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節

「他死了。」袁友沖沉聲說。
「死了?」
於辰接話:「而且,就我們目前的調查結果來看,並非人販子拐走後失手殺人,而是蓄意謀殺。正好,有人提供線索稱,你和馮林浩……」
「不是,不是,你們搞錯了吧?」焦國旭更加慌了,忍不住站起身,激動的說:「我……我承認我和馮林浩不對付,因為我先前幹的事兒有點不地道,可我現在也沒幹了啊,跟他也和解了,我犯不著殺人吧?」
「別激動,坐下來說話。」於辰擺擺手,說:「你的嫌疑客觀存在,我們也是按照章程,傳喚你過來接受調查,從某種程度上說,也是在幫你,洗刷了自己的嫌疑,日後也少點麻煩事兒。」
「或者,我換個你比較容易能接受的說法吧。」他頓了頓,指著焦國旭雙手,說:「如果我們認定人是你殺的,不說把你拘留起來,至少,你現在手上就戴著個手銬,被鉗制在這個座位上,站都站不起來。」
焦國旭抿了抿嘴,終究還是坐回了座位上,只是還忍不住強調:「我真的沒有殺人……」
「殺沒殺人,你說了不算。」袁友沖淡淡的說道:「當然,我們說了也不算,以證據為準。如果人是你殺的,任憑你再怎麼狡辯、抵賴,也無濟於事。同理,如果不是你殺的,我們自然不會難為你,慌什麼呢?」
他嘴唇又蠕了蠕,似乎想說什麼,但始終沒說出口,只低下頭。
片刻後,他似乎冷靜了一些,悶悶的說:「行吧,你們問吧。」
「你……」
於辰剛說一個字,胳膊肘就被袁友衝撞了一下,當即閉嘴不言。
袁友沖便說:「你剛剛說,你跟景陸的關係很好,是吧?」
於辰皺眉,瞥了他一眼,但還是沒貿然打斷他。
而焦國旭,倒沒感覺到什麼不對的地方,想了想,說:「的確挺好的,經常都有走動,逢年過節的時候也一塊聚餐,我倆老媽是親姐妹來著。」
一講到焦國旭,他話便多了起來,但實質性的內容卻少得可憐,翻來覆去就是自己和他關係怎麼怎麼好,沒鬧過矛盾,兩家人如何如何親云云。
聽了一小會兒,於辰便明白了。顯然,他認為袁友沖先說馮康盈的死,緊接著不提馮林浩,反而提景陸,可能是個局,或許還懷疑景陸的死跟他有關,因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撇清自己的嫌疑。
只可惜,他並不清楚,刑警辦案的時候,往往會將報案人、親屬、配偶、情人列為第一懷疑目標,而緊跟著,近親和朋友就是第二梯隊。
袁友沖聽他翻來覆去就那幾句話,有些不耐,乾咳一聲,說:「既然你和他關係這麼密切,那你知不知道,他近期得罪過什麼人?或者說,他和誰結怨了?」
「這個……」他張了張嘴,但卻半天沒憋出一句話來。
「怎麼?」袁友沖皺眉:「不知道?」
他訕訕一笑:「這個我還真不知道,畢竟……」
第24章 黑暗
「畢竟什麼?你們倆其實也沒那麼熟?」
焦國旭擺擺手:「不是的,不是的,我倆挺熟的,關係很好……」
他似乎意識到,自己千小心萬小心的,結果還是落進了套裡。這會兒吧,說自己和景陸不熟悉,那便意味著自己剛叨叨一大堆的都是假話,如果說熟悉的話,那自己剛剛的表現似乎也解釋不過去。
因此,會打起來的時候,他難免有些磕磕盼盼、支支吾吾,心裡頭慌得一批,緊張不已。
於辰瞇著眼睛,仔細的打量著焦國旭,似乎是想把他給看穿,看明白他究竟是心虛,還是單純的擔心自己惹上麻煩,牽扯進案子中,甚至被冤枉。
袁友沖則微微往前傾了傾身子,擺出一副十分具有攻擊性的肢體動作,又以咄咄逼人的語氣說:「既然很熟,那,他找人教訓『那傢伙』的時候,沒給你打電話向你尋求幫助?要不,咱們查個通話記錄啥的?」
「這……我……」焦國旭急的抓耳撓腮,憋了半天,才問:「能說說具體是啥時候麼?」
「喲,看樣子,他因為這種事兒找你找得還挺頻繁啊。」袁友沖雙手環於胸前,冷笑一聲:「說說看吧,就今年一年,他因為這種事兒找過你幾次?」
「其實……其實沒幾次。」他抿了抿嘴,說:「我是老師嘛,不太適合參與到這種事裡頭的。」
「你還知道你是老師啊?」袁友沖毫不給面子的吐槽一句,又說:「焦國旭,就這麼一小會兒,你身上的疑點可謂是越來越多了。我勸你,最好老實交代,免得給自己惹麻煩,否則……」
一面說,他一面將腰間掛著的手銬扯了下來,往桌子上一丟。
看見手銬,焦國旭瞬間縮了縮脖子。
與此同時,袁友沖不著痕跡的踢了踢於辰的小腿。
兩人之間的默契,讓於辰瞬間明白袁友沖的意思,這是讓自己配合他,扮紅臉說好話了。
當即,於辰瞇著的眼睛便睜了開來,又故意大動作的打量了焦國旭一眼,輕聲說:「焦先生,我們也沒有為難你的意思,你先前幹過什麼,我們同樣沒興趣追究。」
「這裡是刑偵支隊,負責的是難案、重案、大案、要案,哪怕尋常的殺人案,我們都未必會直接接手偵辦。所以,你應該清楚,自己這會兒究竟陷入了個多大的泥沼當中。」
「相比與此,你的那些秘密,不值一哂,你還是交代清楚的好。否則,要真為了掩蓋這點兒破事,被咱們持續調查,甚至刑事拘留……你自己想想值不值得吧。」
「嗯,別忘了,你是一名老師。如果真被拘留了,會對你的事業造成多大的影響,我想你自己應該清楚。」
焦國旭臉都哆嗦了,似乎慌的不行。袁友沖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讓於辰扮紅臉,他倒好,說著說著竟然還威脅上人家了。
過了好一會兒,焦國旭似乎才終於下定了決心,道:「說……我說。我是個老師沒錯,但在今年九月份之前,還整了個培訓班……」
「這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了,很多人都知道,我還被家長給投訴過,沒辦法,只能暫時放棄培訓班這一塊,避一避風頭再說。」
「唉,其實這事兒對我的影響,沒有外人想像中的那麼大,我是不爽馮林浩,但硬要說來,只是不爽而已,可沒動過別的什麼歪心思。」
「因為不值得啊!我動他幹嘛?把他揍一頓?揍完我還要賠錢呢,這種事兒我太清楚了,不會輕易碰的。」說著,他激動起來:「反正,就算我挨了投訴,哪怕被吊銷了教師資格證,對我來說,其實影響也不大啊。」
「你們知道嗎?平博中學,一個月工資才多少啊?工資加績效和各種各樣的津貼,七七八八的加起來,扣掉五險一金和稅,到手一個月也就八千來塊錢而已,在新安,這點錢能幹什麼?」
「但培訓班不一樣,一個學生一堂課一百五,每堂課十二人,一個月二十堂課,這就是三萬六啊,扣掉那些七七八八的,到我手上也能有一萬五往上。這就是我的退路。」
「所以說,這種事兒,我真的沒太往心裡去的。吊銷教師資格證又怎麼樣呢?在自己家整個培訓班,誰管我有沒有資格證?無非沒有學校老師這層身份的話,生源有點問題罷了。」
「但,平博中學這種公立學校要教師資格證,可很多私立學校壓根不管這些啊,只要會教書,能教好也就行了,對教育局那邊掛個代課教師或者實習教師的名頭,實際上工資照發,我培訓班照開。」
《刑與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