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節

於辰皺眉,總覺得被袁友沖圈出來的東西有點眼熟,但卻怎麼也回憶不起來。
「算了,我提醒你吧,」見此,袁友沖說:「雖然拍的不很清楚……但,看上去,應該是個靈牌。」
「我想起來了!」於辰記憶瞬間被激活:「這牌子的樣式,和楊昌給他養的小鬼供奉的那個很像!」
第3章 一波三折
田奕航歎口氣,說:「我把屍體埋好,身上都髒兮兮的,就趕緊先去洗個澡,不然把家裡弄得髒兮兮的,更難清理。完了就想著先把衣服洗了,結果襯衫怎麼洗都洗不乾淨,乾脆打包起來準備扔了……」
「搞完這些,我看看表,還有時間,就想著趕緊把雜物間也收拾收拾,同時摸出手機,想給護工打個電話,讓她好好照顧著我老婆,我晚點兒過去。」
「結果一掏手機,發現有好幾個未接來電,是生意上的朋友打來的,看時間應該是我洗澡的時候。可能是做賊心虛吧,我有點慌,趕緊撥過去……」
「結果,他比我還急,接通了就問我怎麼現在才接電話,我愣了下,然後解釋說,剛起床,聞著身上有點味了,想著等下要去見老婆,趕緊洗個澡。」
「他又問我有沒有時間,我問他怎麼了,他說有個老闆看上了我的貨,讓我過去一趟……」
頓了頓,他又解釋說:「嗯,是這樣,我老婆不是摔了嗎,手術費本身倒不是特別高,但如果真的傷到了脊髓,就不好說了。」
「我肯定要避免她高位截癱啊,哪怕實在不行,也得盡可能讓她過的更舒服點,那就只能砸錢。」
「手裡頭現金不夠,我就琢磨著,盡快把我手頭這批玉給出手了,再不夠商舖也轉手出去,這套房子也不租了,反正我自己也有房,大不了房子也賣了重新租個。」
「人沒事才是最重要的,生意什麼的,我人脈還在,不愁以後沒路子,我也還年輕,要東山再起也不難……」
「當然,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兒子被我打死了,不然我肯定不會想著不租房子了……嗯,後來知道了,就尋思,這套房租金前不久才給,還有近一年租期,而且阿泉被我打死,短時間內就不租了,心虛……」
隨著他的講述,袁友沖的面色越來越緩和。眼前的男人,雖然打死了自己的孩子,但對自己老婆確實是真心的。所以,對於他和他的家庭所遭受的悲劇,袁友沖心裡其實也有些同情。
他並不是什麼窮凶極惡的人,打死自己兒子這事,他當然有錯,但歸根結底在於沒教育好自己的孩子,養成了田君泉極端自私的性格,連連犯下不可容忍的大錯,這才最終釀成不可原諒的慘劇。
捫心自問,如果自己有老婆,懷孕了,肚子被熊孩子打了一拳,袁友沖也會抓狂,或許本能的一腳就飛出去了,而若被人從樓梯推下去,更不用說。
就從法律來說,他沒有主觀殺人的想法,本身行為很可能被判義憤殺人或激情殺人,屬於可以從輕判罰的範疇,換句話說,法律都認為他的行為可以獲得一定程度的諒解。
而大多數情況下,在不涉及某些人與集體的利益時,法律條款都是社會道德的底線,就連底線都認為他的行為情有可原,還有什麼好爭議的呢?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把靈牌的事兒查清楚,袁友沖立馬把腦袋裡的想法趕出去,打斷他的敘述,說:「然後你就出門了?」
「嗯。」田奕航點點頭:「那邊催的急,我顧不得收拾家裡了,尋思著左右是自己家裡,不太著急,就把雜物間門窗都鎖好,家裡的門窗也鎖上,就出去了。」
「後來呢?」
「後來,就和那老闆談唄。他是搞餐飲的,確實蠻有錢,想要拓寬自己的線路,和我那朋友也算熟悉,聽說我有意把店舖轉讓了,就直接托我朋友聯繫我了。」
「我和他談了蠻久的,他是真的厲害,再加上我老婆這邊牽制著我精力,前後三天,他把價格壓到了一個底線……」
「最後,成交了?」
「還沒呢,」他搖搖頭:「價格實在太低了,而且我就算急用錢,也沒急到立刻就要的程度,手裡頭多少還能周轉下,哪怕手術費貴,撐上一段時間也沒啥。」
「我看他其實也不是很有誠意,又尋思著家裡雜物間還沒收拾呢——那段時間不是和他應酬,就是照顧老婆,再加上一天兩天的都拖下來了,也沒什麼事兒,我心裡也不像剛開始那麼敏感,鎮定了些,就沒急著收……」
「反正,那天中午最後吃了個飯,我就決定不再和他扯了,委婉的表明了對價格不滿意的意思,就直接去醫院陪了陪我老婆,問問醫生怎麼說,然後就回家準備收拾下雜物間。」
「結果前腳剛到家,後腳我小舅子就給我電話,說他們要到了……我竟然把這茬給忘了,沒法子,只能趕緊又開車去接他們。」
「路上我又緊張了起來,尋思著,他們來了,肯定得問阿泉,但阿泉已經死了,這事瞞不住了……最後還是到了停車場,才靈機一動,想到報警說孩子走丟了。」
「我就找停車位啊,找個看著還不錯的,故意把車子和邊上車挨得比較近,想用它車身擋擋監控,又裝作開門讓阿泉下車,然後掏出手機和小舅子聊聊說到了,做出沒注意到孩子讓孩子走丟了的假象。」
「接著就趕緊回到車上,去派出所報警,然後和他們說我不能接他們了,但心裡還是有點虛,沒敢告訴他們是孩子走丟了,想著先應付你們警察。」
於辰聽到這,忍不住問道:「那你怎麼就放心把家裡要是交給他們?不怕讓他們看到家裡的情況嗎?」
「我當然不放心,可……可我沒辦法啊。」田奕航嚥了口唾沫,說。
「沒辦法?」袁友沖有些納悶:「怎麼會沒辦法?你家離醫院也不算近,來回跑怪麻煩的,直接在醫院邊上開個賓館讓他們臨時住著,不是舒服?」
「我也想啊,」田奕航說:「可,這是小舅子提出來的,他說讓我把家裡鑰匙給他,他們這段時間就住我家了……」
「嗯?他提出來的?」於辰問道:「可你老丈人說,是你主動把鑰匙給他們的。」
「都是他的主意,」田奕航苦笑:「我回到醫院,不是先拉他出來單獨和他說了阿泉走失的事兒嗎?因為這事不能老瞞著他們……」
第5章 條件
還是那個樓梯間。
於辰給聞兆遞了根煙,同時問道:「你姐姐怎麼樣了?」
「還好,」聞兆說:「腰往下雖然有點麻,但還是有感覺得,醫生說手術預後良好,膝跳反射也正常,接下來好好觀察一陣子,應該不會截癱。」
「其它的嘛……肚子裡的孩子畢竟已經那麼大了,就這麼流了,對子宮的傷害似乎也很大,不過醫生也摸不準,說再過一段時間請產科那邊的醫師過來會診。」
「那就好。」於辰應一聲,又問:「田奕航父子的事,她知道了嗎?」
「暫時沒告訴他。」聞兆吸口煙,隨後說:「我找了個借口,說姐夫出差了,但……姐她應該是不信的,估計也猜到什麼了,因為我說姐夫去出差的時候,她沉默了很久,然後才淡淡的哦了一聲。」
「他倆夫妻感情一向很好,這幅表現實在太奇怪了。我覺得,她雖然未必知道外甥被姐夫打死了的事兒,但應該是猜到他們出啥意外了。只是,我們不想讓她擔心,她也反過來,不想我們為她擔心,所以……」
於辰擺擺手,看向袁友沖。
聞兆也好奇的看向他,問道:「警官,你們找我,應該不會只是問問我姐的情況吧?有什麼事兒麼?」
「確實有些,」袁友沖應道:「從你們來新安起,到今天凌晨,你們應該都住在田奕航家吧?」
「嗯,對,」聞兆想了想,點頭說:「我們是換著來醫院看護姐姐的,保證姐姐身邊一直都有人,換下來的,當然就去姐夫家裡休息了。他都把鑰匙給我們了嘛……」
《刑與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