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7節


千朵萬朵彼岸花,染紅了整片天空。
猶如赤霞,猶如流火,又彷彿是一片血海。
黑暗才褪盡,天空一片血紅。
以前我的最強戰力是混沌劍海,而在我開闢出太古劍域之後,磅礡無盡的混沌劍氣已經不是一方劍海所能容納,它們已經有了主宰一方空間的威能,這就是太古劍域。
歸墟之戰,我曾經以太古劍域肅清八方強敵,殺敵千萬。
此刻,我以彼岸花相再祭出太古劍域,只為能夠禁忌住呂純陽從九天外斬來的太初之劍。
「吾有一劍,劍名太初。」
呂純陽一聲大吼,主宰之劍刺入我的彼岸花劍域之中。
漫天飛花悉數朝他身上匯聚,試圖阻止他的劍光。
但是,尚未近身,就被他本尊散發出的無上劍氣威壓震碎,紛紛揚揚下了一場血雨。
殘紅血雨,彼岸花脆弱不堪,竟然沒有一朵花可以傷到呂純陽。
隨著彼岸花的凋零,我的劍域之力也在瘋狂減弱。而呂純陽的劍鋒芒依舊,沒有減損一絲一毫。
當最後一朵彼岸花,被呂純陽的劍氣威壓摧殘,支離破碎化為粉塵灑落的時候,我的太古劍域宣告被破。
血色的天空重複晴明,晴空之上,之間呂純陽白衣如雪,劍氣如虹。
太古劍域被破,我的人已經不堪再承受太初劍意的鋒芒。
束髮冠直接破碎,滿頭黑髮狂舞。
道袍激盪,千瘡百孔。
崑崙雪猶自朝天,但是我的人已經開始從空中向下跌落。
呂純陽的劍氣不可抵擋,我根本無法穩住身形。
至此我才明白,我掌控的混沌劍意遠遠不如呂純陽所掌控的太初劍意雄厚。
我一直從空中跌落到地上,才堪堪穩住身形。
但是,太初劍意所攜帶的劍氣威壓依然如山嶽一般壓在我的心頭,壓垮了我的身軀。
身體一軟,我半跪在地上,唯有把崑崙雪插在地上才能維持身體不倒。
須臾之間,呂純陽的劍已經懸浮在我頭頂正上方。
不過,他沒有立刻出手,他在給自己下決心。
「謝嵐,你輸了。」
「你真要殺我?」我問道。
「你是命運之子,殺了你,天道就會掙脫命運的鎖鏈,從人間因果中脫身。屆時,封神之戰終結,棋盤之爭終結,滅世浩劫降臨。」呂純陽說道。
「既然你知道殺我會是怎樣的後果,你還要出劍?」察覺到呂純陽眼中殺意未減,我問道。
「不錯。」
「為什麼?」
「天道滅世,三道只存一道,必然是我人道,至於其它六道眾生,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呂純陽,難道你真的忍心棄六道眾生於不顧?」
「你應該知道,我心中只有劍,而劍從來都不是有情之物。你之所以失敗,就是因為你的劍太多情。」
多情,並不是一件好事。
破軍不是太多情,也不會提刀下陰司自絕於忘川河畔。
女帝不是太多情,也不會縱深一躍跳下忘川河,三千年才等得一輪迴。
魔道弟子如果不是太多情,也不會留下萬世千紅的傳說。
可是,如果眾生皆冰冷如劍,那麼這世間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呢?
我們究竟為了什麼而活著呢?
我一直認為,人活著就是為了情感,為了那一份生前死後都無法割捨的情感。
宇宙寂寥,寒星冷漠。
存在一刻,和存在千萬年又有什麼區別?
我已經見過姽嫿,冰封王座,寂寞如雪。看似漠視眾生,卻令我心疼的骨子裡。
只要我還活著,我永遠都不會做一個冷漠的人。
「呂純陽你錯了。」
「哦?」
「天道無情,眾生有情。」
在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忽然聞到了一股奇異的芬芳。
地上全是彼岸花凋零的花雨,也是我的劍意。
《九龍拉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