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節

扎西多吉估計跟這女人很熟,點點頭,也沒有說話,直接進了屋子,我們跟在扎西多吉的身後在女人的熱情邀請下也進了屋子。
女人忙碌著給我們端吃的,倒喝的,嘴裡還一個勁的說,家裡沒有什麼好吃的,也不知道我們吃的習不習慣等等。
我們只要一說好吃,她就讓我們多吃點,家裡還多之類的。
女人是一個很熱心的女人,看他的樣子,也是一個能吃苦耐勞的,家裡打掃的乾乾淨淨,東西擺放的井井有條。
扎西多吉一直都沒怎麼說話,女人一直都在忙著熱情的招待我們。
但是有些事情終究是躲不過去的,女人還是聊到了斯郎澤仁。
「對了,你們也是斯郎澤仁的朋友吧?」女人期望的看著我們。
我想我們應該算是吧,至少勉強說的上是的:「對,我們是澤仁大叔的朋友,特意來看看您。」
「隨意一下就好了,不用敬語,澤仁這次出去也有些日子了,你們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嗎?上次他走的時候,說了個日子,也就在這些時間了。」女人說著看了看扎西多吉。
斯郎澤仁是和扎西多吉一起出去的,對這事情最清楚的,自然就是扎西多吉了。
女人看著扎西多吉的時候,眼力閃過一絲恐慌,臉上卻還帶著笑意,道:「多吉,你叔有事去了?」
扎西多吉低著頭,終於打破了他的沉默:「澤仁叔叔……回不來了。」
扎西多吉終於說出了這句話,說出來以後,扎西多吉終於抬起了頭,他的眼中早已經滿是淚水。
女人張了幾次嘴,手抖在微微大顫抖,道:「多吉,孩子,你別亂說,剛才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沒聽明白!」
女人說話都有些許的混亂。
扎西多吉再次用清晰卻帶著哭腔,說道:「嬸,澤仁叔叔死了,回不來了,永遠也回不來了。」
女人猛的看向外面,看著我們的車,問道:「你叔呢?在車上?」
「屍體也沒有跟回來,叔叔要求葬在死的地方,那裡還有叔叔的爺爺,我們找到了。」扎西多吉說道。
女人似乎知道這事,突然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幸好白璃手快,扶住了。
「你們還是去了,當初我就勸過他,讓他別去,他就是不聽,這下好了。」女人嘴裡碎碎念,我們也聽了個大概,看來這女人一開始就知道斯郎澤仁爺爺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她知道多少。
「嬸嬸,這都怪我,是我沒有保護好澤仁叔叔的,都怪我!」扎西多吉自責的說道。
女人卻哭著搖頭:「不怪你,那是你叔叔他想去,去就去吧,他的心願也算是完成了,可是他為什麼就不想想活著的人呢?他死了,一了百了,活著的人卻在煎熬。」
女人的情況很不好,我們也跟著勸,效果卻不大。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女人突然站起來說給我們去做飯吃,我們願意來,那肯定是斯郎澤仁的朋友。
女人的話讓我們又些慚愧,我想斯郎澤仁還有更好的朋友,我們只是沒事做,想到了才來看看。
而斯郎澤仁的那些朋友或許因為很多原因並沒有人,他們為斯郎澤仁做的比我們多的多。
扎西多吉拿了一張銀行卡出來,遞給女人,道:「嬸嬸,這是叔叔之前放在我這的,密碼是您的生日,說他萬一有個不測,就把這個交給您。」
女人接過銀行啊,苦笑一聲,道:「他這個人,連後路都想好了啊,死了也死的安心。」
女人這話離的辛酸,誰都聽的出來,不過女人說了這句,就要去做飯,我們也攔不住,白璃不放心她,趕緊跟著一起去幫忙。
其實我來這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斯郎澤仁的家人,是沒有目的性的,但是我看到女人的看一刻,讓我想到了很多東西,很多人,還有我們這次去崑崙山可能會帶來的後果。
第四百三十三章 深夜來電
斯郎澤仁的事情只能算是一個小的縮影,從大局上來看,我們如果去了崑崙山,還會有很多斯郎澤仁這樣的家庭。
斯郎澤仁讓我想起了馮景德,也讓我想起了吳家莊很多這樣的家庭,我們這一次去崑崙山,說是為了阻止天下浩劫,為了阻止韓青山為禍整個西南地區,為了幾千萬,甚至上億人著想,但是我們這是用無數斯郎澤仁這樣的家庭去拼,去搏,如果真的動起手來,還有多少人能回來,我們誰都沒有信心,甚至有沒有人能回來我們都不清楚。
勝負別說我把握不到,我想就算我爺爺,就算韓青山,他們都把握不到,雖然說韓青山的實力要比我們的強,但是這個圈子就這麼大,基本上大家都認識,大家的實力怎麼樣也有一個大概的估算,不可能說只要做一個加減法就知道韓青山控制了多少人,而這些人就代表了多大的力量,而去韓青山不可能全部控制這些人的,這些人中間肯定還有一部分是不願意配合的,那也就是說,我們不能確定的是韓青山的具體實力,但是他實力能膨脹到什麼地步,我們是能推算出來的。
但是不管怎麼說,韓青山的實力比我們強大家都是有心理準備的。
我們建議給斯郎澤仁辦一個小型的追悼會,也不請別人,就我們幾個,也算是通知了四周的鄰里,斯郎澤仁已經不在了。
女人隨我們折騰,她說願意配合,但是已經沒有更多的精力去幫我們做些什麼。
辦這事我們都在行,我們這一起人可以說就是幹這種事的,做起來還是得心應手,隨便拉一個人出來都能一個人佈置好一切,即便是老兵也能把這佈置好。
追悼會開佈置的很簡單,也不鋪張,在西藏這邊似乎並沒有這些風俗,所以我們佈置的時候有不少人來問,斯郎澤仁家裡出了什麼事情,當別人打聽清楚以後,都紛紛表示了惋惜,不過說的話我們也都不懂,但是別人都問了我們這個怎麼給斯郎澤仁表示心意,他們都沒有怎麼折騰過這些事情,所以很多人都不太清楚。
等我們佈置完,讓我沒想到的是,慢慢的居然來了很多人,最後屋裡屋外都是人,但是大家都格外的有規矩,你上香的時候,我就等著,一個一個的輪著來。
本來只是打算稍微辦一個追悼會的我們,最後我們都是手忙腳亂,最後連香不夠了,都是來悼念的人自發去買了一大堆回來,還有紙錢什麼的。
追悼會過了一個多小時,一行西藏僧人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一進來就給斯郎澤仁的媳婦行了禮,然後又找到我們,說要給斯郎澤仁祈福。
人家好意來為斯郎澤仁祈福,我們也不可能拒絕,而去女主人都已經答應了,我們也不可能反對。
斯郎澤仁的人緣好的有些讓我意外,勞悼念他的人絡繹不絕,一個鎮子才三萬多人,有的人甚至得到消息,從比較偏遠的山莊趕過來悼念的,大家似乎都知道斯郎澤仁家可能解決不了吃飯和住宿的問題,畢竟人太多了,不是幾百幾千人,而是上萬人,所以大家都是悼念完就走了,任憑別人怎麼挽留也沒用。
一直忙到了深夜,那些僧人來了以後一直就在唸經,從來就沒有間斷過,甚至連水都沒有喝上一口,也沒有移動一步。
斯郎澤仁就像一個德高望重的人,得到了四周所有人們的尊重,上至有錢的富人,下至貧窮的百姓,俗至當地官員,方外還有寺廟的主持,林林總總上萬人,一天就來齊了。
如果試一般的情況,上萬人要一天悼念完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們一天居然忙完了,這不是我們的能力強,我們不敢鞠躬,而是來的人,不管身份地位,都是異常的守規矩,知道還有別人要悼念,會很快表完意,就會把位置讓出來。
小鎮的外面還放了很多貢品,都是祭祀斯郎澤仁的。
其實,還有一點讓我很意外,斯郎澤仁應該算是比較有名的善人,也是德高望重者,很多人應該更希望用佛家的儀式為他送行的,但是我們自作主張用了道家的儀式,卻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他們跟在乎人是否心誠,而不是一種形式上的表現。
晚上很晚的時候,大家都走了,那些為斯郎澤仁祈福的僧人也走了,他們收了錢,但是那些錢並不是他們自己要的,最後會捐給寺廟,自己一分不取。
《最後一個抗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