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

路上,於辰沒話找話,對扒手問道:「叫什麼名字?」
「啊?」扒手一直沉默,可能是在想說辭,欲想辦法脫身,忽聽於辰問話,一時沒反應過來。
「問你叫什麼名字!」於辰重複。
扒手猶豫片刻,老老實實交代:「杜昂……」
「duang?」於辰愣了兩秒,隨後瞪著眼睛怒斥道:「duang你個頭!不是『啊』就是『duang』,跟誰賣萌呢?還要裝傻充愣是不是?」
「我沒有……」杜昂苦著臉,趕緊解釋:「我真的叫杜昂,木土杜,雄赳赳氣昂昂的昂。」
「噗!」周倩欣忍不住笑出聲:「於隊……哈哈哈!你這個梗我可以笑一年!」
於辰臉一黑,不說話了。
……
回到支隊,於辰找個人把扒手拉下去審訊,這個小插曲便算揭過去了,幾人重新投入到殺人案當中。
直到九點,外出的刑警基本都回到了支隊,於辰便決定開個晚例會。
調整調查方向後,案情果然有進展,眾刑警明顯多少都有所收穫,摩拳擦掌的,等著一個個的匯報。
「看樣子,這個蘇金洪身上問題不少呀。」於辰暗想,接著說了幾句開場白,便讓下邊人按照從前到後、從左到右的順序逐一講述。
谷研東第一個發言,站起來就說:「今天調查到一件事,挺有意思的,這個蘇金洪,似乎有意圖往紋身市場發力。」
「紋身?」於辰有些莫名其妙:「這年頭紋身挺常見,能有什麼的?」
「但他想搞的紋身比較特殊。」谷研東解釋一句,便反過來問道:「於隊袁隊,你們聽說過『割肉紋身』嗎?」
第37章 線索
「割肉紋身?」周倩欣吸口冷氣。
於辰看向她,下巴一揚:「說說看。」
「嗯。」她站起身,說:「聽字面意思就知道,所謂的割肉紋身,就是通過割下身體上某一部分的肉,再注射入染料,從而形成個特殊的永久性花紋的紋身方式。」
說著,她環顧四週一眼,見大多數刑警臉上都微微變色,便接著說:「大家都覺得難以接受,甚至驚駭不已吧?我當初聽說這麼一種紋身方式的時候,反應也和你們一樣,覺得不可思議,誰腦抽了才會去割肉。」
袁友沖接話說:「這不是紋身,是自虐,自殘!整這種紋身的人,搞不好也有點譁眾取寵、引人注目的心理。」
「不僅如此。」周倩欣說:「正規的紋身工作室不說,一些小攤、小作坊,由於缺乏監督管理,其器械消毒工序是否到位等問題根本不得而知,因此割肉紋身實則風險巨大。」
「其中不僅有傷口感染、危及生命的可能,還存在傳播艾滋、乙肝等風險,個別人還可能對紋身所用的顏料產生過敏反應,而由於顏料直接注射植入傷口內部,過敏原處理起來也異常麻煩,導致截肢乃至死於過敏性休克都是有的。」
「只可惜,不管什麼年代,總有一批年輕人追求標新立異,思維方式、行為表現與眾不同,追求割肉紋身、在身上臉上打釘子等小眾化的事物,這也是沒有辦法的。」
袁友沖擺擺手:「想幹什麼是他們自個兒的自由,只要不違法,咱們管不了,隨他們吧。再說,這些東西雖然小眾,可也存在了這麼長時間,總有人家的道理,我們就別鹹吃蘿蔔淡操心了,希望他們能去正規的地方整就是。」
說著,他看向谷研東:「老谷你繼續說,蘇金洪是不是有意向整這個『割肉紋身』?」
「其實我也說不太準。」谷研東回答:「他的朋友當中,就有兩個是紋身師,我們小組就負責走訪他們倆。」
「這兩人嘛,一個是正兒八經的紋身師,有自己的工作室,也只搞尋常的刺青紋身和噴繪紋身;另一個心思就活絡多了,噴繪紋身、刺青紋身、鼻環、唇環乃至汝頭環、音唇環和割肉紋身都搞。」
周倩欣眼角微微抽搐,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谷研東繼續講述:「這個人叫吳利息,據他自己說,他媽生他的時候,他們一家子正被放高利貸的追債,鬼使神差的就給他起了這麼個名字。他交待,蘇金洪月前曾找過他,打聽紋身,尤其是割肉紋身的事兒。」
「就這事?」於辰皺眉,品不出這裡頭的問題來。
谷研東頷首:「嗯,就這事。吳利息和我說,他當時就尋思著,蘇金洪怕是有意往這個方向發展。他這個人嘛,也不怕同行競爭,心裡頭坦蕩,和蘇金洪說了挺多,但蘇金洪之後就再沒提過這事兒了。」
「吳利息猜測,蘇金洪要麼是被他的話嚇住,放棄了這個念頭,要麼就是自個兒暗摸摸的開張搞了起來。」
「被嚇退了?」於辰說:「討教點事兒還能被嚇退,難不成吳利息告訴他這行基本都賠本麼?」
「倒不是,只不過吳利息提醒了他一件事兒,而且我覺得也有一定的道理。」谷研東解釋:「他說,這年頭大家思想都比較開放了,是以紋紋身根本沒什麼,但整鼻環、割肉紋身那些,還是不為大多數人接受……」
「算了,要複述一遍太費唇舌,我就直接總結好了。他的意思就是,紋紋身,尤其是紋割肉紋身、上鼻環唇環這些的,未必是混,可能只是貪玩,但反過來,混子大多都會整紋身,搞那些胡裡花俏的東西。」
「所以,紋身這行,很亂,不好混,一不小心可能就會得罪人。而且吧,俗話說得好,閻王好鬥,小鬼難纏,惹大佬不快了,給點錢陪個笑臉,腰桿子彎一些也就揭過去了,但要得罪些小混混,很長時間都不得安寧。」
「吳利息就覺得,蘇金洪要聽了這話,打退堂鼓也很正常,在情理之中,我也認為有道理。」
「而且,割肉紋身這玩意,本來風險就大,就算不被感染吧,等麻藥藥效過了,疼的死去活來的時候,『客戶』搞不好會後悔,如果是小混混的話,還可能借此整紋身師,像吳利息就碰到過幾回,都是花錢消災的。」
袁友沖擺擺手,總結說:「你的意思,蘇金洪要被嚇退就算了,可要他真暗摸摸的幹起,或者說投資起了這一行,有可能會被小混混報復?」
「對,我覺得這是一個方向。」谷研東說:「初期不用投入太多人手,查查他有沒有往這個方向發力就好了,最簡單的,查他銀行賬戶流水。」
於辰說:「不用這麼麻煩吧?問問貝麗珍不就好了嗎?」
「貝麗珍未必知情。」谷研東說:「反正蘇金洪向吳利息打聽這事兒的時候,她沒在一塊兒。」
「這個問題,晚點兒再討論吧。」袁友沖說:「下一個。」
雷懷魯站起身說:「我這邊也有個發現。據蘇金洪門店附近的同行們說,他曾經不止一次去他們的店舖內購買過安全套,但近半年沒買過了。」
「我覺得,這行為有點異常,貝麗珍懷孕之後,他們夫妻之間就幾乎沒有性生活,買套套幹什麼?於是,我就調查了下這傢伙的開房記錄,順帶著查一查他的網購記錄。」
「結果發現,他近半年的套套都是在網上買的,還買過潤滑油,剛開始買的是水基潤滑油,但之後便一直用的硅基潤滑油了。」
「嗯?」周倩欣皺眉:「據我所知,硅基潤滑油會分解乳膠,容易導致避孕套破裂。這兩者不合用應該是嘗試才對。」
「先別管這些旁枝末節。」袁友沖道:「老雷,你繼續說,開房記錄查到什麼了嗎?」
《刑與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