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越是危急的時候,陳歌就會越冷靜,他坐在椅子上,思索著某一種可能。
父母在郊外廢棄醫院失蹤,留下了黑色手機和布偶,他在準備放棄恐怖屋的時候,激活了黑色手機。
往後進行第一次噩夢級任務時,布偶成為阻止鏡中怪物出來的關鍵性道具。值得深思的是,布偶和黑色手機都是父母的遺物,這兩樣東西有沒有可能是他們故意留下來的?
如果一切真是他們佈置好的,那這第二個噩夢級任務就值得玩味了。
「他們有可能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見到我,然後透露出更多的訊息?」當然這只是陳歌的猜測,其實不管噩夢級任務是不是自己父母佈置好的,陳歌都會去做這個任務。
跨越生死,見到相見的人,這對陳歌來說,是一次確認自己的父母是否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機會。
如果見不到,那說明他的父母僅僅只是失蹤,仍然還活著。
要是見到了,那就證明了陳歌的第一個猜測,父母留下黑色手機確實有話要告訴他,或許這手機裡隱藏著他們真正的遺言。
「看來我沒得選擇。」陳歌瞄了一眼表,現在是凌晨兩點五十五,距離任務開始還有三十五分鐘:「在三樓砸鏡子耽誤了太長時間,這下不太好辦了。」
任務要求是躺入放滿水的浴缸當中,可整個鬼屋裡唯一有浴缸的房間就在午夜逃殺場景裡。
員工通道的盡頭連接著一個帶著浴缸的房間,之前嚇唬鶴山他們時,陳歌都是從那裡進出場景的。
「剩下三十五分鐘的時間,現在出去找帶有浴缸的酒店肯定來不及,只能正面跟鏡子裡的怪物剛一波了。」既然做出了選擇,陳歌就不會再去猶豫,他把四個布偶都裝在身上,從鬼屋裡跑出,大半夜的溜進樂園員工食堂,提了兩把菜刀出來。
「這菜刀雖然沒有宰過豬羊,但我之前見廚師用它殺過雞和魚,應該也算是殺過生了。」將菜刀放在鼻尖聞了聞,沒有任何殺伐之氣,只有一股濃濃的青椒味,熏得他想流淚。
回到鬼屋後,陳歌提著鐵桶,浴室、衛生間兩邊跑,在距離任務開始還有十分鐘的時候,終於把浴缸裡灌滿了水。
「準備工作完成,可以開始了。」午夜逃殺場景的正門上了鎖,陳歌是從員工通道進去的,他按照黑色手機上的任務要求,孤身一人站在浴室當中。
這房間的鏡子早已被陳歌砸碎,此時一地的碎片,踩在上面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剛才運水弄出的動靜挺大,鏡子裡的怪物應該已經知道我進來,不過無所謂,我只需要撐過閉氣的那一分鐘就安全了。」
這個任務在陳歌看來,雖然詭異,但並不是太危險。
他把浴室的房門反鎖住,將父母遺留給自己的那個布偶放在門後,然後又把寄托著受害者殘念的四個布偶放在浴缸四周。
「諸位,等會就靠你們的了,無論如何都要給我爭取到一分鐘的時間!」
和上一次一樣,他打開自己手機的攝像頭,放在一個合適的角度進行錄像。不過由於屋內太暗,屏幕上幾乎是一片漆黑,只能勉強看到一個人影。
在最後還剩下三分鐘的時候,陳歌把口袋裡的所有東西取出,放在洗漱台上。按照黑色手機的要求,在浴缸周圍點了一根蠟燭。
搖曳的燭火成了屋內唯一的光源,映照著地上的鏡子碎片,每塊碎片裡都浮現出了陳歌的身影。
他脫去上衣,走到浴缸旁邊。
水面上滌蕩著淺淺的波紋,浴缸明明很淺,但因為光線太暗,竟無法一眼看到底。
伸手撩撥水面,一股寒意順著指尖爬上陳歌身體,他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這個任務真夠詭異的。」
最後確定了一下時間,陳歌提著兩把菜刀坐入浴缸當中。
隨著他進入,水一下子漫了出來,灑落一地,流淌在鏡子碎片之上。
「好冷……」
陳歌感覺自己體內的熱量在迅速流逝,連心跳都緩慢了許多。
水珠滴答滴答順著浴缸邊緣滴落,除此之外,屋內再無其他聲音。
「一分鐘,只要熬過這一分鐘,就能獲得獎勵,並且驗證我心中的猜想!」
陳歌不斷調整呼吸,等待凌晨三點四十四分的到來。
第42章 60秒
昏暗的浴室裡,陳歌一個人坐在浴缸當中,他反覆呼吸,將肺部殘留的廢氣排出。
凌晨三點四十四分是黑夜和黎明的交點,他的機會只有一次,必須要慎重。
屋內靜悄悄的,走廊上也沒有任何異動,那個鏡子裡的怪物似乎沒有過來。
時間分秒流逝,陳歌將專門找來的電子錶放在一邊,當屏幕上代表時間的數字變成四十三時,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起來,張開嘴巴,開始緩緩吸氣。
燭火跳動,陳歌的身體慢慢向下傾斜,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在電子錶上,前所未有的專注。
等到屏幕上的數字再次發生變化,陳歌毫不猶豫,仰頭躺入浴缸當中。
凌晨三點四十四分!
冰冷的水好像從四面八方而來,將他淹沒。
在深夜沉入水中,這種感覺很奇特。
絕對的黑暗,彷彿世界只剩下自己,在不斷下沉;絕對的安靜,耳邊只能聽到從自己身體裡發出的聲音,心臟在跳動。
冰冷的水刺激著每一根神經,陳歌躺在浴缸底部,摒棄一切雜念,默數著心跳。
「六十秒,只需要堅持六十秒。」
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體驗,黑夜和水面似乎融為一體,那若有若無的燭火,就像是越來越遠的燈塔,而自己彷彿正不斷沉入深海當中。
最初的十秒過後,時間好像變慢了許多。
耳邊響起了水流的聲音,四壁儘是黑暗,陳歌默念父母的名字,保持著最開始的動作,他雙手握著菜刀刀柄,任由身體被水波帶動。
肺中的氧氣正在慢慢被消耗,陳歌感覺到了輕微的不適,好像有什麼重物壓在了身上。
《我有一座恐怖屋/我有一座冒險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