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7節

遮擋住惡的血霧慢慢散去,為首的男人幾乎是把惡送到了畫家眼前,在他看來,用惡的一條命換取畫家的一幅畫很值。
「等我推開那扇無主的門,成為紅衣之上,我會找到你們丟失的東西,讓你們在自己的屍體上重生。」
男人的這些話似乎對惡所說,那個似人似豬的怪物在男人說完後,發了瘋一般衝向畫家。
血霧翻騰,惡的嘴巴裡流出黑色的液體,他渾身都散發著惡臭,和善相反,這個怪物身上沒有任何一點招人喜歡的地方。
「畫家的特殊能力強悍,但是他本體並不是太強,惡正好克制他,要是善還在就好了,由善的輔助,善惡相互融合,就算是紅衣之上也能抵擋一會。」血霧中的男人可以操控門後世界的濃霧,不管其他的,僅僅是這個能力就已經足夠神秘:「可惜了,他應該也是看出來了問題,所以才不惜浪費一次作畫的機會也要重創善。」
濃霧聚集在身邊,那個男人就像是風暴的中心,他引動了周圍所有的血霧,這才進入鬼校。
黑色荊棘在腳下鋪路,男人和惡從兩個不同方向靠近教學樓。
血霧中的男人有意避開了畫家,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體型發生巨變的畫家竟然挪動腳步,站在了他和惡的中間。
「你要同時對付我們兩個?」血霧中的男人很強,他至今沒有露出真容,身份和實力都是一個謎,如果不是顧忌畫家恐怖的能力,這場戰鬥可能早已結束。
畫家沒有廢話,用行動證明了一切,後背通天的手臂,在負面情緒的刺激下,鼓起一道道黑色的血管,畫家身上的氣息在不斷變強。
他想要整合鬼校的意志,汲取所有不安和絕望,把所有鬼校學生的負面情緒化為自己的武器。
人的情感中蘊含著一種非同尋常的力量,執念因此而生,門也因此而出現。
「紅衣能承受的災厄有限,沒有獲得門的認可,你背不起整所學校中沉積的負面情緒,你會喪失理智,會被撐爆。」血霧中的男人又一次揮動手臂,鬼校外圍隱隱約約浮現出更多的身影:「那座城市裡有無數的鬼怪,它們扭曲瘋狂,都在眼饞這所學校。就算你攔得住我和惡,那又能怎樣?只要你被拖住,鬼校裡那些學校意志就會被吞食,你被拖住一秒鐘,就會有無數的意志消散,隨著意志消失,你會越來越弱。」
血霧中的男人不想打,可是畫家卻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
頭頂的血色鏡面崩碎了一大塊,畫家身後的一條手臂抓著破碎的鏡面,用力刺向惡。
血色鏡面在脫落的瞬間變為無數哭喊的意志,他們成了畫家手中的刀,在揮動的過程中凝聚一道血芒。
鏡面劃過惡的身體,切開了惡戴著的豬臉面具,撕開了惡身側的巨嘴,但就在鏡面快要從巨嘴另一邊切出時,惡身側的嘴巴裡發出一聲輕響。
無數細密的牙齒咬住了鏡面,黑色的液體滴落在鏡面上,由學生記憶組成的鏡面瞬間破碎,那些孩子的殘影哭喊著被巨嘴吞沒。
「貪婪,是惡的一種,它能吃下很多東西,吃的越多,它就越強。」
巨嘴在飛速癒合,他吞掉了鏡面,還一口咬住了畫家的手臂。
「想要連我也一起吞掉?」
天空中的鏡面早已支離破碎,那些建築變得虛幻,唯有四個地方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此時畫家主動將背後的手臂伸向其中某一個地方——位於東西校區中間的垃圾中轉站。
「真正的惡不是身體上的醜陋和人性中的缺陷,而是一種沒有目的的單純。純粹的惡,就像是我畫板上的黑色,它沒有更多的想法,它冰冷、邪惡,一切的一切,僅僅只是因為它是黑色。」
畫家後背的手臂抓住了鏡面裡的垃圾中轉站,四肢著地的怪物順勢將中轉站最後一個房間的門徹底破壞,然後倉皇逃竄。
鏡面破碎,一個支點被毀,東西校區積攢下來罪孽全部湧進畫家的身體,他面目猙獰,以自己的身體為中介,把那些罪孽和詛咒全部塞入惡的嘴中。
罪孽的靈魂在嘶吼,他們沒有想到自己短暫旅程的終點會是一張腥臭的巨嘴。
慘叫、求饒、咒罵、詛咒,任何語言都無法讓畫家動搖。
「我是畫家,我需要白色,也需要黑色,只要能夠完成最後的畫,使用什麼樣的顏色都沒有關係。」
惡的身體被撐大,畫家的表情也越來越扭曲,他臉上的平靜慢慢消失。
垃圾中轉站最後一個房間裡的惡念全都是他親手關進去的,那是一些無法利用的垃圾,是人性中最陰暗恐怖的部分。
「你想吃,那我就讓你吃個夠!」
第888章 讓我,為你作畫
就算是在門後世界,像畫家這麼瘋狂的厲鬼也很少。
他和其他的怪物不同,無法用善惡好壞來評價,沒有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也沒有人知道他下一秒會做出什麼,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紅衣非常恐怖,為達目的,可以說是不擇手段。
他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也沒有道德約束,他去做的所有事情,完全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應該去做。
這樣的人非常可怕,血霧中的男人也明白這一點。
帶著腥味的風掃過天空,慘叫聲響徹校園,但不管是惡還是畫家,沒有任何一方有所動搖。
惡死死咬住畫家的手臂,他的肚子被撐大,豬臉上冒出黑色的血管,身體逐漸變得不協調起來。
畫家的情況也不是太好,他把自己的身體當做載體,將東西校區積攢的所有罪孽全部引向惡的嘴巴。
他想要撐死惡,順便處理掉鬼校當中積攢的罪孽。
想法很好,可問題是充當導管的人是他,所有的罪孽都會先注入畫家的身體,然後再進入惡的嘴巴。
這是一場意志的較量,誰先承受不住,誰的下場就會無比淒慘。
臉部浮現一條條黑色的血管,血管當中彷彿有毒蛇在游動,不斷跳動,隨時可能崩裂。
在這種情況下,畫家看向了血霧中的男人。
層層濃霧阻擋,那個男人知道畫家看不見自己,可還是感到一絲心虛,他十分忌憚畫家的能力。
「那座城裡的髒東西難道都和你們一樣嗎?」畫家的表情非常可怕,猙獰兩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只會躲在大霧之中,連直面自己慾望的勇氣都沒有嗎?」
「你的話變多了,說明你變得虛弱了。」血霧裡的男人根本不在乎畫家說了什麼,他操縱血霧遮住身體:「我只要那扇門……」
「你永遠找不到那扇門的,就算那扇門在你的眼前,你也看不見。」畫家說話似乎是為了讓自己保持理智,他的臉已經徹底變形扭曲,此時的他比他畫過的任何一個怪物都要可怕。
無盡的罪孽和負面情緒衝入體內,所有鬼校學生遭遇過的痛苦在他腦海中重現,生活中總有很多東西能夠刺痛人心,可能是一句話,也可能是一件事,它們像是釘子扎進了心裡。
《我有一座恐怖屋/我有一座冒險屋》