這些的,那就別再嗶嗶,我現在只就事論事!他們不一定會交代,這是客觀事實,所以咱們還得仔細走訪下他們的同事,仔細的過一遍篩子。」
於辰想了會兒,點頭說:「也好。那我呢,要我幹什麼?」
「你嘛,想辦法將嬰兒找出來吧。」他回答道:「五樁案子當中,離現在最近的僅有兩天,偵破難度與尋找難度最低,就從它開始著手吧。」
說著,他將桌面上的案卷一推,說:「案捲上有嬰兒的照片,還有作案人身材特徵的相關描述,你再看一遍,記不下來就拍下來,聯合治安支隊的同事全城嚴查。」
「交警部門那邊已經聯繫好了,他們會在各個通往市外的道路設卡檢查,一旦有發現,會立即與我們聯絡。」
「行。」於辰同意,當即將案卷翻開,拍了幾張照片,說:「那我就下去幹活了。還有,以後再碰到這種事,麻煩立馬電話通知我,ok?」
《刑與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