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6節


我劍心洞明也難辨真假,只能選其中殺意最盛的一支來抵擋。
心裡為姽嫿有些擔心,卻見她根本不閃不避,依舊凝視著指尖的白蓮。
彷彿那朵蓮花已經成了她世界的中心,令她沉醉其中,連生死之戰都拋卻腦後。
千萬重槍影再逼近姽嫿的那一刻忽然凝聚,這情形就像杜甫寫的一句詩,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又令我想起了一個故人的成名劍法,呂純陽的萬劍歸宗。
藍色的火焰從槍身上燒起,迅速燒向槍尖,這是雷火,賦予了長槍無與倫比的毀滅力,令其可以刺破萬物。
當雷火在槍尖爆發的那一刻,長槍所蓄的勢全部耗盡,姽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這一槍刺入的就是她所沉浸的世界。
虛空破碎,結界炸裂,長槍刺中姽嫿左胸,赫然穿體而過。
只聽轟然一聲劇震,光影消失,原來兵魔之槍刺中的只是她的一道幻影,這幻影正是她指尖的蓮花所化。
兵魔震驚,便在此時耳邊傳來刺耳的刀聲。
冥河刀破空斬向兵魔,卻不見姽嫿現身。
兵魔一聲爆喝,逃向雲層,雲層中傳來一聲戰馬嘶鳴。
冥河刀窮追不捨,戰馬躍出雲層衝向兵魔。
就在冥河刀即將斬中兵魔的那一瞬間,兵魔成功的跨上了戰馬,躲開了致命一刀。
死神的羽翼賦予姽嫿無與倫比的速度,兵魔的雷火戰馬同樣將速度突破到了極限。
戰馬騰空,時而腳踩大地。
整個大地都在顫抖,細小的砂石席捲天幕,在大競技場中激盪起歷史的塵埃。
這是一場詭異無比的戰鬥,卻又極度真實。
不見縹緲奧秘的神通手段,比拚的是力量內核和失真的速度。
姽嫿和兵魔兩人的攻擊毫無章法,長槍和冥河刀忽南忽北,捉摸不定。
明明兵魔的人在東方,姽嫿的刀卻偏偏朝西方斬殺。
姽嫿的蓮花世界,可以為她營造分身幻影抵擋殺劫,而兵魔胯下的戰馬總可以在兵魔殺劫來臨的時候帶著他逃出升天。
這讓姽嫿有些吃驚,她低估了這批戰馬的價值。
老話常說,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看來,若不能先殺死兵魔的戰馬,斷然無法傷及他本尊。
可是,一時片刻間,她卻無法鎖定戰馬的軌跡,更看不出這匹戰馬的來歷。
戰馬四蹄踏著幽藍色的火焰,眼睛因為憤怒變成血紅色,口裡不停的噴吐著藍色烈焰,明明具有實體物質形象的活物,偏偏姽嫿卻無法感知到戰馬的神魂。
戰鬥至此,姽嫿和兵魔都只是在互相試探,真正的攻擊尚未展開。
看不透戰馬的玄關,又無法鎖定兵魔的軌跡,姽嫿安靜的停了下來。
同樣,兵魔刺破的永遠是蓮花世界,無法傷及姽嫿本尊,所以他也停了下來。
兩人就那麼安靜的懸浮在空中,互相注視著對方。
「這匹馬有什麼來歷?」姽嫿問道。
「看來你並沒有完全覺醒太初死神的記憶,所以才認不出它。」
「告訴我。」姽嫿的語氣變冷,顯得很迫切。
「古老的世界有兵魔,也有戰神,這匹馬是戰神的座駕,曾經它有個顯赫諸天萬界的名字,叫做無敵。」
「無視距離,無視殺機,先天立於不敗之地,的確可以稱得上無敵。可惜,這匹戰馬並不適合你。」姽嫿說道。
「為什麼?」兵魔詫異的問道。
「戰力的極限,在於生死一瞬,畏懼死亡永遠不配稱為真正的勇士。我想,戰神死前一定很後悔擁有無敵。」
兵魔沉默,過了會才啞著嗓子沉聲說道:「你說的沒錯,戰神死的時候的確很後悔,如果沒有無敵,或許他根本就不會死。」
「這是戰神的弱點,你得到了戰神的無敵,那麼無敵也就成了你的弱點。」
兵魔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你輸了。」姽嫿再次開口,直指兵魔本心。
在姽嫿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心魔已經在兵魔心中產生,他的心境出現了破綻。
心境出現了破綻,又如何逃脫死神的追殺?
「交出勇士之魂,向我臣服,我饒你不死。」姽嫿說道。
「不,你錯了,我並沒有輸,我還有一次機會。」兵魔突然說道。
「哦?」
「向死而生,死而無悔。」
語畢,兵魔從戰馬身上躍起,在空中倒轉,一槍刺向無敵。
只聽一聲慘絕的哀鳴,無敵被兵魔長槍洞穿命門,身軀直接炸裂,變成無數燃燒著雷火的碎片。
碎片依然在爆炸,最後全部變成了燃燒的火焰。
《九龍拉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