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小什麼?小鬼?!」唐牧北的思維瞬間就回到了現實,同時後背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木木的轉動脖子回過頭來,他這才注意到,這位杏眼瓜子臉的美女穿著件暗紅色旗袍,髮型卻是民國時期的那種大波浪捲……
  呃……旗袍居然開到了大腿根,配上這身材、臉蛋和姿勢,實在是太擾亂思維了。
  不不不,現在什麼膚白貌美大長腿全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剛才說什麼?
  「你不會剛發現我不是人吧?反應真是遲鈍呢!」美女掩口一笑,也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把精緻的桃花小扇子,嘩啦一聲打開扇著風笑道:「果然,調戲新任店主很有意思哩!」
  「餓……餓……」那只耷拉肩膀的小鬼已經走進店裡,嘴裡小聲念叨著旁若無人一直向店舖裡面走過去。
  唐牧北僵硬的轉動脖子看過去。
  只見它搖搖晃晃走到店舖深處回收後僅剩的玻璃櫃前,也不知往空盤子裡放了點什麼東西,隨後就從另外盤子裡拿了一顆白色珠子,張嘴吞下去。
  片刻後,唐牧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理作用,總感覺這個鬼的身體好像沒有那麼虛化了。
  隨後餓鬼依舊慢悠悠的走出店門,順著來時的路,緩緩走遠。路上有幾個說說笑笑的行人與其擦肩而過,卻是什麼都沒看到,大聲討論著剛看過的電影,從小店門口路過。
  「外面那些……」唐牧北忙吞嚥口水壓壓驚,指著大街上瞬間多出來飄來蕩去的那些問道:「全都是鬼?」
  美女點點頭笑道:「當然啦,現在陰氣越來越重,大夥兒都趕緊出來透透氣啊。更何況,我們都聽說換新店主了,總有些好奇心重的想來看看,混個臉熟嘛。」
  「所以,你也是好奇心重的?」看著外面果然有不少遊魂在聚集,唐牧北感覺自己臉上的笑都有些僵硬。
  「不好意思,我還真不是。」桃娘微微搖著扇子,很認真道:「李店主讓我過來幫你的,在你實習這段時間負責幫忙鎮場子。放心吧,有我在沒鬼敢糊弄你的。還有,你可以叫我桃娘。」
  「桃娘,你……」唐牧北看了看另一隻鬼的「尊榮」,再看看美如畫的桃娘,鬼和鬼的差異這麼大真的好嗎?
  桃娘似乎明白他的想法,左手捧腮問道:「我是不是很漂亮?其實這只是個造型啦!」
  「造型?」唐牧北一時沒反應過來。
  耿直的桃娘卻是誤會了,一轉頭換了副面孔。
  沒做好心理準備的唐牧北差點背過氣去,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以後,別這麼突然,我心臟受不了。不過,請問你的造型師是哪位?既然曾經都是人,也是有愛美之心的吧?大家都去做個造型,這……看起來也和諧,不是嗎?」
  
第三章 其實,你是個公.務員
  
  「造型師可貴喲,一般的鬼哪有那麼多錢去做造型?」
  桃娘扇著扇子,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就瀰漫在小店裡,「不過,牧店主你跟我說話離那麼遠幹嘛?還怕我吃了你啊?放心吧,你這兒怎麼說也算個『政.府』部門,必要的保護型陣法還是有的,誰敢亂來都沒好果子吃,所以在這屋裡,你才是老大。」
  這話稍微讓唐牧北放下點心來,但是他也不敢百分百相信,有句話叫『鬼話連篇』,誰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畢竟自己可還沒見過那個修行手冊,萬一保護型陣法沒打開呢。
  「其實,我姓唐。」唐牧北沉思片刻,鄭重說道。
  桃娘呆萌的怔了怔,然後遲疑道:「唐……牧店主?」
  「我的名字叫唐牧北!」他依舊想糾正過來這個稱呼,自己明明姓唐,牧店主是個什麼鬼!
  「好的,我明白了牧店主。」桃娘使勁點點頭應道。
  唐牧北忍不住扶額。
  「店主的稱呼都是接手店舖以後陰界總部給設定好的,店主身上都有顯示加持,我們看到你就能知道該怎麼稱呼啊。所以,你就是牧店主。」
  桃娘很有耐心的解釋。
  唐牧北實在無語,估計這個加持就跟小說裡寫的人前顯聖差不多吧,看來想靠自己人力更改是改不過來了。
  算了算了,就當做藝名算了。
  在心裡這麼安慰著自己,唐牧北相當無奈。不過,轉念想起桃娘就是李店主說的「人」,唐牧北還是有些激動的,腦子裡突然就跳出來幾本書名:《貼身女鬼秘書》、《我店舖裡的絕色女鬼》、《美女老師是女鬼》……
  「牧店主,你這種眼神會讓鬼誤會你在想什麼不好的事情。」桃娘笑瞇瞇打斷正望著街上那些鬼出神的唐牧北,「現在是答疑解惑時間,你有什麼要問的嗎?」
  果然啊,李店主帶我不薄,安排桃娘給我做「隨身老爺爺」!
  唐牧北正竊喜,桃娘緊接著一句話給他潑了一盆涼水,「其實關於店主的事情我懂的也不太多,所以你盡量問點簡單的問題吧。」
  見他一臉懵逼,桃娘聳聳肩解釋道:「你畢竟是個店主哎,我們不過是孤魂野鬼。要不是李店主走的急,委託我來幫你,他才不會告訴我那麼多內幕呢。」
  「內幕?」唐牧北一聽兩眼放光,「那你就把李店主給你說的轉述一遍好了。」
  桃娘為難的皺皺眉,過了好一會兒才訥訥道:「他告訴我的事情太雜,我都不知道怎麼給你講。你先問自己感興趣的吧,我知道的就告訴你;來日方長,以後遇到什麼情況,我會告訴你該怎麼做的。更何況我專門倒賣情報,所以很多事情都懂也比其他鬼靠譜。」
  「那好吧。」理理頭緒,唐牧北問道:「我到底是怎麼被選上的?在今天晚上之前,我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見鬼技能,怎麼突然就能看見鬼了?」
  「先回答見鬼的問題。」桃娘挺直後背將扇子收起來,認真解釋道:「其實能看到鬼,就是俗稱的陰陽眼也叫天眼通,有的人是天生就帶來的;有的人是因為接觸到修行功法,修煉時間長了就有可能開天眼;還有少數幸運的人,被大佬用秘術開天眼。
  但只要是陰陽眼就有個來歷。
  你嘛,我仔細觀察過,身上沒有一點靈氣波動,所以後者排除,那就只可能是天生的或者被某些大佬開了天眼。
  既然你以前從來沒看見過鬼魂,那就只有大佬相助這一個可能性咯。」
  「難道是有貴人相助?」唐牧北心中暗喜,一般這種套路就是妥妥的主角沒錯了!
  「至於怎麼選中,那就更簡單了。是你自己找上門的唄!」桃娘用扇子輕輕拍著手掌心,嬌媚道:「你自己不找上門,會在這裡麼?」
  唐牧北忍不住扶額,她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火車晚點那麼久,我居然還執著的跑過來,可不是自己找上門的!
  「為什麼要招店主?店主到底是幹嘛的?」
  桃娘聽到這個問題頓時怔了怔,然後呆萌的回道:「招店主當然是接班啊!李店主五年前就該退休了,一直沒找到合適人選所以陰界老是拖著不肯給他辦退休手續。李店主天天發牢騷,情緒很差整個人都不好了!
  所以聽說霧梟大人一直在物色合適的接班人呢。
  至於店主的具體職責,其實我知道的不太多,李店主也沒說很多,只說以後你就明白了。
  但我覺得吧,這個店主的職位是陰界為了人鬼和平共處才建立的中轉站,畢竟這年頭講究人性化管理嘛。
  主要是不想去投胎的厲鬼太多了,尤其最近這些年厲鬼數幾乎是成倍增加,為了防止很多遊蕩在外的厲鬼鬧事,所以就需要你們這些人來做安撫工作咯。」
  唐牧北撓撓頭,一臉茫然反問:「啥?」
  他感覺桃娘說的每句話都能聽懂,可連到一起怎麼有點……畫風不太對。」
  「嗯,就是這樣啊。」桃娘認真的點點頭,「反正我覺得李店主的工作真的太簡單了。
  你看這整個店舖,其實是個政.府部門,店主就是公.務.員嘛!店裡有專門保護店主的大型法陣,有鬼想撒野,那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店裡主要業務就是出售死靈珠,喏,就是盤子裡的白色小珠子。
  另一個盤子是收費的,倆盤子之間有陰界設下的禁制。一物換一物,如果放進去的交換物質量不符合,右邊的盤子是不會接受的。交換物能換幾顆死靈珠,我們就能拿幾顆,想多拿?呵呵,那可得遭天雷劈的喲!道行淺的厲鬼,會直接灰飛煙滅的。
  而死靈珠是一個店裡最基本的出售貨物,每天傍晚八點鐘自動補貨,到了月底,盤子自己會結算,然後按照百分比扣除以後,剩餘的利潤就由店主你自行支配。
  所以,即便是你想鎖了大門出去玩個十天半月一般都不會有問題。
  別的地方可能會有陰差查崗,咱們景瑤城這麼個小破地方,幾年都見不到一個陰差。況且,李店主實在是太鹹魚了,他在崗位上這麼多年,沒有為我們某半點福利,甚至菜到陰界對景瑤城的期待值非常低,低到幾乎沒有要求,甚至還給了死亡名額。
  也就是允許景瑤城每年因厲鬼傷人事件死亡五人以內,超出的話,店主則會承擔一些責罰。
  唐牧北都驚呆了,「這樣都行?」
  「嗯。」桃娘點點頭,繼續道:「前幾年景瑤城管轄範圍內一個老村子的鬼宅鬧得特別凶,一夜之間死了十口人。霧梟大人親自來抓的那只惡鬼,後來給李店主的處罰就是扣了半年獎金。
  所以你看,店主的工作是不是很簡單?真的鬧出事了,陰界自然會有人處理的。
  不過,牧店主你可千萬別學李店主喲,活的像條鹹魚。
  更何況,萬一被陰差查崗抓住,工作時間不在崗位的話,後果很嚴重!
  寧願得罪陽間任何人也別得罪陰界任何鬼差。
  否則,活著的時間才幾十年?死了以後的日子長著哩,就算什麼事都沒有要想投胎轉世也得排上幾百年的隊。若是現在得罪了陰差?那可就不止是幾百年的事兒了,而且肯定不會好過的喲!」
  「如果,我是說如果,撂挑子不干會怎麼樣?」唐牧北小心翼翼問道。
  桃娘好看的皺皺鼻子然後嚴肅道:「你會死的很慘的!」為了加重語氣她還使勁兒點了點頭,「而且死了以後也逃脫不了,你的魂魄還是要在這裡做店主直到下一任來接替。若是還不從,那就只能被打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咯。」
  「那……為什麼李店主可以做鹹魚,你卻勸我別做?」
  「因為掙錢少唄。」桃娘不緊不慢解釋道:「能力跟工資福利待遇掛鉤的,你能力越強,到手的錢自然就越多。我曾經也是人,所以很明白只要有錢,嘖嘖,在人世間肯定滋潤啊!陰界就沒那麼簡單了,不但要有錢還要有實力,不然遲早被玩死。」
  「霧草!」唐牧北感覺自己瞬間被抓住命脈,沒有錢,那工作生活還有什麼樂趣?
  
第四章 你知道網絡小說看得多有什麼好處麼?
  
  「感覺這個店主應聘很隨意啊,我充其量就是應對了一個電話面試,過來以後李店主直接就交班了。」感覺像被一塊大餡餅砸中,唐牧北還是比較開心的。
  畢竟,目前為止雖然接觸到的都是鬼,但好歹也算『公.務.員』,福利待遇也還不錯。相比之下,自己到處面試碰壁就算能順利找到工作,也不見得比這份工作有前途。
  桃娘有句話說的太對了,活著才幾十年?人是要死很久的,現在做好店主這份工作,也是為將來打基礎的!
  「簡單?」桃娘一臉少年你太天真的表情,「雖然我們都是孤魂野鬼,對這種事情也很清楚的好不好。你以為誰想做店主就能做?
  首先,店主的數量是固定不變的。一個店主按照正常情況來說,在位至少幾十年時間,甚至還有做了幾百年時間的店主哩。你想想,在這幾十年中,有多少人想成為店主?只不過,你是典型的運氣好。
  景瑤城實在太小了,管轄範圍內厲鬼也不算多。
  那些關係戶想把自己的繼承人塞進來做店主,眼光也是死盯著那些大城市。畢竟鬼來鬼往的容易出業績,店主不過是人家的一個跳板而已,業績好了自然就能轉到行政部門,走政途總比做鬼差強得多。
  所以但凡有些背景能力的,不願意分配到景瑤城這邊來。
  沒有背景的,就像牧店主你這種單純開了天眼,沒有修行過的人類,想要參與店主招募,實在是太難了。
  多數天生擁有陰陽眼的人,壓根就不知道有這麼一條路子可走。
  首先,百分之八十的人只是偶爾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並不是完全開了天眼,這類人根本就不夠資格;
  剩餘那百分之二十,雖然完全開了天眼,但他們有一大部分怕被人類排斥,就假裝看不到鬼,自動放棄了這種能力。時間長了,自然也就真的看不到了;另外一小部分,要麼學些野路子替人驅鬼;要麼閉門造車把天眼當副業;更有甚至走了歪門邪道。
  這麼算起來,有資格參與店主招募的人就更少了。
  即便如此,正規的店主招募審核還是很嚴格的。
  正式招募前,陰界會發下招募令,所有夠資格的人都可以報名,然後必須在指定時間由鬼差引到『考場』,由霧梟大人親自考核。
  咱們景瑤城啊,地方小還窮,人力資源不夠用。招募令發下去之後,也沒額外的廣告費用頂置,很快就會被各種新聞消息刷下去埋沒掉咯。
  消息靈通的關係戶自然不屑於來;普通人又沒消息來源。
  更何況,咱們景瑤城鬼差配備嚴重不足,哪有專門去尋找店主接班人的鬼差?
  聽說這次為了讓李店主能盡快退休,霧梟大人親自出馬去找接班人哩!
  牧店主,你可是霧梟大人看中的人,以後肯定前途無量!所以千萬不要覺得自己沒背景,店主管轄的區域又小,就像李店主那樣做鹹魚喲!」
《厲鬼俱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