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節

  雖然我堅定的相信沒人有足夠的證據說爺爺就是黑龍教成員,但想到要面對那麼多人,我的心裡多少有些忐忑。
  陶志祥帶路離開了喪事專門店,張戈陪同一起前往武廟。
  武廟非燒香拜祭之處,此時至少匯聚了上百人,因為武廟大小有限,所有很多弟子都不住在武廟之內,只能去周圍找地方暫時住下。
  陶志祥似乎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所以他面不改色,而我則是低著頭走路,在那麼多人的目光下,我總感覺很不自然。
  眾人所在的這個地方,本來只是一個比較大的房間,只是被改成了正道臨時用的一個殿堂,看上去有點寒酸,尤其是在殿堂最裡側坐著的老人,直接就坐著一張我們本地用的矮凳。
  看樣子他才是龍虎山的掌門?頭髮灰白,下巴留著一撮山羊鬍。
  還有兩側的老人也一樣,並排坐著矮凳子,場面別提有多滑稽了,我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陶志祥加快速度走到距離老人一張外,豎起道指,「見過紫微真人,嚴楓嚴小師弟已經帶到,陪同前來的是張珩之子張戈!」
  「師侄辛苦了!」被稱為紫微真人的老人對陶志祥點了點頭。
  說說我心裡的第一個印象吧,最深刻的就是紫微真人的名字,最初沒聽清楚以為他叫自慰,還好我腦補了,不然還不丟了爺爺的臉面!
  在前往陵墓分舵之前,我就有見過這人了,龍虎山掌教真人,據說此人年紀雖大,但經常龍虎山和桂北來回的跑,可見此人雖老,卻很能折騰。
  「見過真人!」我和張戈對視了一眼,同時抱拳恭敬的叫了一聲,畢竟不能失了禮數。
  紫微真人單手抬了抬,「不必拘禮,早就聽兩位小道友資質過人,道行高深,乃是我正一道後輩之中的翹楚,是我正一道之福!」
  剛上來就這麼會捧人,我有些招架不住,我還以為他會起身怒斥,或者回冷言逼問。
  張戈似乎也很意外,不過現在只能我自己應付了。
  「真人誇張了,我等只不過民間散居道士,平時勤加修煉,只為斬妖除魔出分力,為蒼生所祈福,為百姓免被邪祟所擾,為逝者超度指路!」我連忙回了紫微真人。
  紫微真人哈哈一笑,「小道友過謙了,今天喚小道友過來,其實就是想聊聊天,希望沒有耽誤小道友的時間!」
  我點了點頭,「真人有什麼話但說無妨,嚴楓知無不言!」
  我手心都快出汗了,上來就給我那麼正規的,咋整?
  「良元師弟,給兩位小道友椅子!」紫微真人轉頭看向他右側的一個大約六十左右的老人說道。
  那老人點了點頭,起身去找了兩章矮凳子放到紫微真人的右側邊,也就是我的左側。
  看樣子恐怕有得時間廢話了,對了,不是還有張玉和嗎?怎麼不見人來?
  我跟張戈兩人坐下,看向紫微真人,從外表看,此人的年紀起碼在九十以上了。
  「掌門,張師叔到了!」一個跟我年紀差不多的弟子跑上來雙手抱拳對紫微真人說道。
  紫微真人點了點頭,這次不用說,那個叫良元的老人也找了一張凳子,不過這次是放在我的對面。
  竟然用這種方式來審問,我看向外面,正好看到張玉和正朝這邊走了進來,他身上換上道袍,大有仙風道骨的模樣。
  張玉和伸出道指,對紫微真人微微彎腰,「掌門師兄!」
  紫微真人嗯了一聲,「坐吧!」
  張玉和坐下後,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
  「這次叫兩位前來,主要就是聊天,順便求證一下某些重要的事,其他無關緊要的弟子請暫且迴避一下!」紫微真人立馬流露出了莊嚴之色,聲音嚴肅!
  原來都是來看熱鬧的啊?靠,我還以為是過來幫忙審問的。
  眾人一聽,紛紛向武廟外面走了出去,有的人嘴巴多點,時不時發出一些說話的聲音。
  轉眼間,房間就剩下二三十個人了,雖然還是很多。
  房間內漸漸安靜了下來,紫微真人也沒有急著說話。
  我不知道這一群人到底想做什麼,就這麼坐在椅子上等。
  大約安靜了兩分鐘吧,紫微真人忽然就站了起來,「張玉和師弟,你什麼時候加入的白蓮教?」
  開門見山,弟子都離開了,紫微真人的聲音也不像之前。
  張玉和立馬就站了起來,「師兄,我什麼時候加入白蓮教了?再說那個教會不是早就已經土崩瓦解了嗎?」
  「哼!」紫微真人冷哼了一聲,「到了現在你還想騙人?黑龍教的前身不就是黑龍教嗎?」
  這種聽來的話竟然也可以那麼大聲?我就坐在一旁看著張玉和。
  紫微真人的樣子告訴我,他好像真的有證據在手一樣,著讓我心裡有點虛……
  
第511章 自圓其說
  
  第511章 自圓其說
  紫微真人的語氣非常嚴厲,再加上他那嚴肅的面貌,讓人心生畏懼。
  不過張玉和似乎沒想那麼多,好似早就習慣紫微真人那嚴肅的表情了。
  張玉和一點也不擔心似的,「師兄,我真不知道你說的什麼,黑龍教跟白蓮教怎麼會是一個教會呢?之前正一道聯盟要派出第一批人前去打探,我有沒有申請讓我去?」
  「第二批人派出去的時候,我一心為正道,一心為了弟子們的安全,我有沒有申請要去?是你覺得這次陵墓分舵犯不著我們這些老一輩的人出去!」
  我不得不佩服張玉和的說話能力,這些話他恐怕早就想好了。
  紫微真人忽然鬆懈了下來,轉身又走回座位上坐下,「師弟,這件事我們雖然沒有證據,但面對這麼多的正一道弟子,始終要給出一個交代的!」
  張玉和的面色也不是很好,他轉頭看向紫微真人,說「師兄要我什麼的交代?斷手斷腳還是自廢道行?如果大家都不相信我,說什麼都沒用!」
  「當初你們派我紮住本縣城,離開宮居的生活,放棄跟長輩修煉;我很想像其他弟子一樣受到師傅和前輩的指點,可那些已經不可能了,我只是一個草根弟子,沒有權利!」
  「師兄還有龍虎山諸位長老則不同,你們可以舒舒服服的在天師府修煉,可以有前輩指導道術,而我得到了什麼?」
  越是往下說張玉和越是激動,甚至已經坐不住站了起來,「我得到的只是到這個縣城跟遊魂野鬼似的,一天天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查找黑龍教也遙遙無期,你們知道嗎?」
  張玉和轉身激動的對紫微真人又說「當初你還沒有坐上這個位置,你最瞭解我,你曾經跟我說過,連慈禧都沒辦法找到的教會,我能做什麼?我只不過是眾多尋找黑龍教的人之中的螻蟻,我能算什麼?可我還是被分派出來了!」
  我今天總算徹底的瞭解了張玉和一番,原來他當初跟我說的話全都是忽悠我的。
  張玉和之前就是一個宮居道士出身,最後是因為黑龍教出現的原因,正道想派人出來調查,而張玉和就是被派出來的人。
  「多少年過去了,我從來沒有對宗門怨聲載道,你們都知道我在縣城過的日子有多苦嗎?開始那段時間,我連餐飽飯都沒吃過,甚至已經快要淪為街頭乞丐,但為了宗門,我忍了!」
  「最後我是靠我自己雙手,跟小楓的爺爺嚴寬一起參加了喪葬行業,你們知道我這些年到底給多少逝去的人超度嗎?你們不知道!」
  原來張玉和就是因為這個才跟我爺爺認識的?這麼說來,張玉和在龍虎山的時候還沒加入黑龍教,而是在認識我爺爺之後才加入的?
  「我就這麼跟龍虎山脫離了,大家都只是知道我是龍虎山在外的俗家弟子,散居道士…這些我都沒有任何怨言,一點都沒有,因為我知道,只要正道需要我,我萬死不辭!」
  「可是今天,你們居然說我是什麼白蓮教黑龍教其中一員,哈哈……」
  我不得不承認張玉和的演技非常了得,連我這個知道真相的人都差點相信了。
  張玉和慘淡的笑了一聲,「可以啊,如果大家覺得邪教之人說的可信,而我卻信不過,那我也認了!」
  說著,張玉和從懷裡拿出一把匕首,伸出自己的左臂,「既然要我給大家一個交代,那我只有自廢左臂,但我與正道之間脫離干係,從此我做我的紙紮生意,你們找你們的黑龍教!」
  紫微真人原本有憐憫之意的表情,轉眼就吃驚了起來,他起身抓住了張玉和的右手,「師弟,你做什麼?」
  「師兄放手,我沒別的東西可以交代,唯有自斷手臂澄清!」張玉和咬牙說道。
  紫微真人搶過張玉和手裡的匕首,「師弟,我只是想讓你澄清一下這件事,並不是要你自斷手臂,只要沒做過對不起正一道的事兒,你就沒錯!」
  我靠,張玉和竟然就這麼糊弄過去了?不過我看他的樣子似乎真想斷了自己的手臂。
  「是啊玉和師弟,我們也沒說你就是黑龍教的人啊!」這時,那個叫良元的人起身對張玉和說道。
  「我說了吧?張玉和師弟肯定不可能會背叛我們正一道聯盟的!」
  「我也相信張玉和師弟!」
  其實我在想,如果某天真的爆發了正邪之戰,一群人會不會因為今天說的話而後悔呢?
  張玉和被紫微真人勸說一番後,這才慢慢坐回到椅子上,沒想到他的理論這麼強橫!
  「師弟,你不是還有一個孫女嗎?今天怎麼沒有一同前來?」紫微真人坐下問張玉和。
  張玉和搖了搖頭,「小夏去給我批發黃紙香燭,需要些時間才能回來,不知道掌門師兄是不是也要找我孫女審問一番?」
  「哦,沒有這個意思,她是你從小養大的閨女,我當然相信,只是想看看你這孫女有沒有繼承你的衣缽!」紫微真人說道。
  「沒有,一個女孩子家家,只會紙紮的活兒,就平時我教她一點防身術!」張玉和倒是隨便搪塞過去了。
  其實說夏茉莉會點防身術倒也沒錯,夏茉莉的確不會任何道術。
  紫微真人當真是點頭沒說話,我不知道他對張玉和到底還有沒有什麼猜疑,總之張玉和是暫時安全了。
  「還有一件事為兄還是想不明白,昨天夜裡有人看到玉和師弟到嚴楓小道長的家裡,不知為何?」紫微真人果然提到了昨晚的事兒,真是什麼嫌疑都不放過啊!
  張玉和哼了一聲,「昨天到底是誰跟蹤的我?我之前已經說過了,我跟小楓的爺爺交好,當初若不是嚴寬,我早就餓死街頭了,可嚴寬當初為了破壞黑龍教分舵,發生了一次巨變!」
  「那次巨變導致本地的七雄隕落,唯有嚴寬一個人勉強活下來,但之後沒幾年便駕鶴西去,只剩下孤苦伶仃的一家子,生活貧苦,我難道就不能去探望一下?」
  
第512章 辯論
  
  第512章 辯論
  紫微真人恍然點頭,像張玉和說得頭頭是道,莫說是未知真相的正一道眾人,就算我也相信了張玉和的鬼話,太完美了。
  「師弟多心了,為兄也只是好奇問問,沒想到玉和師弟跟嚴寬道兄的關係挺好!」紫微真人臉上略帶笑意,跟開頭說話的語氣不太一樣。
  張玉和微微點頭,表示諒解。
  「蔡龍師侄!」紫微真人忽然看向人群中。
  蔡龍走到中間對紫微真人豎起道指,「弟子在!」
  「這一切事宜你是否已經跟我師弟玉和提及過?」紫微真人冷言問道。
  我暗叫一聲不好,該不會是圈套吧?蔡龍怎麼可能跑去跟張玉和說陵墓分舵裡的事兒?
  蔡龍微微彎腰,面帶尊敬的說道「從未與玉和師叔提及!」
  「師兄是不是想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張玉和語氣低沉,他起身指著我這邊,「小楓雖然不是我的徒弟,但他手上的法器均是我贈與,他告訴我的,有什麼問題?」
  紫微真人呵呵一笑,「師弟莫急,為兄讓師侄出來,並不是說你,我是要問問這位嚴寬的後人嚴楓小道兄!」
  張玉和輕輕的哼了一聲,用膝蓋想都知道剛才紫微真人的話是特別針對張玉和的。
  終於輪到我了嗎?閉上眼睛低下頭,平穩了下心情,我昨晚從沒想過今天怎麼應付。
《宅師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