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之所以出警，就是因為蔡歡報警稱發現了顆人頭，而仿真人頭並非兇手放的，那麼，他們出警這事在兇手的意料之外，完全成立，袁友沖認同他先前的猜測毫不奇怪。
雷懷魯又接著說：「那……有沒有可能，高焱意識到了危險，因此他的目的，並不是詛咒蔡歡，而是想向蔡歡求助？」
「他應該知道蔡歡的工作，那麼，蔡歡，或者她的同事肯定會發現他辦公桌上的人頭。」
「如果她沒看清樣貌，發現的時候被嚇了一跳，估計第一反應就是報警。如果看清了，憤怒過後，很可能也會選擇報警，或者她同事發現了，告訴她，她怒而報警。」
「所以，刻意用她的樣貌，其實是做雙保險，加大她報警的可能性，否則如果隨便弄個仿真人頭，她又看的仔細，說不定就只會以為是尋常的惡作劇。而只要她報警，我們來了，高焱就可能『得救』……」
於辰眼前一亮，但緊跟著，又想到了什麼，搖搖頭說：「不，不對。以蔡歡樣貌為模板的仿真人頭肯定需要定制，要的時間也不少，即使他意識到了危險，恐怕也來不及。」
「那……」雷懷魯又說：「那有沒有可能，是蔡歡和咱們撒謊了？」
「於隊你想，如果蔡歡和高焱真的這麼熟，那麼，不應該認不出他的辦公桌吧？但她卻一直都沒說這事兒，還是咱們自己查出辦公桌是高焱的……」
第35章 問詢
「確實存在這種可能。」想了想，於辰點頭，但接著又疑惑道：「但她為什麼要撒謊？就目前的調查進展來看，她根本沒有作案條件。」
「如果是擔心說出實情會被我們懷疑，那就更說不過去了，因為謊言被揪穿，她的嫌疑只會更大。而這種事兒，根本瞞不住。」
雷懷魯無奈的搖搖頭：「那我想不到別的可能了。」
「沒事。」袁友沖擺擺手，又問：「對了，搜尋工作做得怎麼樣了？搜到哪層了？」
「從下往上的，搜到了第八層，從上往下的，第二十六層。另外，幾台電梯也安排了同事蹲在裡頭守株待兔。」雷懷魯回答說：「沒啥太好的主意，只能用笨辦法搜尋了，反正只要他還在這棟樓裡，就絕對跑不掉。」
「嗯。」於辰說：「這棟樓裡，排除我們外，包括蔡歡在內的保潔員，還有宋軒都沒有作案條件，屍體掉下來的時候，宋軒還在樓下，其他人都跟我們在一塊，可以排除。」
「剩下的，不管是誰，只要待在樓裡，就都先控制住，排查一遍，保管兇手插翅難逃。」
頓了頓，他又問：「對了，這棟樓的物業，聯繫了嗎？」
「當然聯繫了，」雷懷魯說：「公共區域，比如樓道、電梯裡的監控，也都銬了一份。不過視頻太多太長，我看不過來，還是等圖偵的同事到了再交給他們過一遍吧。」
袁友沖點頭同意，緊跟著又下了個新的指示，說：「另外，通知高焱的家屬，讓他們過來一趟吧。」
「啊？」雷懷魯一愣：「之前不是說，晚點兒再叫他們去認屍嗎？怎麼現在就要叫了？屍體都還沒拉回去呢，這會兒叫的話，最基本的清理血跡工作我估計都完不成，更別說稍稍復原樣貌了。」
「那麼慘烈的模樣，我們見慣命案現場的看了都忍不住皺眉，他們怎麼可能受得了？」
「那就暫時不讓他們辨認屍體，等小周屍表檢查徹底完成，頭部及顏面部大致復位了再說。」袁友沖輕聲道：「但，人還是得先叫過來，我們得問問話才行。」
「行吧，」雷懷魯說：「那我這就通知。」
「還有，老范和阿農到哪了？怎麼這麼慢？」
「圖偵的快到了。」雷懷魯回答：「至於老范他們，由於要準備些器材設備，比司科長他們慢個五分鐘左右，估計也快到了。」
「成。那你通知高焱家屬過來吧。」
……
半個鐘後，高焱的妻子岑可菲趕到現場——他父母兄弟都遠在外地，最早也得明天才能趕到，女兒年紀尚小，才上幼兒園，這會兒早早睡下。
就算沒睡，岑可菲估摸著也不願意帶她來。
因此，趕到現場的家屬僅僅只有岑可菲一人而已。
相比於高焱，岑可菲實在太年輕了，兩人出生日期相差足足十九年，岑可菲不過二十九歲罷了。
袁友沖瞥了一眼，大致明白她為什麼會放心的讓高焱和蔡歡「交往」了，甚至連她都能和蔡歡成為好朋友——至少蔡歡是這麼說的。
相比於蔡歡，她年輕、漂亮，身材也好，氣質上佳。
雖然說，二十九歲的女人，難免已經開始走下坡路，皮膚緩緩變差，面容逐漸衰老，身材也容易走樣，但如果能保養得好，影響也並不太大。
總體而言，作為高焱的伴侶，岑可菲的硬性條件比蔡歡好上太多，自然不會感受到多少威脅。
當然，要說心裡毫無芥蒂，一點都不在意，恐怕也不太可能。
只要她還稍微有點佔有慾，看高焱和蔡歡走那麼近，難免都會有些吃味，只不過這點醋意完全可控罷了，理智些，都不至於和高焱鬧，更有可能與蔡歡保持不錯的關係。
等她情緒稍微穩定一些，之後的問詢，也確定了袁友沖的猜測。
蔡歡確實沒說謊，她和岑可菲的關係確實不錯。岑可菲也如實承認，剛開始看著高焱和蔡歡越走越近，她確實也有些吃味，但很快就看開了，還主動試著去接觸蔡歡，加上蔡歡本身情商也挺高，兩人很快就成了朋友。
對於蔡歡，她還是蠻尊敬的，一直把她當成大姐看待——至少她這麼和於袁倆說了。
蔡歡年紀和高焱相仿，又在社會上摸爬打滾二十多年，社會閱歷可以說非常豐富，再加上經常給她提供各種經驗，自然讓她折服。
當然了，由於蔡歡自己曾經的感情經歷就很失敗，因此她從來沒再這一塊和岑可菲多聊，給的經驗也多是職場和生活方面的。
她還證明了一件事——蔡歡最近確實沒和高焱鬧矛盾，今天傍晚他們還在微信三人群裡聊了呢。
聽到這裡，於辰有些好奇，忍不住開口：「你們聊的什麼？」
「也沒什麼，」岑可菲回答：「老高先和我說，今晚有約，不能回家吃飯了，我就到三人群裡問蔡姐有沒有空，要不要一塊吃飯，蔡姐說她要值班，來不了，然後老高又冒泡了，咱們仨就閒聊了幾句，都很正常。」
「只是沒想到，他……他……唉。」
說著，她擤了擤鼻子，做了次深呼吸，強忍著不讓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溢出。
接著她又直接掏出手機，解鎖，打開聊天頁面，然後把手機遞給於辰，說道：「警官，你們自己看看吧。」
於辰接過手機，往上翻了翻聊天記錄，拉到大約三天才，然後就快速的往下過，袁友沖也把腦袋湊了過來。
他倆發現聊天內容什麼的確實蠻正常，都是些家長裡短的事兒，朋友間的閒聊，或者開點小玩笑什麼的，看語氣確實不像鬧了矛盾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