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

老人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第三病棟裡傳出一聲炸響,好像是某一扇房炸開了。
聽到這聲音,老人表情凝重,慘白的臉扭曲起來,再也顧不上保持慈祥和善了。
「發生了什麼?」陳歌隱隱覺得這變故和張雅有關,老人剛進來時,他看見老人的手指畸形,雙臂不自然扭曲,顯然是在抵擋什麼東西的時候,遭受了意料之外的重擊。
「沒事,一點小問題。」老人陰測測的開口,站在房門中間,抬頭看向陳歌:「把那個孩子給我,我這就帶你出去。」
慘白的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給人一種非常詭異的感覺,老人終於撕下了偽裝。
「先送我離開,否則沒得商量。」陳歌態度堅決,他拿著刀的手因為緊張在輕輕顫抖,這是他第一次直面紅衣厲鬼。
「你想離開是嗎?好,跟我來吧。」老人直接轉身,突然變得積極了。
陳歌不敢大意,小心邁步跟在後面,他和老人保持著三米的距離。
在他看來三米之內不管對方做出什麼事情,他都能及時做出反應,可沒走出兩步,他就發現自己小瞧了紅衣的恐怖。
嚴格的說,他只走出了一步,第二步還沒邁出去,他懸在半空的腿就失去了知覺。
低頭看去,在剛才和老人對話的時候,地上肉眼根本看不到的一條條血絲爬上了他的腿,此時那些血絲好像毒蟲一樣正在往他的肉裡鑽。
「你不是想離開嗎?跟我來啊。」老人扭過頭,眼珠內陷,臉上滿是皺紋,笑的十分瘆人。
陳歌這時候那還敢跟著他離開,他握著刀想要後退,但是懸在空中的那條腿卻不聽使喚,向前邁去!
「是因為那些血絲?」陳歌頭皮發麻,他不知道有多少血絲鑽進了左腿當中,更恐怖的是隨著老人開口說話,開裂的地板裡、牆縫中,越來越多的血絲湧了出來,好像一條條小蛇般爬向陳歌。
看著洶湧而來的血絲,若是其他人肯定早已抓狂,開始胡亂揮砍手中的刀具。
但是陳歌這個人有一種近乎於天賦的能力,越是危機時刻,他越是平靜。
手中的刀穩穩放在男孩脖頸上,陳歌任由那些血絲爬上自己的身體,他的刀也在不斷下壓。
老人故意轉過了身,讓他麻痺大意,此時卻又把頭扭過來看著他。
如果老人有充足的信心,根本沒有必要這麼麻煩,他肯定還在擔心那個男孩。
陳歌實在想不明白,老人為何會害怕男孩甦醒,不過在這種情況下,老人越害怕的事情,他就越要去做。
刀鋒劃開皮膚,男孩的脖頸上沒有鮮血流出,更奇怪的是,老人操控的血絲只要靠近男孩就會失控,直接順著男孩脖頸上的傷口進入他的身體裡。
「這些血絲似乎原本就屬於男孩,莫非老人只是偷竊了男孩的力量?」
陳歌已經發現了老人的秘密,他變得更加大膽了,刀鋒徹底落下,耳邊傳出老人的一聲驚叫。
尖刀沒入男孩鎖骨附近,眼皮一直在跳動的男孩,手指猛然握緊,睜開了雙眼!
電療室內的血絲瞬間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向後掙扎,還有一部分被男孩吸入身體。
「你這個瘋子!你把魔鬼給吵醒了!」
老人似乎變得更加蒼老,他轉身就跑,可還沒逃出多遠,走廊另一側又有無邊的黑髮湧出。
第182章 陳醫生
黑色長髮如同洪流撞在老人身上,一隻纖細白皙的手臂從黑髮中伸出,抓住了老人的肩膀,似乎想要將他拖入黑髮裡。
被那隻手抓住,老人身體打顫,很顯然他之前在那隻手上吃過虧:「我已經把你送出去了,為什麼還要回來?」
回答老人的一記無情暴摔,他的身體重重砸在血紅色的地面上,連身上的紅衣都變得暗淡了許多。
「張雅來了!」
聽老人剛才的話,好像他已經把張雅給送出去了,但是張雅又破門而入,重新找了回來。
「她是專門回來找我的?」陳歌心裡產生一絲暖意,他正要開口,就見張雅從黑髮中走出,看也沒有看他,直接朝老人走去。
安靜的門後世界,響起殘忍的撕裂聲,陳歌聽的牙關都在打顫:「厲鬼都這麼記仇嗎?」
老人盛時期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可他先是被男孩甦醒嚇破了膽,接著又被男孩掠奪走了一半的血絲,所以在面對張雅的時候,他才會被完碾壓。
「紅衣當中應該也有強有弱,這個老人恐怕是屬於最低級的紅衣。」
看到張雅,陳歌高懸的心慢慢放下,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張雅是唯一能帶給他安感的「人」。
局勢穩定下來,他想要收刀換一個舒服的姿勢,低頭卻看見一雙詭異的眼洞正盯著自己。
懷中的小男孩不知何時衣服染成了紅色,他臉色發白,眼眶當中一片漆黑,沒有眼白,也沒有瞳孔。
冷汗從額頭滑落,陳歌看著男孩脖頸上被劃開的傷口,無數血絲正湧向那裡。
「我剛才那麼做都是為了叫醒你,是被逼得,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傷害你。」
男孩掛在他身上,好像要一點點往上爬。
這種被孩子爬在身上感覺有些嚇人,陳歌想要將他甩掉,但又怕引起他更深的誤解。
「門楠,我知道你的名字,我是來救你的。你的副人格被怪物襲擊,是我幫了他。」陳歌不是在邀功,這時候不多說點,怕對方一生氣,直接不給自己開口的機會。
剛才紅衣老人稱呼男孩為魔鬼,能被紅衣稱之為魔鬼,可見男孩曾給老人留下過很深的心理陰影。
男孩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他爬到陳歌面前,兩張臉幾乎要貼在一起。
離得近了,陳歌才看清楚,男孩的眼眶裡根本沒有眼睛,只有兩個瘆人的孔洞。
陳歌不知道男孩在看什麼,他脖頸上雞皮疙瘩都出來了,手悄悄伸進口袋,將那張門楠和他母親的合照拿出,放在兩張臉中間。
「我清楚你的過去,理解你的痛苦,如果你無人傾訴,可以把那些告訴我。」陳歌將和門楠副人格說的話,又對著主人格說了一遍:「我們擁有相似的經歷,或許我們能夠成為朋友。」
《我有一座恐怖屋/我有一座冒險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