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節

袁友沖卻找回了場子,重新昂首挺胸:「我踏馬的也知道啊,我還知道他們配的槍用的還是非殺傷性橡膠彈呢,槍口動能只有十六焦耳每平方厘米,普通衣服馬甲都未必打得穿,否則我會讓同事冒險?真以為我對槍一無所知?」
「我說你們兩個,」正開著車的周倩欣忍不住了,瞥了內後視鏡一眼,說道:「別吵了成不?於隊你明知道袁隊不是那樣的人,袁隊你也清楚於隊就是被你懟多了想找借口找回個場子懟懟你,差不多得了唄。」
「尼瑪還為了方便吵架刻意讓我來開車,你倆夠了啊!」
被周倩欣打斷,於辰撇撇嘴,無心再說什麼了。
他可沒小氣到借口找場子的程度,額頭上的冷汗也切實反映了他的心裡,的確是在後怕,畢竟槍這玩意兒不是隨便說說的。
尤其05式,它最奇葩的問題不在於威力小,而在於威力不穩定,渣的時候六槍打不死一條狗,偶爾又能一槍斃命,因此風險也確實存在。
不過周倩欣說得對,他瞭解袁友沖是什麼樣的人,再爭執下去也沒有意義了,不如就此作罷。
想到這,他歎口氣,暗想:「真不該抱著僥倖心理同意老袁的提議,要真出了事兒……唉,吸取教訓,吸取教訓!」
……
意圖拋棄一切而逃亡,以及試圖孤注一擲搏一把拉個墊背,卻被抓了個正著的父子倆,受到的打擊是極大的,心理趨於崩潰。
大多數情況下,嫌犯剛落網被抓的時候,都是最好的審訊時機。
再加上收集到的證據已經足夠,警方很輕鬆的便撬開了父子倆的嘴。
翌日,袁友沖又想了個「損招」,直接將溫杜成交給了檢方。對於這類人而言,最害怕畏懼的,並非算得上同事的警察,恰恰就是檢方。就如碰到天敵一般,溫杜成險些嚇尿了。
反倒是於辰,對他的決定有些意外——他一向不樂意辦案的時候有其他單位介入,不曾想竟然會主動將嫌犯交給檢方。
但轉念一想,其實也可以理解。他不願意別的單位介入,根本原因是怕影響了效率,而這會兒,檢察院介入恰好能提高效率,他自然沒有排斥的道理。
相比於他的靈活,反倒是於辰顯得死板的多。
至於溫德康,身上並沒有公職,雖然涉嫌行賄這類屬於檢方審查的犯罪行為,但反貪偵查處這幾個字對他威懾力不大,袁友沖便留他先審,之後再移交出去便是。
而當第二次走進審訊室的時候,溫德康神態顯得更加蕭索,雙眼也佈滿血絲,顯然一夜都沒怎麼睡。
給了他休息的機會,自己不睡,可怪不得於袁搞疲勞審訊——否則嫌犯起步都能用不睡覺來對抗訊問了嗎?
他昨夜似乎想了許多,也可能想通了,見到於袁,便相當乾脆的認了罪。
只不過,他意圖將所有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為兒子溫杜成開脫。看得出來,早年喪妻,與獨子相依為命的他,對溫杜成的感情還是相當深的。
看著他的模樣,於辰沒由來的有些感慨——機關算盡耍聰明,到頭仍舊一場空。
而且都到了這種時候,他意圖包庇兒子的行為再沒任何意義。
就看看他兒子的罪責吧,收紅包可算貪,瀆職——也就是濫用職權,操控不法分子橫行鄉里,意圖包庇殺人犯溫鎮川一家,越權架空所長乃至意圖架空溫少華,僅這幾條罪名,就足夠將他打入「村霸」或「鄉霸」範疇予以重罰了。
而他自個兒呢?唆使兒子犯罪,間接、實際掌控鄉村惡勢力,妄圖用錢財及惡勢力操控村選(雖然沒成功),間接引導蒙昧的村民、鄉民上高速行拋灑鐵定乃至趁機搶劫的眼中危害公共安全的行為,比之溫杜成更為可惡、可怖。
……
想相關供詞、證據統統整理完畢後,溫德康、溫杜成的案子,溫鎮川一家殺人案,以及其他村民危害公共安全案,便都紛紛移交給了預審支隊,待預審支隊審查過一遍,就能提交檢方申請逮捕這些犯罪嫌疑人,排隊等待公訴了。
但袁友沖臉色依舊有些發愁。
於辰奇怪道:「怎麼,惆悵啥呢?難不成,你由小見大,覺得這世界陰暗面太多了?」
「不是。」袁友沖搖搖頭:「我們只要幹好自己本職工作就好了,除此之外,我一向不樂意想太多,免得哪天沒想明白,掉進『屠龍勇士終成惡龍』的怪圈,淪為一樁悲劇。」
於辰更加奇怪:「那你愁啥?」
袁友沖歎口氣:「點那個娘不允許寫設黑設正的東西,這個案子有點敏感了,我怕404,意賅姐吃不到全勤餓死,那咱倆以後就沒法露面了。」
於辰:mmp設定上你年紀好像比她大吧??
第23章 假日
作為移民城市,每到長假,新安便成了一座空城,過半的居民要麼選擇回老家,要麼參與到各大景點的「人山」奇觀創建工作當中——當然,從某方面看,這倆選擇都沒什麼不同,都是讓自己堵在路上,體會把別樣的煩躁情緒。
但也有不少人選擇留在新安,吃吃睡睡唱唱歌,讓自己真正休息幾天,放鬆一把。
另外,節假日三倍工資的誘惑,也吸引到了不少人主動守在崗位上加班,其中又以服務類行業居多——嗯,警察醫生等比較特殊的職業除外。
……
夜。
長假之時,尤其頭幾天,最興奮的恐怕便是學生了。大多基本沒有生活上的壓力的學生們,想到能無憂無慮的浪幾天,便興奮到了沒邊。至於作業,大不了最後幾天再補就是。
對此,不少家長也不會去管太多,想著讓孩子休息幾天也好。
身上的束縛瞬間放鬆,不少孩子都將作死天賦臨時點到滿,甚至都敢帶上點零花錢,糾集三五個小夥伴,跑到十幾二十公里外的海邊或別的什麼地方,好好玩一玩。
除學生之外,悠閒程度能與之比肩的,便只有退休老人了。
十點半,一老人跳完舞,正沿著扶江河往家裡走,順便吹吹風,散散步,享受著在新安難能體驗到的平靜,頗有些悠然自得的意味。
「放個假,跳舞的人都少了啊,」老人嘀咕道:「阿惠和阿芬好像都和家人出去玩了,連個伴舞的都沒有,可惜,可惜……」
正嘀咕著,便見一孩子蹲在蹲在人行道邊,看著扶江河發呆。
他張了張嘴,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腳步略略加快,走了過去,站在他身後輕聲問道:「孩子,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回家呀?」
「我……」孩子抬起頭,看了老人一眼,又重新低下去。
老人看到,他雙目通紅,臉上還有兩抹淚痕,顯然剛哭過。
此刻,他說話的聲音也有些沙啞:「媽媽怪我回家太晚,說我要在外面野就滾外面好了,我……」
《刑與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