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她是破軍無疑,柳河愁在枉死城中的運籌又坐實了貪狼的身份,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我是不是七殺。
我曾經口吐七殺真言,說我是七殺也算有理有據。可是我若是真的是七殺,那麼我看到道士的畫像後又為什麼會生出一種前塵往事的感覺?
命只有一條,柳河愁再有本事也不可能為我盜兩人的命!
有個問題一直埋在我心裡很久了,這次看到姽嫿我打算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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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姽嫿這次換了新裝,不是我以前燒給她的那些紙衣,而是一身玄色的鎧甲,她的皮膚很白,和玄色鎧甲相襯,更顯白皙,宛若精美的瓷器。
不僅穿了鎧甲,姽嫿這次還帶了兵刃。和道門常見的法劍不同,她用的是一把刀。刀身寬厚,長約四尺餘,一面雕刻凶獸惡靈一面雕刻著日月星辰。
道藏秘史記載,當年魔道建教之處,第一代破軍帶兵傳道大殺四方的時候所用的兵刃就是這樣一把刀。刀叫做兩斷刀,所有的刀訣就叫做天地交征陰陽兩斷訣。
刀意如流水,一刀兩斷。
當年魔道祖師戰死還魂崖,破軍孤身一人殺入陰司,一刀斬斷忘川河,斷流百年。忘川河中不知因此逃離了多少怨魂,給陰司帶來數之不盡的麻煩。
我見慣了她女裝的柔媚,此時突然見她換了戎裝很不習慣。更是對她手中的刀很敏感,這把刀煞氣太盛,從她一進屋就讓我很不舒服。
「明天就是下元節,我不能隨意外出,帶刀也是為了防身。」見我盯著她的刀,姽嫿柔聲解釋道。
「這是兩斷刀?」我問道。
「仿品,柳河愁搜集破軍當年的資料,用崑崙寒鐵仿造的。若是真品,兩斷刀是萬萬不能暴露在人前的,煞氣太盛。」
「刀是仿品,你也肯定不會天地交征陰陽兩斷訣了?」
「那套刀訣是合道之後才能領悟,我自然不會。」姽嫿說道。
「刀不是真的,你也不會兩斷訣,姽嫿,我想不出你這次高調入世的道理。」我說道。
「今年是你的逢九年,閻王三次點卯不死,你覺得你有機會熬到第四次?何況你若一天不開啟自己的宿命,壽元、悟性、心境都和凡人無疑,我不怕多等,我只怕你到時候已經老了……」姽嫿幽幽的說道。
自古英雄出少年,如果老了,真的是一件很悲傷的事。
有句老話叫做人過三十不學藝,也有句話叫做活到老學到老,看似矛盾其實並不矛盾。
「人過三十不學藝」指的是安身立命的技藝,就指著這個吃飯。比如學鋼琴,如果你打算將來當鋼琴家、音樂家,那就非得從童子功開始,否則很難達到專業水準。
但如果你是退了休沒事練琴玩兒,那就是「活到老學到老」,上個老年大學,只要不是太笨,六七十歲再開始學也不晚。
其實修道也是一樣,道門中那些驚才艷絕之輩,無一例外都是從小時候開始。
姜雪陽六歲入道,謝流雲更是從小就被龍虎山收養,還有那個呂純,也是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修行。
小孩子心思最單純,稍加引導就能做到道心通明。
而我這個年齡再去修道其實已經很晚了,經歷過人情冷暖眉眼高低之後,心早就不是當初的赤子之心。
只是還不算太晚,只要堅持下去還有機會,但要是再等個幾年,怕我真的熬不過年月時光,只能去玩票了。
玩票的道士滿大街都是,尋常在家上上香唸唸金光咒,偶爾畫畫神符。
要是在以前我還能忍,在見識到道門修行者的通天手段後,我真的不甘心再去做個普通人,更不想去玩票。
修道,我是認真的……
所以在聽姽嫿說她要是再等下去我會老的時候,我立刻沉默了。如果我老了,就算我盜的是魔道祖師的命,也終生也和大道無緣了。
「為了你我們已經等了三千年,難得這次九星齊出,破軍貪狼先後現世,若是七殺不能借此覺醒,魔道就會徹底成為過眼雲煙,永遠不會再被世人提及了。」
「說到底你還是一直認為我就是七殺。」我說道。
「難道你不是?」姽嫿問道。
「可我的直覺告訴我,即便我背負著七殺命格,也絕不是什麼魔道祖師轉世。」我說出心底的話。
「怎麼可能,人只有一條命,你若有七殺命格就絕對和謝流雲沒有半點關係,除非……」
「除非什麼?」我急忙追問。
「你不用問,那是不可能事情,也是天道決不允許出現的事情。」姽嫿說道。
「好吧。說說當年的事吧,九龍窟到底發生過什麼,又隱藏著什麼。明日就是下元節,許多事你也不用再繼續瞞著我了。」我說道。
「好。」
接下來,姽嫿開始給我講述當年發生的事情。
一百二十年前,正是華夏亂世列強入侵,華夏民族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在東海深處,有九龍借天機蒙蔽天心失守之際,暗行黃河水道前往崑崙。
九龍以為能瞞天過海鬼神不知,卻不知道人間當時有窺伺天機的人存在,這人就是龍虎山的天下行走謝流雲。
謝流雲從東海之濱一路追到九龍窟水域,到了那裡他才勘破其中玄機,察覺到了九龍的存在。
開始謝流雲以為九龍暗行黃河水路是想從崑崙山返回天庭,甚至錯把九龍當做仙道使者來人間截取龍脈靈力,卻不知那九龍去崑崙是因為背負著天大的使命。
聽姽嫿說道九龍背負著天大的使命,我又想起了以前做過的那個夢,在夢裡面九條惡龍裹滿鎖鏈,合力拖著一樣我始終看不清的東西。
我覺得九龍背負的使命一定和它們拖著的東西有關。想到這裡我問道:「九龍背後拖著的是什麼?」
「你怎麼知道九龍拖著東西?」姽嫿吃驚的問我。
「我以前做過一個夢,夢見它們拖著一樣東西,只是我看不清。」我說道。
《九龍拉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