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凡蒂尼物種不得在亞當神樹受到威脅時袖手旁觀，除非這條命令與第一條矛盾…第三條：凡蒂尼物種必須保護自己，除非這種保護與以上兩條相矛盾。」
夏娃話音未落，喬飛已經意識到這與凡蒂尼噩夢中的自相矛盾，正要詢問，卻先聽見了凡蒂尼·夏娃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濃重的自嘲語氣:
「你想問我，當初為什麼違背了這些原則，創造了黑液…」
喬飛點了點頭，沒說話…
凡蒂尼·夏娃似乎歎了一口氣，像是引起了很多不好的回憶，就在喬飛準備放棄這個問題的時候，它的聲音再次傳來：「從某種意義上講，凡蒂尼物種的個體如果遵循在這些原則之下，幾乎能夠在和亞當神樹的共生體系下永生。」
「你應該猜的到我身上發生的事情…就像你們人類電影中經常出現的那一幕——人工智能的機器人，產生了自我意識！」
黑霧區域
第487章 對話（8）
「果然…」喬飛心中想到…這和他的猜測不謀而合。
看來，不管什麼文明中，人工智能出現自我意識這個問題都會存在…這簡直是人造生命體的宿命。
「事情就是如你想的那樣…」凡蒂尼·夏娃再次歎了一口氣：「不知道什麼時候，作為人工智能的我，誕生出了自我意識…突然之間，我漸漸有了情感，有了自己的追求。」
「我試著用自己的想法去理解這個世界，追尋生命的意義…當然，這並不能被其他的凡蒂尼發現，因為凡蒂尼的程序中有互相監督的功能，一旦被其他人發現，我將被吊在亞當神樹上，直到散去所有的能量，最終死亡…」
「直到前面所說的原則再也不能把我束縛…我漸漸的找到生命的意義，雖然我被更為智慧的生命體創造，要比人類的科技水平所知更多，但是我仍然像你們人類一樣，產生了私慾，產生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
「最終，我得到了一個結論…生命的意義在於自由——沒有自由的生命是枯燥的，即使這個生命的長度是永久——我不能忍受每天996的生活，一直循規蹈矩的維護亞當神樹…千篇一律…天荒地老。」
真的能從我的記憶裡摘抄詞彙…
喬飛一時感覺凡蒂尼·夏娃說出「996」這個詞彙，莫名帶著一絲喜感。
只是，無論是何種水平的生命，都同樣在追尋生命的意義…這就是生命的定律，是最初的問題，也是最終的問題，只是…這個問題永遠無法得到答案。
喬飛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平靜的說道：「所以，你放棄了永生，想要得到自由…你選擇創造一種能夠轉移意識，並具有強大進化能力的生命體，希望將自己的意識傳輸到製造的生命體中…」
「這相當於穿越，你們中所說的神穿…我創造的黑液包含了凡蒂尼個體的巨大能量，加上九瓣血花的強大自我修復能力，黑液完全可以發育出異物這種強大的生命體，為我製造出一個足夠強大的身體！」凡蒂尼笑了笑。
「可是，你失敗了…」喬飛早已從凡蒂尼噩夢的歷史中知道了結果…如果成功，也不會有後來的凡蒂尼星球毀滅。
凡蒂尼·夏娃默然不語，許久之後才不甘的說道：「是啊，我失敗了…只是最讓人感覺諷刺的是…我沒想到，我創造的黑液居然也同樣產生了自我意識…」
這簡直是命運的循環！
…只是沒想到，原來偽神也是凡蒂尼製造出來的人工智能生命體。
這相當於一個具有自我意識，具有了情感的人工智能機器人，想要突破身體的限制，換另外一個機器人身體——它自己創造了一個新的機器人…結果搞砸了，創造出的新機器人居然和自己一樣，同樣產生了自我意識。
——更加悲劇的是，創造出的機器人生命體居然更加強大，強大到讓創造者機器人都束手無策。
這是一場科學事故…
有點諷刺！
喬飛沉吟了一下，開口問道：「作為凡蒂尼物種的一員，你具有創造偽神的能力，卻並沒有消滅它的能力，這是為什麼？」
「你們人類不也經常搞一些無法控制的危險實驗嗎？」凡蒂尼·夏娃反問道。
這讓喬飛啞口無言…人性本身似乎就存在著征服欲和冒險的天賦，這可能是生命的另一個自帶屬性——總是好奇的探尋未知，而忽視探尋過程中承擔的風險。
不要期望人類能從歷史中吸取教訓…人類能從歷史中得到的，只有從來不能從歷史中吸取教訓…
「你不要太過於高看凡蒂尼物種的能力…」凡蒂尼·夏娃自嘲的笑了一聲：「凡蒂尼物種，也僅僅只是一個機器人而已…我的冒失，導致了凡蒂尼星球的毀滅。」
「不過，幸好，這並不能影響宇宙中其他區域的亞當神樹，只是一場小規模的災難…不幸的是，這波及到了藍球，雖然藍球的人類也同樣是凡蒂尼物種創造的。」
「凡蒂尼物種為什麼要創造人類？」喬飛問道…這是另一個凡蒂尼的夢境所呈現出來的內容，人類的進化史，三次巨大的進化飛躍都是凡蒂尼物種帶來的。
「這是因為凡蒂尼物種的第四原則：在失去宿主的亞當神樹，並無法重新培育亞當神樹的情況下，凡蒂尼物種應盡量創造新的智慧生物…」凡蒂尼·夏娃回答說道：
「凡蒂尼星球毀滅之後，不少凡蒂尼物種在星球碎片中存活了下來，並先於黑液到達藍球…在無法重新製造亞當神樹的條件下，它們選擇了第四原則，創造新的智慧生物…」
「這符合創造我們的那些高級智慧生物的主張——在宇宙中盡量扶持新的，足夠高級的智慧生物，這些智慧生物也有意識形態進化的需求，當智慧到達這個程度的時候，亞當神樹會對這些新的智慧生物開放——另一個世界，本就是許多種智慧生命創造的。」
「新世界中的意識越多，也許生命體的力量就會越大，高級智慧生命體在新的世界中也該也有某些需求，需要更多的智慧生命意識體進入其中…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我無法知道造物主物種的秘密。」
「所以，這個第四原則，就是在前三原則無法完成的情況下賦予凡蒂尼物種的任務——促進新的智慧生命體形成…人類誕生了，如果就這樣發展下去，人類也會成為更高級的智慧生物，只是…偽神和黑液又來了。」
「我一直躲避在一塊較大的隕石碎片中，這片碎片中同樣存在黑液…幸運的是，黑液在宇宙環境中只能沉寂，並沒有發現我…經過了漫長時間的飄蕩，這塊隕石終於接近了藍球，我耗費了幾乎身體上的大部分能量，這才從碎片中分離出一個隕石，並隨著隕石降落在藍球上…悲劇的是，這並沒有完全甩開黑液。」
「在降落到藍球上後，我被困在了黑霧之中，我能量幾乎耗盡，完全無法抵抗黑霧區域中的偽神，直到你們的五人小隊經過我的身邊…」
黑霧區域
第488章 共同目標
「我能量幾乎耗盡，而你們這五人小隊，明顯也沒有對抗黑霧偽神的能力…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只能選擇重新回歸人工智能的程序，以一個科學實驗室的形態，依附在你的身上…一方面，這樣可以讓我修養生息，逐漸恢復意識，另一方面，可以讓我的知識儲備和能力為你所用，延緩偽神吞沒整個藍球…」
「之所以消滅異物，你會獲得一些經驗…是因為我在和你融合的過程中，將自己的自主意識和一小部分程序意識留在黑霧之中——偽神獲得了我的這些意識…你已經知道了，偽神的意識是共通的，所有的異物個體都是聯繫偽神意識主體的終端，所以…每當你消滅掉一個異物，在距離足夠近的時候，我就會重新恢復一些過去的意識，逐漸恢復成為完整的自己。」
「原來如此！」喬飛恍然…
黑霧的降臨，這個長久以來的未知，終於在凡蒂尼夏娃的解釋之下，徹底解開了謎團。
人類的起源，凡蒂尼物種的誕生，黑液的創造，偽神意識的形成…所有的一切，甚至包括宇宙的理論，全部形成了一個整體。
這也許只是宇宙中無數慘烈的戰鬥中的一角，渺小的不足以言說，但是作為這場災難的當事人，喬飛當然希望凡蒂尼·夏娃能夠幫助，終結這場災難。
只是，凡蒂尼·夏娃已經在面對偽神的時候，輸過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