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節

「怎麼,你想拿他們仨當餌來釣魚?」柴華斜了他一眼。
「不不不,」袁友沖搖頭:「我才不會幹這種蠢事兒,想釣魚,就必須得露出一定的破綻,否則魚肯定不上鉤。而擺出破綻示敵以弱,搞不好真就讓魚把餌咬下後揚長而去,我才不會幹這種蠢事兒。」
「那你想……」
「帶回去,打持久戰。」袁友沖說:「只要首犯們的目的沒達成,我想他們就不會輕易走。而既然他們的目的或許與駱駝三人有關,那圍繞著他們三個進行調查,總也不會錯。」
柴華點點頭,接著,他又打量了袁友沖兩眼,忽然嘀咕道:「看你這篤定的樣子,不像是『賭一把』啊,難不成你知道啥我不清楚的內幕?」
「呵呵,我能知道啥內幕?」袁友沖解釋道:「先前不和你說的很清楚了嗎?賭贏了最好,賭輸了咱們也沒損失,何樂而不為呢?想通了這點,自然就淡定了。」
「真的?」
「不然呢?」
「好吧。」柴華聳肩:「那我去調點人,把這三個傢伙押到你們支隊去,你在停車坪等我吧。」
目送他離開,袁友沖才鬆了口氣。
隨後,他低下頭,目光灼灼的盯著依舊擺在辦公桌上的基本調查報告,卻沒有翻動。
實際上,關於這個犯罪集團,他還真有一點兒想法。
的確,他猜測該犯罪集團頭目四兄弟另有目的,但,什麼目的值得他們拿命去拼?錢財麼?呵呵,怎麼可能呢?亦或者不甘心想算計警方一把?
如果他們衝動到這種幼稚程度,也不可能組織起這麼大一個犯罪集團,蟄伏發展多年了。
必須拿命去拼的目的,表明有不得不為的苦衷。而到了他們這種程度,又有什麼事兒,是他們不得不幹的呢?
將可能性逐一刨除之後,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他們被人捏住命脈,受到威脅。
那麼,所謂的目的,其實也就是「任務」了。再進一步說,誰又能給他們下任務?
袁友沖猜測,他們頭上,還有人。這個犯罪團伙背後,還有個更加龐大的犯罪集團。
這就讓他沒法不聯想到自己和於辰肩負的秘密任務,要調查的地下勢力頭上了。似乎也只有他們,才有這份能耐。
當然,他其實也沒什麼把握,就像他和柴華說的,只是打算賭一把而已。至於賭輸賭贏,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他能做的,也就是爭取到那麼一點兒機會而已。
省廳盯上那個地下勢力,不是一天兩天了,卻始終沒有本質上的突破,一直被牽著鼻子走,只能說明,他們的方向有問題。
既然如此,何不微調一下方向呢?
與其坐等風來,不如主動出擊。
第74章 硬肛
當然,想法是好的,但事實上……
怎麼「出擊」,袁友沖這會兒心裡也沒譜。
他只是覺得,「自爆」身亡的兇徒老四,目的不大可能只是單純的讓駱駝三人安心的同時監督他們而已,肯定有更深層次的動機。
從他往自己身上綁炸藥這一行為來看,就知道他早已做好了死的覺悟,知道布下的這個局鐵定十死無生,但他還是這麼幹了,就說明,其所圖非小。
就像袁友沖先前和柴華說的,僅僅為了吞吃掉脫落三人的「散伙費」,讓他們安心和監督他們仨,並不值得讓老四赴死。
他的三個哥哥薄情寡義不顧他死活是一回事兒,但能不能讓他心甘情願的去幹,則是另一回事兒,何況他這個主意還是他自己主動提出的。
至於他們真正的目的是什麼,袁友沖半點頭緒都沒有,自然不可能猜到。但他清楚,既然老四和駱駝仨在一塊,那秘密就有可能隱藏於他們仨身上。
雖然,只是一個可能。
但不論可能性大小,袁友沖也只能以駱駝三人為突破口了,因為他別無選擇。
這注定是個持久戰,所以,他也只能將駱駝仨帶回自己的大本營——刑偵支隊中去,亦或者將他們關進位於市區內的看守所,方便工作。
至於柴華說的「釣魚」,他還真沒這方面的心思。
也不想想,這年頭誰還有膽子去「劫囚車」?既然對方不敢,那袁友沖再拿駱駝當餌又有什麼用?退一萬步說,萬一對方敢,那袁友沖反而就慫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魚沒釣到反而丟了餌,他上哪哭去?
駱駝三人在手,他好歹還有個接著往下調查的方向,萬一他們仨都被劫走了,那可就真得抓瞎了。
總而言之,揪著這三人,袁友沖便一定程度上抓住了主動權,還能圖謀如何主動出擊,而一旦這三人跑了……
所以,袁友沖不可能拿他們來釣魚的。
「呵呵……」只聽他自言自語道:「說實話,菜花提到拿駱駝當魚餌的時候,我還真有點動心,要能成,也不失為一個主動出擊的法子……」
「但,風險太大,得不償失,還是算了。」
說罷,他搖搖頭,起身將三本調查報告書收好,走出了辦公室。
剛走出縣局來到停車坪上,他就愣了一瞬。
柴華的動作還真快,竟然就拉來了一輛公安押運車,另外,貌似還騰出了四輛特警防爆車,邊上站著荷槍實彈的公安特警,顯然是用於開路、護衛工作的。
站著抽了根煙,他便聽到身後傳來陣陣動靜,回頭一看,便見柴華與一干刑警正押著駱駝等三人往這邊走來。
他們仨,都是當之無愧的重案犯了,手銬腳鐐鐵鎖鏈自然少不了,一套下來估摸著得有二三十斤,畢竟光腳鐐便是九公斤重的鉚釘式鐐銬了,因此走起路來相當費勁,動靜也不小。
他們出現後,立馬有六名特警上前,接替了刑警的任務,每兩人押著一個上了車,並關閉車廂門。
等袁友沖等人也落座後,警車便發動起來,緩緩離開縣局,往市區方向駛去。
路上,袁友沖和柴華雖坐在一塊,但都沒說話,頗有默契的閉目假寐,養精蓄銳。
畢竟他倆都一夜沒睡了,疲憊得很。
《刑與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