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以為我說的是真話，當真閉上眼睛了。
　　我嘿嘿一笑，捧起石灰放到周明頭頂灑下！
　　「靠，你幹嘛？」周明閉著眼睛後退了一步。
　　「別動！」我用石灰給周明上粉，這一幕倒是把知賓給看傻眼了。
　　不但是腦袋，周明的全身都被我用石灰粉唰了一次，轉眼就變成了個石灰人……
　　「可以了！」我拍了拍手上的石灰粉。
　　周明睜開眼睛，低頭的時候，腦袋上還有不少的石灰粉往下掉，他竟然呆了半分鐘之久。
　　「這…你們到底是想幹嘛？」那知賓反應過來了。
　　我罷了罷手，「石灰擋煞，你也知道裡面躺著的人不簡單吧？」
　　我也沒跟他解釋那麼多，抓起石灰粉往我自己身上擦。
　　「媽的…小楓，這就是你所謂的做法嗎？老子……」
　　周明終於反應過來了，他整張臉都慘白慘白的，為了不讓石灰粉弄到眼睛，額頭上的石灰粉要少一點。
　　「別再這兒吵鬧，別忘了俊哥說的話！」我瞪了周明一眼，讓他也幫我上石灰粉。
　　周明也沒說什麼了。
　　都擦上石灰粉後，我在堂屋兩側的門口都撒上石灰，僅留著死者死去的房間。
　　除此之外，堂屋門口兩側也撒上，堂屋地面也撒上石灰粉。
　　周明繼承了我之前的工作，刷棺材。
　　我則是去看看死者的遺容，像夏茉莉那樣，稍微刷一下，把遺容整理得好看些，讓親戚朋友見到最美麗的死者最後一面。
　　我掀開蚊帳，死者面部用黃紙蓋著，跟之前所見的沒什麼兩樣。
　　不過這次處理的不同，我用伸出兩隻手指，摁住兩枚銅錢，輕輕地把黃紙掀開。
　　子母同屍的眼睛最好就不要露天，雖然在堂屋，但還是小心為妙。
　　銅錢下的黃紙有兩個破洞，銅錢是貼著死者的眼皮的。
　　掀開黃紙，露出了一張死灰色的瓜子臉，均稱的嘴唇兒，看樣子還是個美人兒！
　　我伸手輕輕的摸了一下冰涼的臉蛋，所有死者死後身體由軟逐漸進入僵硬，可死者的臉居然還有彈性？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即使屍體還沒僵硬，也不可能有彈性才對。
　　我微微抬頭看死者腹部，這肚子比一般的孕婦還要大，這又是為什麼？難道是臃腫了？
　　而且還有一點，死者居然還沒換衣服，全身上下穿的還是我們平常一樣的服飾。
　　看到這一幕，我忙起身走出堂屋門口，「老周，你先別靠死者那麼近，我去找俊哥！」
　　太陽已經快下山了，如果不快點給死者換衣服，恐怕就沒時間了。
　　彝族的老族長書中說的，夜不能衣，意思是不能在晚上換衣服。
　　靈堂已經熱鬧起來，各種樂器不斷傳出，我跑到靈堂，高俊正一邊敲著羊皮鼓一邊誦經。
　　我朝他招了招手，高俊讓把羊皮鼓讓給另外一人，起身走了出來，「小楓，怎麼了？」
　　「死者的衣服還沒換，怎麼回事？不是沒換衣服不能進堂屋的嗎？」我皺著眉頭看著高俊。
　　規矩的確是這樣，死者斷氣後必須淨身換衣，穿上陰間新衣服（我們這邊也叫壽衣）。
　　「啊？」高俊驚訝的叫了一聲，顯然他也不知道。
　　我暗暗了一聲，「別說那麼多了，這村裡你熟悉，趕緊去找人抹身穿壽衣，子母同屍不能晚上換。」
　　如果錯過了這個時間，死者就只能帶著舊衣服下去，到時候怪罪下來，也不知道誰會倒霉。
　　高俊詫異的看了我一眼，也沒說什麼，轉身就往酒席那邊跑了過去。
　　只是…抹身的條件也讓人著急，抹身穿衣必須是女的，畢竟死者是女性，而且……
　　幫忙抹身穿壽衣的女性，已婚，膝下最好有兒有女，不能比死者的年紀大，這才是頭疼之處；看過死者，我猜測死者的年齡絕對不會超過二十二歲！
　　「哈哈，小楓，你怎麼渾身發白啊！」
　　我正焦急之際，一個道公過來忍不住笑著問道。
　　一直沒注意自身，現在看看，在人群中最顯眼的就是我了。
　　我只是笑了笑沒說話，周圍的目光一下就聚焦在我身上了。
　　眼看申時已經過半，高俊急急忙忙地跑了回來，臉上的汗水都跑出來了。
　　「小楓，不行啊！」高俊人還沒到就聽到他叫了。
　　「不行？怎麼回事？」我擔心的問題還是出現了。
　　「村裡沒有那麼年輕的少婦，大多數都是比死者年紀大的！讓她們來淨身，一來不合規矩，二來也沒人願意！」高俊焦急地說道。
　　恐怕…這才是為什麼現在死者沒換衣服的原因吧？
　　「那現在怎麼辦？總不能讓我們這些男人抹身吧？」我有些頭疼的問高俊。
　　結果高俊對我釋然一笑，看到他的笑容，我心裡頃刻間湧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第203章 替女死者抹身
　　
　　第203章 替女死者抹身
　　看到高俊那帶著邪乎的笑容，我心底頃刻間湧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小楓啊！」高俊語重心長地對我說，他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死者，在我們道公中不分男女，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你一樣要按照規矩入殮，對吧？」
　　我連忙打開了他的手，「但抹身必須分男女，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
　　「可是小楓，現在就算有二十歲的小少婦，你真的放心讓她們去動屍體？要知道那裡面可是子母同屍的死者！」高俊仍舊是保持笑容對我說。
　　「就算是那樣，那你也不能找我啊，我是男的，還是個未婚……唉，反正你找誰都行，別找我們兩個！」我一口回絕了。
　　我尊敬死者沒錯，但我不能打破規矩去給死者換衣服吧？
　　「小楓，這件事只能拜託你們兩個了，眼看時間已經入夜，再不換衣服的話，死者怎麼可能會安息？你也知道今天的喪事特殊！」高俊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如果我年紀比死者小的話，我一定會幫忙。」高俊又說道。
　　我猶豫了一下，似乎也對，奈何這次喪事是子母同屍，怎麼辦？難道真的讓我跟周明幫女死者抹身嗎？要知道我連女人的身子都……
　　「小楓，如果在別的喪事，我是堅決不同意的，而且人家也不讓！但這次不同！」高俊又苦口婆心地說，「但這次不同，死者無後！」
　　我長歎了口氣，隨之重重的點了點頭，「那行吧，讓主家人準備好暖水、新毛巾，還有壽衣！」
　　「東西他們早就準備好了，我讓人送堂屋門口給你！」高俊見我答應下來，立馬就屁顛屁顛的出去忙活了。
　　讓我們兩個男人去幫女死者擦身，這種事兒恐怕從古至今都沒發生過，那可是女死者啊！
　　若是女死者怪罪下來，我恐怕擔當不起，只是…不換衣服怨難平！
　　帶著忐忑的心情回到堂屋，周明已經刷得差不多了，之前他見過我刷。
　　「你急急忙忙的去幹嘛？」周明放下稻草問道。
　　因為沒有刷子，所以只能用稻草刷了。
　　「沒幹嘛，去洗手，等下還有事情做！」我也沒什麼心情了。
　　沒多久，主家人果然提著一桶熱水和毛巾、壽衣什麼的進來了。
　　因為這是女性，所以不用剪頭髮，按照風俗，男性得剪平頭或者光頭。
　　「咦？這是幹嘛？」周明剛回來就看到主家人把水房門口。
　　那是個中年人，高俊說了，這中年人是死者的叔叔。
　　我提著溫水來到屍體旁，瞪了眼周明，「還能幹嘛？給死者抹身！」
　　「啊？？」周明的反應非常誇張，顯然他也不相信會有人讓我替死者抹身的。
　　其實很多地方的習俗都不同，有的人是讓子嗣抹身，有的是讓同輩女孩抹身，有的則是像我說的那樣請比死者歲數小的婦人抹身。
　　我眼前的情況實在不同，也叫不到人，為了能夠順利辦完這一晚上的喪事，我只能委曲求全了。
　　「啊什麼？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快點過來幫忙。」我把毛巾放到桶裡，因為現在不能大範圍的弄掉身上的石灰。
　　擰乾毛巾放到桶邊上，其實很多年輕人沒見過這一幕，加上死者的身體一般不讓年輕人碰，女死者抹身的時候更不讓男人靠近。
　　我不知道是倒霉還是怎麼的，總之幫女死者抹身，我是抹定了。
　　「可是小楓啊，你也知道這是女死者啊！」周明跑過來滿是愕然，彷彿不相信我說的話一樣。
　　我起身把一邊的蚊帳掀起來，「難道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
　　掀開被子，女死者的腹部的確隆得很高，衣服無法遮掩大肚子，可以看到肚臍外翻，看上去好似是得了什麼病似的。
　　不過仔細一看，腹部一部分稍微凹陷，隱約可以看到嬰兒某個部位凸顯出來。
　　看到這一幕，周明瞪大了眼睛深吸了口氣。
　　但我不動聲色，暗歎了口氣，幫女死者抹身，往後不知道要倒霉多久了。
　　可是如今沒辦法，已經沒時間再給我選擇了。
　　把女死者的衣服解開，奇怪的是死者的屍體竟然還沒僵硬？難道還沒死？不過看那腹部以及臉色，怎麼可能還是個活人。
　　解開外衣，就看到死灰色的胸口上穿著一件內衣汗衫，看到這一幕，我嚥了嚥唾沫，我他娘的還沒見過女人的身體，那次夏茉莉我根本就沒什麼感覺。
　　我側頭看了眼周明，此時的周明已經看呆了，那貨死死的盯著我雙手，似乎是想看什麼！
　　「呸！」
　　看到他那神情我忍不住呸了他一聲。
　　周明嚇得顫抖了下，有些尷尬的看了我一眼，「幹嘛？」
　　我忘了，上次在萬獸山看到青面鬼的胸部，結果這傢伙居然看呆了，看完後他居然還來一句，這女的有過小孩，有小孩的女性胸部黑點會顯得很大。
　　唉，這口味真是太重了。
　　「還不快點幫忙把女死者扶起來？」對於周明的口味，我只能深深的佩服了。
　　「哦哦哦…」周明彷彿很激動的上來托住女死者的頸椎，用力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