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這聲音蠻大的,吧檯上的兩名店員都忍不住看了過來,而聽到「殺人」二字,她倆都微微變了臉色。
於辰一拍額頭,無語的說:「早知道你這麼咋咋呼呼的,我就不該選擇在這兒和你談話。我們說你殺人了嗎?只不過,你確實存在作案嫌疑以及作案動機,因此對你例行詢問罷了。」
袁友沖也說:「倘若真的將你視作嫌疑人,你覺得,咱們這會兒會選擇在這裡進行談話麼?」
卞忠材皺眉,緩緩坐了下來,問道:「那你們想瞭解什麼?先和你們說好了,我真的沒打算拿他們怎麼樣……」
於辰擺擺手,問:「這個月十六號,你都幹了些什麼?盡可能說清楚。」
「十六號……我想想。」卞忠材略一思索後,問道:「十六號是星期幾來著?」
「今天十九號,週六,你說十六號星期幾?」於辰一撇嘴,說:「當然是週三。」
「週三啊,那我一整天都在公司。」卞忠材說:「從週二到週四,我都在公司,昨天休息了一天,今天又繼續上班……對了,我的工作是單休,一般都拍在週五,有時候是週三。」
「這三天你在公司幹什麼?」
「工作唄,還能幹什麼。」卞忠材說:「咱們公司名下的遊戲,週三凌晨一點更新,我們這些程序員都得守在公司,以便第一時間發現bug,並進行搶修。」
第24章 方向問題
說著,他又補充道:「咱們部門十幾個同時都可以證明。嗯,工作室還有監控,你們可以去調。那段時間我忙的飛起,連泉泉這邊都有點顧不上了,哪還能去整別的蛾子?」
「不管你們信不信,我真的沒有殺人。別說我已經知道真相,就算不知道,我頂破天也就是找些小混混揍一揍他,哪可能殺人呢?那是要挨槍子的,我才沒那麼不冷靜。」
「我還要養家呢,我媽就我一個兒子,我爸務農一年到頭也賺不到幾個錢,要我被抓,哪怕幸運不吃槍子,那至少也得關十年吧?那我爸媽咋辦?」
「我說過,如果咱們懷疑你殺人的話,就不會挑選咖啡廳這種地方向你問話了。」袁友沖淡淡的說道:「事實上,選擇在這兒,也表明了我們的態度。因此,希望你最好實話實說,不要逼我們採取一些措施來進行問話。」
卞忠材脖子一縮,立馬點頭:「我說我說,你們儘管問,我一定知無不答答無不盡。」
說完,他又忍不住撓了撓頭。
於辰皺眉,見卞忠材那副油膩邋遢的模樣,軍人出身的他便感到不爽到了極點。
卞忠材察覺到了他這個動作,又反應過來自己頭屑滿天飛了,動作立馬一頓,趕忙解釋說:「那個,這幾天工作太忙了,沒時間洗頭洗澡什麼的,抱歉抱歉……」
「呵呵!」於辰心中冷笑。程序員、網絡工程師之類的,他也見了不少,大多數還是清清爽爽的。再說了,要說工作壓力,最大的無疑還是刑警、交警與一線醫師等等職業,也不見各個都如他一般。
的確,個別時候因為忙碌,確實抽不出時間修整邊幅,但不管怎麼樣,留點鬍子茬也就到極限了,頭髮之類的,就乾脆剪斷一些,清洗起來也不耽誤事兒,偶爾洗把臉也是必須的。這不僅僅是自己舒服,也是對他人的尊重。
如他這般,只能說他個人的衛生習慣便不好,哪來的臉推到工作身上。
想到這裡,於辰又忍不住吐槽,為毛這種人都能找到對像……
但於辰也懶得在這些無謂的方面和他掰扯,便乾脆擺擺手問道:「你剛剛說,你十五號到十七號都在公司,確定嗎?」
「確定。」
「那好,我們回頭會進行查證。」於辰說:「那我再問你,你知不知道那名學生的名字?」
「知道,叫陳立肖,我還知道他是新安大學大二的學生,好像是應用化學專業的,具體哪個班就記不太清楚了。」卞忠材回憶了下,說道。
「名字對得上。」袁友沖頷首,接話說:「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你調查過他?」
「沒有,我哪有功夫去調查他。」卞忠材說:「都是他自己告訴我的。和他發生爭執的時候,我說要找人去弄他,他很囂張的拍著自己胸膛,昂首挺胸的報出了自己的名字,還有學校跟專業,讓我儘管去。」
之後,於辰又問了幾個問題,發覺卞忠材對陳立肖的瞭解實在有限後,便讓他離開了。再之後,袁友沖跟吧檯的服務員說幾句,希望她們不要將此事到處宣揚,便也和於辰一塊回新安大學。
至於服務員能否遵守承諾,他懶得管。反正也沒提到什麼隱秘的東西,她們要當做個談資和別人說,那也不打緊。
大學城步行街距離新安大學並不算遠,滿打滿算不過一公里出頭,兩人便乾脆步行回去,同時商量商量方纔的收穫。
於辰問:「你覺得,馮泉和卞忠材的話,可信嗎?」
「在沒求證之前,不完全可信,二人具有串供的可能。」袁友沖不假思索的說道:「首先,得派人去卞忠材公司,求證他的不在場證明;另外,還得查查馮泉的病例,看看她是否真如自己所說,面臨全乳切除。」
「暫時就從這兩方面著手吧,要能證明這兩點,他倆應該便沒有說謊了。另外,我個人認為,他們扯謊的可能性不大。」
「從剛剛的接觸來看,卞忠材雖然有作案動機,但他沒那個膽子。而馮泉嘛,與陳立肖沒有直接矛盾,倒是看范傑挺不順眼的。」
於辰搖搖頭:「照這個意思的話,這條線索貌似走不通了。」
「嗯。」袁友沖說:「現在就希望,圖偵跟技術隊那邊有發現,又或者,能撬開曹昊的嘴。否則這樁案子就難辦了。」
於辰略一思索,說:「萬一,咱們剛開始的方向就錯了呢?」
「嗯?」袁友沖眼皮子抬起來一點兒,問道:「怎麼說?」
「你看啊。」於辰解釋:「咱們目前一切推理的出發點,都是建立在受害人想要殺死陳立肖這一基礎上的,潛意識裡就認為米宇飛三人則是因住在同一宿舍而遭受無妄之災。」
「但,萬一作案人要對付的其實並非陳立肖,反過來,陳立肖其實才是受無辜牽連的那個人呢?又或者,作案人的目標,乾脆就是他們四人這一整體,也說得過去。」
「別忘了,不管是米宇飛,還是許東宇,亦或是不聲不響的陳家汶,都是國家獎學金的有力競爭者,但除了他們仨之外,就沒人眼熱這八千塊錢了?」
「當然,殺人這個犯罪成本實在太高了,正常人都不至於為了這區區八千塊錢殺人才是。」
「但,倘若他們先前本就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再有八千塊這一誘因,而且這八千塊錢對於作案人而言非常重要的情況下,未必便幹不出這種事來。」
「雖然說,目前還沒發現米宇飛三人,和誰之間有著重大矛盾,但沒查到並不意味這不存在,畢竟不是所有矛盾都會鬧得人盡皆知的,更何況咱們也沒在這方面下大力度去調查。」
「因此,兇手針對的是米宇飛三人之一,或者乾脆想同時幹掉他們四個的可能性,同樣客觀存在,咱們不能就這麼忽視。」
袁友沖揉揉眉心,思忖一會兒後,說:「你說的這些我贊同。但你覺得,難道我就沒想到嗎?」
於辰一愣:「那你為什麼不提出來?為什麼不查?難道你已經證否了?」
第25章 動機縫隙
《刑與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