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

意外的是,畢荷、陸宇平一家子得罪過的人出奇的多。
據受害人朋友交代,這一家子,夫妻兩個,情商都特別低,嘴巴還毒,小氣又愛佔小便宜,在同學、朋友及親戚等圈子裡的風評都很差,沒幾個人願意與他們來往。
而這其中,被這兩對夫妻往死裡得罪了的就有六人。
他們有的是因老家祖宅分配問題,被畢荷與陸宇平推了房子的;有被這一家子借了錢買房卻不還,導致父母病重時沒錢醫治的;還有被當眾狠狠羞辱一番的。
而其中,身高超過一米八的,有兩個,一個是畢荷初高中同學,一個是陸宇平同鄉人,恰好,兩人都住在新安。
這些還僅僅是算是得罪的比較狠,有理由認為具備作案動機的罷了,要凡是對他們一家子有怨言的都算上的話,人數都夠組建一個加強連了。
當得知這一調查結果的時候,於辰和袁友沖面面廝覷,相顧無言。
「能把認識的人都得罪過一遍,還瀟灑自由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有房有車,不容易啊。」於辰感慨道。
「人哪,怎麼著都能活的。」袁友沖搖搖頭:「收起這些感慨吧,案子還是得破。這樣,先把那兩個身高符合的人給傳喚過來,咱們問問話。」
「另外,這家自認得罪過得,其他身高超過一米八的,住在新安的,也留心一下,雖說這些人被得罪的不算狠,但也不能排除因為小仇小怨而殺人的可能。」
「嗯。」於辰深以為然,立馬點了點頭,隨後翻開自己的筆記本看了一眼,說道:「畢荷的那位同學叫陶波,住在茂通區與蘇福區交界,離咱們支隊倒是不遠,先叫他過來吧。」
「嗯哼。」袁友沖瞥了他的小本本一眼,問道:「他是怎麼和畢荷結上仇怨的?」
「怎麼說呢,有點狗血。」於辰聳聳肩:「還是其他同學說的,說在上學的時候,至少初中時期,畢荷就是學校裡一霸,大姐頭的那種類型。但她人長得挺標緻,又會打扮,喜歡她的人不少,陶波就是其中之一。」
「初高中的學生嘛,正好青春期,情竇初開,容易對異性產生朦朦朧朧的好感,尤其是耀眼的異性,甭管是好的壞,只要足夠耀眼就行。」
「也對。」袁友沖點點頭:「然後呢?該不會是陶波向畢荷表白,然後被狠狠的羞辱了一番,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吧?」
「你猜對了,但情節更加惡劣。」於辰說道:「當時陶波其貌不揚,個子小小,滿臉青春痘,還有點兒內向,成績也不怎樣,畢荷估計覺得他向自己表白是對她的羞辱吧,找了人把他狠狠的揍了一頓。」
「最後,他們還將他拖到廁所裡頭,用腳踩著他腦袋,把他頭按進便池裡頭……這件事鬧得非常大,陶波轉學了,畢荷也被開除,從此進入社會。嗯,就是他們高二下學期時的事兒。」
「嘖。」袁友沖眉頭一皺:「這份羞辱太過了,這仇能記一輩子,這個陶波確實具備作案動機。」
「還有,」於辰接著說:「聽他轉學後的同學講述,他轉學了也不得安生。畢荷可能覺得,自己被休學都怪他,懷恨在心吧,打聽到了他在的學校,三天兩頭找他麻煩,最後還是他爸怒了,捆了她幾巴掌,她才慫了。」
「呃……這畢荷還真是把欺軟怕硬這四個字表現的淋漓盡致啊。」袁友沖無語非常,隨後又把話拉回正題上:「這麼說,陶波嫌疑的確大。」
「嗯。」於辰說:「而且,他身材特徵也與咱們推測的兇手身材特徵挺接近的,沒想到高二才一米六出頭的小伙子,竟然能猛長到一米八七……哎,不感慨了,他租的房子案發現場也不遠,三公里左右,具備作案條件。」
「就他了,立馬下傳喚通知書,先讓他過來一趟,另一人侯著。」袁友沖拿定主意,又問:「對了,另一人呢?」
「另一人是陸宇平親戚,叫陸昌旭,年紀和他相仿,但輩分要高一輩。陸宇平父母去得早,陸昌旭家也幫著拉扯、照顧過他,兩家人的關係本來是非常鐵的。」
「所以,前些年陸宇平買房的時候,陸昌旭拿出了整整三十萬借給他,還沒打欠條。結果就是,陸宇平一直以還房貸壓力大為借口,賴著賬不還。」
「直到上個月,他老父親病重入院,把家裡最後一點兒積蓄都給搾乾了,他只好上門催債,卻吃了個閉門羹,沒能討到錢,最終導致他老父親死亡。」
第10章 霸凌欺辱
二十分鐘後,陶波到達刑偵支隊。
他表現的還算配合,僅僅一個電話,就立馬和老闆知會一聲,提前下班過來了,於辰和袁友沖自然也不想難為他,決定先禮後兵,將他請去問詢室做例行詢問。
畢竟審訊和拘傳,針對的是拒絕傳喚,亦或是有確切證據證明其犯罪行為的嫌疑人,正常的書面傳喚和口頭傳喚用不著那麼上綱上線。
審訊室內,三人落座,將記錄儀打開之後,袁友沖按照規矩,解釋了一遍為何請他過來,隨後便做了個自我介紹,出示警官證。
「殺人?」陶波聽完愣了愣,也沒看他倆的證件和警號,直接納悶的問:「哎不是,你們電話裡不說畢荷出事了,找我過來問問情況嗎?」
「他們這麼和你說的?」於辰眉頭一皺,隨後擺擺手說:「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沒錯,畢荷的確出事了,還有他老公,都死了。所以,你應該很清楚我們為什麼叫你來。」
「我……」陶波張了張嘴,低下頭去,訥訥道:「怪不得……你們懷疑我殺人吧?嗯,可以理解,我,的確想過,甚至計劃過要弄死畢荷,但最後還是放棄了。而且,我想弄死的只有畢荷,她老公關我什麼事兒?」
「為什麼呢?」
「能給杯水麼?趕過來,有點渴。」陶波重新抬起頭,直視於辰,目光還算坦蕩。
「沒問題。」於辰起身,給他倒了杯水,又問:「要煙麼?」
「好,謝謝。」
他喝口水,接過煙點上,抽了兩嘴,這才問道:「警察同志,你想問我為什麼想殺畢荷,還是為什麼放棄?」
「都是。」袁友沖接話。
「emmm,那我就一個個說吧。」陶波彈彈煙灰,說:「不過,既然你們都找上我了,應該很清楚我為什麼想殺她吧?」
「知道。」於辰一邊記錄談話內容,一邊說:「但僅僅是我們調查的這些結論,還不夠。當事人對此事的描述和看法同樣重要。因為除了你,沒人知道你究竟在想什麼。」
「當然還有一點。雖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真想殺人,罕見等那麼久的,多是導火索一點燃,脾氣上腦,便動手殺人了,所以因仇怨或矛盾殺人,大多屬於激情作案。」
「其中只有少數,會在導火索點燃之後,花上一段時間好好計劃著該如何殺人,但這個時間也不會太長,一般也就幾小時到幾天,再長的就個把月。而聽你的意思,你是在蟄伏了好幾年後,又興起了殺人的心思……」
「呃……我有這麼說嗎?」陶波一臉懵逼:「警察同志,你腦補能力是不是太強了點?」
於辰:「(⊙o⊙)…」
見此,袁友沖微不可查的搖搖頭,自從前段時間誇過他能力長進之後,他就有點兒飄了,不管有理沒理,都想強行推理一波,說的似乎還有點道理。
但缺乏事實依據的猜測,終歸是空中樓閣,做不得數。也因此,袁友沖每每有所猜測,卻缺乏線索或客觀證據的時候,都只悶在心裡,除非偵查工作陷入泥沼,實在沒有方向了,他才會提出來。
不像於辰,想到什麼說什麼,這不,被打臉了……
「但你說的也對。」陶波忽然說:「我的確是在近期,又忽然興起了殺人的心思。」
「我好好說說吧,雖然大體情況你們應該都能查到。」
《刑與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