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節

  「你們怎麼打我、怎麼吐我口水都無所謂,但誰若敢動我的娘親,我就跟誰急!」少年乞丐轉身指著被他打的人痕痕說道。
  剛才的笑臉完全消失了,少年乞丐滿臉怒意,正是他這種怒氣吸引了我。
  不管是什麼人,不管什麼行業,百善孝為先,我們都有這個優良的傳統!
  當然,少年的舉動也觸動了我曾經的那顆心,雖然現在已經沒機會了。
  「掃把星打人啦,掃把星打人啦!」人群中頓時炸開了鍋,好幾個人愣在當場,彷彿沒想到少年乞丐會打人似的。
  那個被打了後腦勺的人倒在地上,可能少年乞丐下手比較重,他翻個身才從地上爬起來。
  「你奶奶個熊,竟敢打老子,老子今天弄死你!」那人怒罵了一聲,但卻不是對少年乞丐動手,他上去又是狠狠一腳踢在半睡不醒的婦人身上,直接把人給踢翻了過去。
  看到這一幕,我忍不住了,加快了腳步跑到婦人身旁,把人翻過來。
  當我觸碰到婦人手臂的剎那,我感覺到婦人渾身都在顫抖,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被踢的原因。
  我抬頭看向那三十來歲的中年人,沉聲說道「別太過分了!」
  「你…你…」原本漸漸平靜下來的少年乞丐忽然從懷中摸出一把小刀!
  在這種地方,一般的人都隨身帶有匕首,畢竟四周都是樹林,搞不好會跑隻野獸出來!
  少年乞丐抽出小刀,直接從中年人的背後下手,一刀捅在中年男子的背後,一刀還沒完,抽出來又是一刀接著一刀……
  我連忙起身抓住那中年人,一腳把少年乞丐踹開……
  但那中年人已經扛不住了,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正好是跪在那婦人的身旁。
  「死!」少年舉起匕首又朝我而來,看他的樣子,似乎已經進入癲狂狀態,已經殺紅了眼睛。
  所有的人看到少年乞丐手裡出現小刀,一個個開始往後退避,所有的人都安靜下來,他們似乎沒想到少年乞丐會有這樣的舉動。
  眼看少年就要刺到,在那一剎那抓住了少年乞丐的手腕,淡淡的看著他那滿腔怒火的表情以及滿是殺氣的眼神。
  「夠了,你已經殺了人!」我壓低了聲音對少年說道。
  少年一怔,顫抖了下手,匡噹一聲,小刀掉落地面,臉上出現了愕然的神情。
  「還是看看你的母親吧,可能有生命危險!」我鬆開了少年的手。
  少年聞言,疾步跑到他母親的身旁,「娘親、娘親…你不要嚇我,你怎麼了?哪裡疼?」
  「掃把星殺人啦,掃把星殺人啦!」人群中不知道誰叫。
  「打死掃把星,打死掃把星!」
  「逆天啦,掃把星逆天啦,大祭司也在啊?趕緊把掃把星帶去祭神,血祭,一定要活人血祭……」
  「棍子帶來了,打死掃把星!」
  幾乎全村的人都憤怒湧動了,好幾個人帶上棍子朝少年乞丐走了過來,看來今天他們都要把少年乞丐置之死地!
  我轉身站到少年乞丐對面,剛才被打還不會哭的少年,此時淚流滿面,地上的婦人顫抖著,嘴巴微微的張開,眼皮緊閉。
  果然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我蹲下抓住婦人的手腕探了探,脈搏跳動微乎其微,看來已經無力回天了。
  我歎了口氣,對少年說「準備後事吧!」
  少年淚流滿面的抬頭看著我,咬牙切齒的說道「你騙我,放開我娘親的手!」
  「小楓哥哥,快回來,他們要打人了!」阿雅在人群中喊道。
  一群人風風火火的到了兩米外,分開半圈,把少年乞丐給圍了起來。
  我放下婦人的手,淡淡的看著殺氣瞭然的少年,一個年輕人淪落到今天,恐怕全是為了他的母親吧?
  「那誰,你是我們村的客人,我們不想打你,你最好讓開!」其中一個二十幾歲的人用棍子指著我冷聲說道。
  我無視那人,仍然看著少年,如今他也成了孤兒,命運跟我一樣!
  我又忍不住歎了口氣,「我看你根基和資質都不錯,願意做我徒弟嗎?」
  這麼多年來,我第一次有了收徒的念頭,不知道同病相憐還是怎麼的,就是對這少年有憐憫的心。
  少年顫抖了一下,但卻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知道他現在肯定是沉浸在母親死去的悲傷之中,所以我也沒有逼他。
  「上!」那人可能等得不耐煩了,輪著棍子就想衝上來!
  我哼了一聲,連聲音都懶得出了,只聽轟隆一聲,數道石柱平地而起,足足有一米高,直接擋在了少年的身後。
  「啊?發生了什麼事?」
  「這…這石柱是怎麼出現的?」
  哪怕是悲傷中的少年,也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身後的石柱,石柱把幾個人攔在外邊,一個個表情呆滯的看著忽然出現的石柱……
  「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趕盡殺絕?」我抬眼瞪著幾個拿棍子的人……
  
第733章 免棺樹葬
  
  第733章 免棺樹葬
  「你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跟我們說這種話?」
  「對,你知道他那死鬼老爸殺了我們多少人嗎?今天血債血償算什麼?」
  「大家小心,這人會邪術,他會控制石頭。」
  血債血償嗎?那我的血海深仇是不是也要讓他們血債血償?父輩的恩怨如果落在後人身上,那世界豈不是亂了套?
  「冥頑不靈!」看著周圍的村民,我覺得已經無法用言語跟他們溝通。
  「不管你拜不拜師,我幫你度過這次的危險!」我抓著少年肩膀的衣服,帶上他母親的身體,穿山入石。
  我不知道一群人都有什麼表情,反正我也不可能在這個地方長時間停留。
  再一次出現是在上次我殺死野豬的地方,這已經算是樹林的深處了。
  剛出現,少年起身愕然的看著周圍,「怎…怎麼…怎麼可能?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沒有立即回答少年,再給婦人把脈,然而事情發生非常迅速,婦人已經完全失去了脈跳,手腕非常冰涼。
  「你母親已經斷氣了!」我抬頭看著少年淡淡說道。
  少年一怔,緊接著趴到婦人的身上,「娘親,娘親,你怎麼了?不要離開我,你走了我怎麼辦……」
  我轉身走出十來米,透過稀疏的樹葉,還能看到山下一點情況,山下圍聚的人們在周圍找著,石柱也都消失不見了。
  阿滿依舊是帶著幾人前往山腳看清泉,但我的離開,給本地人留下了一個非常不好的印象,都說我不是人。
  「呱呱呱!」
  身後傳來烏鴉的叫聲,烏鴉是肉食動物,而且很喜歡吃腐肉,婦人剛死,就開始有烏鴉靠近了嗎?
  同時也傳來少年的哭聲,給樹林增添了幾分哀傷的氣氛。
  我現在還不能離開,畢竟這裡也很危險,尤其是有野豬出沒。
  隨著時間過去,周圍的烏鴉叫聲越來越頻繁,就好像所有的烏鴉都過來了似的。
  「走開,滾!」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年忽然大吼了一聲。
  我皺了皺眉頭,烏鴉只是一種鳥類,應該不至於攻擊人吧?想到此,我回頭看向少年那邊。
  結果這一看之下,正好看到了一群烏鴉已然把少年和婦人團團圍住,有那麼幾隻烏鴉還想朝少年撲下去。
  果真是禍不單行,剛逃出村人的圍攻,現在又被烏鴉圍攻,這少年上輩子造孽還是他父親的罪孽落到他身上?
  我抽出銅銹劍,展開魔罡步衝了過去,站到少年的跟前,冷冷的抬頭看向渾身黑色的烏鴉。
  不知道是不是我氣勢不同的原因,所有的烏鴉看到我,紛紛朝附近的樹上躲開。
  「人死不能復生,這裡也不是安全之地,找個好點的地方讓你母親入土為安!」我轉身背對著少年說道。
  「我母親是我的精神支柱,她若倒下,我活下去還有什麼意思?」少年暗淡的說道。
  「哼,不想活了嗎?你知道你母親活著為了什麼?」我冷笑了聲問他。
  「我不知道,但我卻知道我能在各種屈辱下活到現在,完全是為了我母親!」少年抽泣了幾聲說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母親也是為了你而活?你想死我絕對不會攔著你,想死的人沒什麼價值!」雖然我曾經也如此。
  但現在想想,除了報仇,我可以做很多很多事,不能流芳千古,卻能讓我自己下半輩子過得很愜意,不讓我九泉之下的父母失望!
  少年沒有說話,我估計他現在沒什麼心思想活不活的。
  「讓你再想幾分鐘,如果決定了,我去給你母親找塊地方!」說完,我轉身站到一旁,一群烏鴉仍然在附近周旋。
  烏鴉看到我就跑,不知道是因為我手中的銅銹劍還是我本人。
  自從上次我用銅銹劍殺了野豬之後,我感覺銅銹劍的邪氣還是外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鮮血吸多了還是怎麼的。
  如果繼續用銅銹劍,我不知道這把劍會不會出現什麼不可控制的事兒,我記得張宗說過,這把劍已經被龍虎山的人摒棄,視為邪劍。
  那麼張玉和把銅銹劍交給我是為了什麼呢?連龍虎山的某些前輩都不敢用,我能行?難道是想讓我死?
  等找到了張玉和再好好問問,說起張玉和,此人難道真的在溫水池那邊?如果這個樹林是去溫水池的必經之路,那張玉和豈不是要在山下的村子呆一晚上?
  但也不太可能,因為之前我們進來的時候差點被趕出去,幸好是遇上阿雅的親戚。
  ……
  「幫我母親找個墓地吧!」我不知道自個兒想了多久時間,少年好似想明白了似的,他站起來低著頭對我說。
  「帶上你母親,你們這邊應該有專門的墳地吧?」很多地方都有固定的目的,有些山脈不能埋人。
  「我們這邊不用墓地,早就聽我母親說過,外面的世界大多數地方的風俗是用土葬,我們這邊不同!」少年忽然說道。
  他不說我倒是忘了本地的風俗了,差點就給他母親安排土葬。
  「那你們這邊的風俗主要是什麼?」我問少年。
  「樹葬!」少年背起了他母親的屍體,「我們這邊有一種免棺木的葬法,以樹木為棺!」
  我比較好奇,什麼是以樹木為棺材,少年在前面帶路,一直往下,而後又從別的地方繞行,來到了一顆比較大的老樹前面。
  老樹要幾個人手拉手才能環抱過來,少年把他母親的屍體放下後,拿出匕首紮在老樹上。
  我抬頭看了下老樹,雖然大,但枝繁葉茂,比較容易在上面存放東西。
  我原本以為樹葬就是把人放到樹上就行,誰知道少年卻在樹幹用小刀挖著什麼。
《宅師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