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這答錄機的自動提示實在是……無節操無下限!一個自動回復,搞這麼多蛾子幹嘛?正常點不好嗎?
  這樣真的很心塞啊!
  「你好,我是景瑤城牧店主。我這邊遇到點很蹊蹺的問題,有只襲擊人類的水鬼逍遙法外有段時日了,但我明知道它藏身的河段,卻是絲毫追尋不到它的痕跡。我想咨詢一下,你在巡遊中有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我該怎麼處理?如果聽到留言,請回電,謝謝。」
  雖然心很累,但唐牧北還是很禮貌的留了言。
  希望薊官能早點聽到,哪怕不趕過來處理給點提示性建議都行。
  「你們留在岸上注意動靜,我下去看看。」掛斷電話,唐牧北躍躍欲試。
  今天傍晚明明差一點就抓到水鬼了,也沒見它又多大能耐。
  即便它會吞鬼,自己帶著功德之力護體,就算在河底遇到也不會有危險,總在岸上這麼等著除了浪費時間沒什麼意義。
  「牧店主,您可別衝動啊!」祁天祐嚇了一跳。
  總感覺牧店主成長迅速快的有點過分,前兩天還是聽到惡鬼就嚇得哆嗦的萌新;怎麼才短短兩天時間過去,他就敢強懟未知敵人了?
  照這速度,再過一個月牧店主是不是就該見神懟神,見佛懟佛了?
  桃娘滿臉關切之色,緊握著桃花扇道:「您要是下去也可以,千萬注意安全。我們都在岸上隨時等著接應,您遇到水鬼可千萬別衝動。」
  「放心吧,我在沒有十足把握之前不會貿然行動的。」唐牧北點點頭,輕輕一躍從涼亭中跳進了冰冷水中。
  靈魂版本的牧店主辦公就是好使!
  什麼河水冷不冷會不會游泳都不是問題。
  魂魄除了感覺到稍微有些涼以外,不需要呼吸無孔不入,簡直就像開了掛!
  唐牧北放開神識在水中探索著,依靠今天傍晚時的印象向水鬼拉拽自己的位置下潛過去。
  晚上的河水中更加黑暗,依靠視力根本行不通。
  好在神識放開後能探尋到障礙物,可以讓他順利向下一直到達河底。
  長滿苔蘚雜亂散佈的大石塊在河底形成一種怪異景象,互相糾纏的水草肆無忌憚生長著,有些小魚靜靜停在水草從中;這裡是個很安靜的世界。
  河底的淤泥也不知究竟有多深,唐牧北試著用手往下摸了摸,滑膩膩粘稠的手感讓人覺得有點噁心,但淤泥中隱藏著各種石頭、破酒瓶甚至還有不少垃圾。想從中尋找出水鬼的藏身之物,無異於大海撈針。
  摸了一圈之後,他只能無功而返。
  「嘩!」唐牧北從水面露出頭來,心中想著如果知道水鬼生前的身份,或許會有線索找出存身之物。
  否則,那東西本身就帶有隱蔽特效,自己總不能把水底的垃圾挨個翻出來吧?
  「怎麼樣?水底有什麼東西嗎?」桃娘見他返回來便說道:「如果水鬼暫時沒露面,或許我能做個誘餌,引它出來!」
  唐牧北在祁天祐的拉拽下成功跳進涼亭,擺手道:「不行,你們去做誘餌太危險了。水底雜物太多,我翻了翻也沒發現什麼端倪。實在不行,最近我就在這附近蹲守,等著它再行動的時候,下水抓它!」
  「牧店主!牧店主,我找到個目擊鬼,您快來看看!」這邊正說著話,對面嚶年在大呼小叫,「嚶,麻煩您過來一趟吧,這是個膽小鬼說什麼都不肯靠近河岸!」
  
第一百零八章 不好意思,我是被嚇死的
  
  嚶年站在河岸對面有些距離的小廣場上,扯著嗓子往這邊喊。
  「牧店主,麻煩您過來一下!我打死它都不肯往前走一步,您趕緊的,我怕一會兒又被無瞳那貨發現了!」
  唐牧北回頭看看那群正在嬉笑打鬧玩耍的鬼,果然真心能靠得住辦實事的也就桃娘和祁天祐了。
  他直接從水中游到對岸,囑咐桃娘和祁天祐從橋上過去。
  萬一它們一下水被伏擊了,自己還真沒把握能從秒殺水鬼,所以安全最重要。
  「嚶,牧店主打算給我什麼獎勵?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線索呢!」嚶年笑嘻嘻邀功,說的跟真的一樣。
  「你怎麼發現它的?」唐牧北看了一眼,樹叢裡有個縮成團渾身顫抖的厲鬼。
  嚶年指了指更遠處笑道:「嚶,我往那邊躲無瞳那傢伙呢,結果它悄鳥的蹲在樹叢裡一聲不吭,把我嚇了一大蹦!不過看樣子,我把它嚇得也不輕。它說附近已經有一年多沒有厲鬼遊蕩了,猛地見到我差點被嚇尿!」
  「你叫什麼?」唐牧北微微彎下腰,聲音放緩和道:「我們不會傷害你的,你別害怕。」
  樹叢裡縮成一團的厲鬼把頭埋在胳膊肘裡,聽見問話才悄悄露出一隻眼睛偷瞄道:「牧……牧店主你好。我生前就膽小,所以現在也什麼都害怕,如果方便的話,咱們能不能再離那條河遠點說話?我怕被它聽見!」
  「那好吧。」唐牧北招呼趕過來的桃娘和祁天祐,指指不遠處的小公園,「咱們去那邊坐下聊吧。」
  等這個膽小鬼站起來,他才發現對方原來是個只有十幾歲的男孩子。
  外表看起來比較羸弱沒有傷痕,可能是病死的。
  小公園距離花川河有段距離,規模並不大卻是附近居民散步的好去處。
  找了張長椅,唐牧北示意就坐在這裡聊聊。
  「我叫馮永樂,死的時候十六歲。」膽小鬼說話都細聲細氣的,可能是距離河岸比較遠的緣故,倒是不那麼瑟瑟發抖了,「那個湖裡有只很厲害的水鬼,大概是兩年前出現的。在那之前,這邊有很多鬼遊蕩的。不過它們都不和善,總是故意嚇唬我。」
  「你見過那只水鬼?」桃娘柔聲問道:「是它把附近那些遊蕩的厲鬼吃掉了麼?」
  膽小鬼使勁點點頭,「就是它吃掉的!我親眼看到過好幾次!可是我講給那些鬼聽,它們都不信非說是我瞎說。那些厲鬼直到被吃掉,都不知道水裡有個水鬼。」
  唐牧北與祁天祐對視一眼,又看看桃娘。
  他們仨想到一塊去了,這娃兒是不是在說謊?
  河裡有水鬼不假,但是為什麼周圍遊蕩的厲鬼都沒發現過?而且數量減少以後,它們還沒有一點懷疑嗎?這太不合理了。
  「你放鬆一些,別動。」唐牧北將手放在它肩頭上,對膽小鬼使了個讀心術。
  可能是因為境界問題,他的讀心術並不是很靈光,只能看到斷斷續續的畫面。
  這應該是個夏日的夜晚。
  記憶中還有知了不知疲倦的叫聲。
  視線透過層層樹葉看過去,夏日的花川河兩岸綠柳成蔭鮮花盛開煞是好看。河岸和橋上,不時能看到遊蕩的厲鬼,深夜已經沒有行人路過,昏黃路燈下飄飄蕩蕩的厲鬼就成了夜裡的主角。
  花川河裡平靜的水面漸漸起了一層層漣漪。
  三五成群的厲鬼都沒發覺。
  漣漪中一股黑色陰氣開始旋轉飄蕩,最後形成一個大型漩渦。
  突然,從漩渦中心伸出一條黑色纖細長條,將一隻呆呆看著水面的厲鬼捲住,下一秒鐘就拽進了水中。
  漩渦和漣漪迅速消失,河水重新恢復了波瀾不驚。
  其餘的厲鬼依舊在四處飄蕩著,絲毫沒發現少了同伴。
  接下來斷斷續續的記憶都與這段大致相同。
  只是記憶中河兩岸遊蕩的厲鬼數量越來越少,而且那只水鬼出現的位置不同。但不管怎麼變換位置,它的攻擊方式都很一致,就是用陰氣捲走厲鬼。被襲擊的厲鬼在漩渦出現的同時,神態就似乎有些恍惚。
  想來就跟王衡若遇到的情況相似,水鬼使用了某種法術將受害人或鬼迷惑住,進而吞噬掉。
  如果自己沒有恰巧救下王衡若和那個女鋼琴老師,恐怕她們被人發現的時候早就被溺死,魂魄都被水鬼吸乾了。
  如此說來,醫院裡溺水的那兩個小姑娘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她們被人及時發現救起在還有氣息的時候送到醫院,所以魂魄並沒有被吞噬掉,還可以進行下一個輪迴。
  其他在花川河出事的人,恐怕沒幾個魂魄能逃脫掉。
  「你看到的情況我都瞭解了。桃娘,你去告訴那些厲鬼們千萬別靠近河岸,我想那只水鬼吞噬了那麼多厲鬼和人的生魂,恐怕修為已經很高了。普通厲鬼應該很難抵擋住它的法術襲擊,所以務必小心謹慎。」唐牧北想了想又讓祁天祐和嚶年去把無瞳找回來,萬一它落了單眼神又不好,很可能會著道。
  同時他拿出手機給江遠舟發了條消息,讓它在景瑤城境內發佈消息,在沒有另行通知的情況下廣大鬼眾務必遠離花川河沿岸。
  「我還一句話沒說,您就什麼都知道了?」膽小鬼看著唐牧北,一臉的崇拜神色,「不愧是牧店主啊,這麼厲害!那……您能不能幫我完成個願望?俗話說藝高人膽大,您出手的話肯定能成功的!」
  唐牧北略微一怔,「你是想完成願望去輪迴麼?」
  「嗯!」膽小鬼開心的點點頭,指了指小公園最深處,「我就是在那兒被嚇死的,所以我就想知道,嚇死我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被……嚇死的?」唐牧北目瞪口呆,原來『嚇死人了』不是句玩笑話呀?
  人還真能被嚇死?
  「雖然真的很不好意思,但是我……就是突然被嚇死的。」膽小鬼頓時紅了臉,小聲道:「我活著的時候膽子就特別小。怕蟲子怕蛇怕蜘蛛;不敢拿刀,怕切掉手指;不敢學騎車,怕上路被撞死;不敢用電飯鍋,怕出氣孔堵了爆炸;不敢自己一個人呆著,怕有鬼……」
  「那現在你自己都變成鬼了,還有什麼好害怕的?」唐牧北一臉霧草你特喵在逗我玩的表情。
  膽小鬼很明顯的顫抖了一下小聲回道:「我害怕其他鬼呀,尤其是那個水鬼!我怕被吃掉!」
  唐牧北很善良的點點頭,沒再問下去。
  實際上他心裡想的是,孩子你這不是膽子小,你這是有病得治啊!
  估計是被迫害妄想症之類的心理疾病。
  但是能害怕到被嚇死,唐牧北現在有點好奇嚇死這娃兒的是個什麼物件!
  
第一百零九章 扎心的表演
  
  「你都死了這麼久了,嚇死你的東西還在嗎?」唐牧北跟著它往小公園深處走去,不由好奇問道:「你遲遲不肯去輪迴,就是想知道自己被什麼嚇死的?既然都變成鬼了,還害怕什麼,自己上前看一眼不就行了?」
  膽小鬼在前帶路,一路走得戰戰兢兢。
  只要有點風吹草動都能把它嚇一跳。
  它邊尋找可以藏身的掩體邊低聲回道:「我就是害怕才不敢去看的。那東西自從把我嚇死以後,就一直在那沒動過。您幫我看一眼是什麼,我就心滿意足了。」
  「你為什麼非要躲起來走呢?這路上也沒人啊,更何況附近就剩下你一隻鬼,沒什麼好害怕的了吧?」
  膽小鬼這種奇葩且巨慢的行進方式實在讓人頭疼,唐牧北總算知道它是怎麼活下來的了。
  靠著這份小心謹慎,它要是不完成心願去輪迴,真的能活到世界末日。
  不!末日都阻擋不了它,一定能存活到地球爆炸的!
  「我害怕呀!走在路上目標太明顯了,萬一陰影裡有那麼一雙眼睛盯著我,多可怕呀!」膽小鬼顯然腦補過頭,說著話的時候聲音都在發抖。
  唐牧北頓時無語,心直口快道:「萬一真的有一雙眼睛在陰影裡盯著你,那你專門挑陰影鑽,豈不是自己送貨上門?」
  霧草!
  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了!
  果然,膽小鬼頓時臉色慘白整個鬼站在原地開始渾身打哆嗦,帶著哭腔道:「牧店主,我身後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日鬼哩!
《厲鬼俱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