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節

「這裡怎麼會有鏡框?」在東校區教職工住宿樓的修理間裡,陳歌看見過好幾面被鮮血染紅的鏡子,他發現在這所學校當中鏡子擁有特殊的意義:「怎麼沒有看到鏡面?」
「解剖室裡不允許擺放鏡子的,鏡面應該是被收走了。」張炬脫口而出。
「那你是怎麼知道這裡有一個鏡框的?」
「我不知道。」張炬搖了搖頭,聲音逐漸變大:「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掀開窗簾剛好看到了。」
「嗯,我相信你。」陳歌輕輕抓住張炬的肩膀:「沒事的。」
張炬的臉半邊都是疤痕,他在情緒激動的時候,表情非常嚇人,但陳歌卻沒有鬆手。
他從這個驚慌失措的孩子身上感受到了另外一種情緒——愧疚,張炬恐怖的表情下隱藏的是一顆沒有歸處的心。
陳歌不知道對方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但他知道鎖住這孩子記憶的大鎖,正因為他手中的鏡框在慢慢鬆動。
「看鏡框的顏色和紋路,鏡子的擁有者大概率是個女孩。」陳歌腦海裡的很多線索正在慢慢交織到一起,他想起了張炬講述的那個故事,這孩子好像目擊了兇殺案。
第801章 放過我!
張炬講述的故事裡有一個細節,學長在生日當天被一個女孩表白,婉拒對方以後,學長和室友們喝酒唱歌來慶祝生日。
而陳歌在剛遇到張炬的時候,對方曾說過,他的臉是在KTV唱歌時被大火燒傷的。
本來陳歌也沒有把這兩件事聯繫在一起,但現在張炬的表現太過反常,讓陳歌產生了一個想法。
所有社團成員關於暑假的記憶都是模糊的,也就是說他們關於暑假的記憶被人改動過,那段記憶是不可信的。
張炬對學校很熟悉,也清楚學長和表白女孩之間的故事,最主要的是他的臉是在唱歌的時候被大火燒傷,這一點和學長當晚做過的事情吻合。
把這一切串聯起來後,陳歌有了幾個猜測,第一張炬就是學長,他殺害了女孩,是個十足的人渣、善於偽裝的變態。
第二,張炬是學長,女孩在等他的過程中被害,而他恰好目睹了那個過程,但是因為恐懼、害怕、或者其他原因,沒有站出來阻止兇手,所以心中非常愧疚。
第三,張炬是路人或者學長的朋友,他無意間目睹了學長殺害女孩的過程,但是因為某些原因,他沒有站出來指證學長。
短短幾秒鐘,陳歌已經想了數種可能:「絕望、惡毒和一些會散發負面情緒的『人』都被運送到了東校區,張炬應該不是兇手。」
兇手不僅僅是殺害了女孩,手法還非常殘忍,這樣的人幾乎不太可能表現出悔意。
「老師,我能把這個鏡框帶走嗎?」
「這個鏡框對你來說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陳歌雙眼瞇起,試探著問道:「畢竟這是人家解剖室的東西,你直接拿走的話,我需要跟負責這裡的老師說一聲。」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第一次見到這個鏡子,可是進入解剖室以後,我卻直接走到了窗簾這裡,就好像知道窗簾後面藏有鏡子一樣。」張炬的臉很恐怖,但是他的表情卻有些可愛,這樣一個孩子在陳歌看來幾乎不可能是兇手。
他看人一向很準,尤其是在接觸過那麼多變態殺人狂以後。
「好的,不過你要向我保證,別把這個鏡框弄壞、弄丟。」
「嗯!」張炬重重點了下頭,他在陳歌面前只是個剛剛參加過高考的孩子。
雙手緊緊抓著鏡框,張炬的眼神迷茫中透著一絲愧疚,這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陳歌正在和張炬交談,解剖室最前面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他轉身看去,只見朱龍將整個金屬試驗台給翻了過來。
他不是醫學生,不知道試驗台旁邊有一個卡簧可以調節,而是採用暴力,強行翻開了試驗台。
「你在幹什麼?損壞學校公物可是要賠償的。」陳歌朝朱龍走去,對方彎腰站在試驗台旁邊,把頭伸進了試驗台內部。
「朱龍?」
這個看起來壞壞的孩子沒有回話,他的肩膀在輕輕顫抖。
「你沒事吧?」陳歌抓住了朱龍的肩膀,對方這時候才緩緩扭過頭。
面部肌肉抽搐,朱龍臉上掛著兩道淚痕,雙眼之中滿是驚慌,他彷彿看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東西。
陳歌輕輕按住朱龍的肩膀,朝試驗台裡看了一眼,試驗台背面被人用利器刻滿了朱龍兩個字。
「我的名字為什麼會出現在學校解剖台背面?」朱龍的聲音在打顫,他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了。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陳歌彎下腰,手指觸摸那些名字:「刻名字人是有多恨你,這麼用力。」
「我根本不認識這個學校裡的人!他們為什麼要把我的名字刻在解剖室裡!」朱龍狠狠踹了試驗台一腳,又發出了很大的聲音。
陳歌沒有搭理他,取出林思思的手機拍了張照片。
他的手指劃過一個個名字,然後停在了試驗台左下角,那裡除了名字以外,還寫著一句話——我來找你了,你說過,只要我們都能成為這所學校的學生,就永遠和我在一起!
「朱龍講的故事是真的?」看著試驗台背面的字,陳歌又搖了搖頭:「朱龍不像是那種精於算計的人,死亡捐贈給學校中間還要經過很多步驟,最關鍵的是自殺的屍體,學校很少會要的。」
「別慌,你們看看解剖室裡有沒有出勤表和座位表,刻下這麼多名字需要大量時間,作案者應該每次都坐在這個位置。」陳歌很快鎮定了下來,他和張炬四處尋找,可朱龍卻呆呆的站在原地。
過了好一會,他擦去臉上的淚痕,用一種很緩慢的語氣說道:「別找了,這些字給我的感覺很熟悉,應該……是我刻的。」
「你刻的?」張炬一開始還沉浸在自己的事情當中,聽到朱龍這句話後直接清醒了過來,他越想越害怕:「朱龍,你什麼意思?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我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刻的,但我知道這些字就是我刻的!」朱龍狠狠捶打著自己的腦袋,他非常用力。
「想不起來不要緊,你們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話嗎?凡是能被我選中加入社團的學生,沒有一個是普通人,我會幫你們會想起來的。」陳歌從背包裡拿出剛才撬門用的手術刀:「你不要被那些字影響,跟著感覺現場刻一遍你的名字。」
朱龍接過手術刀,他顫抖著手在試驗台背面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金屬摩擦聲在寂靜的黑夜裡顯得更加刺耳,朱龍只刻完了朱字就停了下來,他剛才刻的朱字和試驗台背面所有的朱字完全一樣。
這金屬試驗台背面的字確實是他寫的!
《我有一座恐怖屋/我有一座冒險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